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无 [火影]》与子归兮

51、第 14 章

　　幻汐是硬生生被冻醒的，深秋时节的夜晚寒气逼人，野外的温度冷得几乎和冬天有一拼，而她身上还穿着很单薄的睡衣。

　　她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眼睛被人给蒙上了，手脚都被绳子绑着，有人把她扛在肩膀上带着她前行，幻汐没有挣扎乱动，连呼吸频率都小心地控制着没有改变，在没搞清状况之前，她必须假装自己根本没有醒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凝神细细感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吹在脸上的风很冷，能嗅到森林深处草木的气息，耳畔听到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应该是正在森林间穿梭，对方的人数不多，从脚步声来判断大概有四个。

　　此刻幻汐已经百分百确定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否则她不可能麻木到被敌人摸进家里掳走还不知道，面对四个对手，全打败是没可能了，幻汐还是有信心能从他们手下逃跑的，幻汐尝试着使用挣脱术来解除束缚，她很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使不上力气，何止是使不上力气，连体内的查克拉都无法好好调动了，更别提发动忍术了。

　　要死，我这是怎么了？幻汐内心掠过一丝惊恐，她并不害怕与敌人死战到底，但眼下毫无还手之力的状态绝不是她想要的。身体为什么会衰弱到这种地步？难道还是写轮眼使用的后遗症？未免也太严重了吧。幻汐觉得不太可能，一时又想不出别的解释，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束手无策，转而开始思考这些人劫持她的动机。

　　可是这就很奇怪了，特殊时期的木叶警戒很森严，宇智波警务队都是一等一的精英，暗部成员自然更不必说了，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在暗部和宇智波的双重监视下溜进村子里？况且宇智波是个很排外的家族，在木叶一直是半自治的状态，外人不能也不会随意进入宇智波的领地，所以对那里的地形并不了解，这伙人是怎么找上自己家的？

　　究竟是谁？又是出于何种目的？会不会是木叶内部厌恶宇智波的人？不太可能，在千手扉间的管理下，不可能出现这种激进的反动分子，他在这方面是很警觉的。难道是宇智波家族内部的人？是拥护和彦的那一派做的？他们不满自己父亲对和彦来说是个威胁，所以要劫持自己威胁修业？

　　这个解释挺合理的，但幻汐心里还是不完全信服，修业在家族内信誉度很高，这来源于战争年代他对家族的贡献和处事的态度，即便是和彦的拥护者们也对他礼让有加，虽然早云一干人的做法让他们怒火中烧，但幻汐至今为止还没有听到什么关于自己父亲的负面言论，而且劫持孩子的方法也太下作了。

　　她不动声色地沉默着，内心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失踪有没有人知道，因为自己家里没有人，翊野半夜回家也许能发现，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因为那个时间段哥哥铁定以为她在房间里睡觉而不能去吵醒她。如果真等到明天天亮才能发现不对，那估计她的尸体估计都凉了。

　　她现在唯一能推断出的就是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劫持，貌似是冲着她来的，正在这时，队伍中忽然有个人开口说话了，听声音是个年轻男人，他向同伴不耐烦地问道：“喂，这个宇智波丫头还没醒吗？”

　　扛着幻汐的男人如实回答：“还没有。”

　　一个女人接话了，声音中带着不确定的犹疑，“她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难道已经不能用了？”

　　最后一个男人很惊讶地说：“不会吧？那我们可被坑大了。”

　　那个女人下令要他们停下了脚步，幻汐感觉自己被对方从肩膀上卸了下来，她无力地垂着头作昏迷状，同时感觉到自己好像比一开始稍微恢复了点力气了，但还不能够轻举妄动。

　　女人冷淡地下命令，“给她一耳光，看能不能把她打醒。”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年轻男子闻言很轻佻地笑了，话语中有股浓浓的讽刺意味，似乎暗有所指，“这小脸年轻又漂亮，我可不忍心。”

　　“有什么用？”女人恨恨地冷笑着，“男人全是蠢货，反正很快就要把她眼睛挖出来然后解剖掉了，尸体能有什么可美的？”

　　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她。

　　队伍阵容是三男一女，关系好像不和谐啊，幻汐很擅长捕捉人言语中流露出的情绪，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女人才是小队中发号施令的人，她说话很冷硬，言辞刻薄，那个年轻男人明显不喜欢这位强势的领队，言语中有嘲笑她的味道，结合他的话来看，幻汐猜测这位女忍一定实力很强，但她一定不年轻也不美貌，目测也没什么男人缘，而她很在意这点。

　　最后还是那个女人快刀斩乱麻，她过来揪住她的头发，很利落地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很重，幻汐不小心咬到了舌尖，顿时满嘴血腥味，她轻轻地叫了一声，慢慢挪动了一下身体，作出一副惊慌茫然的样子，这才符合一个被绑架者的表现。

　　“小可怜~”说话的还是那个年轻人，语气很轻浮，他的手拂过她受伤的脸颊，幻汐强忍着厌恶，表面上不露一丝痕迹。

　　“怎么回事？”她胆怯地喃喃自语，扭头环顾自周，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这是哪里？”

　　有个人固定住她的脑袋，应该是一直背着她的那个男人，对方问她：“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幻汐没有回答，她不安地问：“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这种情况下的问题肯定是得不到回答的，他平静地警告她：“你的命在我们手上掌控着，没有资格提问，如果还想活命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我眼睛很难受，”沉默了一会后，她妥协似的低下了头，“身上也是如此，没有力气，而且......”她说着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巴里吐出一口血。

　　看到她都咳血了，一直很少说话的那名男忍气急败坏道：“该死！她不会真的有问题吧？难道血继限界已经被破坏掉了？我就知道不能相信——”

　　“闭嘴！”领队的女忍厉声喝止了他的话，她站了起来，冷静地说：“不管怎么样，先把她带回去再说，别废话了，快走。”

　　于是幻汐又被重新扛了起来，队伍重新上路，她心里已经一清二楚了，这些人是冲着写轮眼来的，目的就是把她掳回自己的地盘，然后解剖做活体研究。

　　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不止是写轮眼，任何一种血继限界都是值得被觊觎的，为了研究这种特殊的力量，跑到其他国家去掳掠拥有血继限界的忍者研究，或者在战斗中直接夺取，这种事在忍者的世界中并不少见。正是为了防止写轮眼外流，战国时期的宇智波才一直坚持族内通婚，男子可以外娶，女人却绝不能外嫁的，宇智波领地保护意识很强，也没有人有意见。一直到木叶建村后这条规定才被取缔，但习惯使然，宇智波至今仍然提倡族内通婚。

　　每一种血继限界都是家族的重点保护对象，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自开眼起就要铭记一句话：被敌人杀掉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绝不能让人夺走这双眼睛。它是家族的秘密与骄傲，一旦落入敌手后果将不堪设想，卑贱的外族忍者没资格拥有写轮眼，这是神赋予宇智波一族的瞳力。

　　从他们的言辞问话之中幻汐能听出这些人知道她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才选择了她作为下手目标，可是他们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体状况的？又为什么那么肯定她是一个人在家？这说不过去。难道这伙人是之前在泷隐村与她交手的云隐忍者？那些家伙确实知道她用写轮眼用得挺过火，于是一路尾随她回村，进而伺机下手？

　　幻汐觉得自己和同伴没有麻木到那个地步，就算他们三个没有察觉到被人跟踪了，那种小动作也绝对骗不过玄司这种身经百战的忍者，他不可能不知道。撇开这点不谈，敌人是怎么在木叶暗部和宇智波警务队的重重保护下偷偷溜进村子里的？他们又为什么会担心她的写轮眼已经被破坏掉了？领队的女忍之前还问过一句话，她以为幻汐的身体出问题了，他们以为她出了什么问题？这种莫名其妙的怀疑太不符合逻辑了。

　　最关键的是那个男忍说漏嘴的一句话，他说：‘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不能相信谁？情报的来源者吗？

　　可是现在考虑这些没有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脱身，一旦被敌人带出了火之国边境木叶想救她都来不及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写轮眼落入他人手中。幻汐感知了一下自己的查克拉，谢天谢地，身体已经开始恢复了，不过还不是时候，她还要等待，对方有压倒性的优势，而她只有一次脆不堪怜的机会，如果失败，她就真的要去死了。

　　印象中这好像是自己忍者生涯第一次陷入如此绝境，死亡的威胁如影随形，一行人沉默赶路，幻汐尽可能地放松身体休息，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森林里传来鸟儿啼叫的声音，她对这种啼鸣声很熟悉，因为只有在破晓的时候才会听到，天应该已经开始亮了。

　　他们终于冲出了森林，幻汐感觉他们落在了一片空地上，失去了树木的遮挡的冷风狂躁地卷席过地面的野草，领队的女忍挥手让他们停了下来，她转身望着那片森林，脸色沉重地说：“不好，木叶的人追过来了。”

　　“什么？”她的手下很纳闷，“怎么会有人追，明明就......”

　　“看来有人发觉到她的失踪了，不过追兵离我们还很远，构不成威胁.......”女忍略微思考了一下，她叫了其中一个人，“你过来，跟我一去去森林边缘布陷阱，现在还未到国界，不能放任这些人通畅无阻地追击我们，木叶的忍者很难缠，万一被咬上就糟糕了，你们两个留下来看住她，我们去去就回。”

　　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幻汐被扔在了草地上，气温太低，接触到湿冷的草地时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领队刚一走，一直对她不满的年轻男子就对同伴抱怨了起来。

　　“我再也不想跟布瑠伊那个女人一起执行任务了，”他不耐烦地说，“看到她那张男人似的冷脸我就心烦，到处发号施令，如果不是上面指派，谁当她是队长啊。”

　　同伴也表示出认可，“没错，她太难相处了，我不喜欢这么强势的女人，可是她战斗力很强。”

　　布瑠伊？是她的名字吗？听起来好像是云隐村的忍者，幻汐听到他笑了两声，“与其说不喜欢那么强势的，倒不如说不喜欢她那张脸，女人还是要雪白又美丽才好看，可惜了.....”他说着用脚尖踢了踢幻汐，“你说是不是？”

　　但随即他就发现幻汐不太对劲，她浑身都在发抖，其剧烈程度不太像是冷的，“喂，你没事吧？”他赶紧蹲下来查看她的情况，幻汐猛地咳嗽起来，她咳得很厉害，连身子都蜷缩了起来，像窒息似的大口呼吸着，不停地摇头，说话声音断断续续，“不行，好难受，太痛苦了......”

　　“她怎么搞得？！”因为之前见她有过咳血的症状，两个人都有点紧张，他们的手还没刚碰到她，幻汐就凄惨地叫了一声，她整个人像垂死的病患一样大力挣扎起来，声嘶力竭地疯狂叫喊，“眼睛！我的眼睛流血了，好疼！被割开了！快点，快点救救我！要死了！”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两个家伙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她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幻汐已经不能忍受了，因为手脚都被束缚着，她只能抬头用力往草地上撞去，一下接一下，这是人痛到极致时才会做出的过激反应，两个忍者慌忙按住他，其中一个对同伴大吼：“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她一开始不就有问题吗！该死！不会真给了我们一个坏掉的宇智波吧！”

　　“你会医疗忍术吧？快帮她看下什么毛病！不管怎么样如果在带回村之前就死掉了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了，”那个会医疗忍术的家伙手忙脚乱地去扯她后脑系着的绷带，“把她的绷带解开看看，如果眼睛流血的话要先止血才行，万一血管破裂造成淤血就难办了。”

　　遮盖从她脸上滑落，然而出乎二人的意料的是，幻汐忽然平静了，她绷带下睁开的眼睛赫然是一双猩红的写轮眼，目光冰冷彻骨，全然不复伪装出来的慌乱和痛苦，三枚漆黑的勾玉在她眼底转动，目光交集的那一刻，两个人脑海瞬间一片空白，身体无法再接收到大脑的讯号，当其中一个从混沌中反应过来时，他早已帮幻汐割断了捆绑她的绳子，而她的手中高举着苦无，用力刺进了他们的喉咙。

　　从自己体内喷涌而出的热血浇溉在破晓时分的草原上，青绿的草叶淋溅上鲜艳的红色，这就是他们死前最后看到的景象。

　　“你们果然蠢不可见，我该庆幸那个女人走了，”幻汐甩掉苦无上沾染的血迹，看着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不要直视写轮眼，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了吧。”

　　她从一开始就故意作出虚弱的样子来蒙蔽他们，给他们以她身体有毛病的错觉，吐血则是利用了舌尖上咬破的伤口吮出的血，感谢那个扇了她耳光的女人，这群人这么在意写轮眼，看到她眼睛出了问题很有可能会查看一番，还好，她赌对了。幻汐看了看，他们确实是云隐忍者，光从外貌也能看出来了，皮肤很黑，体格健硕，有一个还是雷鬼头，她迅速从二人身上搜刮走能用的忍具，布陷阱用不了太久，那个叫布瑠伊的女人很快就会去而复返，自己现在不能和她正面战斗，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帮手。

　　布瑠伊回来的时候意外地看到短短片刻两名手下就成了冰冷的尸体，他们面向大地倒卧着，看不出死因，她和自己剩下的队员急忙奔过去俯身检查二人的尸体，不想刚一翻过来入目就是贴在他们外衣上的起爆符，布瑠伊勉强借着起爆的气浪抽身而退，她的队员就没那么好运了，他猝不及防，被炸伤了一只手臂，趁着爆炸的空档，幻汐趁机逃向前方，布瑠伊也来不及管自己下属的伤势了，挥手要他跟上来。

　　“忍耐下，先抓住她再说。”她说着向幻汐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手下捂着伤口紧随其后，布瑠伊想着这个小丫头也是被逼急了，竟然慌不择路地往前面跑，越往前就越是远离木叶，被抓住是早晚的事，真是枉费她一番心机。

　　草原开阔没有障碍拦路，以幻汐现有的状态不能跑得过布瑠伊，没能坚持太久，她就被追了上来，见自己无处可逃，她索性站在原地不动了，见猎物陷入窘境，布瑠伊冷笑一声，她盯紧幻汐的脸一字一句地问：“你是自己过来呢？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幻汐一脸轻松，她甚至微笑着反问她：“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布瑠伊手中转动着一柄苦无，跃跃欲试，“我亲自动手的话会砍掉你一只手，反正我们只是想要写轮眼，少一只手也无所谓。”

　　“这样啊，”幻汐很有心情闲聊，连说话语速都放慢了，她无奈地摇头，“你可真是个凶残的女人啊，怪不得之前那两个男人不待见你，你好可怕。”

　　“你刚才在别人喉咙上开了个洞，还有资格说我残忍？”

　　幻汐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和她猜测的一样，布瑠伊皮肤很黑，一头短发，裸露出来的手臂能看出肌肉的线条，虽然不健硕但缺乏女性的美感，面容有些男性化，配上她冷硬的神情，有些让人害怕。

　　“别做出这副母老虎的样子嘛，”幻汐有心再刺激她一下，同时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她笑着摊手，“你懂得我跟你的区别就在于，只要我和男人对视一眼，他们就已经臣服了，而你大概要用上相当铁血的手段，还无法阻止他们在背后说你坏话，你想不想知道你两个手下临死前是如何评价你的？”

　　她又猜对了，布瑠伊很在意，她当然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她的眼神阴沉而恼怒，死死地看着自己，“你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说这些废话？我倒想知道宇智波得知自己的写轮眼外流后是如何评价你的，家族之耻。”

　　幻汐垂着眼睛笑了起来，“啊，抱歉，我之前说的臣服只是单指我用写轮眼控制了他们，并不是其他什么，不过看你这副表情大概想多了。”

　　“过来抓我啊，我不介意被你砍手，你大概也很想这么做吧。”她对布瑠伊伸出手，“来啊。”

　　情况有点不对，但布瑠伊又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对，她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把她带过来，她现在应该不适合战斗才对。”

　　手下点了点头，一步步向幻汐走过去，她站在那里没有逃跑，一脸平静地回望着他，当对方的手碰到她的那一刻，她忽然反手握着了他，她掌心贴着某种纸质物品，后者还没反应过来，起爆符爆炸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他惨叫一声，手掌垂落下来，伤口血流如注，而之前还站在他对面的幻汐已经因为爆炸的伤害嘭的一声化为白烟消失了，那只是一个影分身。

　　布瑠伊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跟自己扯那么多了，她在为本体的逃跑争取时间，她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原本就缺少女性柔和的面孔因为骇怒变得愈发狰狞起来。

　　那个宇智波丫头一定逃往来时的方向试图折返回木叶，布瑠伊扔下已经丧失战斗力的手下重新回到森林中，时间有限，木叶的追兵也在往这里赶，她必须抢在他们之前重新抓住她，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如果再抓住她，也不要管什么其他的了，一定先砍掉她的两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