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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21 章 ...


  •   木叶一十七年四月,岩隐和砂隐以木叶突袭外交小队,擅自撕毁两国结盟书为借口向火之国发起了进攻,木叶对此进行了强而有力的回击,同年雾隐忍者翻越国境线,在泷隐村边界处突入土之国的领土,岩隐忍者毫无防备,一夜间无数忍者惨遭屠戮,水之国同时以云隐忍者侵害对其臣属的霜之国为理由,派遣雾隐忍者偷袭雷之国边境,忍村关系彻底失衡,战争开始步入白热化阶段,一时呈现出空前盛况,自创世纪以来苦苦维持的和平终于土崩瓦解,第一次忍界大战正式爆发,五大国全面开战。

      玄司的尸体是在后来被闻讯赶去的暗部找到的,他的身旁倒卧着岩隐和砂隐的敌人们,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无人生还,里四象结界阵在消失前给百米之内的大地留下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原本枯树耸立的地面只剩下一个满目疮痍的深坑,里面承载着他们的尸体。

      谁都不曾想到这会是一次有去无回的任务,毫无防备和预兆,这些忍者的性命就永远的留在了这片荒芜的土地上。

      玄司的死令人震惊,留给人的悲伤却并不多,他没什么关系要好的朋友,又没有在世的亲人,他的死充其量就是让他的形象变得令人肃然起敬,如果他本人知道别人敬佩他,肯定会因为感到好笑而笑出声来。况且在他死后一战立刻就爆发了,木叶的忍者也实在难有精力去为这位并不熟悉的同僚哀悼,反正一旦爆发战争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另外一回事了,哪有功夫去管死人?

      玄司被带回来的时候尸首沾满了血污,面目难以辨认,介于他没有亲友,只能由他的三个学生来为他进行死后的清洗,当幻汐用温水缓缓浇过他被鲜血侵染的头发,她看着红色的血水从自己指尖倾泻下来,他的头发一点点露出原本的金色,她想,相处了七年多的时间,自己其实并不算了解玄司,也很少去念及他的好处,他总是纵容他们在他面前插科打诨,他自己也总是口无遮拦,大部分时候幻汐对他都没有什么好声气,更没有叫过他老师。

      他倒真是浑不在意,就在他死前幻汐都不知道他在意过什么?玄司永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早在很久以前幻汐就认为这家伙的性格不适合当忍者,他的行事作风也和一般忍者有所不同,成天没个正经样,总挂着一脸欠揍的笑容,说话和举动都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撇开他实力过人不谈,他更像是一个市井混混。

      十四五岁的幻汐曾经自以为是地对翎和渠风评价道:“他缺少忍者的风骨。”

      直到他死后幻汐才忽然明白,那时候的她哪里配谈论忍者这两个字,她什么都不懂,玄司也不是没有在意的东西,他很在意他们。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了,出任务但凡是跟着金毛波斯猫的时候确实没怎么受过伤,而且他也不像其他上忍那样喜欢约束自己的部下——他的严厉都用在嘴欠上面了,到最后,她都搞不懂这个人,以前是懒得去搞懂他,现在她想要了解一下,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来自一个像流氓一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家族,他身上也秉承了一些家族顽劣的特性,他有一段在和平年代听起来有点悲惨的身世,他做过一些鲜少有人知道的惊人举动。前者是因为他是阵内一族族长在外的私生子,并且很倒霉的在刚被领回来后父亲就死掉了。正常的孩子在那个年代都要接受艰苦的训练,更何况一个私生子,可想而知这个家族会如何虐待他,把他当成工具一样驱使;后者则是在木叶建村初期,阵内一族密谋要偷袭木叶时他独自跑去把家族的计划泄密给千手兄弟,然后联合他们一起,亲手把这个危害四方的家族给整垮了。

      这都是他们从千手扉间那里听来的,当然是在玄司死后才得知的,乍一听似乎是一桩奇闻,但仔细想想玄司的做法也合情合理,没人会永远给一个不把自己当人看待的家族卖命,哪怕他的名字冠以着这个家族的姓氏。

      幻汐又微妙地联想到了某人。

      可惜战国时期那会悲惨的人多了去了,一旦打起仗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都是常有的事,谁又会在乎呢?玄司本人对自己的身世也毫不在乎,相反,他总是喜欢嘲笑人世发生的苦难,好像苦难发生在他身上本来就是一件正常的事。

      这也是一种自我厌恶的表现吧?也许某种意义上讲玄司的确是个性格扭曲的人。

      幻汐觉得自己还是搞不懂他,她也许懂得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和谈吐言行,但对于他内心,她一无所知。

      可是他竟然就这么的死掉了,明明昨天他就坐在他们面前同他们谈笑风生——能和玄司谈笑风生的估计也只有他们三个了,忽然他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而自己还在帮这具尸体擦拭脸上的血污,当她的手指拂过他闭合的眼睑,感受到传递过来的凉意时,她想着,所以你就这么死了?

      一直到他的葬礼都举行完毕了,幻汐内心都久久不能回神,以至于伽赋来到她面前想要用想好的措辞来安慰她时,她突发奇想地问道:“你了解你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她的神色太过于认真,伽赋被她问得愣住了,过了半天他才不明所以地回答:“这个当然会了解吧,毕竟相处了那么多年,就算不去刻意了解有些事也会知道得很清楚啊。”

      他看到幻汐平静得有些不正常的脸色,以为她还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老师的死讯,于是便劝慰她说:“如果你需要找个人聊聊他,不介意的话就跟我说吧,有时候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缅怀逝者不用如此压抑。”

      幻汐摇了摇头,不是她不愿对伽赋说,而是关于玄司,她真的没什么话好说,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玄司的住所幻汐三个人不止来过一次,也清楚他的家具摆设并不多,玄司在个人生活上没什么要求,所以需要整理的私人物品也不多,他们低头沉默地收拾着房间里遗留下来的物品,当所有东西都打包好之后,他们却茫然起来,不知道该对此作何处理。

      玄司留下的不止是这些无法处理的废物,他还留下了点有用的东西,他们走进玄司的卧室时,在他的桌子上发现了两张推荐晋升为上忍的申请书,已经被他填写好了,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幻汐和翎的大名,他一定是在那天晚上回来之后就立刻着手准备了,两张申请书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以他的名义推荐,以他的名义担保。

      这是他最后为他们做的事。

      当幻汐和翎把申请书递交给扉间时,他却没有立刻答应这一提议,尽管现在的战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我希望这不是在刺激之下做出的决定,或者你们上战场的初衷已经发生改变了。”扉间用眼睛审视着他们说如此,他的目光停留在幻汐身上的时间尤其长。

      “这是我们经过思考后自觉自愿的决定,而且这封申请书是在我们的老师活着的时候写的,”幻汐很自然地回答,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当然,我们的意见已经传达到了,结果由您定夺。”

      扉间又端详了他们一会,而后他低下头看着那两张申请书,沉默地思虑着什么。

      他说:“我会尽快给你们答复的。”

      就和幻汐猜测的一样,这个答复来得很快,而且答案是肯定的,五大国全面开战后木叶一直都很缺人手,不到万不得已又不可以派遣经验不足的忍者上战场送死,就他们来说已经是极佳的人选了,她想也许扉间并不是需要时间去考虑是否同意,扉间只是在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有余地去思考罢了。

      只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忽然失去了一直以来的领导,他们都有一种被强迫着独立的酸楚,忍不住地去怀念玄司,说得没出息一点,就像是被他遗弃了一样,如果这番情景被玄司看到了又免不了要被嘲笑一番迷途的羔羊,他们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他,比如为什么不让我们留下,为什么这么轻率地选择了死亡,他们在问出这些话的同时又能猜到那家伙会如何回答。

      “我可不想把你们的死讯带给你们的亲人,”玄司很潇洒地摊手,“小幻汐有哥哥,小渠风有父母,一想到我告诉他们你的妹妹或儿子死掉了之后,他们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我就觉得头痛,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我绝对不要做。”

      他一定会这样说吧的,他总是这副不讨人喜欢的腔调。

      “那我呢?”翎问他,“为什么当时不让我留下帮你,我没有亲人啊。”

      玄司注视着他的脸庞,过了半晌他笑了起来,“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面对你的两个朋友?”他柔声反问他,“你让我怎么看着幻汐和渠风的眼睛,告诉他们你已经死掉了?”

      “难道你认为你死了我们就毫无感觉吗?”

      “所以你们到底伤心什么啊?”玄司随意地耸肩,“作为忍者,我战死在沙场,作为老师,我保护了学生,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我都死而无憾了,几乎可以说,我的人生从来么那么圆满过。”

      “我很高兴你们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忍者了,而且还是我教出来的。”他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微微笑着,有一点狡黠,“我已经没有别的愿望了,更不用想着帮我报仇什么的,忍者本来就是这样,不过你们之中谁胆敢第一个来这边见我,可别怪为师翻脸无情。”

      如果他还在这里,那么一定还会这样潇洒地笑着,说出这些话吧。

      虽然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哭了。

      因为参展方人数众多,所以战场的阵营相对分散,他们被派遣往北方,亲身参战前不清楚战况如何,自然也就不能断言下次回到村子会是何时,幻汐在临行前又去了一次空区,到猫婆婆的忍具店添置战斗的物品,她这次去给喵吉带了一袋子的木天蓼,许多小瓶子在袋子里叮叮当当的撞来撞去,撞得喵吉整只猫都跟着荡漾了起来。

      “幻汐小妹这次真大方喵~从来没有一次性给过那么多喵~”它抱着那个袋子不撒手,在空中左一爪右一爪地挥来挥去,没嗑药之前已经先兴奋起来了。

      幻汐挑选着忍具的数量,不在意地回答:“因为我要去别的战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这就要上战场了吗?”猫婆婆放下烟杆,她有些忧愁地磕了磕烟灰,看着幻汐沉重地叹气,“你要知道战争和你平时做任务时遇到的危险是不一样的,那里是真正的收割场,我曾见识过战争的可怕,也知道一个忍者想要从中活下来是多么不易,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

      “即便我不做上忍也一定是要上战场的,”幻汐回答,“除了一些不得不留下来守卫的,村子里已经不剩什么忍者,连暗部的人都派去不少,我不认为我会幸免。”

      猫婆婆不满地哼了一声,“上忍和中忍接到的任务可不一样。”

      幻汐把挑选好的忍具打包,“真正的死亡是不会因为你东躲西藏就放你一马的,你刚才也说了战争和平时做任务有所不同,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既然无法避免,我宁愿继续履行我做忍者的职责,而不是找借口保护自己。”

      猫婆婆抽了口烟,透过烟雾,她的眼睛因为回忆起往事而有些茫远,也许是她自己的发家史,她评价道:“我不觉得保护自己有什么错。”

      幻汐也不再与她争论,“婆婆,你是个商人,我是个忍者,我们的出发点不同。”

      “对了喵吉,要不要做个约定,”幻汐轻轻地揪着它后颈的皮毛,“如果我下次来看你的时候发现木天蓼你还有剩,我就给你买一箱子木天蓼当奖励怎么样?”

      喵吉闻言眼睛一亮,它扬起一只爪子晃来晃去,“那你什么时候再来喵?”

      “这个就不知道了,要看前线的战况,”幻汐手中掂着一瓶药品,她想了想,“也许要过一周,也许要过一个月,也许更久一点,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她说完恶作剧似的笑了一下,完全没把生死放在心上。

      猫婆婆听了忍不住伸手打了她一下,训斥道:“呸!胡扯!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喵吉一本正经地端详了她一会,眼睛都严肃地眯了起来,它忽然说道:“幻汐小妹,如果你下次还好好地活着来见我,我请你吃特级猫罐头怎么样喵?当然你也不能忘记带木天蓼给我喵~”

      幻汐摇了摇头,夸张地叹气,“啊,谢谢,那可真是要我的命了。”

      “你懂什么喵!那个可不是一般的猫粮,是特供美味喵!”喵吉见她有藐视的意思顿时炸毛起来,“人类一辈子也没机会吃!一般猫也吃不到!”

      “是吗?真厉害。”幻汐翻阅着一个卷轴,她想,一般人谁会去吃猫粮,我不是很懂你们这些忍兽的思想。

      “你很感兴趣吧?感兴趣就早点回来喵~”喵吉见她有所松动便跳上她的肩头,它像小时候见到她时那样用牙齿去轻咬她的耳朵,幻汐缩了一下肩膀,可这次喵吉没有跳出去,它再一次提醒她,“要早点回来喵,别忘记带木天蓼了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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