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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29 章 ...

  •   灰蒙蒙的天际泛出一丝阴沉的鱼肚白色,冲破黑暗的晨曦没有半点的生机可言,反而如同无法瞑目的死者翻白的阴翳,尚在沉睡之中的木叶又迎来了一个潮湿冰冷的破晓,预示在真正的春天来临之前,这种恶劣苛刻的天气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幻汐在黎明时分回到了自己家中,她身上带着早春时节料峭刺骨的寒气,鞋子和小腿上也沾染着清晨凝结的冰冷露水,手中提着一张黑色的绳网,里面赫然是某种猛禽类的动物,因为羽毛亦是黑色的所以看上去并不特别明显,它忽然大幅度地动了一下,露出锐利凶狠的眼睛,用尖锐的嘴喙撕扯绳网,几乎飞冲出去,刺耳的鸣叫划破了满室的寂静,幻汐当即毫不留情地将绳网往墙上摔去,同时手下小心地控制着力度,既要让它感觉到疼痛,又不能真的弄断它的翅膀。

      能有所收获实属她的意料之外,今天黎明时分森林里有点起雾,虽说站在地面上不至于模糊视线,但总归对高空飞行的猛禽有些影响,幻汐一直潜伏在陷阱外围,她本来不指望能在这种天气抓到一只鹰的,也许是因为鹰科动物的视力和听觉本来就敏锐到了不正常的境界,又或者是因为恶劣的天气导致它太久没有捕猎到食物,总之那只被当做诱饵的鸽子不断发出的叫声吸引了吸引了一只黑鸢的注意力,于是它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像离弦的箭矢一般一冲而行,在幻汐眼中,它冲破迷雾的黑色身影有种视死如归的决绝,之所以会有这种错觉大抵是因为她本人清楚等待它的是一个囚牢。

      同情已经够了,接下来她要做的事不允许存在一丝怜悯之心,猛禽的叫声撕扯着人的耳膜,她能听出这声音中毫无惧色,反而充斥着决绝的愤怒和阴戾,它毫不掩饰自己的危险和暴躁,她相信如果自己现在放它出来,它一定不会逃走而会转而攻击自己,虽然前者才是正确的决定,鹰是很有骨气的动物,骄傲有时能让一个生命变得烨烨生辉,有时也往往更能摧毁一个生命。

      这样想着,她在昏暗的光线中有点残忍却异常柔和地笑了一下,仿佛这种事本身就是很迷人的。

      她穿过客厅来到后院,把绳网扔在了地上,她用一种非常蛮横的手法粗鲁地掐住了它的脖子,另一只手弯折着它的翅膀,就这样把她的俘虏从绳网里弄了出来,那是一只刚成年不久的黑鸢,外貌看上与与鹰无异,同属鹰科类猛禽,但体型比鹰略微小一点,通体漆黑光洁的羽毛,微具紫色的光泽和不甚明显的暗色横纹,腹部呈现灰褐色,宽阔强健的翅膀下各有一块洁白的斑纹,展开飞翔时尤为醒目,它俯冲下来的时候幻汐注意到了,非常的漂亮。

      幻汐知道自己肯定把这只黑鸢弄疼了,它挣扎得非常厉害,它的力气也实在不小,她不小心让它擅于钳制猎物的脚爪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伤口立刻就沁出细小的血珠,她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就舒展眉宇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不好玩,对我们来说都是如此。”她全不在意地跟黑鸢说着话,完全听不懂的后者用森然兽瞳回以她仇恨的眼神。

      她把它的脚爪拴在事先准备好的铁链上,刚一放手,它就猛地回身振翅扑向她,翅膀带起的风声几乎吹到了她肩上,从动作来看这个家伙相当习惯扑杀狩猎,是个野外生存的好手。

      幻汐看着它被铁链拽回,狼狈地倒在尘土中,她心里凉凉地想,可惜了。

      被扔在一边的绳网上还残留着一点血迹,那是用来做诱饵的鸽子的血,现在已经干涸了,早在黑鸢俯冲下来的时候它就用尖利的喙啄碎了鸽子脆弱的脑壳,鸽子发出咕咕的悲鸣声,它的翅膀在猛禽的脚爪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歪斜着,一丝清淡的血腥味在破晓的霜雾中荡漾开来,冷冽又诱人,这只黑鸢显然已经饿极了,它甚至没有想要把猎物带到更安全的高处去享用,就迫不及待地用嘴喙和脚爪去剖开鸽子柔软的腹腔,幻汐就是在这个时候收拢了绳网,于是一切尘埃落定。

      她回想着黑鸢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慌地扑扇着有力的翅膀,差点带着沉重的绳网向天空飞去,可是没用的,控制权在幻汐手里,她一点点把网子拉了回来,并且感受到了强劲的阻力,这份抗拒竟让她很满意。捕猎者瞬间沦落为了猎物,它不知道的是,其实猎物一直都是它。

      幻汐抹去了渗出的血珠,伤口成了一条细细的血线,嫣红地点缀在瓷白的肌肤上,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感受到光线的照射和风吹的声音,黑鸢更加躁动了,幻汐就像当它不存在一样折返回来屋子里为自己准备早饭。

      “熬鹰是一个很残酷的过程。”斑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昂着头,视线追随着上空盘旋的苍鹰,他眼中没有一般人撒鹰时的骄傲和饶有兴趣,有的只是最平淡不过的沉静和漠然,以至于幻汐怀疑他是否真的对这只专属自己的猛禽感兴趣,也许在驯服后他就已经不感兴趣了,他喜欢的只是征服的过程,小时候的她是这么猜测的。

      他对她说:“从它不慎落入罗网的那一刻起,猎手和猎物漫长的拉锯战就开始了,你可以轻易地捕获它,可想要击溃它的精神却很难,任何时候都是这种道理,摧毁很简单,每个人都会杀戮,但唯有真正的强者才能让对手在失败的同时心理上也溃不成军。”

      他说到这忽然收回目光,也许是因为他也觉得对小孩子说这种事太超前了,他垂目看向她,眼睫隐隐掩住了眼波中流转的森冷和凛然,反而因为逆光越发深沉漆黑,他的声音一时间也柔软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低沉的笑音,不知是危险还是安抚,“怎么,害怕吗?”

      幻汐站在厨房里解决自己的早饭,当她把食物送进口中时可以感觉到它平淡简单得让人难以下咽,又冷冰冰的食之无味,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食物上,那时候的自己面对他时太紧张,太兴奋,又太不了解他了,在未知他姓名之前她只认为他是消极的,但接触后又发现远非那么肤浅简单,他为她讲解训鹰的步骤,那是她第一次窥见了他的黑暗,还有冷酷,以及淹没在残忍中的温柔,她回想起那个男人让人想要臣服的气魄,恐惧的力量......

      其实好多人都是认为宇智波斑的心理是变态的,他的经历还有他的万花筒写轮眼把他搞疯了,幻汐仓促地笑了一下,这突兀的笑容在她嘴角一闪而过,她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冷水,院子里传来锁链被拽动时凌乱的声响,她想,她现在大概就知道他为什么会疯了,并且她也是这么看他的,但与那些人口中带有诋毁性的疯不一样,她有点明白这种感觉了,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从未站得离他这么近过。

      从开启写轮眼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懂得这人世间的残酷和无奈,现实将梦想送葬,当进化为万花筒写轮眼之后,一切好的,美的东西都在如泡影在消散,已经开始恐惧命运,开始怀疑世界了,当终于拥有一双不再失明的万花筒写轮眼时,心也就彻底瞎了,这个世界令人寒彻九天,沦落成一具行尸走肉的身体里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悲伤,还有怨恨与绝望,人能感受到的最基本的快乐已然和身体的主人没有关系了。

      所以这就是一个病态的家族,大家摄取的也是病态的力量,于是乎宇智波净出产一些疯子,疯子还总和天才挂钩,无论正邪目的,这些天才总干出些骇人听闻的事,她以前以为是外人的偏见,只把那些话当流言,现在想来也未必那么不准确。

      “刚开始的前两天不必太理会它,鹰是一种非常桀骜的动物,它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挣扎反抗,昼夜不息,你只需要看着它即可,”斑告诉她,“最关键的是,不要给它任何食物,也绝不能让它休息,让它感受到饥饿和疲劳,它会开始痛苦,这就是我所说的精神的对弈。”

      “那样不会害死它吗?”小时候的自己这样问道。

      他摇了一下头,冷淡地回答:“正是要让它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才可以,只有当它的精神真正崩溃时才会对你低头。”

      她回忆着斑教给她的方法去熬鹰,它也确实不负所望的表现出了暴烈悍野的气质,从被锁起来之后,黑鸢两只虬劲的脚爪便不停地抓挠,扯得铁链哗哗抖动,幻汐坐在回廊下无动于衷地望着它,从清晨初至直到夜幕降临,它从未有一刻放弃挣动,夜晚也亦然如此,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它渴望自由的精神力量足够支撑它不眠不休。

      可是会有耗尽的时候的,她深知精神力量不可能永远支撑得住活着的欲望,况且至今为止,宇智波斑从没教过她错误的东西。

      第二天幻汐照例吃了一顿和昨天一样干冷无味的早餐,今天的似乎更加难以下咽,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一夜未眠的缘故,但对于忍者来说,彻夜不眠执行任务也是常有的事,并不能影响到她什么。后院被囚禁着的黑鸢已经不再去扯动脚上的锁链了,可这不代表它放弃了,相反,它变得比昨天更加暴躁易怒,腹中的饥饿让它难以安定下来,它不断地用嘴喙去啄击坚固的铁链,幻汐看着它不知疲倦地一下接一下的啄击,没有太久,它的嘴喙边缘就渗出了血迹,伤口碰撞铁链发出的啪——啪的爆响也变得让人头皮发麻起来,幻汐沉默地注视着它,看着它的伤口一点点撕裂加大,这个过程是如此痛苦又煎熬,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为什么它不愿顺遂一点呢,从被捉到的那一刻起,飞禽有生具来的自由就彻底与它绝缘了,除非有一天她死了。

      哦,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应该说是很有可能的,只是她这么想,但这只黑鸢可不这么想,她懂得的事,这只鸟类未必懂。

      把自己和鸟类相提并论并且还下意识试图寻找优越感的行为让幻汐撇着嘴讽刺地笑了起来,这时黑鸢的嘴喙已经鲜血淋漓了,因为时间太长血液凝结变得黏稠起来,它仿佛不知疼痛,一如既往地啄击着,鲜血顺着喙一点点流了下来,沾染在它黑色的羽毛上,浸染在地面的灰黄的尘土之中,幻汐站了起来,向着它走过去,她在适当的范围内停下了脚步,和黑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出所料,她刚一靠近过来,它就凶猛地撑开宽大的翅膀向她飞扑过去,羽翼煽动鼓起的劲风拍打在她脸上,它徒劳无功的扑击被铁链拽回,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她垂下眼睑,不带感情目光扫过匍匐在地上的黑鸢,它支棱着翅膀,又一次撑起了身体,它摇晃了一下,没有再去理会幻汐,它放弃攻击她了,它又拖着沉重的锁链踱步回去,继续用自己伤痕累累的嘴喙去重复之前的动作,斑斑血迹粘附在锁链上,呈现出铁锈一样的红色。

      “别在意,随它去,”斑在她脑海中适时地提醒了她一下,“早说了这本来就是一个从□□到心灵的彻底戕害,没有这种觉悟也大可不必去熬鹰了。”

      又是一夜对峙,她和那只黑鸢都彻夜未眠。

      第三天早上幻汐已经不太能吃得下去东西了,连续熬夜得不到休息让她的胃里阵阵作呕,她明显得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些衰弱,没办法,天气太冷了,实在让人难以提起精神来,她转头看向院子里的黑鸢,在两天两夜没有进食的情况下,身体无法提供足够的热量,它只能在寒冷的空气中瑟瑟发抖,它还没有屈服,但它已经没有斗志了,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嘴喙上已经结满了黑硬的血痂,淤血甚至堵塞了鼻孔,眼中集结的怒气也消散殆尽,幻汐注意到它的眼睛时不时地半眯起来,原本蕴满的黄金般光泽也渐渐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暗色,它随时都有可能睡去。

      “绝对不能让它睡着,”斑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着重提醒,“再短暂的休息都能使它的精神得到恢复,鹰是很执着又顽固的动物,不要给它机会重新振作,那样你就前功尽弃了。”

      一柄刀就在这时擦着它的脑袋插,进了地面上,骤然闪现的刀刃划出一道冷冽慑人的白光,猛地将其惊醒,它浑身一凛,恐惧地向后退去,幻汐施施然地将刀收回,把拽绳在手腕上缠绕了一圈又缓缓松开,她握住两把刀的刀柄,走到黑鸢的面前,像甩动鞭子一样将质地柔韧的拽绳用力甩向地面,刚好擦着它的翅膀抽过去,随着一声划破空气的尖厉响声,在地面上扬起一层淡薄的尘土。

      这种带着骚扰和侮辱性质的抽打一直在持续,她甚至不允许它蹲伏下来休息,无可忍耐的逼迫之下,黑鸢的怒气又一下子凝聚了起来,但它太疲弱了,它已失去了桀骜的锐气,混合着血液的喑哑叫声中缺乏底气,少了原本威慑和逼戾,充满了困兽之斗的悲哀与无奈,萧瑟的冷风吹拂它那失去光泽的凌乱的羽毛,它的眼神在悲痛的颤抖。

      那只鹰在呼哨声中飞了回来,收拢翅膀降落在斑的手臂上,它张开的翅膀给他的面庞打下一层深色的阴影,如同他肩膀延伸出的黑色羽翼,它向他驯服地垂下头颅,他抚摸它的动作温柔而细腻,他看它的眼神却冷酷又残忍,正如看待一个被自己亲手戕害掉的堕落的灵魂一样,他那种的倨傲又毫无负罪感的模样竟然是很迷人的。

      斑大人,这是想要征服的欲望?还是想要摧残的欲望?你摧残那个无辜的生灵,就像这个世界摧残你一样,可是你能怪罪谁呢?它又能怪罪谁呢?

      算了,以上的话,我只是想问自己罢了。

      她知道这只黑鸢的体力和意志都在濒临崩溃,最多能持续到明天早上,幻汐的眼中泛着疲惫的血丝,她用手揉了揉,换了个姿势坐在回廊上,她看着自己手中的两柄刀,还有蜿蜒在地板上的拽绳,她用着他买给她的武器,她做着他教给她的事情,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为什么死人总能如此蛮横地霸占活人的空间呢?她这样想着把嘴唇贴在光滑冰冷的刀面上,气温很低,她却一点都没有冷下来,她的双手和双脚都是冰凉的,可她的内里感到燥热烦闷,就像伤口愈合时疼痛钟掺杂着微痒,却不能够用手去触碰,那些黑色的情绪和沉浮的幻影又来亲近她了,她听见了死者的悲吟。

      “答应我,别用我的眼睛去哭,”哥哥这样对她说,“你可以伤心,你可以铭记我,把我的名字刻在墓碑上,但不要再让我拖累你的脚步。”

      “否则我害怕你无法踏上回去的归途。”他有点心酸地冲她笑了一下,“你已经疲惫不堪了,不是吗?”

      持续的阴天在入夜后下起了大雨,雨势很快变得滂沱起来,铺天盖地的灰色雨帘给天地间的景物蒙上了一层老旧昏暗的滤镜,狂风大作,遮蔽视线,水洼被雨点敲击泛起的水波,树木被风声撼动摇曳的声音,幻汐的耳畔充斥着吵杂单一的噪声,雨水很快沿着屋檐流淌下来,夜幕漆黑,乌云翻滚,黑鸢在闪电下瑟瑟发抖,浑身被大雨淋得狼狈不堪,炸裂开来的惊雷撕扯着它脆弱的神经,它畏畏缩缩地将脑袋埋进湿透的翅膀下,感受到了一片黑暗中自己的孤独无助,饥饿和死亡使它濒临崩溃,它颤栗着,挣扎着昂起曾经高傲的头颅,在狂风暴雨中发出最后一声悲愤而苍凉的唳啸,如泣如诉。

      然后它颤颤巍巍地委顿了下来,颓败的眼中闪过一丝乞怜,幻汐看得清清楚楚,她终于起身走进黑色的雨幕之中,黑鸢没有在抗拒她的靠近,倒不如说它正期望着她走过来,她蹲伏下去看了它一眼,她已经认不出它原来的模样了,她打开了一直束缚着它的锁链,发现它的脚爪已经被磨伤了,血液凝固后以至于伤口和镣铐有些粘连,撕扯下来时它抖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反抗。

      她把它抱在怀里,下巴轻轻地抵着它的脑袋,她的手指顺着它的头顶滑下,抚摸过它修长的脖颈,再到宽阔的背脊,黑鸢甚至驯服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它金棕色的眼睛中闪烁着顺从悲哀的光亮,幻汐用指尖轻轻地擦过它受伤的嘴喙,一改之前的模样,极尽温柔地安抚它,对它耐心低语。

      “已经结束了,”她说,“我们都没事了。”

      她带着它回到温暖的室内,暴雨和黑夜被关在了门外,她奖励给它事先准备好的肉块,并不递给它,而是将食物放在手掌中要它自己过来叨取,黑鸢毫不犹豫地探身低头,迅速地衔走了肉块吞咽了下去。

      幻汐用毛巾擦拭着它身上的雨水,细细梳理它的羽毛,并且将一点药粉小心地洒在它的伤口上防止发炎感染,黑鸢一直表现得很配合,它疲倦地垂着脖颈,微微眯起眼睛,这时候幻汐不再强求它打起精神了,算了下时间,用了三天三夜,黑鸢虽然同样是鹰科猛禽,但如果换成真正的鹰,大概可以坚持上五到七天。

      五到七天,幻汐想起了斑的那只鹰,远比她的黑鸢要强健凶猛许多,他当初是怎么驯服它的?

      幻汐试着让黑鸢站到自己手臂上,它剩余的体力已经不多了,但在她的命令下,它还是完成了这个要求。

      她已经如愿以偿地驯服了它,只是宇智波斑没有办法兑现当年的承诺了。

      “活着,我要你活着,”翊野叹息着对她嘱托,“我要你好好的。”

      灯光熄灭了,透过隔音的窗户,雨声被过滤得淅沥起来,房间黑暗的角落里,黑鸢栖身在搭建好的支架上休息,那是它的新主人给予它的新的栖息地。

      躺在床铺上,听着外面滂沱浩大的雨声,幻汐知道明天的木叶一定又是城春草木深的盛景,大雨洗涤了整片天地万物,可她的灵魂仍被泥泞所玷污,那些黑暗的记忆阻碍了她的视线,已经不存在什么归途和安身之处了。

      经历了太多离散和死别之后,她已经嗅到了空气中永诀的味道。活着当然容易,她想,可是哥哥,我怎么才能做到好好的呢?我为什么可以好好的呢?而今我已经是个被打败的人了,虽然在别人眼中并不是这样,但只有我明白那种最深刻的失败,我承认我过得狼狈不堪,所以我要怎么才能做到好好的活着呢?强行给予我恩惠又把我扔下的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有想过吗?

      她合上眼睛,在雷雨交加的深夜中睡去,沉入虚幻的梦境之中。

      无论是幸存者,还是未亡人,劫后余生也好,苟且偷生也罢,带着这颗满目疮痍的心,她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幸福而长久地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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