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8、第 20 章 ...
-
石之国是个很荒凉的国家,砂之国和土之国的恶劣气候在这个国家得到了完美的结合,它不但地表冷硬荒芜,难以种植植物,国境内也常常风沙弥漫,令人难以呼吸,两国忍者的大规模交战更让这片本来就贫瘠的土地变得更加伤痕累累,沿路走过去,破败的道路,匮乏的物资,还有行人仓皇地神色,无一不在向外来者展示在这里的人民活在如何的水深火热之中。
玄司等人护送的商队大约有十人,人数不少,运送的东西却不算多,而且是用牛车拉的,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拉车的是两头瘦骨嶙峋的老牛,即便主人用鞭子频频抽打也实在难以走快,它们一边发出痛苦的哞声一边努力拉动绳索,皮肤上的伤口渗出浅浅的血丝,到后来渠风实在是不忍心看不下去了,便告诉商贩不要再抽打它们了,宁愿走得慢一点。
渠风大有要代替两头牛去拉车的架势,幻汐则十分怀疑这种穷酸的商人为什么能出得起如此高价去委托这种任务,一路上她没少旁敲侧击地去询问意图,对方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沉默不语,幻汐为许多商队保驾护航过,可气氛这么压抑,举止那么唯唯诺诺的商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太不正常了。
石之国的路程虽然有些远,但若是按照忍者的脚程来算,清晨启程,大概入夜后就能抵达,无奈商队行走迟缓,一直拖到了次日下午才到边境地带,幻汐看了看四周,荒凉而安静地大地上并没有见到任何岩隐或砂隐忍者的踪影,只有一些千疮百孔的地表证明此处曾经发生过相当激烈的战斗。
渠风看着插在地面上的一块石碑喊道:“这里有座墓。”
翎赶紧用手肘捅了他一下让他闭嘴,“这是石之国标注边境的界碑,你看清楚别乱说。”
幻汐看了一眼,也难怪渠风会搞错,他神经粗是一个原因,另外则是这空荡荡的天地之间突然横生出一块石碑,配合周围惨淡的风景,实在是太像墓碑了。
虽然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但幸运的是没有碰上两村忍者交战的尴尬情况,更没有在边境处被任何人拦截盘问,石之国本来就是个很小的国家,内部又总弥漫着一种人心惶惶的危机感,就连街上都鲜少有人来往,就像一座死气沉沉的荒城,幻汐三个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待,内心不断催促着商队可以赶紧到达指定地点完成交易,他们也好快快地撤退。
那些商人一直带着他们走到了一处靠近城郊的地方,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不知从那里跳出来了一群忍者,看样子像是埋伏已久了,他们是冲着商队来的,玄司等人立即冲上前去拦截,来往了几个回合后对方跳出圈外,玄司也立刻收住动作,他的三个学生站在他身后,警惕地盯紧敌人的动作。
对方差不多有十多人,岩隐和砂隐忍者各占一半,这可真奇怪,玄司猜想过也许会遇到其中的一个,但没想过会一起遇到,互相敌对的双方混在一起显然有点不符合常理,但眼下先不要管砂隐和岩隐的事了,阐明来意才是重点。
玄司抬起手,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的表情,他笑了一声,“几位可真是杀气腾腾啊,一上来就动手,不过如你们所见,我们是木叶忍者,而这支商队向木叶委托了任务,所以受我们保护,还希望各位能够高抬贵手,不要让我们为难。”
对方并没有因为玄司的话而放下手中的武器,他们身上带着明显的杀意,阴沉沉地看着玄司一行人,片刻后,一个貌似是领队的砂隐忍者问道:“你们在这里意欲何为?”
玄司向他们稍作解释,“先说清楚,我们只是为了任务才出现在此处,砂隐和岩隐的纠纷木叶不会介入,我等也无意与你们为敌,只是既然同为忍者,我想你们也明白完成任务的重要性,可以请你们不要出手阻挠吗?”
玄司说完后一个岩隐忍者忽然冷笑出声,他质问了玄司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一个入侵者,哪来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说辞?”
“入侵者?”玄司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他耸肩,“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呢?还是说石之国已经被砂隐和岩隐占领了?我们是接受了委托任务才来到石之国的,如果各位不横加干涉,我们完成任务后自当遣返。”
“明明是我们先在这里的,你们忽然冲过来,不是入侵是什么?”岩隐忍者厉声质问,“你对我们横加干涉,木叶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的问话有种一意孤行的古怪感,就像在刻意歪曲事实,翎和渠风无声地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摸不清状况,幻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那些商人们,发现他们一个个低着头,都不敢与他们对视,脸色也不自然地绷紧着,一副心虚又恐惧的样子。
幻汐心想,糟了。
她压低声音提醒两名同伴,“情况有变,准备战斗。”
翎也隐隐觉察出事态的不对,他沉默地握紧苦无,随时准备有所行动,渠风很疑惑地小声问道:“可是扉间大人说让我们尽量避免掺入岩隐和砂隐的纠纷。”
幻汐用血色的写轮眼瞪了他一眼,“你看不出来现在是岩隐和砂隐在针对木叶吗?”
“先暂时忘掉护送任务吧,小渠风,”玄司低声提醒了他一句,“我怀疑这个任务本身就有问题。”
玄司说完没有理会渠风的惊讶,他转头看向敌人,颇为嘲讽地请教他们,“敢问你们之前又在这里做什么?以至于一定要给我们扣一个入侵者的罪名,我一直认为岩隐和砂隐在对战当中,看来实际并不是这样。”
“我们两国之前确实处于对立的状态,但目前忍界局势动荡,我们在商谈之后已经决定结束对双方无利的斗争,”那个领头的砂隐忍者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镇静地说,“所以之前我们在这里交换休战协议和同盟书,但你们木叶的人却忽然闯入,而且还对我们大打出手,我不禁要怀疑木叶到底是何居心,为什么如此干涉砂隐和岩隐的结盟,难道这不是一种挑衅的行为吗?”
“你少在这里信口开河了!”渠风一听就火了起来,他愤怒地指责他们,“你们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明明是你们先攻击商队我们才出手阻止的,我们可没看到你们有在交换什么假惺惺的同盟协议,我们刚一到你们就疯狗一样地扑过来,意欲何为应该是我们问你们的话才对吧!”
“他们不是听不懂人话,只是不想听懂罢了,”玄司侧头回答了渠风的话,顺便安抚他,“冷静一点。”
玄司又转向对方,这次开口明显尖刻了起来,夹枪带棒地讽刺他们,“那换我来问问你们好了,”他说,“两国结盟这种重要的事情,竟然只来了你们这几个无足轻重的杂碎,风影和土影作为村子的领导者为什么没有亲自到场?况且,我们木叶又是如何未卜先知,能够得到你们今日此时在这里交换同盟书的消息?”
对方竟还能答得上来,“你们确实没有未卜先知,你们只是恰好看到我们在交换同盟书,所以临时决定阻挠我们,对木叶来说,岩隐和砂隐结盟可算不上好事。”
“即便你们抱成团也无法撼动木叶,我们根本没必要担心,”玄司提醒了他们一下,“而且是你们先发起攻击的,记得吗?”
仿佛就在等这句话一样,对方忽然露出了一个有预谋的狡诈的笑容,“谁说的?我们可是有目击证人的。”
在他们眼神的威慑之下,之前那些一直沉默的商人终于抬起了沉重的头颅,他们的表情太过狼狈,眼神不断地躲闪着,其中一个人嚅嗫着说:“我们看到,是木叶先动的手......”
“看到没?”他们很得意地说,“连你们的委托人也这么说。”
岩隐和砂隐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任务,一开始这个任务就是不存在的,这些商人的目的只是把木叶的忍者引到这里来,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生,虚假的事件,虚假的证人,虚假的理由,然后向木叶进行最真实的进攻。
所有人的面色都冷凝下来,他们心中了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敌人要的只是一个动机而已。
至于石之国商人的理由,大概也能够猜得到,土之国和风之国一定给予了这个弱小的国家某种保障和庇护,让他们答应参与这次栽赃,石之国是没有反抗的能力的,要么妥协,要么毁灭,要么拼了,显然后面两个选择都是不可取的。
敌众,我寡,眼下的形式对他们来说不存在任何有利因素,而且对方精心策划了这次事件,全都是有备而来的,刚才交手的那几个回合中玄司等人已经感觉出了那些家伙身手不凡,应该是仔细选拔后组成的精锐队伍。
敌人们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就像看待被狮群包围的猎物,他们在等待看到对手因为落入罗网而露出或绝望或愤怒的表情,然而他们并没有看到。
相反,玄司很有迷惑性地笑了笑,毫无预兆地率先发动了攻击。
太快了,没有人看见他结印,敌人的脚下的泥土忽然间变成了液体,并且迅速地翻涌起来淹没了他们,玄司没有要交战的意思,在这种不具天时地利的情况下交战根本毫无意义,他果断地下命令:“快撤!”
玄司的土流河之术只能暂时地阻挡敌人一下为他们的撤离争取些许宝贵的时间,一行人全速前进,一直撤退到石之国境外的森林中,虽说是森林,因为土壤的缘故树木和植被却略显稀疏干枯,根本无法藏身,而回到木叶的路仍然很漫长。
“他们追上来了!”感知到敌人的逼近,翎回头向其他人喊道,“照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能追上我们的!”
“没办法了,”幻汐看向玄司,她决绝而沉重地说:“迎战吧。”
玄司少见的沉默着,一言不发,黄昏已经到来了,荒郊的天色也变得阴暗起来,他飞扬的金发在昏沉的暮色中折射着暗淡的光亮,原本明亮的金绿色双眼因为野外灰蒙蒙的尘沙而笼罩上一层令人心悸的阴霾,这种凝重地神色在他身上是极其少见的,三个人也不敢再去催促他,只能默默地加速前进。
迎战不是不可以,玄司思量着,以他们的实力当然可以迎战,甚至可以布阵打一场伏击,但那只是暂时性的抵挡,敌人仅凭数量就已经是压倒性的优势了,而且实力绝非等闲之辈,一定要放手一搏拼一下,完胜肯定不可能,但玄司等人也是有不小的希望能够逃出重围。
只不过他们绝无可能全部都离开,敌人下定了决心要木叶的人有去无回,下手可不会善罢甘休,一旦动起手来势必要死战到底。
玄司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三个孩子全部活着带回去的,只要战斗就一定会有人死去,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
不必说是如此必然的概率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死亡风险他都不愿意让他们去冒。虽然说忍者的一生总与死亡为伍,但那仅限于无法预测到的死亡和不得不做出的牺牲,玄司是绝不会在明知道前方是死路一条的情况下还把他们往绝路上带的,至少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不会这么做。
打定主意后,玄司便停下了脚步,三个孩子也跟着他停了下来,他们以为他决定迎敌了,于是纷纷面向着敌人接近的方向做好了战斗准备,玄司忽然转过身看着他们,轻描淡写地说:“你们先走吧。”
他们三个都愣住了,渠风最先反应过来,他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玄司老师,你开什么玩笑!”他有些急躁地说,“怎么看现在一起迎敌才是正确的吧,你让我们走?走哪去?”
玄司的声音仍然是淡淡的,“这是命令,你们先走。”
翎别过身,一向温和的声音此时显得异常执拗,“我们不会执行这种命令。”
“翎,你和渠风先走吧,”幻汐忽然开口说,她了解现在进退维谷的局势,表情却很平静,“我留下来跟金毛猫拖住他们,虽然对方人数很多,但我们两个人照应起来比较方便,而且我有写轮眼,可以用幻术控制敌人,不必担心他们人多势众。”
任谁都知道会木叶搬救兵简直天方夜谭,光是赶回去就要一夜的时间,渠风虽然性子直,但也不是傻子,他很愤怒地说:“再说这种话我们就绝交,真绝交!老死不相往来!扔下同伴逃走,我死也不会做这种事!”
翎制止了他们的争论,他很坚决地说:“如果要留下一个人,那必然是我,因为我擅长医疗忍术,尤其是对自身创伤的修复能力要比你们强很多,我是最可能活下来的人,我可以更有效地拖住他们。”
“你们三个都给我闭嘴,”玄司打断他们的话,他“这种要命的时候还有功夫争吵,还真是搞不懂孰重孰轻啊,你们连做忍者最基本的原则都摸不清楚,遇到困境就原地踌躇不动,我看你们也不必妄想着当上忍上战场了,一辈子就当个平庸的中忍吧。”
“好啊,来呀。”渠风看着玄司说,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红了,“等回去之后你就取消我们当忍者的资格,我们三个一起滚回忍校重念。”
玄司听完他的话后忽然笑了起来,可能是回忆起了有趣的往事,滚回重念,这是最开始做他们老师时他用来吓唬他们的话,那时候三个小崽子关系不好,一见面就掐了起来,还闹拆伙,不用揍的都管不住他们。他看了幻汐一眼,当年就属她闹分裂闹得最厉害,谁都不待见,宇智波一族的脾气简直可怕,现在也是她第一个站出来,要求留下来为同伴争取时间,尽管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留很可能会永远留在这里。
他们都知道的。
玄司脸上的笑容让幻汐莫名感到很熟悉,她在记忆深处搜寻了一会,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玄司的时候他就对自己露出了这种温暖而明亮的笑脸,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连他的名字都不清楚,自然也不知道这家伙嘴欠人烂,在她眼中那只是一个相貌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如果要她在上忍中选老师,她一定选这只金毛波斯猫。
“想不到你们现在关系那么好,老师可真欣慰。”玄司调侃地开玩笑,他的目光一一掠过他们的脸庞,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夕阳映照的缘故,他微微笑着的脸庞有一种温柔的错觉,这个和正经完全沾不到边的人,此刻正如一个真正的师长那样注视着自己一手培养的后辈。
“听话,相信我,”他耐心地劝导他们,“我的目的只是为你们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我带了你们这么多年,经历过的险境不计其数,有哪一次我下过错误的命令?所以这一次你们也要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们一样,我的实力可不止是你们平时看到的那样,我自然有办法去对付他们,所以走吧,快走吧。”
他的声音和神态都带着一种奇特的坚定感,尽管现在的他看起来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好说话,可这种温柔偏偏又来得那么坚决,带着不可抗拒的沉重,让他们不得不服从他的决定。
见他们还伫立在原地不动舍不得走,玄司忽然笑了起来。
“走啊,你们撒什么娇?”他金绿色的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像月牙一样,“三位自诩成熟稳重,都是能当上忍的全能型忍者,难道现在还要这么孩子气,等我过去一个个抱抱你们吗?”
三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压抑如同磐石一般堵在他们胸口,玄司也不再和他们多讲,他用一种相当潇洒的姿势转过身去,凛冽的狂风扬起他的衣角,他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独自向着前方走去。
岩隐和砂隐的人赶到时只看到了玄司一个人,他悠哉地靠在一棵枯树上,见到他们过来,他不紧不慢地站直身子,完全看不出只身迎敌的紧张感。
他的态度有些可气,一名岩隐忍者说道:“我们知道木叶的上忍挺难缠的,不过你只身一人对付我们十余人被解决掉也是很快的事,你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一点呢?”
玄司微笑着摇了摇头,“先看看你们在哪里吧。”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四面高大的墙壁逐渐在空气中显影成形,颜色也由一开始的半透明演变成漆黑的墨色,看上去像是某种结界阵,把外面的事物密不透风地阻隔开来,将他们所站立的地方圈出一个标准的方形,有几个忍者试了试,发现一般的攻击无法轻易打破它。
“这是阵内一族的秘术,里四象结界,与之相配的还有一个术,叫里四象封印,”玄司无所谓地摊手,“不过后面那个我不会,如果我会的话,也许能更快结束战斗。”
他这么一说敌人顿时有些疑惑,阵内一族普遍被认为已经在战国时代后期销声匿迹了,如同阵内这个名字一样,这个家族擅长使用特殊的结界术和封印术,是极少数发战争财的家族,虽然他们自称是忍者,但行为更像是佣兵,既没有目的性也没有荣誉心,居无定所,到处流窜,哪有战乱就往哪里钻,就像是闻到血腥气的野狗一样。
这种家族随着和平的到来被铲除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万万没想到木叶那等忍者圣地竟然会有阵内一族的余党生活,但只有一个人也没什么好怕的,有人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阵内一族的秘术又怎样?你想凭这种结界困住我们?只要杀死施术者,结界也会随之消失,你顶多能为你那三个部下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很遗憾,”玄司惋惜地叹了口气,“我刚才说的那两个术式,无论哪一个都是用来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所以无论我生还与否,站在这里的各位都没办法回到祖国去报丧了。”
“趁着有时间,稍微给你们解释一下吧,”玄司背起双手缓缓踱步,“里四象结界阵发动的范围可将几百米以内的东西全部封入阵内,正如你们所说,施术者死后结界阵也会随着一同消失,里四象结界也不外乎如此,只是它消失的方式相当激烈,强力的爆炸可以瞬间毁掉结界范围内所有的生物,这个术是我在很久以前种植在身上的,一旦发动就不能撤回,虽然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会用上就是了。”
他自嘲地叹了口气,尽管听起来并没有多少遗憾,他的敌人们因为突如其来的现实而陷入了震惊的绝望之中,其中也不乏一些不愿意相信而谩骂起来的家伙。
玄司抽出一把苦无勾在手指间转动着,唇角挑出一个锋利而挑衅的笑容。
他的目光在敌人的脸上徘徊着,漫不经心地问:“好了,现在谁想第一个死?”
---------------------------------------------------------------
幻汐三人用了一整夜的时间才回到木叶,这一路上他们没有停下休息过一分钟。
他们就像逃避着内心最恐惧发生的现实一样不断向前逃跑,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停下,也不能回头,一旦犹豫了,一旦后悔了,玄司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他们就都完了。
穿行在黑夜的森林中,目光所及只是无边无际的漆黑,树木如同鬼魅幻化成的倒影,纵横交错地向他们扑来,树叶不断发出令人胆寒的沙沙声,撕裂的寒风掠过耳畔,他们感到血液在行进中变得冰冷起来,冻结在了血管之中,他们的思维迟缓,动作僵硬,甚至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他们都不敢去想玄司。
夜风渐渐平息了,晨曦快要降临。
木叶厚重的大门遥遥可见,他们却不约而同地站住脚步,回头望向来时的方向。
森林深处仍旧幽深阴暗,一条溪流横亘在草地间,除去潺潺的流水声,四周的风景一片静谧,万物还未从沉睡中醒来,他们甚至能听到彼此凛冽的呼吸声。
他们都害怕沉默,他们都不敢说话,一种流离失所的孤独和恐惧感笼罩着他们。
他们之前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上忍,深以为自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但他们没有想到是,这个独当一面竟来得如此之快,又如此残酷毫无美感。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天已经破晓了,借着黎明时分的天光,他们看清了彼此脸上的表情,并且从上面看到了他们如出一辙的痛苦和挣扎,这副表情实在太难看了,于是他们很有默契地低下了头。
渠风用干涩的声音问道:“你们说他还会回来吗?”
他在问一个他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幻汐抬起头,她平静的脸色白得吓人,声音有种霜雪凝结过后的寒冷和剔透,话语的尾音则因为这种温度而颤抖着。
她轻轻地说,“我想,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