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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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汐是被某个人的声音给叫醒的，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由朦胧渐变的清晰起来，她的脑海中一片混沌，同时感觉到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查克拉在往体内输送，冲开了她身体查克拉混乱的流向，让她重新清醒起来。
她终于辨认出来，那是翊野的声音，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翊野焦急的脸，他常戴着的暗部的面具被推到了一侧，正低头担忧地看着她，呼喊着她的名字。
“哥哥......”她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呆滞地望着他。
“你终于醒了。”翊野紧锁着眉头，“你中了万花筒写轮眼的幻术。”
她迟缓的思维因为他的提醒而慢慢运作起来，之前的记忆也回到了脑海中，还有她失去意识前中断的思绪，原来那就是他的万花筒写轮眼了，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和他跟自己所说的一样，凡是见过的人，没有谁能神志清醒地站着。
他已经走了，这是幻汐清醒后首先想到的事，他走了。
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知觉，她觉得很冷，忍不住瑟缩起来，此时不过刚刚拂晓，灰蒙蒙的苍穹中天光乍现，破晓时分清冽淡薄的蓝光落满了大地，遥遥地望见天边的群山露出了起伏的轮廓，寒凉的风吹过旷野，远方衰草连天。
身旁的篝火早已熄灭多时，只剩下黑色的碳化物，几名跟翊野一样的暗部正在附近搜索着什么，过了一会才有人走过来对翊野说：“找不到了，已经没有宇智波斑的踪迹了。”
翊野点了点头，看着幻汐问：“还能站起来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幻汐借着翊野的手慢慢坐了起来，除了精神很疲惫之外她并没有觉得哪里难受，更没有像那些中过写轮眼幻术的人一样精神紊乱，头痛欲裂，甚至留下什么后遗症，在那个世界里，
也许是斑刻意削弱了月读的攻击性吧，这个可能性让她感觉心里有些酸楚，幻汐按着自己的眉心，还有些不能回神，翊野扶着她站起来，他说：“我们回家吧。”
“等一等。”有一个暗部成员站出来阻止了翊野，他们所有人脸上都戴着奇怪的面具，看不出身份，唯一相同的就是这些人身上散发着相同的气息，冰冷，机械，没有感情。
翊野也转向他，他的声音平和而耐心，甚至在微微笑着，“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能带她回家，”那个暗部说，“她必须由暗部带回组织，她和斑的来往一直很密切，也是最后见到斑的人，他们一起待了一整夜，她兴许会知道宇智波斑接下来的动向，斑是木叶的叛忍，对村子心怀仇恨，很有可能会把我方的情报泄露给其他忍村来挑起战争。”
幻汐冷冷地盯着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任何东西。”
“这只是你的一己之言，不能相信。”另一名暗部接话了，“谁知道斑把你留在木叶是何用意？你又为什么会接近他？没人能保证宇智波斑不会折返回来，在此之前，你的行动必须由暗部监视。”
翊野上前一步把幻汐挡在身后，“你认为宇智波斑会把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留在这里作为他的内应来攻击木叶？”他轻声冷笑，目光凛然森冷，“当心祸从口出。”
“这可说不准，毕竟宇智波一族......”对方没有给予评价，他说出了更惊人的话，“也许斑与家族不和只是假象，这场出走是为了蒙蔽别人的眼睛，其实不过是宇智波一族里应外合，在策划的政变。”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问题触及到了敏感的政/治核心，偏见，仇恨，畏惧，都被隐藏在暗流涌动的话语之下，每个人对这种对峙一般的现状都心知肚明，又都明智地选择了避而不谈，但压抑久了总有按捺不住的时候，那无疑会开启另一场战争。
打破僵局的是幻汐，因为她突然笑了，唇角冷冷地勾着，她说：“你们懂什么，别蠢了。”
气氛一下就变得紧绷而肃杀起来，虽然暗部的成员都没有动，但幻汐已经感觉出他们身上显露出的杀意，她突然变得很么都不怕了，面对这样一群人，她的神色坦然而冷漠，眉梢眼角流露的尽是轻蔑，这种神色和那个教导她的人是极像的，从前她总是极力模仿斑的动作和口吻，但无一成功，而现在她无意间的姿态却和他如出一撤。
“你们在用自己实力的标准去衡量他，如果宇智波斑想要跟木叶为敌，再怎么监视，再怎么防御也是回天乏术，”她不屑地嘲弄，“真有心怀疑宇智波会叛变，不如立刻去上报给火影，你在我们二人面前单方面的指控，只是你的一己之言，不能相信。”
这是那名暗部刚刚说过她的话，立刻又被她如数奉还了，谁也没想到这名小姑娘的脸上会露出狼一样的表情，当一个孩子露出这种表情时，这就表示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了，无关年纪。不得不说有些可怕，也更让人笃定了宇智波族内绝无善类，可这个组织的人是不会被轻易激怒的，双方敌对着，一时僵持不下。
翊野迈开脚步，他的眼睛盯着那个说话的暗部，“你刚才那番空穴来风的话，等同于对宇智波的诋毁和煽动村子的叛乱，”他走向那个人，目光沉了下来，“你觉得初代目大人会怎么评断”
有个人伸手拦住了翊野，“翊野，”这语气一听就是来调和的，应该是个比他们年长的前辈，或是领队一类的人物，“算了吧，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谨慎过头了，我们身为暗部，必须将村子的安危排在第一位，这点你没忘吧？”
翊野看向他，声音不经意间冰冷了起来，“岂敢。”
“所以你妹妹必须由暗部带走，宇智波斑不得不防。”
翊野沉静地回答：“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要带她回家，如果暗部真的想要审问，那么请先上报给火影，一旦柱间大人首肯，你们可以随时来要人。”
几名暗部互相交换了个眼色，“那退一步吧，我们审问她的时候，允许你在场旁观。”
翊野突然对他们笑了起来，他赤红的眼中三枚漆黑的勾玉缓慢流转，一个个扫视过他们的脸，他的目光没有任何重量，只是投去轻而冷的一瞥，可每个人都感觉到，对视的那一瞬间是如此漫长，以至于让人血液凝固，那是无声的杀意和威胁，让人不自觉地僵硬起来，进入临战状态。
幻汐从来没机会感受自己哥哥真正的实力，在她小时候总有人说翊野如何天才如何聪明，但他本人并不符合天才的传统形象，他会搞恶作剧气得她直跳，也会跟她和伽赋一起疯一起玩，爬树摸鱼样样擅长，完全没有天才给人的距离感，她也没有过我崇拜我哥，我要向我哥学习的念头。
而此刻幻汐在他身后，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凭借感觉来判断，哥哥身上流露出的查克拉气息非常压抑可怕，如同绷紧的弓弦一样危险，蓄势待发。
明明不害怕，却没人敢动作，他并非所向无敌，但没人想挑战。几个人只能作罢，那位稍年长些的暗部冷静地说：“你这种徇私的行为，我们会如实上报。”
翊野已经转过身去了，他说：“悉听尊便。”
冲突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没有人再去阻拦宇智波兄妹的离去，幻汐隐约听见那些暗部在窃窃私语，什么这种家族真的能待在村子里吗，还有斑的余党什么的，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想这些话了，只感到疲累至极，随他们去吧，她突然明白斑以前为什么总说其他人是蝇营狗苟，她一直以为是他狂傲，现在发现，其实蝇营狗苟真的挺多的。
看出来她的身体仍然有点不适应，翊野坚持要背着她走，幻汐精神衰弱，又冷得很，没有拒绝趴到了哥哥背上，小时候玩累了他经常这样背着她回家，很多时候只是单纯的因为幻汐太懒了，自己有时候也会要求抱抱，想来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幻汐摸着翊野后脑扎成一束翘起的小辫子，搂着他的脖子，十八岁的少年骨骼修长，身形清瘦，肩臂算不上宽阔有力，但却格外稳重，让她忍不住想要依靠，哥哥是不会推开自己的，永远都不会。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翊野的脸庞也在清晨的光线中变得明晰，这个时候的温度很低，两人靠在一起，也不觉得冷了。
“哥哥不累吗？”幻汐问，“回到村子还有一段路呢。”
“不会，”翊野侧头用额角轻轻地碰了她一下，“这不算什么。”
“刚才那样说话，”她说出了自己担心的问题，“那些暗部的人会不会为难你？”
“没关系，”翊野冲她笑了，“不用担心我，顶多会被盘问几句，暗部的直属上级是火影，刚才那种情况，他们没资格擅自抓人。”
幻汐低下头，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她叹了口气，“哥哥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吗？你是怎么忍受的？”
“我并不难过，”翊野不在意地说，“暗部之中本来就没有同伴，不止是他们这样，我也是如此，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我们只是刀，各司其职罢了。”
幻汐闷声反驳，“你才不是一把刀。”
翊野笑出了声，“是啊，因为我是你哥嘛。”
宇智波斑叛逃木叶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那段时间，整个村子都处于一种惶恐的状态，时刻担心着那个名动忍界的杀神会回来报复，宇智波族内的谴责声更是不绝于耳，几乎呈现出鼎沸之势。
幻汐回去后没有再收到任何传唤去询问她宇智波斑的动向，大概是火影帮她摆平那些暗部，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柱间和扉间都清楚，高傲如宇智波斑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泄密这种行为的，更不可能借助任何的外界力量来战斗，他想要什么，只会亲自动手，没有人有资格成为他的盟友与他并肩。
宇智波斑也不会心软到对这个孩子留下自己的去向，或者是跟她建立什么特殊的联系，他既然走了，就是要斩断跟这世上所有的关联，虽然和他有关的如今已经不剩什么了。
幻汐回去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甚至比从前看起来更加从容自若，她照常出任务，修行，和同伴们闲聊吐槽，对玄司没有好声气，连吃饭休息都是井然有序的，一点都看不出沉闷抑郁，除了时而会发呆，她的脾气似乎也变得好了一些，不再动不动就瞪眼睛发火动手打人了。
宇智波斑仿佛完全在她的生命中销声匿迹了，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他，哥哥不说，爸妈也不说，连伽赋都只字不提，大家都像往常那样相处，带着某种心知肚明的默契，去火影楼提交任务的时候柱间依旧会温和地对她笑着说声辛苦了，扉间依然一脸冷相，偶尔询问他们任务中出现的意外。
其实每一个人都明白，有什么悄悄地变了。但很多时候，说话是一件那么没意思的事。
幻汐不再去斑居住过的宅子了，她一点都不想看到那些熟悉的景物，她侥幸地想也许不看到就会好受一些，有句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虽然这一举动不过是自欺欺人，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没有一天不在回想往事。
以前只要一有空就会往斑那里跑，跟他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现在那个等着她到来的人已经不在了，她不必再去，以至于她开始诧异，自己空闲的时间怎么会那么多，而且那么漫长难熬。
每天都那么乏味，无所期盼，那么难捱，让人悲伤，相处了六年多的人就这么一走了之，只剩下她独自一人默默咀嚼这份痛苦和思念，她总想要黑夜赶紧到来，上床睡觉就什么都不用再想，可又不知道第二天醒来该干什么，更何况自己还总是失眠，无论修行到如何精疲力尽的地步，她都会在黎明前醒来，然后睁着发红的双眼看着窗外一点点亮起来的天色发呆。
幻汐偶尔也会做梦，梦中她又回到了宇智波斑的庭院，夜幕低垂，星空静谧，他穿过月华洒落的庭院，向着她走过来，如同一个归人，清冷的星辉倒映在他的黑眸中，看起来十分温柔，他告诉自己他回来了，他不会再离去了。
她醒来发现只是一场空梦而已，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落泪哭泣，而现在她已经习惯这种失望并且学会了默然忍受。以前的宇智波幻汐是最不喜欢忍耐的了，她性子骄傲激进了些，也有人纵容她，生活与之她也没什么值得悲伤的事，宇智波斑让她看到了梦想和希望，他给了她那么多快乐，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然后他又让她看到了现实的残酷和自身的无力，无情地把她弃之身后。
修业曾经告诫过她，宇智波斑与他们都不是一路人，无论自己有什么梦想，都不可能在他身上实现。那时她并不愿意相信，然而到了如今，她已经开始怨恨他了，既然早就决定有朝一日会离开，就应该在当初把自己拒之门外。这些年来他对她的各种好，他的关心和纵容，这都不是假的，她知道斑从来不屑于伪装，也正是因为如此，回想起来才会觉得格外悲伤。
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她凉凉地想，难道是你用来测试自己器量的筹码吗？你的心意如此坚决，以至于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我扔下，这就是你满意的结果了吗？你会高兴吗？
你明明不会。
就像即便如此，你也依然是我的梦想，不能实现就不能实现吧，其实我也不想再仰慕你了，因为我又累又伤心，可是我改不了啊，我没有办法对自己撒谎，可能正是因为实现不了，所以梦想才叫梦想吧，你的梦想不也没实现吗？幻汐清苦地笑了，也许这会成为我们二人唯一相似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会终其一生去寻找他，只是茫茫人海，地北天南，不知是否还能再相见。但愿还会吧，斑不是一个能够淹没在人海中的人，她总能找到他，到那个时候，她依然会像小时候那样走向他，拉住他的手，在他略微惊讶的目光中笑着对他说，“斑大人，找到你啦。”
哪怕她已经不再是个孩子，哪怕他已是垂垂老矣。
木叶的气温开始逐渐回升，虽然并不算温暖，但至少有一点春天的样子了，草木抽芽，万物复苏，河川溶解了冰层，重新流淌滋润大地。
事实上，相隔天涯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因为宇智波斑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快得让幻汐惊讶，可惜斑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他不是一个归人，他是一场呼啸的灾难，带着意欲毁灭所有的决绝。
而这一次归来，成为了他与她永远的诀别。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