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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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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赤司征十郎这个男人虽然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轻微洁癖,但是并不到龟毛的地步,对于地板的清洁度应该没有过于严格的要求,但这会儿他已经把地板拖过第四遍,以他拖地的那股力道,似乎能够把地板磨下一层来。
所有的碗盘都洗过了,甚至开放式厨房也整个擦过,炉台亮晶晶的简直可以当作镜子。
沙发整理过,茶几抹过,浴室洗过,房间打扫过,床单被套枕头套都换过,晾干的衣服早就全部收下来折好放进抽屉。
并不是即将到来的情人特别讲究或是会来个内勤检查,而是他实在闲不下来。
不想练球,电视也看不下去,他整夜都没有睡,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非得找点什么事来做,不然真的是度日如年。
冰箱里已经储满了食材,红酒白酒香槟也搬了一整箱回来,想看的DVD也准备好了,理想中最好是先拉着他的猫儿在家里窝上一整个星期再说。
照理说他已经有过等待的经验,应该要比较得心应手才对,怎么越接近情人抵达东京的时间反而更加难熬?
第一次在自己的窝里居然有待不住的感觉,于是他七早八早就出门前往新干线车站。
当然他知道自己是去接人而不是去搭车,但是他整整提早了一小时就到达车站,
虽然这其中也有交通顺畅、路上完全没塞车的因素使。理性上他也清楚,新干线不可能因为他早到而提早把清雅送到他身边。
有寒流来袭,气温很低,车站里比外面温暖许多,他把米色大衣挂在旁边椅背上,望着不断刷新的时刻表,他知道自己处于极度异常的状态,可是他无意收敛,有时候能为一个人疯狂,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幸福。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像个神经病一样,早早赶到车站呆呆坐在这里等一个人。
车站里人来人往,上演着一出出小小的悲喜剧。
维持一贯风格穿着,静静坐在大厅等候处的椅子上,他在等待,等视线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目光往上移,时刻表又再度刷新了一次,表上显示的抵达时间渐渐接近清雅预定到达的时间。
他深深慢慢地呼吸一次,继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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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搭乘的新干线抵达的讯息在五分钟之前已经出现在时刻表上了,赤司征十郎两眼盯着出口,犀利地快速扫过每一个出来的旅客。
当熟悉的面容终于出现,一时间,他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觉。等待的时候如此漫长难熬,可是说过去却也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都没有出声呼唤对方,只是一抬眼,视线就彼此对上,就好像是设定好的一样。
他清清楚楚看到清雅的眼里化开一抹微笑,下一秒钟,脸色没有之前看到时来得好的人形大猫小小咳了一声。
他皱起眉头,快步往通道口移动,清雅也拖着行李箱往同样的方向走去。终于终于,两人在出口通道尽头相会,这时清雅又咳嗽了几声。
「感冒了?」
前天通电话时,嗓子还很正常。
「嗯。」
拉着人仔细看了看,脸色稍微有些过白,眼睛下面有些阴影,眸子看起来有些倦意,却也有笑意。
「我好想睡。」轻轻说着,闭了闭眼睛,声音微略沙哑。
赤司征十郎什么话都没有说,一把紧紧拉住对方的手就往外走,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带他的情人回家。
也许因为感冒,也许因为长期没睡好,清雅似乎非常疲倦,一上车就放平椅背躺下闭目养神。
赤司征十郎一面开车,一面伸手轻轻抚过情人柔软的头发,心情有种难以言喻的平稳。他本以为自己最想要做的事就是拥抱对方,但他错了。其实什么都不做也无所谓,只要人在他身边就好。
「等会儿妳先泡个澡,我煮姜汤给你喝,喝完妳在好好睡一觉。」
「你陪我睡?」
「当然。」
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他继续开车,带他的大猫回家。
清雅一进到房间,连大衣都没脱就坐倒在床上,似乎随时都会睡着。
「我去放水。」把清雅的行李靠在门边,进去浴室在浴缸里放热水。
他出来时,看到的是已经是整个人平躺在床上的情人。
「喂!」
「我想喝茶。」某只一碰到他就会变得很不一样的人形大猫咕哝着说。
赤司征十郎挑眉,下楼用红茶茶包泡了杯热茶拿进房间。
清雅撑起上身来接过马克杯慢慢喝茶,然后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头靠在他身上。
他想着,清雅确实是猫变的,只属于他的猫。或者说,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化出猫的本性。
一手环住情人,一只手伸进清雅的衣服,沿着脊骨两侧按压。
「觉得感冒也不错。」动也不动,就这么懒懒地靠着他。
「其实妳是喜欢我伺候妳吧?」
清雅低声笑。
他把情人抱得更紧一点,感觉对方的手臂也环住他,把他当抱枕抱。
赤司征十郎慢慢吐出一口气,在清雅的头顶吻了一下,轻声说:「水应该好了,去泡澡。」
「嗯。」应是应声了,人却没有动,大猫显然窝在他怀里窝得很舒服,完全不想起来。
他轻轻推了推大猫,于是清雅终于慢吞吞地起来晃去赤司征十郎的衣柜前面翻出一件T恤当睡衣穿,然后进浴室泡澡。
他呼出一口气,离开房间到开放式厨房烧水煮姜汤。
十几分钟后,浴室门打开,清雅从里面出来,脸色明显比刚才好很多。
他把盛着姜汤的马克杯递过去,清雅坐在床上,一面漫不经心地看电视,一面捧着姜汤慢慢喝,换他去洗澡。
然后他们就各自刷牙,准备上床睡觉。
「对你来说时间还早,你睡得着吗?」
「我睡不睡得着不重要,反正我只是陪睡。」
清雅笑出声音:「好委屈。」
「是哪个家伙害的?」
「是我。」闭着眼睛含笑说。
他们什么都没做,连接吻也没有,他有心让他那只严重欠缺睡眠的宠物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终于又能拿他当抱枕兼暖炉抱的情人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沉很甜蜜。
他想到卡片上的猫咪,不禁有些想笑。
他完全没有睡意,虽然他也很久没有睡好过。
他轻轻抚摸对方的头发与耳朵,按捺着没有做出其他举动。
就这么一直耗到半夜,他终于快要睡着时,那只人形大猫突然醒过来,轻声叫唤他。
「赤司征十郎。」
「嗯?」
转头看向清雅,清雅侧躺着面对他,温润的眼眸里有些隐隐的笑意。
「你怕不怕被我传染?」
从情人带着睡意的朦胧话语听出其中隐含意味,他一挑眉说:「妳说呢?」
说不出的心底一动,他伸手摸了摸清雅的头发,然后把脸慢慢凑过去,意图再明显不过。
感觉大猫在被窝里稍稍动了动,在昏暗的灯光中找到他的唇,轻轻吻上。
眨了眨眼睛,低声说:「会传染喔。」
「我早就有抗体了。」
「说得也是。」慢慢闭上双眼,任由他吻上。
他发出类似叹息的声音,一把紧紧搂住对方,贪婪地凶狠回吻。
「今天先这样。」他说。
清雅睁开眼睛望他。
「姑念妳生病,暂且放过妳,这笔帐我再慢慢跟妳算。」
清雅默默一笑,安安稳稳地闭上眼睛,喃喃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