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颗泪》淡淡如风

2、第 2 章

　　这天，苍溪听宣玉帝令：领了三万天兵天将，去助阵玄月攻打魔界。白一在太一阁正在心神不安时，忽然看见身形有些模糊的玄月。玄月急促的说：“我使用的是幻术，你快随我来，我们还没到魔界，夕夜就拥兵迎头赶了上来......苍溪不敌夕夜，危在旦夕。”玄月唤了一朵绚云，不容分说拉上白一，就急匆匆的赶到了东海之滨。喊杀声、哭喊声、怒斥声......入目是鲜血、伤者的残肢断臂、死者的狰狞面貌。白一惊恐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向下看。“雪洛雪洛你来了.....”一声轻呼。白一的眉间倏的一疼，前世记忆的片段，一幕一幕闪现出来：白色华服的女子在旋转、柔软的腰肢、灵动的手臂、轻盈的舞步、曼妙的歌声.....白色华服的女子流着泪、清丽的容貌、高傲而优雅......瘴气肆意、胸闷的难受......当扈鸟的追逐、撕咬.....伤口的痛楚.....三根白的耀眼的孔雀翎.....不舍的执着.....心痛的绝望......
　　“雪洛雪洛用孔雀翎杀了九尾狐，他已经元气大伤......”“雪洛雪洛你都想起来了吗？雪洛雪洛你还是爱我的.....”“雪洛雪洛你闪开，离开苍溪，他喜欢的是青秋，我对你才是唯一的......”
　　白一迷茫的感官、迷茫的思绪，忽然觉的脖子被人用手狠狠的卡住了，手劲很大、很用力，呼吸开始不畅了。“夕夜，看这里，你喜欢的女子在我手里，放下你手里的刀......”是玄月的声音！白一恍惚看到，打斗中的苍溪和夕夜都停了下来；恍惚看见，夕夜微微扬手把长刀向下一抛。脖子上的手松开了，她的呼吸畅通了，可是.....可是夕夜手里怎么多了一把短短的刀？那短刀怎么就刺进了苍溪的胸膛？苍溪怎么就那样直直的坠了下去？龙渊剑都拿不住了吗？苍溪苍溪，你的剑.....剑也坠落了下去......白一呆住了，恍惚见夕夜飞身过来拉她的手。白一挥手唤出孔雀翎，三根.....三根全部刺进了夕夜的心脏。
　　“雪洛雪洛别怕，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前世你死在我手上，这世我死在你手上，我们互不相欠了.....但是，那九尾狐不可原谅，伤了我就罢了，竟敢要挟你......雪洛雪洛别怕......”夕夜倒下去的时候，顺手拔下了一根孔雀翎，朝着玄月的眼睛射去。玄月的一只眼睛瞎了，夕夜化成一道亮光飞向了西方。可是，苍溪呢？
　　白一沿着东海不断的寻找：我不是雪洛，我是白一，苍溪！你在哪里？一天，两天......一月，两月......清欢哭着，把她拖回了太一阁。厄度星君来了，抚了抚她的头：“白一，缘尽缘浅总归是要伤心的，伤心过后，就不要再想了。苍溪最喜欢你笑了，让他走的安心可好？”司命星君也来了，神叨叨的说：“那夕夜是月神，也就是月孛星在魔界历劫，他在你的‘帮助’下，已经破了本能的欲望、宿命的缘分以及宿命的影响。如今，已经成功归位了。白一呀，改天我带你去见见他吧。”延寿星君让小徒弟送来几粒丸药说：“师姐呀，师父说了，这是助眠丸。吃一丸睡一觉，就该回去继续采药、制药了，师父和我都等着你呢。”白一知道，他们都是想分散开她对苍溪的思念，但是感情这个东西，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呢？
　　小蓝出了关，直接就来了太一阁，陪着白一落了几次泪。他是个多情的男子，很多的柔情，却填不满白一空荡荡的心。白一说：“对不起呀，小蓝，我忘不了苍溪，所以，我......对你很抱歉。”
　　白一喝了一口露水，继续说：“每天我一闭眼睛就想他，睁开眼睛却看不到他，就很伤心。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没去战场，苍溪不分心......也许，就不会出事了吧。”柳直默默的看着，元昊从旁边走了过去，心想：元昊啊，你这个‘无情’的人，怎么会懂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呢。
　　柳直认识玄月，玄月是个极其聪明的狐，也可以说是个诡计多端的仙；他也知道苍溪，苍溪胸怀天地且无私。所以，他为了排解白一的心结，就给她讲起了这件事情的不合理之处：“白一，你说玄月曾去太一阁和苍溪密谈；夕夜曾说你是一枚卵的时候，玄月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玄月就是认准了你会让夕夜分心，才会做了如此的安排呢？你想啊，你的修为、法力都不强大，为何却要拉着你去战场呢？白一啊，这不是你的原因，那苍溪肯定是知道玄月的计谋的，只不过是出了意外。”白一想起了玄月看她的眼神，想起了玄月卡她脖子的举动；想起了夕夜说‘苍溪喜欢的是青秋’；又想起苍溪看她时，那闪闪烁烁的目光......唉，前世雪洛的情伤，这世难以消退的思念，交缠在一起，好苦、好累、好乱。
　　“白一，这不是你的错，不要为难自己了。那么，你现在想如何呢？或者说，你想要我们做些什么呢？”柳直看见她的眉头稍稍放开了些。“我想忘了这一切，只想忘了这一切.....”白一说的有点无奈带着伤感。“忘了这一切，嗯，我可以帮你.....今天不早了，明天，我教给你个可以遗忘的法子。今晚你还可以好好想想，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忘记这一切。”柳直默默地注视着，元昊又一次从旁边走过：“元昊啊，想听，就好好坐下来听就是了……”
　　第二天，元昊很自觉的在白一身边坐下来。他想知道，柳直那个笨家伙会有什么笨方法.....遗忘只要念个决、施个法就行了，抹掉记忆是件很容易、很简单的事。
　　柳直没在竹屋里，而是晃着身单体弱、又蒙了一身霜露的躯体腾云而下，手里还攥着一个小小的蓝宝石瓶子，对着白一说：“白一呀，你想好了吗？忘还是不忘？”“想好了，忘。”白一很坚定地说。“那好，给你这瓶子，去收集七颗凡人男子或者男仙子的眼泪；但这眼泪必须是为你而流的、必须是带着感情的；收集全了，一饮而下，就会忘了只想忘的，对身体和其他记忆没有一点影响。”柳直把小蓝瓶递给白一，又说：“里面已经有一颗了，是我给你的同情之泪。”白一接过瓶子，看了看柳直，又看了看元昊，欲言又止、沉默的飞走了。柳直看到，元昊脸上不屑又带点不解的表情，就解释说：“白一还小，根本不懂得情为何物，让她收集眼泪，不过是让她经历些感情上的事，等通了人情世故，万般、诸物也就能看开了。但是，我可没骗她，这七颗泪收集齐了，真是可以遗忘一切的神水呢。”元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回到了太一阁，白一对清欢说：“我想要很快的收集......七颗男人的眼泪，要怎么去做？”清欢马上想出个主意：“找司命星君想办法，去凡间转世吧，多转几世，眼泪很快就能收集齐了。况且，你现在心情不好，到凡间散散心也不错。”说完招了朵云，拉着白一就朝第一天府宫飞去。
　　“司命星君啊，你是看着白一从那么大个蛋，长到这么大的.....”清欢边用手比划边说：“请让她去凡间转世投胎吧，她在太一阁太不开心了......天天想苍溪小神君。就让她到凡间散散心，也当是历练吧。”司命星君被清欢说的晕晕乎乎的，忽想起一件事情说：“前几日，玉帝又提起那位古迹岛上的元昊上仙，说他要是能有些七情六欲就好了，虽说是仙人都是清心寡欲，但是该有的总该是有才好......要不......同你一起下凡间历练历练？”
　　次日，司命星君驾着云，去往古迹岛。柳直认识司命星君，赶紧找来了元昊。司命星君躬身弯腰、抱着双拳，很诚心的对元昊说：“息闻上仙未曾涉足过凡间，凡间自有凡间的妙处，对修行、修为总是有好处的。上仙可有心思去凡间瞧瞧？散散心？”这话是司命星君想了一晚上的托词，要完成玉帝交代的任务不容易呀。柳直拽了拽元昊的衣袖，悄声说：“你在这古迹岛上数千年如一日，该去人间转转了。白一要收集眼泪，去凡间转世轮回是最快的办法。我去找白一，让她同你一起去，可好？”“白一？可是太一阁的那只白孔雀？”司命星君听到白一的名字，心思一动。“是，司命星君认识她？”柳直有些奇怪的问。“岂止是认识，在她还是颗蛋的时候......咳咳.....昨天还来我这，要求去凡间历练呢，她为苍溪那小子神伤了许久.....我看着也是心疼。上仙若定下来去凡间，那，在下来做安排就是了。”
　　于是，元昊被柳直半推、自己半就的，随着司命星君去了第一天府宫。安置好元昊，司命星君就要去玉帝那请批，临走时怕他烦闷，就给他找了些历劫故事的册子解闷。
　　玉帝听闻此事，很是高兴的说：“茫茫世界，众生轮回；人道苦乐参半，善于分辨事物的前因后果；易于知苦断集，明理去惑，转凡成圣。让那元昊先历情劫，等通了人情世故，七情六欲差不多就俱全了。了即业障本性空，不了还需还业债，呵呵.....”
　　司命星君连夜编写着元昊他们的新故事、新命格册子。元昊靠着门框边说：“白一和我一起......要七世轮回。”因为离开古迹岛时，柳直又悄悄对他说：“人类的一生很是短暂，你要求七世轮回就行了。这样，白一收集眼泪会轻松些，就算有一世收取不到，也无所谓。”司命星君诺着，心想：“情劫，就是让你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你要七世啊，呵呵......你可别后悔哈。”些许是冥冥中注定，些许是司命星君存了私心：白一的每一世，在凡间和元昊的交集过程，只有长则数年或者短则数月，然后就魂归天庭了，徒留元昊在世间或伤悲孤独一生、或者与其他女子另续姻缘。这都是后话了，白一不知道，元昊却记得，他们有几世轮回就留有几世遗憾。
　　一早，清欢就拖着白一又来找司命星君，白一看见坐那里看册子的元昊很惊讶。“我也去凡界。”元昊悠闲又淡然的瞥了白一一眼。司命星君过来说：“下凡可不能带法器，法术也要被封住，就是凡夫俗子一名了。”白一晃了晃脚上的铃铛说：“从我记事起，就想把它摘下来，可就是摘不下来呀。”元昊蹲下身看了看，用手一抚，金圆玦就拿到了手上。清欢知道这金圆玦的来历，很是吃惊元昊竟能随手摘下来。随后，他就狠狠挤了挤眼睛，抱住司命星君的袖子恳求：“白一就我一个亲人了，让我去陪她吧，你怎么安排都行.....我不挑。”其实，清欢是怕孤独，太一阁那么大，就剩他自己了，多冷清。
　　按照司命星君的要求，元昊先下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