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上校的美国朋友》一只小鱼

15、第十四章

　　“凯特，你们天天都要穿这种恶意让人窒息的东西吗！这种行为简直是蓄意折磨。”卡洛琳在好友凯特的帮助下换上今晚参加舞会要穿的洋装，不过光一个束腰就已经穿了半个小时了，她不觉得自己在船上的伙食有多好呀。
　　“拜托，卡洛琳一年不见你是彻底要让我觉得你要变成野蛮人才甘心吗，给我吸气，吸好，现在，收腹再收腹！”凯特满头大汗使劲的收紧手里的绳子，她要亲自让自己的好友成为整个伦敦成最迷人的小姐，瞧瞧她穿惯了男装一副放任自流的样子，急需拯救。
　　“我...我要上不来气了...凯，凯特！你这是要弄死我！全伦敦也只有骷髅才能穿进来！”卡洛琳觉得自己就像南非部落里被串在棍子上烤的动物。
　　“那就对了，是时候反思身材了，给我老实呆着，现在终于可以让仆人们给我们弄头发了。”凯特大手一挥，卡洛琳如临大赦，着装可算装告一段落了。

　　卡洛琳摇着手里淑女专用的蕾丝小扇，对她来说这可不是什么搭配衣着的装饰，而是很“实用”的工具，她手腕晃动频率极快，让这中看不中用的装饰扇造出了尽可能大的强风，因为不管是站着还是坐下，卡洛琳都被这铠甲般的装束弄得上不来气，只能靠扇风给自己“加氧”。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淑女都必备扇子了，因为她们根本都是呼吸不能啊。

　　在女仆的手中卡洛琳平日里藏着掖着的卷发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如丝的浅褐色头发一泻而下然后在脑后编出俏皮但很大气的发辫，为了好看还在脸颊两侧放了几缕，并用烧红的铁钳加重了卷曲程度。凯特显然对卡洛琳这身女装满意极了，左看看右看看。
　　“感谢上帝，我美丽的朋友卡洛琳终于回来了，出门再也不用费劲解释那个满身咸鱼味道的卡尔曼不是我男朋友的事情了！”
　　“凯特！我以为你一直都挺欣赏卡尔曼的男性魅力呢呀。”卡洛琳瞧着镜子里将近两年都没见过的真实扮相，她不算特别令人惊艳的美丽但是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开朗的笑容衬得蓝色的眼眸亮亮的。
　　凯特撇撇嘴把她从凳子上拉起来，“好了，美国小妞跟着姐姐一起舞会吧，好好享受。”

　　今晚的舞会在舰队街一个报业大亨的家里，卡洛琳并不认识这家主人是他父亲近来才接触的，毕竟他们的贸易生意也需要宣传。威廉姆斯先生和大副约翰已经来了，看见卡洛琳和凯特进来略略满意她的衣着，接着他们就去了男士休息区和几个商人或者政客聊天。
　　而卡洛琳对舞会的气氛刚开始说不上不喜欢，但也谈不上喜欢，年轻的小伙子或者姑娘三五成群的闲聊，或者各自私下观察的目标，等待合适的音乐响起就邀舞。但他们的话题让卡洛琳觉得无聊透顶或者有些厌烦，男人们要不然就是吹嘘自己的行为要不然就是夸张的谈论自己的报复，小姐们附和夸赞或者八卦别人，卡洛琳一点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们谈论别人的样子好像自己有多么高尚。

　　开始卡洛琳还能靠着凯特当挡箭牌，几年不见凯特在交际回话应付上也算得心应手，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她就变成了一个人，大概可能是她去换了杯饮品偷吃了几个蛋糕。落单的她即使一千万个不乐意，也不得不举着淑女扇子佯装和那些绅士小姐们“愉快”的聊天，鉴于她瞥了好多次都没见到他父亲有起身离开的样子：
　　“哦，是的卡尔曼先生是我的表哥，他和父亲近日来伦敦处理商务我也因此前来小聚。”
　　“当然我来自美国，那里自然和伦敦有着不同的风情。”
　　“我可不懂什么经商啦，再说这些也都不是淑女们要去操心，对吧。”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巴黎今年的新款手链啦，你们喜欢的话我可以让表哥也送你们一些装饰品，我只是觉得它们都很好看。”
　　“卡尔曼啊，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哥哥，总从世界各地给我带好看的装饰品，当然他虽然英勇的和海盗战斗过，但却会很温柔的对待淑女呀。”
　　....
　　卡洛琳完全“尽责”的扮演起了一位不懂商业，但拥有最时尚衣着和配饰，由父亲和表哥放在手心“娇养”的大洋彼岸贵族小姐，而卡尔曼没有出场却已然迷倒了一些人财有意的小姐们了。

　　于是在接连的几场舞会和交际的过程中，在姑娘小姐们眼中卡洛琳可是个大方不得了的商人女儿，只要聊天投缘就能得到一些在她们眼中潮流又贵重，却对卡洛琳来说仅件小玩意的礼物，为了打发她们不要纠缠她聊天。
　　在绅士们口中她更是个富得流油的“猎物”，她完美的扮演了一个富有的待嫁继承人。即使有人看不太上美国人的身份，但那完全可以因为她东印度公司的股份、商船队和数不清的财产被忽视。不论谁娶了这位小姐就等于娶了一个坐地生财的贸易产业，而这种不会经商也无心过问中规中矩的姑娘，一定是个做让他们好控制的妻子最合适人选。

　　当然这些评价都是在别人眼中的假象，精明的卡洛琳才不是个什么待嫁的毫无见识和商业头脑的单纯小姐，她自然明白威廉姆斯先生为她的终身大事发愁，可她一点都不想这么早就被束缚，尤其体会过那种自由航行的人，再也不可能甘心做个笼中鸟般的家庭贵妇。再说了单凭舞会聊天，那些围上来的先生们没有一个不是看上了她的家庭财富背景，即使当中确有几位有些学识和见闻，可根本连卡洛琳的最低标准都差距千里呢。

　　“约翰，你能不能帮我给父亲说一下我今晚实在不想再参加任何舞会了。”别人眼中“羡慕”不已的豪华社交，对卡洛琳根本是折磨，几天下来她不仅为社交话题的无聊而头昏脑胀，更有不堪折磨的红肿脚踝。她越发想念在海上无拘无束的旅行。特别是这个让人呼吸不畅的束腰，她分分钟都想要撕碎这个！她不明白了为什么凯特却还挺喜欢去，明明这个精明的朋友也是看不上那些舞会上的草包绣花男人。

　　“我恐怕不行小姐，威廉姆斯先生希望你多接触一些绅士，当然还有小姐们。”
　　“可是，约翰...”父亲根本除了重要的商业交际舞会之外根本就不来，她则被塞满了安排好的日程，这根本不公平。她都要觉得父亲这是变相整她了。
　　“不过小姐你难道没有遇到一个能够算得上聊的愉快的绅士吗？”约翰试探问。

　　卡洛琳根本就是本能应付那种社交场面，一视同仁，礼貌避让。不过确实有那么一位绅士让她给予了关注，起因是因为他的母亲和姐姐极力引荐，虽然这个两人确实都让人不敢恭维。这位无与伦比的先生叫做费拉斯，他的母亲明目张胆的“暗示”自己的儿子多么优秀，正是因为卡洛琳家境富裕能攀上她儿子，这也才能算勉强合适，他姐姐更是一副这事天赐良机，卡洛琳若能被看上都要算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开始卡洛琳也自然不放在心上，毕竟更卖东西一样，谁不都是看自家的好。但这两位夫人还真是不遗余力，倒真是引起了她的好奇，终于最后还是见到了这个叫做爱德华·费拉斯的无与伦比先生。卡洛琳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因为一般来说这样靠着母亲和姐姐吹捧的男士。令人吃惊的是，正好相反爱德华谈吐沉稳，给人正直认真又小有热情的感觉，想到他有着那样的功利主义母亲和夸夸其谈的姐姐能成长成这样也真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