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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30 章 ...


  •   “云隐村派遣使者向木叶递交了和谈书,”扉间对弟子们扬了扬手中的一纸文书,“他们想要跟我们结盟。”

      他的亲信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并没有因为这个好消息而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他们知道那张单薄的文书所具有的沉重意义,互相交换着眼色,少顷后,一向沉稳寡言的门炎开口提出了一个问题,那正是所有人都在怀疑着的。

      “云隐的提议真的信得过吗?”他看着自己的老师,“我怀疑这是他们针对您的一场阴谋。”

      扉间颔首同意,“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显然他早已想到这点,“但为了聊表诚意,云隐把和谈地点的决定权交给了我们,如果他们真的想要结盟,我们不能因为担心受到袭击就错过这个机会。”

      这是个平息战乱的契机,从最近忍界的情况来看,五大国都正有此意,团藏仍然心有疑虑,“我们是不是应该请第三方作为见证人出席这次会谈?以防云隐的人心怀不轨。”

      扉间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行,并没有值得信任的第三方人选,如果请其他忍村出面,我担心更会容易被人从中作梗,五大国目前都属于按兵不动的状态,各大忍村封锁内部消息,我们不能轻易揣测它们的意图。”

      “可是如果是为了和谈的话,率领大批人手前往赴约也不合适,会让云隐误会我们在示威,有要挟开战的嫌疑,”日斩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扉间老师,要让暗部一起协同前往吗?”

      “暗部在战场上也折损了不少精锐,现在已经不剩多少人手了,其他的人被我分派在各地监视其他忍村的动向,以防出现异动,”扉间抬起眼睛,用一贯的沉静目光一一扫过弟子们的脸庞,“所以这次和云隐的会谈,由你们陪同我一起前往。”

      小春抬起头,看起来有点惊讶,“我们全部?”

      扉间平静而郑重地点了一下头,他的弟子随便哪一个都受过严苛的训练,能力极其优秀,正因为如此,他很少有派遣他们全部出动的时候,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他最信任的人。

      大家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扉间说道:“当然,必须组织一支队伍暗中跟随以防会谈时对方心生歹意,没人清楚云隐的人是否设伏,我们也必须留一手,如果真的发生意外,需要有人掩护撤退。”

      “那么要从我们中选出一个人单独带队吧,”取风看了看身边的同伴,“老师想选谁呢?”

      “必须是由一个擅长奇袭和应援的人带队。”扉间沉吟着,目光掠过他们,权衡着每一个人在这方面的战斗经验,最后他看向了从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幻汐,后者并没在看他,只是微垂眼睑望着地面。

      扉间叫了她的名字,“幻汐,就由你来带队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她也终于缓缓抬起了那双幽艳慑人的眼睛,面容既不紧张也不肃穆,只是清淡地答应了一声,“我明白了,”她点头,“您派给我多少人手?准备把会谈地点定在哪里?”

      扉间低头看了一会地图,最后伸手在霜之国和汤之国的交界处点了点,“这里,就在国境线交界处,从距离上看对木叶和云隐来说都很公平。至于人手的话,你想要多少?”

      幻汐略微思索了一下,沉声回答:“既然是暗中护送的话,带太多人很容易暴露,万一被对方察觉到,即便是真心有意结盟恐怕也会引起误会,所以不必太多,给我八个人,这已经是人数的上限了。”

      “可以,之后我会把名单给你,”

      小春有些不放心这个比他们都要小好几岁的后辈执行如此危险艰巨的任务,当然,如果云隐村没有异动那一切都平安无事,可是一旦出现不测,首当其冲的会是幻汐带领的小队,因为她要负责断后,掩护火影撤离的任务和死士无异、于是她向扉间询问:“不需要从我们六个中再抽调一人和幻汐同行吗?”

      没等扉间回答团藏就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护送火影的六人小队怎么可以拆分开?明面上的队伍也是很重要的。”

      小春不说话了,在大家看来让宇智波幻汐去执行这样一个任务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在战争时期她就很擅长搞奇袭打伏击,救援任务也做得很出色,即便是单人行动,刺杀和谍报也完全应付得来,她并不是一个适合放在明面上进攻的角色。

      况且跟他们六个人比起来,她的存在还是比较见外的。

      宇智波族内对这个唯一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拥有者不可谓不上心——但那是在不知道她并不能发挥万花筒写轮眼应有的实力之前,知道她的万花筒写轮眼如同摆设之后,那些高层和长老就心如死灰了,因此现在的宇智波幻汐并不拥有什么压到一切的瞳力,相反,还不如她从前的那双万花筒写轮眼,所以镜很怀疑以她现存的实力是否真的能担此重任。

      镜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扉间老师,还是由我担任暗中护送吧。”

      扉间看了他一眼,镜一般是不会对他的命令提出反驳意见的,他放缓语气拒绝了镜,“你搞错了,是否拥有写轮眼不是任务重点,重点是在奇袭和应援的方面,你的战斗经验不如幻汐,”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很清楚的。”

      镜只好不再多说,确实,就算宇智波幻汐的万花筒写轮眼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三勾玉的写轮眼她也是能用的,在使用眼睛这一方面,镜自己并不比她强多少,在这点上他无话可说。

      幻汐的目光饶有兴趣地闪烁了一下,她垂下头,一个仓促而了然的笑容掠过她的脸庞,她不再作声。

      有了结果之后木叶立刻将消息送往了云隐,两国之间有些距离,来往需要一点时间,扉间算了一下,决定在隔天的清晨就出发,留给其他人一天整顿和准备的时间。

      战争要结束了。村里所有的人都在兴奋地议论着,笑得又期待又担心,整个忍界已经为这次大战付出了过于惨痛的代价,然而讽刺的是,势均力敌的大家什么都没得到,带回自己故乡的无非是伤员和尸骨,最初引发战争的目的早已模糊了。

      宇智波总归是不愿意放过幻汐,事实上,这个家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压榨的人才,这正是为什么当一些满腔热血的新秀成长为能够担当下任族长的人选时,他们就会开始发现事情并不像小时候想象得那么美好,这个家族并不会感谢你的付出和忠心,也不存在什么如虹归途,它只会不断地向你索取,并且告诉你这是作为一个宇智波族人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但精英总归是少数人,况且这少数人在宇智波畸形的教育下根本不会反抗——说到底,没有人能背离自己的家族,纵然心中有万千疑惑和不满,但还是要为这个家族鞠躬尽瘁的,这跟愿不愿意根本没关系,毕竟宇智波是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

      那些心急如焚的长老都想搞清楚为什么她的写轮眼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他们频繁地找她,带着家族的医生,塞给她稀奇古怪的药物,作为老一辈人,他们当然清楚写轮眼开眼的原理,这其中和拥有者本人的心理因素少不了联系,幻汐如今古怪的情况,很容易让人怀疑她是故意的,要不就是心理有病,时间一长,那些长老说话就少不了斥责。

      “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又急又怒,“你这样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和兄长吗?”

      幻汐沉默着,她也不是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暴躁,眼看着和平就要到来了,各个家族都在与时俱进,在村子内的发展繁荣昌盛,唯有宇智波根本跟不上这个集体的脚步,甚至连个合适的族长人选都没有,外面的种种流言和嘲笑也愈发多了,先是宇智波斑叛逃木叶被初代目肃清,而后下一任族长又莫名其妙地自杀身亡,这个骄傲的家族迫切地渴望安定与发扬,但总是事与愿违。

      终于有一天矛盾爆发了,就在不久前,宇智波族中一位颇有威望的哲章长老带了一个医忍过来,并且在她面前说了一大通匪夷所思的话。

      “宇智波一族的血继限界与众不同,写轮眼的开启和变化都与我们的脑部神经有关,心理作用,情绪波动,都会影响到写轮眼的使用情况,”哲章端详着她的眼睛,“你既然身体没有问题,那大概是脑神经出了什么问题,写轮眼的变化需要承受极大的刺激,你本人无计可施的话,只能借助外力来刺激了。”

      “有一种手术,叫额前叶切除手术,”他咳嗽了一声,“当然,不会真的切除掉,只需要刺激到你额前叶所在的脑区就行了。”

      他说着用眼神向那个宇智波的医忍示意,要他详细讲解,后者走过来,很认真地对幻汐解释起来。

      “是这样的,你不必担心这个手术的风险性,不会有任何危险,”他神定气闲地挥了一下手,不带任何感情地去分析她的经历和情况,就好像他准备解剖一只钉在案板上的鱼,“这个手术很简单,只需要局部麻醉一下,然后用冰锥通过眼窝底部插/入你的大脑,一旦锥子进入了大脑中,也就是你额前叶所在的区域,我就可以通过挪动锥子对这块脑区进行一定的刺激,关于万花筒写轮眼的使用,我猜测你身边发生的惨剧很有可能给你留下了创伤性心理障碍,这个小手术可以帮助你摆脱情绪上的困扰。”

      听他说完,幻汐垂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她抬起头很温和地问:“你过来下,我好像还有点地方没听懂,能再给我讲讲吗?”

      对方点了点头,走近到她身旁,没人看清楚她是如何动作的,她快得像闪电一样,转瞬之间已经扯着他的头发把那个医忍的头重重地按在了矮桌上,手中的刀贴着他的鼻尖插/进桌面上,刀口都深深地没入了进去,她一只脚踩在他腿窝的关节处施压,另一柄刀的刀刃紧紧地贴着他颈椎,从力度上来看,她随时都能把他斩首。

      “我的刀也可以从你的眼窝钻进你的脑子里撬开你的颅骨,这个手术我以前在战场上经常帮敌人做,不过风险很高,死亡率是百分百。”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一样温柔,又像毒蛇的信子一样冰冷得嘶嘶作响,“相信我,我可熟练了。”

      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就变了,恐惧流淌过他的四肢百骸,那个年轻的宇智波浑身都抖得像筛糠一样,他没有想到这个上一秒还支着额角吊着眼睛微微笑着的美女下一刻就化身罗刹爆发出这种森然冰冷的杀意,他感受到了他们实力的差距,她想动手,他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你放肆!”哲章又惊又怒,说实在他第一时间也有点被吓到了,他没想到这个年少的后辈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还不住手!”

      幻汐反而低声笑了起来,她想起以前在斑面前她僭越的事做了无数,得寸进尺的行为更是有之,他从未对她斥责过一句,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而现在这个要给她开瓢的老家伙竟然在说她放肆。

      “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会对自己族人动手?”她不经意地说着,很快就撤身松开了他,“我相信你刚才也是跟我开玩笑的,对吧?”说完她看向他,还自己笑了两声,就像那真的是一个玩笑。

      那个家伙瘫倒在地上,也跟着哆哆嗦嗦地笑了,再不敢说一个字,同为忍者,他知道她那一刻爆发出来的杀意不是假的。

      黑鸢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动物对于危险和异变总是异常敏锐,它忽然张开翅膀烦躁地扑扇着,口中发出尖锐的戾啸,一双锐利危险的眼睛牢牢地盯紧入侵者,跃跃欲试地想要扑过去。

      它翅膀扇动起的风声和刺耳的鸣叫让哲章皱起了眉,他看着这个狂暴的畜生,以及它那位浑身戾气的主人,她正走过去用手轻柔地抚摸那个畜生,后者全无反抗的意思,只是用一双令人讨厌的兽瞳死死地盯着他们,脚爪不安分地拖动着链条。

      哲章长老忍不住要把这副场景和昔日某位爱好猎鹰的族长联想到一起去,幻汐抚了抚黑鸢的背脊,“这只是鹰科鸢属,它毕竟不是真正的鹰,所以没那么有荣誉心,也会吃死去的腐肉,”她侧过脸庞,很轻地笑了一下,斜睨过潋滟凛然的眼波,“某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腐烂的气息,所以它才会格外激动。”

      算了,哲章长老想要叹气,宇智波斑才没有她那么轻狂,他可不是一个浮躁的人,至少在关于两族结盟的矛盾出现之前,他还是个很为家族考虑的族长,以前他再不满再示威,也从来也没有把这些老前辈称之为腐肉。

      哲章严厉地提醒她,“我知道你在战争时期有点功绩,但那不是你炫耀的资本,你不要忘记你身为宇智波对这个家族应尽的义务,既然你有超越常人的力量,为什么要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古往今来,宇智波一族出现过太多为了家族不惧牺牲的人,你也不要太任性了。”

      “那些为了家族不惧牺牲的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是某些人用错了方式,已经变成了这个家族前进的阻力了。”

      他们颇有深意地对视了一眼,都心知肚明自己在说谁,幻汐微微压低眉宇,有点危险地眯起眼睛,但很快她就收起这副表情,不动声色地转头去打量自己的黑鸢。

      “您为什么不去自己儿子面前自杀,以此来刺激他让万花筒开眼呢?”她轻描淡写地问,漫不经心地用手抚摸着猛禽的脖颈,“那样我一定举双手赞成他当族长,因为他有一个为了家族不惧牺牲的父亲,这也是一种奉献,也是作为宇智波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她说的话令人震惊,哲章浑浊苍老的眼睛也因为惊骇微微睁大,片刻后,他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松弛的嘴角讽刺地向下撇着。

      “我没想到修业会教养出这种口无遮拦又不识大体的女儿,”他嫌恶地说,“你比你兄长差远了,他们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会很失望吧。”

      “我敬您年长,又为宇智波操劳一生,之前的那些话就不计较了,所以这是最后一次您在我面前如此口无遮拦地谈论我的父兄,下一次......”刻意微微拖长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她没有把话说完,只是侧过头,对着他们意味深长又泰然自若地笑了。

      那次幻汐和这些元老级别的人物闹得很僵,但幻汐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会变得难堪,第一她对这个家族的事毫不关心,第二她早已是孓然一身,第三介于她的实力,这个家族无法把她除名,那么基本上就不存在任何能够威胁到她的事情了,她有恃无恐,她的底气就是她的不在乎。

      最终还是修业的老部下们闻讯去为她说情的,这些人也惊讶于哲章提出的匪夷所思的要求,就算是在他们这些前辈看来也太不人道了。

      “如果下次他再提出这种要求,你大可直接拒绝,或者告诉我们让我们去跟这些长老谈谈,”宇智波早云事后找到她很恳切地聊了一下,“可你不能再像这次这样口出狂言了,有些话你是不能说的,这跟其正确性没有关系,无论你多不喜欢,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使你现在的地位不同往日了,可也不够格挑战他们,就算你不为这个家族考虑,也不能把自己越推越远。”

      见她不说话,早云很细心地猜想到了以她的处境必然有些痛处是无法言说的,他只能很含蓄地安慰她,“我们是不会放任这些势力压迫你的。”他本来想用的词是欺负,但宇智波幻汐实在是跟这个词不应景,也确实没有被任何人欺负(反过来差不多)

      “希望你也不要有孤立无援的错觉,这次的闹剧我们会去解释,以后也会多注意他们,”他想了想,“如果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告诉我们,没关系的,你父亲曾经也是经常为部下出头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他这番话不可谓不真诚不温情,也没有丝毫要作假的意思,幻汐也从善如流地谢过了他,她知道在这个家族中,旁人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难得了,可是对于幻汐来说,问题根本不在这里。

      自那之后幻汐有好一阵子都很清净,可能早云一干人真的去和那些长老交涉了,但以她对那些老家伙的了解,这事应该还没有完,那群老狐狸一定又想别的办法去了。

      不过眼下她也不准备去考虑这档子事了,暗中护送火影顺利和云隐签订同盟书才是她的首要任务,其他的姑且等她回来再说。

      猫婆婆给烟管里塞上了烟丝,并划亮一根火柴点燃,她以一种非常慵懒的姿态靠在墙上,端着细长的烟杆凑近唇边深深地抽了一口,继而眯起眼睛透过袅袅升腾的烟雾去看正在物品架前挑选东西的幻汐。

      她小心地抬脚避开地上躺得横七竖八的猫,它们怡然自得地占据着一方土地,对来到的客人洋洋不睬,猫是从来都不屑于看人脸色的动物。

      喵吉跳到她肩上,不料有点站不住脚,它伸出爪子抱怨:“你好像瘦了很多,我的肉垫只踩到了骨头,在你肩膀上都站不住了喵。”

      幻汐闻言回敬了它一句,“是你长胖了,我觉得你比以前重多了,是不是一冬天都没活动?”

      “才不是胖,只是毛多,”它扭了扭灵活柔软的身体,温暖的皮毛蹭过她的脸颊,“过冬时发的冬毛,现在还没完全褪掉喵~”

      猫婆婆磕了磕烟灰,“你这次任务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一早就走。”

      “大概要多久才能回来?”

      幻汐耸了一下肩膀,这个动作导致喵吉从她肩上摔了下去,她随意地猜测,“顶多也就两三天吧,如果顺利不出意外的话。”

      “应该不会有意外的,忍界正迫切地需要和平,否则五大国本身就要被掏空了,”猫婆婆,“想不到成立了忍村安定下来之后,战争爆发的规模反而比战国时期更大了,以前忍者们只是一盘散沙,现在有凝聚力了,厮杀起来也更可怕了。”

      她毫不关心地笑了,根本不想予以任何评价,“再给我拿一瓶保养刀具的刀油和刀粉,”她特意提醒了一下,“刀粉要鹿角粉或骨粉之类质地细腻的粉末,不要用一般的滑石粉来代替。”

      “你的刀就像新的一样,没有必要保养得那么勤,战争时期物资稀缺,鹿角粉和骨粉已经不太好弄到了,”她如此精心呵护以至于都有了怀疑武器质量不好的嫌疑,猫婆婆很郑重又有点不高兴地向她强调,“早跟你说了它的材质很特殊,用不着像对待普通武器那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它。”

      “您还真是小心眼啊,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幻汐一边付钱一边冲她笑,“我八岁就开始学着使用它们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它们有多好。”

      猫婆婆转身去给她拿她想要的东西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幻汐正站在那里耐心地弄掉自己衣服上粘着的猫毛,猫婆婆沉默地帮她把东西包好,看到她宽大的袖口下露出的一截细瘦的手腕,还有领口过分凸显的锁骨和纤长的脖颈,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过分明显,早就没有了小时候楚楚动人的明眸善睐,也没有了从前生动的叛逆和锐气,她眼里有种疲倦的,鬼魂一般的神情,过往已经永远的离她而去了。

      “你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的样子,”猫婆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没什么事吧?我是说你的身体。”

      她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放心,我很好。”

      谁都能看出来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但她的态度让猫婆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她只能把烟杆从右手换到左手,有点忧虑地吞烟吐雾。

      最终她还是留幻汐在这里吃了一顿晚饭,虽然在很多人看来,猫婆婆是个没什么同情心的生意人,但她的内心还是有些许温情和念旧的柔软,她想到自己的少女时代也正是从战国时期摸爬滚打过来的,没有人去关心她有多艰辛,她也曾见证过许多惨剧和死亡,也曾有陷入谷底的时候,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与其悲叹生不逢时,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在这个乱世活得更舒服一点,人总归还是要活着的。

      所以她做起了倒卖武器和出售情报的生意,这个生意永远不会过时,永远都被人需要,而且还不用受到战争的荼毒,甚至为了防止情报外泄,一些强大的家族还会愿意主动提供保护。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这样坚强乐观又如此现实主义,反正猫婆婆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宇智波幻汐肯定不是,战国时期这种人她过一些,实在是不多,这种人总被人称为天才,感情丰富又不喜外露,空有一身傲骨,貌似能做一番大事,实际上此类人的毛病比一个普通人要多得多,而且还总是在人们认为他们就要有所作为的时候早早死去。

      撇开这些不谈,宇智波幻汐的个人经历还是比较值得同情的,猫婆婆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最初斑把她带到自己面前时,她还是个天真幼稚的孩子,现在成了这副模样,猫婆婆心里难免有些感慨人间世事无常。

      那晚她们在一起聊了很久,连同忍猫一起,幻汐待到很晚才回去,猫婆婆一直送她到外面,她们在路口道别。

      猫婆婆说:“你定制的手里剑,任务回来后记得来取。”

      幻汐点点头,清冷的星辉洒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睛在夜色中漆黑深沉,只有抬起头看人的时候才借着星月折射出些许忽明忽灭的微光。

      猫婆婆又看了她一会,忽然严肃起来,“你要好好保重,”她认真地说,“说点最实在的吧,死者长已矣,你总归还得活着,不能老是半死不活地让人担心,你知道吗?”

      她继续点头,同时轻轻地笑了一下,认可了她的话,“是这个道理,您说的很对。”

      猫婆婆很是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幻汐已经转过身向她告别了。

      她背对着她抬起手挥了一下,很快又放了下来,象征性地回了一下头,她说:“那我走了,过几天见。”

      猫婆婆看着她颀长削瘦的身影渐渐远去,融入到昏暗静谧的夜色深处,消失在空区老旧沧桑的断壁残垣之中,她长长地叹息,怕冷似的抱起了双臂。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宇智波幻汐,自此之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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