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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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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徐岳连拖带拽的带到一个僻静小巷里后,韩非临为他解开了穴道。
“喂,你别开玩笑了。虽然我听说江湖上有些人是断袖,但你肯定不是。”韩非临无奈道,“开玩笑开太大了,没什么意思,真的。”虽然徐岳之前的行为是有一点点暧昧,但是他从他眼睛里看到的,却只有一丝怜悯和同情。况且,一开始他看见他微笑的时候,是真的如阳光般明媚、温暖,直暖到了骨子里。
拥有这样的笑容的人,要么是真的温和善良,要么是伪装得太好。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伪装。
所以就算他不说故意结交他们是什么意思,估计也是确实没有恶意的。大概只是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而不能告诉旁人罢了。之前点住他的穴道,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问出个究竟。然而他不说,他也不会深究。
徐岳稍稍活动了筋骨,微笑道:“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呢,非临。”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对朋友的喜欢对吧。”韩非临摆摆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之前接近你们的原因?”
“……说。”
徐岳正色道:“你可曾听说过关林三怪?”
“他们?怪不得你要试探我们。”韩非临轻叹道,“他们又做了什么危害武林的事?”
关林三怪,易容术和缩骨功用得出神入化的三个魔道中人,归附于毒门。他们经常装成三个半大的少年少女,然后趁机杀死一些好心的正道高手。有几次他们甚至杀死了四大家族的重要人物,被四大家族下发了通缉令,却仍然全身而退。有一次无心阁的一个堂主也是遇见了他们,且被他们三人重伤,因此无心阁的人都极其厌恶他们。而关林三怪,正好是两男一女——就和韩非临他们一样,所以也不怪徐岳会怀疑上他们。
“衡山派掌门那即将嫁给月家少主的小女儿被他们带走了,关林三怪还说,明日将会在云城现身,要求他只身前来,其余正道中人不得插手,不然就当面杀了她。得到消息时,只有我还在门派中,情况紧急,师父便只好派我出来了。”
“衡山派和四大家族之首的月家?关林三怪不要命了?虽说衡山派比不得武当、峨眉这些超级大派,但也算是一个极好的门派,再加上月家,那就堪比江湖正道一半的势力了!他们敢如此行事,定是魔道的毒门在背后指使。可是毒门虽然是魔道大派,但毒门早在空灵教被灭后就开始小心行事,关林三怪也是一直单打独斗,算是半离开了毒门,在两年前才开始有了恶名。现在毒门怎么会让他们这么做?”韩非临感到很疑惑。
“近来毒门一直在将魔道其它或大或小的门派拉拢、收服。想来,毒门是想在统一魔道后,将正道的大派或渐渐瓦解或屠戮。”
“毒门野心还真大。”韩非临突然笑了笑,“殊不知,如今的魔道,想要吞下三大门派,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他的语气很奇怪,像是愤怒,却又带有一点点同情的意味。
徐岳正想问他毒门与他有何干戈,两支短箭便破空向他们二人袭来。徐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那支箭。而韩非临则是轻松地用右手握住了那支箭。
他放下箭,轻声道:“小师妹,我知道是你。”
若琳从暗处走了出来,她低着头,却依然能看见她的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刚刚哭过了。
“若琳,怎么了?!”韩非临冲到她的面前,急切地问道。在他的印象里,她从没有哭过。这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若琳抬起头,一滴滴眼泪顺着她脸上的泪痕掉落在地上。“师兄,子漠、子漠哥哥他……他为了保护我,被……被关林三怪带走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韩非临
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你们之前是怎么遇到他们的?!”他们三人出来时,特意换上了极为普通的衣袍,怎么会被关林三怪盯上?
“我……我刚才与师兄赏花灯时遇到了一个姐姐,她说……她说她是衡山掌门的女儿,这几天偷跑出来的。我看她腰间系了衡山掌门才有的令牌,便信了。之后……之后我才与她说了几句话,就有两男一女拿出武器,向……向我们攻击,我们好不容易躲开了,他们就打倒了一些摊子,吓得那里的行人和小贩们都……都跑光了。”若琳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然后,我和子漠哥哥拼命抵挡他们三人的攻击,可是……可是这个时候,那个衡山掌门的女儿却突然推了我一下,我……我就被他们捉住了。当时他们绑了我的手,我没法用暗器,只好乖乖地待在那里。子漠哥哥了救我,就……就让他们把我放了出来,结果……结果他自己……”最后,她说着说着,渐渐泣不成声。
“通知水堂主了吗?”韩非临渐渐恢复冷静,松开了拳头,露出泛着青色的手心,“还有,那个衡山掌门的女儿呢?”
“父亲……父亲早在我出来时就……就说了,他这段时间将会闭关,所以……所以……”说着,她的眸中倏忽燃起了熊熊的饱含恨意的火焰,“至于那个讨厌的女人?!呵,她不过才逃了几步便被关林三怪抓住了!她以为把我推给他们,她就会安然无恙吗!想的倒是挺美的!要不是那一推,我怎么会被他们捉住!!子漠哥哥他又怎么会……怎么会……”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哭了。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迅速滑落,却并未减少她一丝一毫的美丽,反倒为她增添了一种柔弱的美感,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意。
韩非临看着自家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师妹,一时间感慨万千——
或许是因为从小便被父母长辈等人疼宠着的原因,她虽然飞扬跋扈,但却拥有着与其性格截然不同的纯粹心灵——她的情绪、她的想法,通通像是写在了脸上,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在她的世界里,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她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虽然她看似一直不太喜欢他,但其实她早就认定了他是她的师兄。而从前那些事,不过是她表达认可的一种方式。
这些,韩非临都非常清楚。因此,在他的心里,一直把若琳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
从无心阁出来前,若琳就想要结交正道中人,然后比较比较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所以她故意接近徐岳,还同意陪那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衡山掌门之女。
被家人朋友保护得太好的她,不懂得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这大概也是师父要她出来历练的原因之一。
可韩非临明白,不仅江湖险恶,人事间何处都是如此。
或许,曾经他亦是天真过的,可那本就不该有的天真早就湮没在那片大雪之中了。
——那一天,雪冷得彻骨。他的心也是。
他所相信的美好,终究还是被残酷的现实揭开了原本的面纱。人性的丑恶,在那一天悉数暴露。
原来,从前种种,都是假的吗?
那个原本单纯稚嫩无知的孩子,从此学会了隐忍,学会了伪装……
收起散乱的思绪,韩非临掏出一张雪白的锦帕,将它塞到若琳的手心,并安慰道:“小师妹,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单凭我们的实力,对上配合默契、武功高强的关林三怪,这是在自找死路!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对策。”
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听着他们俩对话的徐岳突然开口说道:“没关系,我来之前师父便已通知了月家的轻寒公子月轻寒。以他的本事,想必此时已经找到了那关林三怪。就是不知,姑娘先前与他们三人交手时,可有留下什么追踪之物?”
“你不是在骗我们吧?”若琳拿起锦帕,拭去脸上的泪水后,满怀期待地问道。
“人命关天,徐某又怎会说谎。”
“那就太好了!”若琳伸出右手,只见在她的手心上,有一只黑色的有翅膀的小虫飞了起来。若琳随即又合拢了手,将那小虫困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是妙香回,嗅觉灵敏。我的暗器上沾有它最喜欢的紫绮花香,只要我们跟着它,应该就能找到子漠哥哥他们了。”
“既然如此,放开那妙香回吧。”徐岳朝他们微微一笑,端得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我们也该去找他们了。”
“月轻寒,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我便杀了这妮子!”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中年女人持着一把黝黑的匕首,尖芒抵在她身前的粉衣少女的喉咙处。她是关林三怪中唯一的女子,而粉衣少女自然是那衡山掌门的小女儿。她战战兢兢地待在她的身边,动都不敢动一下。
而被她称作月轻寒的清冷如仙的男人,则是被其他两怪团团围住。
然而面对两怪的围攻之势,月轻寒只是缓缓提起了手中羊脂玉做的长箫。
他如墨的长发披散着,俊美无边的脸庞上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透着森森的寒意。他的双眸中一片空茫冰冷,仿佛容不下这天地、容不下任何人——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矗立在无尽的寒冷高处,冷漠地看着世人。
“你们,还不配脏了我的剑。”他冷冷道。
中年女人持着匕首,刀尖离粉衣少女又近了几分:“你难道就不怕我杀了她?她可是你侄子未过门的妻子啊!”
“与我何干。”月轻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是毒门想做什么。我既能放任你们,亦能轻易抹去你们先前所安排好的一切。”
中年女子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手中的匕首险些脱落在地。她很清楚,月轻寒所言非虚,昔时的“断崖斩情”和“叛离月家”,哪件不是轰动江湖一时的大事?这个比起他们三人还要小七八岁的后辈,却拥有着堪比门主的武功,这足以使他们心悸——诚然,月轻寒能有此武艺,少不了月家在背后支持的原因。可他若不是天资聪颖,性格坚毅,他亦不可能拥有今天的盛名。
若是他们三怪联手,兴许还能抵挡一二,但她必须制住这妮子,不然又会让她跑掉,可若单凭他们二人,又绝对无法拦住这月轻寒。无论是哪一种,都会硬生生打乱他们的计划。
该死,风雨楼不是说月轻寒还在月家吗?他今日怎会突然出现在云城?!发生这么大的纰漏,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年女人暗忖。
“三妹,快带她走!”一声提醒,使她混乱的思绪恢复了正常。是啊,只要这妮子还在他们的手掌心里,计划便还能照常进行。
她打定了主意,便迅速收起了匕首,强硬地拽着粉衣少女,运起轻功,不一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惜了。”月轻寒淡淡道,“不过,你们留在这儿,倒也不错。”
他的语气分明极为平淡,二人却觉得寒意直从脚底窜上了额头,心中莫名升起不祥的预感。
不过一瞬,他们便齐齐倒在了地上。而此时,月轻寒早已到了二十步开外的地方。
看似他们二人死的莫名其妙,然而若是凑进了仔细看,便会发现这两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细小的血痕。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吗?”韩非临他们三人到达此地时,看到的正好是月轻寒用玉箫割破关林二怪喉管这一幕。
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