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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洛阳倩影(8) ...

  •   楚行修兀自不肯相信,孙流影却破罐子破摔似的对上官皓说:“我也知道他这回让我去找郭闫安,是为了斩草除根,”他顿了顿,闭上眼,下定了决心般说道,“斩我这杂草,除我这野根。”
      楚行修痛苦摇头道:“不可能,师父从未娶亲,怎么会有孩子?”
      孙流影苦笑:“正因为如此,所以我的存在才让他难堪!”
      楚行修预感到了什么,忙捂住孙流影的嘴,“莫要再说了。”
      孙流影凄惨笑道:“你还想保护九阳派的声誉,可华九阳却要置你于死地!”
      楚行修已经呆了,“你、你说、什么?”
      孙流影双目失神,“明知非死不可,华九阳却强力推荐你同我一道上路,不是让你去送死还是什么?”
      楚行修声音已经发抖,“师父、师师父这样、做、定、定有其、缘由、我……”
      上官皓笑道,“这便是我要问的第二个问题了。”
      孙流影缓过神来,静静等着上官皓开口。
      “江钰宸毙命当日,楚行天是否在永安?”上官皓压低了声音,视线又往骆云那边飘去。骆云已经在他们身旁的桌子边坐定,刚好与上官皓视线相撞,两人皆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孙流影摇头道,“他那时一直与师伯在一起练习新学的招式,我未见他离开门派。”
      上官皓忍不住又回头看骆云的神色,见他并无多少惊讶表情,又转回来问楚行修:“你也这样说?”
      楚行修嘴唇动了动,似乎在犹豫什么,然后开口道:“三、师兄、那那时的情况、我、我不、不知晓,但、师伯那日、一一直在后山、练练剑。”
      上官皓听完面色一凛:“你为何要隐瞒楚行天的行踪?你明明知道他当时是与楚行风楚行雨在一起!”
      楚行修被他的质问吓了一跳,惴惴道:“我、我说谎了、我、我看见、三师兄同、同行风、行雨一、一起,问、问他们,只、只说是、师师父的、命命令。”
      孙流影面有奇意,“可我一直与师弟们在门口值日,并未见三师兄进出。”
      楚行修吞吞吐吐地开口,本来就听得费劲的话更是不知所云,上官皓抢过话头:“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从前门下山,而是从后山密道下去的!”
      孙流影惊诧地望着楚行修,用眼神询问他。楚行修见有人替他回答,索性缄口不语。
      上官皓缓缓道:“你也莫要怪他,他也只不过是华九阳的一颗棋子罢了,下完这盘死局,还不知要牺牲多少像他这样的棋子。”
      一旁的骆云听了这话,缓缓开口道:“当年推选掌门之时,华九阳华九凌各占五分,后前任掌门见他们能力相当,志同道合,便让他们一同执掌九阳。”
      上官皓接口道:“奈何二人貌合神离,你们师尊仙去后便矛盾激化,都准备一家独大,华九阳暗中修葺密道以进行不可告人的谋划,华九凌则操纵人事让优秀人才尽归己有,并打压华九阳座下出众的弟子。”
      骆云与上官皓一唱一和,竟是把九阳派的辛秘说的一干二净,楚行修面有难色,喃喃自语仿佛是不敢相信。骆云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上官皓似乎并不是为了插手九阳的事务,也不是为了让孙楚二人解脱,而是为了说给某个人,或某些人听到。
      几人正在僵持间,孙流影突然转过身朝楚行修说道:“师兄,师弟对不起你,师弟受了华九阳那个老贼的蛊惑,他告诉我,只要暗中将你杀害,便能成为他门下亲传弟子。”
      楚行修面色惨淡,“我、我也接了师叔的命令……”话未说完竟声音嘶哑,泣不成声。
      孙流影未等他说完便已明白,他也时奉了华九凌的命令,只要杀了孙流影,便能苟且活着。
      上官皓见二人尴尬顿生,便和事老一般劝道:“幸好你二人心智清明,不会被那些老滑头的花言巧语所欺。”
      孙流影却叹了一口气,“那便如何,即便我们躲过了自相残杀这一劫,也躲不了郭闫安这个杀神。”
      楚行修惨然道:“我们、已、已经向他、下、下了、战、帖,师、师父、要、要报二十、年年前夺、夺妻之、仇。”
      上官皓调皮笑道:“我既已答应了你们要帮你们,你们便想死也死不了。但是……”
      孙流影急忙问道:“但是什么?”
      上官皓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还须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只要你们无所欺瞒,我便告诉你们如何自救。”
      楚行修也急忙说道:“快、快问。”
      上官皓正经肃颜,“你们可知道江钰宸伤在何处?”
      两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的答案普天之下大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孙流影犹豫了一下,“百会穴?”
      楚行修补充道:“是以大力攻其百会,但却非普通重物,而是一种无视攻击无视防御的武功。”
      上官皓‘哦?’了一声,“这招式听上去霸道万分,恐怕并不多见。”
      孙流影心道这少年明明是个‘百事通’怎地竟不知这事?“这门功夫对内力要求高的离谱,没有十年八载的修为恐怕连门都入不了,再者百会易守难攻,即使偷袭也难以顺利攻克。要精准地使出这一招,且无其他招式辅助置人于死地,普天之下仅有一人。”
      上官皓听完却笑了,不再看骆云,“你说的这是死者生前的情况,若是人已经死了,这一招不就是谁都可以用了?”说完举起自己手指,轻轻一挥,孙流影条件反射一躲。却见上官皓面前的杯子已经碎了。他观察这周围几人的脸色,淡淡开口道:“就像你孙流影是活的,我这功力不够的一指自然伤不到你,要弄碎这么一个死物,却是简单得很。”
      楚行修结结巴巴正要反击,隔桌的一个俊朗的青年却站起了身来,“可是江钰宸身上并无其他伤痕。”
      骆云早已看到这少年在座,此时看他起身不禁心中一痛。这个与江钰宸有几分酷似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哥哥江钰琛。他与江钰琛相识更早,虽见面不多却总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情,如今故人就在面前,自己既无法上去寒暄,也无法为自己辩解,还害怕被他发现,只能用着‘骆云’这壳子袖手旁观。
      上官皓看着起身的江钰琛眉毛一挑,“为何需要伤口,你见过驾鹤西去的老人们需要伤口来证明他们的死亡吗?”
      江钰琛剑眉紧蹙,“你这是信口雌黄,江钰宸不过弱冠,怎么会与老人的死法一样呢?”
      上官皓肃容道:“请公子细想想,老人为何会死去?”
      江钰琛敛眉思索了半晌,“自然是身体垮了,不足以让他继续活着。”
      “为何会垮了?无外乎他身体之中维系生命的力量消失了,若是江小少爷身体中这一股力量也丧失了,那不就和老人一样失去了生命?”
      江钰琛听完沉默不语,他此番外出就是想要找到真相,而非江湖中人众口一词的‘玄虚指’,让他觉得好像是阴谋一般。
      上官皓轻瞥骆云,却见他还是摆着万事不关心的表情。
      “多谢兄台赐教。”江钰琛想定,朝上官皓拱了拱手,便带着仆从欣然离开。
      骆云在他走后起身去柜台定了房,然后信步踱到上官皓桌旁:“左转第三间,天字一号房。”顿了顿后道,“咱俩一起。”
      上官皓展颜一笑,日月星辰大放光彩,花柳草木破土而出。
      侍卫甲乙丙丁已在旁桌看呆了,原来他们二人之间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
      楚行修憋了半天,见两人就要转身上楼,急忙箭步蹿到他们身边:“我、我、我”孙流影见等师兄讲完恐怕人家都能投个胎了,忙借口道:“该回答的都回答了,你还没告诉我们怎么能够逃过郭闫安的魔爪呢!”
      上官皓神秘一笑,“方法你们刚刚不是说出来了?兄弟,人在江湖,求人不如求己啊!”
      楚行修正涨红了脸要怒叱,孙流影却伸手将自己师兄拦了下来,“多谢公子指点。师兄咱们这就上路,不要再叨扰人家了。”
      楚行修不情不愿地同孙流影一道拱手道别,上官皓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惊诧,“我不过是敷衍了事,怎么他们竟然真的走了?”
      骆云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上了楼。上官皓更奇了,“这世道真是怪了,虚与委蛇的对象和我道谢,坦诚相见的朋友反而责怪我,真是,奇了,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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