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八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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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室内气氛冷凝，只有风吹进阵阵荷香。
皇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握着酒杯的手指骨节突出。四王爷看着酒杯好像在欣赏杯上的画，漠夫人眼眸低垂，只有葵夫人哑然地看着四周，似乎意识到了不对，也不再说话。
“皇上，不如臣妾亲自去看一下，不让看病可不是闹小孩子脾气？”皇后柔声说道。
“高诚过去看一下，让医正守在那里随时待命。”皇上吩咐毕，重又举杯“今天这个家宴，也不拘什么礼了，朕先喝一杯就贺皇后静修结束。”说着仰头满饮了头杯。
“皇上这可折杀臣妾了”皇后站起身，也满饮了一杯。此后众人也都纷纷向皇后敬了酒。
几轮下来，气氛似乎活跃了些许。
皇上不住地索酒，每次刚一满上立马一饮而进。
红晕慢慢爬上他的脸，再如莲花般展开。
杯子再一次伸过来的时候，我有些犹豫。
“皇上，这虽是米酒，喝多了也伤身，不如进一碗荷叶粥吧？”皇后仍然温柔的劝着。
皇上并不答话，只是手伸过来要拿我执着的酒壶。
一瞬间之后，四王爷的袍子上开满酒花，空气中都弥漫着绝望的香甜。
我跪下，却没有听到喝斥。却听的皇帝孩子般笑起来，偷偷抬眼，看见四王爷也眯起细长的凤眼在笑，带着柔和的光晕，那光晕中却满满都是皇上的影子。
“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吧。”皇上随后指了指我，“你也去吧。”
匆匆赶回小院的脚步在下一秒被阻挡
意识到抓住我的人是谁，我放弃了抵抗。既然抵抗不会有结果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你开始变聪明了。”一如继往的戏谑而冰冷的声音让人生厌。
“莫不是四王爷气不过？那奴婢恳请四王爷责罚。”心里的烦闷再见到这个人之后更加扩大，我一反常态地出言相讽。
“哦？”他钳住我的下巴，挑高了眉毛的眉眼尽是不屑，“转性了？”
“王爷要说什么就快说，奴婢还得赶回去换衣服。”我盯着他的眼睛，那眼睛里闪着的总是危险的光芒。
“胆子倒是不小，我也不过想看看皇兄到底喜欢你什么。”他的手抚在我脸上，似是周身放了千年的寒冰，冷彻心扉。那眼光更是冷的彻骨，甚至有些恨意。恨意？从何而来？皇帝喜欢我我这颗棋子不是才有作用吗？
“王爷还真是高看奴婢。” 喜欢？心底冷笑，我不过是一抹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游魂，在这个时空里又当上了不知什么人的替身，我都不是我，何来感情？
可是，心里为什么似乎有些希望破灭的伤痛？虽然只是遥远缥缈的一点，可怎么会疼得那么厉害？
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发火，他竟然笑了起来，只是听起来让我更加如坠冰窖。“本王勉为其难地给你鉴定一下如何？”放开我的下巴，他的手将我的双手反剪到身后，另一只手从我的额头开始游走，那略微带些薄茧的手指冰冷如昔，生生将我拖入地狱。手指缓缓下移，直到手指覆上我颈侧的动脉，指头的按压使脉搏更急促地跳动。
我无法动，深秋的凉意越来越深刻地印上我的身体，甚至灵魂。困难地抬眼看他，他的眼镜盯着我的脸，可是却似乎透过我的脸望向另外一个人。越来越浓的血腥气息聚集在他的眼中，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指上的力量也越来越大。我心道不好，挣扎着开口：“王爷就这样丢掉一颗埋好的棋子太可惜了吧。”我尽量使自己语气平静，可是我心里却越发慌乱了起来。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乱风中墨色长发卷起，像嗜血的修罗。
我的心在死寂中下沉下沉，早就知道他的棋子何止我一个，充其量我的出现不过是使场面更加混乱而已。
我放弃了挣扎，我承认坚持到最后是美德，可是现在的情景由不得我决定。
在我已经绝望的认命的时候，他却出人意料地将我一把推开。“滚吧。”低哑的声音似乎压抑着什么，眼中的血光并未完全消退，只是还有深刻的怨毒。
“再不走本王说不定就反悔了。”
我一步步后退，然后转身飞跑起来。
奔跑，奔跑，脑子完全混乱，就只有这两个清晰的字眼。
直到我冲进自己的屋子，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钗横鬓斜，衣衫凌乱，苍白的脸有如女鬼，脖颈上深深的红痕，更添诡异。
我想尖叫，可是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我指着那个女人，想问她是谁，怎么发现她也指着我……原来，那是我，原来，刚才的都不是梦。
刚才的情景却让我害怕，身上好像被蛇缠住，冰冷而潮腻。
想哭，却没有眼泪。
坐了一会儿，意识慢慢恢复，只是还是很冷，冬天快要来了吗？
洗了脸，拿出件衣服换上，高高的领子盖住不堪的回忆。头很疼，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
“姐姐，我刚才看见高总管了，他说让你换了衣裳直接去上清宫。”式微突然推门进来。
我应了一声，声音嘶哑难听。
“姐姐怎么了？”式微叫了一声。
侧了侧头，“没事，喝点水就好了。”
“是皇上……”
“不要胡说！”我打断她的话。
她有些怯怯地看着我，有些想哭，可是我实在是没精力去管她了。
“别再问了，”我放柔了声音，“给我杯水吧。”
清凉的水缓解了我喉咙的干涩，却不能缓解我心中的纠结。
感觉我的头发被打散，“姐姐，头发乱了，我给你再梳拢一下。”式微轻轻说。我没动，任梳子一下下划过如墨发丝，如同划过我的心。
直到进了殿，我还在浑浑噩噩中，想嘲笑自己，却发现连笑都笑不出来。
进了殿不一会儿，皇帝被高总管和侍卫架了回来，脚步踉跄虚浮，显是醉得很了。
总管将皇帝放在软塌上，我接过小丫头递来的醒酒汤，尝了一口，喂给皇帝。
他的眼神完全迷离，身上灼热的酒味浓郁。乖乖地喝了几口之后，他却突然伏在我肩上哭了起来，嘴里喃喃地说着“叶儿，原谅我，我没照顾好折柳，原谅我……”
把碗递给高总管，我有些僵硬地任皇帝圈着我的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哭声渐渐小下去，我想找高总管，却发现殿内人不知道何时全走光了，只留了几只蜡烛晕着微弱的光。
“叶儿，你怪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用……”皇上还在喃喃自语，那神情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般迷惘而悲伤，看着那目光，心深处似乎被拨动，不自禁地用双手抚上他的发，皇帝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何况是这个从骨子里散发出忧伤的人？
“皇上，这不怪你，各人有各人的命，她不会怪你的。”我轻轻说着，这个叫叶儿的女人如果还一定舍不得皇上流泪吧。
“真的不怪我？”似乎听到我的安慰，皇上抬起脸来。烛光中那红晕犹带着泪痕，朦胧的眼睛看着我，却总似透过我看着别人。
“不怪你”似乎受到了蛊惑一样，我一遍遍的轻喃，只想解脱他的哀伤。
“这是你的？”突然的问话让我从蛊惑中醒来，皇帝的手上拿着一只普通的玉钗，正是我平时绾头发所用，只是下面不知何时坠了些东西，端的摇曳生姿。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何处见过。
“是奴婢的。”
“呵呵呵……”沙哑的笑声透出些悲戚，他近乎疯狂地大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在橙红的烛光中显得有些悲凉的狰狞。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八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