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弄懂她要的》符好

12、手

　　程暖最喜欢的东西，甚于那张纸巾，甚于那个有点霸道的坠子，还甚于很多很多有关袁间的东西的，是袁间的手。
　　她无数次看着那双手失神。宛若艺术品，骨节分明修长，但不突兀，皮肉分布得均匀协调具有美感，程暖看着时总揣度给他造这双手的，是费了多大心思，也太偏心了罢。
　　袁间用这手握笔、打字、画画、设计，也用来夹烟呢，还有拥抱……程暖有时被袁间这人迷惑得分不清时，再看到这双手，就意识全失了。再有时，程暖还不甘，明明该是冲着这艺术品来的，怎么最后能被主人迷惑呢。
　　所以最终的最终，失去力气的程暖才愿意承认，自己原来爱袁间啊，而先前的所有莫名其妙竟都是有迹可循的。不过好在我们可以放弃。

　　林海找上门来是袁间料想不到的，虽同属商人，但林海是早了一辈的。
　　“应该有个叫程暖的女孩吧？”林海坐定也不寒暄，直接切入主题。风度撼人，但流露出丝丝的…悲伤。
　　袁间不动声色，半晌才答：
　　“是有。怎么…林总也认识？”
　　林海的悲伤便不再掩饰，微微低了头，回答：
　　“也算…认识吧。也该认识的。”
　　袁间稍稍眯起眼，等后话。
　　“我认识的，是她母亲，程敏。想来这孩子长得也好吧。”又笑起来。
　　袁间放松，也基本了解情况了。“嗯…伯母，还好吧？”
　　“应该，好吧。3天前走了。”顿了半晌又快补充：“老是情不自禁，来这主要是问你，你知道那孩子在哪吧？”

　　袁间送走人，看着窗外林立高楼喃喃：也是3天前吗……

　　“袁叔叔！”
　　“………嗯。”
　　“我现在离你很近喔。虽然妈妈不让见你，但是欢欢还是好开心。叔叔不忙了找我玩行吗？”稚嫩的声音，满带着小心翼翼。
　　袁间皱起的眉展开了些。回答：
　　“好。 ”
　　“哈哈太好啦。啊对了袁叔叔，今天啊，欢欢遇到一个好漂亮的大姐姐喔，还请我吃冰淇淋了。姐姐很漂亮，冰淇淋也好好吃。欢欢约了大姐姐再……啊，妈妈来了，袁叔叔再见。”
　　一阵窸窣声后。
　　“怎么带欢欢来？”
　　韩恪止住心里抽疼，平静回答 ：
　　“前些天碰到程暖了。在街上。4月14号。”

　　袁间又迈进屋子，拉开窗帘，看见端端正正摆着的信。

　　“给你呀…”
　　画纸折出来的信封，袁间摩挲粗糙里异样细腻的质地，浮现仰起头笑意盈盈的面孔，那个挑起来的“呀”还是习惯性地延伸到他心上去，又痒了。

　　袁间：
　　袁间袁间。
　　我是程暖，你知道我是谁，对吧。我希望你知道的。
　　程敏你知道吗？是我妈妈的名字，告诉过你的，但你记得…吧。
　　这是爸爸和妈妈的房子，我想现在我可以这么叫了。我的妈妈啊，我总觉得她还是那个不会回来的人，最后我还是幸运的吧，可以知道，她确实不会回来。

　　袁间我要去看皮约特，它们让我又看到他们，那么多次，现在我太想见他们了，太想了。

　　我知道，你只爱我乖的时候，但怎么办，我却爱你的全部。哪怕，有那个漂亮女人。你应该知道了吧。
　　我小气这一次，不会祝你们幸福的。但是那个小男孩真好啊。

　　袁间。袁间。你在一次喝醉以后说过爱我呀，你记得吗？

　　我希望，你记得。

　　后来身边睡着别的女人的袁间和卡林，在某天晚上一齐梦见：
　　还是孩童模样的程暖，笑得是他们都没有见过的快乐、温暖。握着一对天造地设的手。接着离开，向着光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