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弄懂她要的》符好

11、袁间

　　袁间到点醒来，第一次，怀里该有的人不在。愣了半晌，直到出门也挥不去心里让他不适应的空落落的。

　　袁间想起那天。
　　那天袁间为一个重要合同加班，精神有些压抑，脑子里不期然掠过那抹时常不耐烦的身影。电话里嘟嘟声传来，他才为自己的莫名其妙失声笑出来。
　　开车在酒吧外面等，放着钢琴曲，转头就看见微醺的佳人，正巧踏着他的空间里音乐的拍子，信步而来。
　　周遭瞬间模糊。
　　流畅琴声悠悠响着，袁间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只看见微微笑着、步伐不甚浮软的女子，轻轻走过来。
　　那一刻，见过无数有各式风韵女子的袁间的心里竟填满欢喜。
　　如果之前只是兴趣，那么当下就是决定。他得让她和他在一起了。

　　“袁间…”
　　“嗯。”目光没从书本里移出来。程暖头靠着他肩膀，轻轻地蹭。
　　“你说我不见了会去哪里啊？”
　　袁间知道她在看小王子。听到这里，转头，抚上她的被阳光晒了一下午有些红的脸。静静开口：
　　“你不会不见。”

　　程暖在明白一袋袋文件的意义后想起这时，原来袁间的话是说，你不会不见，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她别扭那么几天，最终不得不安慰自己，或许也可以看作是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袁间在没有任何程暖的消息两天后想起这个场景。他无论如何都分析不了，那午后泛红的脸后面，想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这是袁间第二次踏进这房子。鼻尖充盈着程暖的味道，几乎错觉认为下一秒就会有体温稍低的人钻进怀里。场景同当年他来时一样，袁间突然怀疑，这几年的光景是否真实存在过。
　　站在那扇门前，就闻到有酒味从门缝溢出来。袁间莫名准备了好久才能把手抬起来放上开关。
　　入目皆是瓶子。高低胖瘦琳琅满目，偏是错落有致地排列着。眼前就出现那人皱了眉头饶有兴趣地走来走去调试摆放的样子。大的是酒瓶，小的，就是药瓶了。
　　袁间开始回想，其实他早该发现的，她开始涣散的目光、迟缓的反应…甚至，那天晚上她吃的，就不是什么避孕药吧,现在想来竟都是那么刻意的掩饰。

　　翻开画布，不均匀的黑夜里的手。
　　袁间再次承认，程暖的画，总是那么直达人心。不经意就勾起了笑。程暖画里总是说了很多感情，但主题却鲜明的夺目。这种表达一次次让袁间觉得惊艳。
　　看向落款——
　　My love Cheng nuan

　　第一次啊，落了自己的名字。

　　“袁间，我知道你只爱我乖的时候，但，我爱你的全部啊。怎么办，太不公平。”

　　还是之初。
　　程暖被袁间支开多天，中途没了继续玩的耐心，启程回家。打开门，看到一面已经变了大样的墙。她一看那风格就怒了，被侵犯的怒火夹杂着委屈，脑子里那两张久远的面孔一闪一闪的，便冲去找袁间。
　　他似乎很累，但看到她时有点回光返照式的精神恢复，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激怒程暖：
　　“你在我家干什么了！”
　　袁间优雅的脸色应声下沉。
　　“注意你的语气。”
　　程暖甩上门，大步跨到面色前所未有差的人面前。
　　“你凭什么把我家弄成那样！”
　　袁间有点恨，只是沉默。
　　僵持了一会儿，袁间瞟过程暖握紧的小小的拳头，很公式化地笑了，开口：
　　“你又有什么资格问我凭什么。程暖，我以为你是有自知之明的。”

　　程暖气得发抖：

　　“那是我家！是我家！以后你不准去！”

　　第一次到她家，说不清什么理由，袁间就是突发地，想把这房子再装修一遍，于是自己操刀设计，实施。
　　本遗憾难得费心准备的惊喜被提前拆穿，不过还是好心情地想，这女子怎么都该是开心的吧。袁间在这时第一次唾弃自己，竟为个不解风情的女人降低身段。

　　慢慢地，怒气竟然酿出想念来。然后去找那不解风情的女人。

　　再慢慢地，竟养出习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