《猫眼》海情嘉措

3、第三章 神秘的黑猫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电视剧、电影里所描述的天堂吗？”我在心里念道。因为我所看到的，满眼都是白色，四周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一缕阳光从右侧的一扇窗户上折射进来，光线很强，我眯起了双眼，并试图用手遮挡阳光。这才发现，我的左手手背上正打着点滴，立刻意识到我不在天堂，因为天堂没有痛苦。
　　我还活着，那这里又是哪里？一连串的自问让我的脑袋越发昏沉。我努力地回忆：绿水村、龙殿、蓝潭、可怕的白影，渐渐的思路有些眉目。这里断然不是我们学校的诊所，因为这间房子有高高的大梁，而学校的小诊所是间平房，我应该还在绿水村。我向上挪了挪身子，将枕头垫在腰下，倚靠在床头。
　　就在我浑浑噩噩陷入沉思之际，一团黑影倏地出现在那扇窗户上。我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这是一扇老式的木质窗户，四片方方正正的玻璃嵌在木框里向外敞开着。
　　只听“喵”的一声，这团黑影原来是一只小猫，站在窗户上。只见它通体乌黑，个头不大，还属于kitty级别，两只眼睛泛着绿光，格外有神。在乡下，猫啊狗啊特别多，也没什么稀罕的，也不怕生人。只见它猫背一弓，轻盈地从窗户上跳到床上，缓缓地朝我走来。
　　我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背，它傲娇地“喵喵喵“在我的手底下钻来钻去。片刻，我感受到了一丝温馨，也缓解了我的头痛。
　　“浩静，浩静”一个声音传来。
　　“嗯？”我本能地回答道，却左顾右盼看谁在叫我。是胖子还是文明？
　　没人！难道我出现了幻听。
　　“浩静，浩静！”那个声音略显不难烦，又出现了。
　　我低下头正欲拍拍发嗡的脑袋，下一秒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那只黑猫，像人一样站立在我面前，说话时唇齿的开合竟与我们普通人无异。我心里一怔，只觉面部肌肉紧绷，手脚冰凉，自己倒像一只受惊吓的猫，嗖得缩到床的一角。这床也被晃得“咯吱，咯吱”发响，手背上的输液针管都被挣掉了。
　　那只猫狡黠地笑了笑，说道：“别怕别怕，过来过来，我是来帮你的！”说着边用爪子像招财猫似得招呼我过来。
　　我哆哆嗦嗦地回答道：“你，你是谁，猫怎么会说话，你是鬼还是妖？”
　　那猫倒是淡定，将手背在身后，在床上踱来踱去，说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是我救了你的命。”
　　我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整得有些懵，原本只相信存在小说、影视剧中的事情，现在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我周围。心说不管它啦，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只能被动接受。
　　我又再次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在我昏厥之前，我的脚踝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然后一道黑影从我的脚面上窜过，接着一道耀眼的白光呈现在眼前。难道那个“黑影”就是这只猫？我心里嘀咕着。
　　“没错，我就是那个黑影！”我还没做回答，那猫就开口说道。
　　我去，这猫竟会读心术。
　　我惊讶说道：“你，你会读心术？”
　　“不会，不过只能读懂你一人。”那猫回答道。
　　“Why？”此刻，我的疑虑和不解简直能堆成小山。
　　“你看看你的右脚踝。”那猫给出提示说道。
　　我满脸狐疑，挽起右裤脚。只见脚踝处红肿了一大片，若隐若现，犹如过敏一般，布满小水泡。我再扭曲着身子，定睛一看，这些红色的印记，长短一致，有粗有细，间隔均匀。我靠,这分明就是一个条形码,下面有一行数字，从上往下读“102”，只不过那个“2”字与普通的“2”字相反像是镜面中的“2”字。
　　看到这块红斑或者说红色的纹身，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脚踝，激动地对那猫说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这个条形码是什么，我是你们的试验品、白老鼠吗，还打上标号？”
　　“镇定，镇定！”那猫一改之前的呢喃之语，言语好似怒吼一般，却又有几分让人畏忌的沉稳。
　　接着那猫又说道：“那天晚上，你被五步蛇咬了一口，要不是我替你吸出来，你早就没命了！”
　　五步蛇，后来我查阅了有关资料，顾名思义，被它咬一口，走不了五步，可见它的毒性有多强。这种蛇属于蝰蛇的一种，鳞片多成灰褐色，离远看像是枯树叶，多见于中国的华南地区，是中国的十大毒蛇之一。想想看，那蓝潭也是至阴至邪之地，有这种毒蛇的存在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猫说完，双爪叉在胸前，头昂45度，“嘿嘿”的得意地笑着，似乎在等待我跪拜它这位救命恩人。
　　我想都没想地反驳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咬我一口？”
　　“呦！”那猫有点急地说道，“倒是赖上我了！真是猫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你小子也就是命大，遇到我，一般人被五步蛇咬后，即使蛇毒被吸出来，也会有复发身亡的可能。而且我还给你吃了‘蹑空草’，那可是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吃了它保管你百毒不侵，蛇毒永不复发。我当时看你和我这么投缘，就顺便在你脚踝上盖了个章。”
　　“我呸，既然‘蹑空草’五百年才一见，这么稀罕的好东西，比中五百万还难，你自己干嘛不吃，还给我？”我依然表示大大的不相信，甚至表现出不屑相信的表情。
　　那猫冷笑了两声说道：“上个五百年我已经吃过一棵啦，多吃也无益。那‘蹑空草’的种子见风就长，三寸为止，普通人如果吃了不光百毒不侵，而且能使人身轻如燕，也就是你们小说、电影里所说的‘轻功’！你若还不信，看看你的舌苔就知道啦！”
　　我将信将疑，下床，张了张嘴，照了照贴在墙上的镜子。当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舌头时，吓得我后退了两步。只见整个舌头呈现半透明状的翡翠色，像呼吸灯一样，微微地发出阵阵荧光。
　　“这下信了吧！不要怕，这是‘蹑空草’和你的身体发生反应，症状很快就会消失，你也会很快康复的！”那猫看到我惊恐的表情说道。
　　我心说：我靠，这下我真是信了，我一嗔怒，不会变成绿巨人什么的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刚刚说道‘上个五百年’，如果加上现在的五百年，你至少也有一千岁了？你到底是什么人，给我盖的这个章又是干什么用的？”
　　接着，那猫向我娓娓道来它的来历。不听不知道，原来这猫大有来头。其实这身猫皮只是它的外衣，也就是说它根本就不是一只猫。钟馗想必大家都知道吧，旧年就有很多家庭挂他的画像来辟邪，我小时候就曾在同学的奶奶家里见到过，印象特别深。钟馗原本是一终南山进士，由于当时的唐王唐玄宗嫌其相貌丑陋，不予录取，一怒之下，撞在宫殿的石阶上身亡，后在阴间化为捉鬼大师。由于捉鬼捉出了名堂，以至于大鬼小鬼色鬼厉鬼各种鬼闻钟馗两字色变，也由捉鬼大师向捉鬼天师蜕变，逐渐整个家族也成了捉鬼世家。在距今1300年前，钟馗与地眼族坤煞婆结成联姻，生得三子，名曰钟磐，钟叒，钟赟。三兄弟自幼从他们父亲的故乡——终南山求道于高人，练得一身武艺。老大钟磐身体健硕，力大无穷，练得金钟罩铁布衫，具有金刚不坏之身；老二钟叒练得移形换影、乾坤挪移之法，万事万物为快不败；老三钟赟喜好舞文弄墨，却与两哥哥不同，疏于武艺，还好继承了坤煞婆的地眼，地眼一开，万物俱焚，那威力不亚于三昧真火，不过地眼也不是随便就能打开的，需要运气凝神达到一定的境界。这猫就是老三钟赟。
　　当他说到这时，我就插嘴说道：“我说，既然你是身世显赫官宦之家的公子哥，不在家享清福，干嘛伪装成一只小猫来捉鬼？”
　　那猫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一千年前，也就是我两百岁那年，和家里人赌气，发誓要捉九千九百九十九只鬼，再回去见他们。你知道，我那两个哥哥武艺超群，捉鬼无数，而我疏于武艺，捉鬼寥寥，常被他们取笑，父亲也颇有微词，于是一气之下我才打了这个赌。至于伪装成小猫，有三个好处：第一，自古阴阳两隔，在阴处我们无妨，可是在阳处，就会被光线灼伤，这身猫皮可以让我游走于阴阳之间；第二，这身猫皮也非寻常之物，是我母亲坤煞婆用天衣内衬软丝甲做成，再用障眼法伪装成猫的模样；第三，伪装成这么可爱的小猫，让阳间的人很容易接受，没有威胁感，甚至还很讨人喜欢，这样不会暴露我的身份。”
　　我点了点头，“伪装成猫”这事如他这么一说还是很合理。
　　此时气氛缓和了许多，甚至开起了玩笑，我说道：“我说，你两百岁时也老大不小了，还和家里人跟小孩似的赌气，早该陪个不是，回去得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倾覆之水岂能复收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就要做到！”那猫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向它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哎，既然你活了一千两百岁，历史上的迷你都可以解了吧。你的出生时间是唐朝，之后是宋元明清四朝，再到民国，现代。我说，唐朝以肥为美，那杨贵妃到底有多胖啊，她真的是被吊死在马嵬坡上吗？宋朝大文豪苏东坡长得帅吗，他可是我的偶像？横扫欧亚的成吉思汗在哪里死的，他的墓葬在哪里的？朱元璋为什么不把皇位传给朱棣啊？多尔衮是不是与孝庄皇太后有一腿啊？顺治帝是不是真做了和尚啦？雍正帝是不是真的篡夺皇位的？”
　　刚想接着问下去，那猫立刻打住我，说道：“哎，打住打住！我说你小子脑子里都装得什么，都是屎吗，这么多花边和八卦，枉学得还是文科！你问的问题啊，都在这里呢！”
　　说完，张开嘴从嘴里吐出一堆类似胶囊的东西置于它的掌心，接着说道：“这十颗胶囊叫做记忆胶囊，可以储存我的记忆，目前每颗胶囊存一百年的记忆。我的脑容量也有限的，记那么多不头疼啊！”
　　我感到很稀奇，记忆还真能像U盘一样保存啊。我伸开手，示意它给我看看记忆胶囊长什么样。它将一颗胶囊放置我的掌心，我凑近了看了看，那胶囊好似萤火虫的屁股一样忽闪忽闪地发着绿光，胶囊是透明色的，里面像是有云翳一样不停地回转移动。
　　“拿着！”我正仔细端倪那颗记忆胶囊，那猫递给我另一颗胶囊并说道，“这是一颗全新的空白记忆胶囊，可以保存一个人一百年的记忆，一百人一年的记忆，至于N人多少小时或秒钟的记忆就自己算吧。不光可以保存自己的记忆，也可以保存别人的记忆或者说攫取别人的记忆，慎用！先送给你，时机到时我会教你咒语。”
　　我接过这颗空白记忆胶囊，看看它与之前那颗有什么不同。这颗是完全透明的，里面也没有云翳，也没有荧光，也就是说它是格式化的记忆U盘。
　　“攫取别人的记忆嗯。。。。。。去掉痛苦的记忆就是快乐的记忆固然好，可是有苦才有甜，正因为有痛苦记忆的比较才有甜的意义，这是个难题。”我有所思地回答道，并小心翼翼地将这颗胶囊收藏好。
　　我又问道：“我们接着之前的话题，我这右脚踝的红色印记和这数字到底什么意思啊？”我们正说间，突然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