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无 [火影]》与子归兮

24、第 23 章

　　太阳已经悬到正中央了，金灿灿的日光照耀着大地，也照耀着幻汐阴沉沉的脸，她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对立面是神定气闲的阵内玄司，她手里的刀面上折射着他脸上恼人的笑容，锃亮到刺眼。

　　与她大汗淋漓，身陷困斗的处境不同，翎和渠风依然站在树荫下，从一开始到现在，两人的姿势就没怎么变动过，也看不出打斗的痕迹，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从玄司喊开始的那一刻，这场战斗就变成了宇智波幻汐的个人秀，虽然跟她一开始说过的‘给他点颜色看看’的预言不太一样，在这场实力不均的战斗中，宇智波幻汐已经陷入了被吊打的局面，现在这块空地上，到处都是被火遁烧过的狼藉，还有随处可见的苦无跟飞镖，无一不证明施术者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反观对手，还没有怎么使用过忍术，体力充沛，查克拉富余，反差大的让人绝望。

　　玄司扫了一眼她手里的两柄刀，忍不住赞叹了一下，她甩动起这样两把危险的武器，面无惧色，收放自如，根本不会让对手有任何空隙可钻，手法明显经过严格的训练，虽然并不能说已经十全十美了，但以她的年纪来看，足够让人叹为观止。

　　可惜的是她的体力跟不上，这种刀具对速度的要求相当严格，她做到了，做到的代价就是她现在累成了狗，可是宇智波家的小孩，自尊心何其高傲，看她的架势，已经全然忘记了只是切磋，大有今天我要跟你杠到底，哪怕是战死，我也要站着死的架势。

　　再看另一边，渠风全神贯注地看着正在上演的武打戏，已经浑然忘我了，另一只......另一只蒙着眼，所以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表情。

　　小幻汐打得确实挺精彩，体术配合忍术轮番上，还很甩着两把很酷的刀，一会腾空一会落地，但是都没什么用，这次战斗本来就建立在实力不均衡的基础上，所以玄司一开始时也提醒过规则，切磋而已点到为止，有问题你们随时叫停，结果没有一个人把他的话听进去。

　　看着幻汐一副不可能，我攻击了那么多次竟然都伤不到你的震惊表情，玄司快要被弄笑了，你惊讶个毛线啊？我都练忍术多少年了，我又打了多少年的仗，你一个生在和平时代的小鬼头要是能弄伤我那就有鬼了好么，由此可见你这孩子是多么自大啊。

　　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她发动攻击了，第N次。

　　玄司也发现了，虽然无论来几次她都会被打飞，但同理，无论把她打飞出去多少次，这个孩子从来都没倒下过，她总能想办法调整自己，毫不狼狈地稳住落地。

　　其实也是蛮厉害的，比如现在，玄司一只手抓着她的脚踝，小孩子体重很轻，直接被扔飞出去，她被飞出去的时候及时将刀甩了出去缠住了一根树枝，不想冲击力过大，以至于把树枝都给弄断了，但好歹借了一下力，为了不让自己摔倒，幻汐落地时用力将刀插入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刀口都深深地没入了半寸，可见阵内玄司用了多大的力气，如果自己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直接落地，那么这么恐怕已经不能起来了。

　　被抓着脚踝倒提起来的那一刻，幻汐有片刻的失神，因为她想起了她和斑体术对练的时候，斑也有接住过她踢来的腿然后直接把她倒提起来的行为，两人身高差过大，他这么做很方便，但接着他会揽住她悬空的身体把她抱起来然后再好好地放回地上，他是绝对不会把她扔出去的。

　　幻汐并不讨厌这样，还觉得挺好玩的，只是至今为止幻汐都没想到要怎么破解这一招，也许必须得等她长得足够高了才能破解。

　　能倒提我的只有斑大人，这只金毛波斯猫是多么面目可憎啊，刚才那一下搞不好骨头都会摔断的，他动手真是不留余力，幻汐心有戚戚地看着地面，这家伙真的是派来教他们的上忍老师吗？简直就像是混进来村子里来的敌人在置自己于死地。

　　阵内玄司毫不吝啬地夸奖她，“真不错，还没倒下。”

　　幻汐在原地稍作停留就站了起来，身体有些发飘，已经不行了，接连不断的大动作和忍术的消耗让她变得精疲力尽，自己毕竟跟这种久经沙场的上忍没有可比性，继续下去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认输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后提醒一下，别逞强。”玄司说着目光突然斜向站在另一边的翎和渠风，这两人大概是以为他要过来攻击自己了，都戒备地绷紧了身体，做出防御的架势。

　　即便如此，他们既没有互相掩护的倾向，也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完全忘记了彼此互为队友的身份。

　　之前规定过的三人一起上，看来也没有人听进去，玄司有点想摇头叹气，又去看幻汐，她压低身体，把刀横在自己面前，眼神森冷，正伺机而动。

　　我真是白提醒你了。玄司对着她勾勾手指，“来吧，小狼崽子。”

　　又是一番刀光剑影的缠斗，玄司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刀，这次的速度有些慢下来，他伸手抓住了刀柄，与此同时，幻汐反手一甩，拽绳缠上了玄司的手腕，他看见幻汐嘴角微微扬起，笑容乖戾。

　　她迅速地抬起双手，食指和中指竖起并和，“火遁·龙火之术！”

　　玄司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小丫头发动这种C级忍术已经熟练到只结寅字印就够了吗？这还真是失算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火龙已经沿着拽绳直冲着他烧了过去，红艳的火光映亮了玄司绿色的眼睛，他所站立的地方瞬间蔓延成熊熊大火，另一旁的翎和渠风被这种场景震慑到了，他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火焰的红光映照着两人讶然又迷惑的脸庞。

　　这是要决一死战吧？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

　　早就在买刀的时候猫婆婆就介绍过，这武器哪哪都是宝，拽绳材质特殊十分强韧，是不怕刀劈火烤的，后来验证了一下果真如此，龙火术是呈直线攻击威力强大的火遁，这个时候使用再好不过，幻汐心里冷笑，是你非要拽住我的刀的，猫毛被烧了也活该。

　　她当然不至于指望这招能干掉玄司，毕竟对方是个上忍，但她很想给他点苦头吃，至少让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好欺负。

　　这火足足烧了半分钟才止住，然而大火过后，玄司原本站立的地方空无一物，只剩下深深埋入地面的刀和一片焦黑的土地，看着袅袅升腾的青烟，幻汐心中警铃大作，到处搜寻玄司的身影，渠风在后面瞎叫唤起来。

　　“啊，你把老师烧成灰了，你杀人了！”

　　“闭嘴！”幻汐回头瞪了他一眼，那种事怎么可能，这家伙肯定在那里躲着，刚才火势去的很快，他没有防御，根本来不及逃走，也没有使用替身术的痕迹，到底去哪了？

　　幻汐握紧手中剩下的那柄刀，用力抬起手想将另一把刀收回来，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地底冒出抓住了刀柄，幻汐有片刻的愕然，在对方大力想将她带过来时，她当即扭转刀柄甩脱了拽绳，同时身体轻盈地向后飞跃，还处于半空之中时，她就听见翎紧张的声音，他在对自己大喊。

　　“你背后！”

　　什么？幻汐头还没来得及转过去，就感觉后背背心处被踢中了，她毫无防备地被击中，重重地摔落到地上，从后心到整个背部都因为击打而微微痉挛着，疼得两眼发黑，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她感到呼吸有点困难，心脏是很重要的地方，虽然是被从后面打中的，但伤害不可同其他地方而语，一时间连血液的循环都变得不通畅了，只能在地上颤抖。

　　有什么东西被扔到她面前，她强撑着睁开眼睛一看，是她的刀。

　　“小幻汐呀。”

　　玄司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惋惜地摊了摊手。翎仔细看了看地面，发现之前抓住幻汐刀柄的不过是玄司的一个分身，只是障眼法，实体早就在火烧过来时用土遁遁隐了，这会又从另一边冒出来绕到背后袭击她。

　　看到幻汐暂时是站不起来，玄司才拍了拍手，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宇智波幻汐，”这一次他的声音四平八稳，十分沉着，脸上也了无笑意，“你被淘汰了，为了你好，回忍校接着念吧，因为像你这种人，当忍者后会死的很快。”

　　“你少扯，”说话变得很费力，呼吸也痛，也许是伤到肌肉了，幻汐觉得喉咙有点发甜，她用力吞咽了几口，“我现在是打不赢你，但这不代表我以后会输给你，总有一天我会把你——”

　　“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你不合格的原因，”玄司不在乎地甩了甩手，打断她的话，“你挺优秀的，这点我承认，可也同样，你不自量力，就像你现在这副狼狈样，完全可以避免，你挺喜欢独自逞强出个风头什么的，在战斗中做些无谓的牺牲，然后自以为很了不起。”

　　“你比一般孩子都强，你会一些超前的忍术，还会用很有格调的武器，所以你的优越感爆棚，唯我独尊，看不起同期的伙伴，甚至抗拒上面指派来的老师，无视命令和纪律，”玄司把她的毛病一一细数过来，停顿了一下，继而讽刺地一笑，“这样算可真是一无是处。”

　　他走过去，幻汐根本无力躲闪，只能看着他俯下身，捏着她的脖颈把她的头抬高，她仍然处于伤痛之中，身体反应迟钝，被勒得很痛苦，这个姿势让她有点窒息，玄司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进她耳朵里，跟迅速流淌的血液一样震颤着她的耳膜。

　　“让我来告诉你，在忍者的世界里，你这些小家子气的优越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别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美梦了。”

　　他很快又丢开她，转向另外两个人，神态冰冷，不带一丝感情，那双金绿色的眼睛幽深锐利得让人不敢正视，他一直是笑嘻嘻的样子，突如其来的反差让人不能接受，渠风和翎下意识地把手伸向忍具包，戒备地盯着他。

　　“别做出这副模样，我不准备跟你们动手，”玄司看着他们，“你们也被淘汰了。”

　　惊愕过后，渠风愤然地说：“我们还没动手，你根本不清楚我们的实力，怎么就擅作决定了？”

　　“你白痴啊？”玄司冷笑，“就是因为你们没动手，所以才会不合格。”

　　一天被人两次说白痴，现在又被莫名其妙判了不及格，渠风怒发冲冠，翎还算冷静，这个时候还能去问原因。

　　“你不能贸然淘汰我们，原因呢？”

　　“原因很简单，”玄司语气冷然，他一指幻汐，“你们看着自己的同伴孤身战斗且身负重伤还能做到不闻不问，始终在一旁看好戏，这份气魄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当忍者，当然，也不适合当男人。”

　　渠风不服，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们——她——我——你——！”

　　玄司一扬手，“说不清楚？我替你说，你们三个关系不好，宇智波幻汐骄傲自负，排斥你们，你们根本没法跟她合作，这不能算你们的错，对吧？”

　　另一边，幻汐微弱的骂声传来，“你个混蛋......”

　　渠风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曾经两次在幻汐这里感受过不识好人心的滋味，即便有心也不愿意再去倒贴，男孩子也有男孩子的自尊，幻汐也毫不掩饰地透露过，我跟你们不是一个等级的，少碍事。

　　虽然她刚才的处境确实挺需要帮助的。渠风突然觉得有点可怕，他们在忍校都学习过忍者守则，背的头头是道，什么以大局为重，忍者不应让自己的感情外露，服从命令是天职，合作才是提高任务效率的不二法则等等之类的，可真正遇到事的时候，他们竟然没一个去遵从守则。

　　“撇开这点不谈，你们三个还犯了一个共同的错误，那就是无视了我一开始就说过的规定，”玄司伸出手指点了点，强调着，“我规定必须三个人一起上，记得吗？”

　　“就像刚才那种情况，即便你们两个没有出手帮她，至少在我攻击她的时候也应该有人出面叫停，你们明明已经看出来她处于劣势，也知道我的做法不合理，可惜你们就只是看着而已。”

　　“至于你，”玄司把目光投向幻汐，“已经是抱着干掉我的念头在行动了，你根本没有要停下这个概念，你搞不清楚孰重孰轻，还要给我点颜色看看，你的好胜心重于一切，有意思吗？”

　　“我还说过，如果出问题，你们随时可以点到即止。”玄司耸肩，语气又恢复了懒散轻佻的样子，“主动权和决定权都在你们手里，在刚才那场不公平的的战斗中，如果能有任何一个人出面阻止，哪怕是幻汐自己叫停，我都会立刻住手，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决斗，而是切磋，考验的也不是你们的实力，而是对于命令的服从性和对局势的洞察力，可你们都忘了，你们没有遵守任何一条规则。”

　　“连面对共同的敌人都不愿意把拿点小脾气放一放，我还能说你们什么，总之你们三个都幼稚得让我无语，”玄司摇了一下头，作了总结，“一个横冲直撞，特立独行，另外两个明哲保身，隔岸观火，三个人既不会基本的配合，又无视上级的命令，作为忍者完全不懂得思考和分析，感情行事不以大局为重，所以我的结论是——都滚吧！”

　　幻汐已经坐起来了，靠在树干调整着呼吸，不得不说这种测试比毕业时小儿科的跳级考试刺激多了，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她第一次陷入了绝境。她看了看那两个家伙，她所谓的同伴，他们也一样绝望吧，已经写在脸上了，她咳嗽了两声，这就是结局了吗？我也太倒霉了，跳级考试因为白毛渎职第一次没过，现在好不容易当上忍者又要滚回重念，我和忍校还真是有不解之缘。

　　可是，想都别想。

　　她说：“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忍校了。”

　　玄司转头看向她，幻汐破罐子破了，“我反正就是不回去。”

　　玄司又去看渠风和翎，“你们俩呢？”

　　“当然也不回去了！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渠风咬牙切齿，又是懊恼又是不甘，“就算我们有错，也不能直接一棍全打死了吧。”

　　翎肯定了渠风的话，“我也不会再回忍校的。”

　　“这次三人的意见终于统一了，”玄司笑了起来，“可惜晚了，既然不愿意回忍校，那只能请你们都别做忍者了。”

　　为什么我遇到的竟是些渎职的家伙？这都什么鬼理论？你个金毛猫凭什么裁决我当忍者的命运？幻汐觉得受伤的地方更疼了，跳着疼。”

　　玄司问：“还有话要说吗？”

　　幻汐死死地盯着他，要不是我现在受伤气短，我能骂你一本书！

　　“等一下，”翎上前一步，“你这样做不妥，不符合村子的规定。”

　　玄司侧过脸，看着他笑了，“你想说什么？”

　　翎很冷静地说：“现在不是战国时期，建立村子的初衷也是为了保护新一代，之所以会需要上忍来带队，为的就是带领教导新人，指正他们的错误，让他们在成长的路上不走弯路和歧路，换句话说，你的任务就是指出我们的不足，再给我们一次改正的机会，你是监督者，所以必须原谅我们，而不是让我们都回炉重造。”

　　他用被蒙着的双眼“看”向玄司，“是你自己说的，你不是我们的敌人，既然不是，就别那么残酷，这里又不是战场，我们只在切磋，老师忘了？”

　　这个孩子才是三个人中最识大体的一个，有点早熟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玄司端详着他，他以后会成为所有矛盾的调停者，他跟宇智波幻汐是截然相反的人物。

　　玄司又看向幻汐，她坐在那里，一脸悻悻地看着自己，小丫头还是不服气，但没有向之前那样出言反驳，虽然估计肚子里已经骂出了一本书了，不错，好歹是知道忍耐了。

　　渠风看到玄司在看幻汐，生怕刚刚缓和了一点气氛再度闹僵，他急忙挡住他的视线，辩解道：“老师，幻汐都成这样了，也算受到教训了，她本来性格就很要强，做忍者不愿轻易服输这也算优点吧，你不要再计较了。”

　　终于知道维护一下同伴了，整治一番后成效真可观，果然小孩就是不治不成材。玄司装作思考的样子，在他们紧张的目光中沉默了许久。

　　“既然如此，就且退一步吧，”玄司终于松口了，“不能算你们合格，但可以暂时留用察看，一旦发现你们再犯相同的错误，哪怕是任何一点，”他露出了阳光明媚的笑脸，“都得全部给我滚蛋。”

　　翎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成功了，舒了一口气，保持着言语上的镇静，“好的，我们明白了。”

　　阵内玄司恩威并施了一番，已经达到了教做人的目的，“介于小幻汐已经站不起来了，测试就到此为止吧，别忘了你们三位还是不合格，以后可要把尾巴夹紧了，解散。”

　　说完，他竖起食指和中指，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他一离开，三个孩子都精神一松，长吁短叹起来，渠风晃了晃头，“天哪，暴政啊，以后咱们就要跟这种老师待在一起了吗？”

　　翎也是叹气，“他也有他的用心吧，今天我们表现得确实不怎么样，以后要小心了。”

　　这时他们才想起负伤的幻汐，赶紧跑到她面前去，被玄司这么一吓唬，三个人变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什么矛盾都没有了，也不觉得幻汐脾气烂了，渠风关切地询问：“你没事吧？站得起来吗？我们送你回家吧。”

　　翎看了看她的脸色，知道她还在疼，就说：“刚才那一下挺重的，背后肌肉受伤可能会有淤血，阻滞不通会引起疼痛，你不要随便站起来，先帮你推拿活络一下吧。”

　　他们都是一脸担忧，十分真诚，可是这会又有什么用，想想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幻汐从来没觉得当忍者是那么的困难，那么需要忍辱负重，她有苦说不出，憋屈得不得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看见他俩围过来就发火怒吼起来：

　　“今天最倒霉的就是我！我不想看见你们两个！都闪开！”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