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上校的美国朋友》一只小鱼

19、第十八章

　　确如詹宁斯太太猜中的那样，布兰登突然的离开确实和这位威廉小姐有关。

　　原来在早些时候，德文郡乡间的布兰登虽然在回家的时候就发现养女贝丝不在，但他开始也以为贝丝是回寄宿学校了。家里的仆人也都说贝丝小姐在学校，基本从上校离开以后就没怎么回家了。本来布兰登也没怎么多心，但恰逢收到了卡尔曼说下个月会到伦敦顺便拜访的书信，他才想起来贝丝对卡尔曼的礼物一向中意，不如给她的学校写信让她回家来住几天，又来了达斯伍德小姐们，能交些朋友也好。

　　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回信竟是她学校的朋友回复，而且更让布兰登措手不及的是贝丝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布兰登立刻马不停蹄赶到贝丝的学校询问情况，发现贝丝竟然是跟着一个陌生男子离开的。布兰登震惊又生气，但是前提先要找回贝丝才行，他答应了贝丝死去的母亲就一定要尽到责任，可接连十几天他四处打听都没有结果，最终只好回到德拉福等消息，让伦敦的少数的朋友帮忙留心，毕竟这也算是一桩不体面的丑闻。

　　直到这天布兰登答应约翰爵士在自家的草坪上举办野餐会，但就在此刻他们刚刚要开始准备出发的时候竟传来了这让他焦急等待已久的消息。
　　“布兰登上校，”信上的笔记是布兰登熟悉的卡尔曼的字迹，他本以为是老朋友提前发来的拜访函，结果只有短短一句却事关紧急：
　　“你在伦敦所寻之人此刻正在我处，虽无安全之忧但另有状况还请速来。卡尔曼。”

　　贝丝一醒来先是反映了一下才适应了她当下的状况，她仍旧很累但是已经不再虚弱无力，靠着枕头她缓缓坐起来，接着就看见了在手边已经为她贴心的准备好了可口的食物和果汁。她虽然十分感激昨晚带她回来让她受到照顾的卡尔曼先生，但是她一想起来作为布兰登上校的朋友，卡尔曼一定已经通知了她的养父，她如今的情况又有什么脸去面对一直对待她如今生女儿般的上校，一想到这里她更加悲伤的哭了起来。

　　“贝丝？你醒了吗？”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卡洛琳关切的想过来看看贝丝的情况。
　　贝丝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说道“请进，卡尔曼先生。”
　　卡洛琳笑着走了过来，她看见为贝丝准备的早餐她一点都没还碰，怕这姑娘还是胆怯于是主动端起果汁递了过去。
　　“别担心贝丝，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约翰都能办妥。”卡洛琳耐心的说，他指了指门口的约翰，她已经交待了约翰来照顾贝丝，尽量避免让更多的人知道。但是这显然并没有让贝丝放松，她仍旧一脸的忧愁。

　　“怎么了，贝丝，你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吗？如果是威勒比...”
　　“不，不。我是...卡尔曼先生不知道是否已经通知了我的养父？”贝丝赶紧抬起头，她已经彻底对威勒比失望了，甚至在她濒临崩溃的时候隐隐的开始对他产生了憎恨。但她更担心的还是怎么面对养父，还有她腹中的胎儿。

　　卡洛琳在心中叹气，布兰登给她提起过贝丝平日并不和他亲近，布兰登也只是照顾着让她衣食无忧，恐怕一个大单身男人对姑娘的内心和性格也无能为力。所以此刻可怜的姑娘一定是担心被赶出家门特别是她本来就是养女的身份，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丑闻恐怕对以后何去何从更加担心。

　　“贝丝，我恐怕在不得不通知布兰登上校这件事上我们没的商量。”卡洛琳比较严肃的说道，但是她觉得这姑娘担心的事一定不会发生，于是又柔和的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相信布兰登上校更关注的是你的安危而非其他的次要问题，我更相信上校的为人，他一定会妥善处理咱们现在的状况的。”

　　“卡尔曼先生，谢谢你！”贝丝郑重的说，即使她心中忧愁但现在至少不会被压的透不过气了。
　　其实贝丝也早已经接受现实，她只能听从这样的安排，虽然卡洛琳的话让她确实放下些心思，她的养父是个十分重情义的人一定不会做出将她赶出家门流落街头自生自灭的行为，但是她抚上自己的肚子，以后这才是个大问题。

　　“好了好姑娘，快再吃些东西，然后我们请医生来给你看看，不管怎么样身体都是第一位的何况你知道...对吗？”卡洛琳看见了贝丝抚肚子的动作，她觉得不管怎样在布兰登来之前贝丝和她的孩子都是自己的责任。
　　贝丝点点头，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她还有好一段路要走。

　　很快医生就为贝丝进行了出诊，结果还算欣慰，除了有些由于饥饿引起的贫血之外没有什么严重的状况，只要多加休息和调理饮食就可以恢复。于是等布兰登上校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贝丝已经在医生的嘱咐下早早的休息了。
　　不过也正好因为天黑布兰登来到伦敦拜访卡尔曼先生的宅邸才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特别是最近卡洛琳参加各种舞会之后白天礼节性拜访的人们真不在少数。

　　“上校，你一路辛苦了。我去通知卡尔曼先生，请你稍等。”约翰将布兰登的马牵给仆人，带着上校去会客厅，他没想到一收到消息布兰登就这么快的赶过来了，他要赶紧通知自家小姐把衣服换好。
　　布兰登点点头，他表面沉稳心里却十分焦急，一等写信通知他来的人出现就询问情况：“贝丝她怎么样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卡洛琳示意布兰登就坐，并让约翰给布兰登上校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才将贝丝的经历讲给布兰登听。
　　“下午约翰已经请来了比较值得信赖的医生给贝丝诊断过了，一切都好只要静养就可以了。她现在已经睡了，我想你明天一早就可以去见她了。”卡洛琳说。她看着布兰登因为奔波头发有些凌乱，本来焦急的面容在听见她的叙述后终于放松下来，想必这一月以来这事困扰他很久了。
　　“你说那个人叫威勒比？”对于他听到的名字布兰登不敢置信的反问，他心里虽然觉得这事不可能就这么巧合，但觉得可能就是此刻在巴顿的那个同名的威勒。

　　卡洛琳以为布兰登一定对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十分生气，但是眼下贝丝的情况还是应该放在首位，她安抚的说：“你放心我已经让约翰着手开始查这个人了，我们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但是我想你此刻不应该操心这个，反而是贝丝，正好可以趁今晚做些打算，虽然我已经安慰了贝丝但毕竟有些话还是你来说比较能让她安心，她已经受了很多苦。”

　　布兰登点点头很感激他为贝丝所做的一切，他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他已经见过的威勒比，不过确如卡尔曼所言现在怎么处理贝丝才是最关键的。
　　“我想如果需要静养还是让贝丝回乡下去吧，至少远离伦敦这样的闹市，而且这里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对贝丝会更加不好。我明天就给她说。”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卡洛琳赞同道，但她认为也不用那么着急“我觉得贝丝现在还比较虚弱，我不建议明天你们就即刻动身。”

　　布兰登也思虑了一下，如果真如卡尔曼所言或许让贝丝在这里先修养几日，毕竟如果以后要照顾一个孕妇他不得不在庄园里做些准备。不过布兰登还有些疑虑。

　　“你放心，最近我会一直停留在这里她可以在我这里恢复几日然后再回德拉福。父亲这几天正好出城了拜访朋友了，这件事只有我和约翰还有两个一直跟我们随行的仆人知道，所以不管明天你和贝丝作出怎样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的。”卡洛琳认真的说，她知道事关重大，但不管怎样作为朋友她都一定会帮忙到底。
　　“好的，我明天看望了贝丝之后就让德拉福做好准备。那现在一切就听你安排吧，我的朋友你的恩情我一定会记下的。”布兰登对卡洛琳的安排和考虑都十分感激，他觉得能交到卡尔曼这样重情义的朋友现在真是他莫大的荣幸。

　　“上校你也辛苦了请尽早休息吧。那么，晚安。”
　　卡洛琳看着在昏黄的灯火中布兰登终于放松下来的表情，自己也不知不觉的松了一口气。如果说在军队中和战斗中她看到的是坚毅果决的布兰登上校，那么现在她又领略到了布兰登重视亲情和承诺而柔情的一面。
　　她突然是那么强烈的觉得贝丝的母亲伊莉莎是那么的幸运，幸运到让卡洛琳如此羡慕，羡慕那人能够得到布兰登上校这样品行和心德都如此美好绅士的爱恋和承诺。

　　“让你费心了，晚安。”布兰登礼貌的点头，然后拿起帽子，在门外等候着约翰的带领下回到了房间。
　　“晚安。”卡洛琳对着已经消失的上校的身影又轻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