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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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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不太了解某些女生的心理。
他本以为公开承认了恋情也好,至少那些女学生不会再用那种可怕的星星眼望着他,也可以杜绝被告白示爱的困扰。其实……他是大错特错。
他头皮发麻地发现,前排女生注视他的「关爱眼神」热度有增无减,表情完全不是失落难过,而是极度兴奋。
这是怎样?
下课时间一到,赤司征十郎面临更大的考验。以女生为主的一群学生们冲上来围住他的位置,让他连逃都没地方逃。
「赤司!」
「有什么事吗?」赤司征十郎无奈地开口。
「我们很好奇啊!听说你的女朋友在京都念书?」
「对啊!很多人都看到了,听说很漂亮欸!是个京都的气质美女哦!」
「那又怎样?」赤司征十郎板着脸说。
「赤司,你们感情很好?」一个女生兴奋地问。
「这应该不关妳的事情吧。」赤司征十郎心底黑线三千条。
「你不懂啦男人!」另个女生说。
一大群女生吃吃笑,笑得赤司征十郎整颗心脏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赤司,她是谁啊?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认识的?」
赤司征十郎闷声不响了好半天,最后开口说:「好奇的话,你们自己慢慢调查吧!听说,下节基础经济课会小考。」
顿时哀鸿遍野,赤司征十郎阖上笔电,大步离开了教室。
几天之后,赤司征十郎到学校上课时,赫然发现他常坐着的位置上又堆满了信件卡片与鲜花。
他万分疑惑地一面跨过信海把桌面上清空,一面努力思索今天到底是什么特殊日子?情人节?否。万圣节?过了。圣诞节?差远了。他生日?乱来。端午节?帮帮忙好不好……
他没有拆开任何一封信或卡片来看,不然他就会知道,那些东西的内容跟以往已经有所不同了,以前是示爱告白,现在是热烈的祝福。
数量惊人的卡片上最泛滥的一句话是类似这样的例句:赤司,你要幸福哦!
是的,神通广大的学生们已经得知赤司征十郎死会的对象名叫薄墨清雅,还知道那是京都大学东洋学系的学生,家里开和服店的。
与赤司征十郎在东京大学「红」的方式不同,但清雅(的八卦)在东京大学瞬间备受关注。
东大八卦报编辑群知道这些事情的过程稍有曲折,「屋顶之吻」案发当天虽然好些人都看到清雅的样子,却没能拍下照片,因此,有人透过速写等等方式在各个网络族群中探问。
透过无远弗届的网络,东大八卦报的编辑群终于从京都大学那里得到消息,并且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串联起来。
此一重大进展使得编辑群大为振奋,因而更加积极与京都大学加强八卦交流。当期电子报发行量达到之前的两倍有余。
除了详实记录那个夜黑风高的日子,赤司征十郎如何堂而皇之牵着女主角的手,一路从东京大学校门口去到经济系大楼顶楼,辛苦跟踪的同学如何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两个剪影在星空下接吻,死命憋着没喊出声,东大八卦报指出,赤司征十郎是怎样遇见薄墨清雅,一时天雷勾动地火,双方一见钟情,初见面就开始出双入对,形影不离。有目击者曾在高中时目击两人在篮球场、赤司征十郎住家附近等处见过两人的踪影。
不过,电子报发刊第二天,就有披马甲的内幕关系人士在东京大学电子广告牌系统表示报导内容不太正确,指出这两人的相识其实在更早之前,而且初识是在高中,文中暗示赤司征十郎的恋情不是一见钟情而是经过时间酝酿的。此帖一出,引发众多热烈讨论。
总而言之,打死不看这什么电子报的赤司征十郎是完全不知道网络上的暗潮汹涌,以清雅的个性就算看了也不会跟他说什么。当然,薄墨定教也不可能对女儿跟内定女婿发表什么意见……
倒是仍然在京都缠着加贺爱不放的叶山小太郎竟然打电话来过,严重关切了赤司征十郎脸上的伤痕。
「看电子报上的照片是还好。赤司你别再弄什么疤在脸上了,省的我一大早还要被叫去排队买车票交代了事。」
赤司征十郎满脸黑线:「不用你去交代好不好?」
「是说清雅特地去看你哦?要想到那张车票得来不易,你得好好感谢我。」
「……」
电话一头传来叶山小太郎的笑声。
「对了,赤司。」叶山小太郎说,语气微妙转变,突然认真起来。
「怎样?」
「总是跟你说一声,多亏你脸上的伤。」
「她终于不再眈误你的青春啦?也实在够久的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跟你不同,我不会是什么好情人。」
「这种事没什么好比的。」
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感觉。
「我知道。」叶山小太郎说:「每个人认定的幸福不同。」
赤司征十郎停了一会儿,说:「下次碰面,换我喝你的喜酒了。」
切断通讯后,叶山小太郎笑了。
天气持续湿冷,气温非常低,天空阴霾不见阳光,不过反正他要去的也是室内场所无所谓。
某天早上,赤司征十郎再度替床铺更换了干净床单,他把换下来的床单等等丢进阳台的洗衣机。
虽然他可以很勤奋地每天洗晾床单、衣服,可是公寓实在没地方可以晾了,之前洗的都还没干,又有新的一批,这样下去即将没有干净的可换。
于是他穿上藕灰色毛衣、黑色长裤的赤司征十郎穿上浓灰色大衣,围上白色围巾,
这样的装扮让清雅曾经瞥了他一眼,淡淡说:「要不要考虑穿耳洞?我想你应该很适合戴单边耳环。」
「免了。」他白过去一眼,清雅只是轻声笑。
拿着塑料制洗衣篮,然后把前后阳台晾到半干的床单等等都收下来塞进洗衣篮,提着洗衣篮来到门口,从鞋柜上的木碗里拣了一堆铜板,准备去自助洗衣店用投币式烘衣机烘干。
一手拎着洗衣篮、一手抓着一堆铜板的赤司征十郎走到离公寓不远的路口时,半途遇到附近的邻居欧巴桑。
「是赤司家的小少爷哦!这么冷还出门,要去洗衣服啊?」欧巴桑往他塞得满满满的洗衣篮望了望,说:「哎呀,你是大扫除哦?这种天气不适合洗床单啦!很难干的。」
就是难干才要拿去烘。
「我说你也不小了,赶快成家才有人替你煮饭洗衣服啦!你条件这么好,又是甚么财团的公子的,你生得够帅,脸上这点疤痕不算什么。要不要我帮你介绍?想跟你相亲的一定从大门口排到巷子尾去。」
欧巴桑一直碎碎念到第二个红绿灯后,然后很恋恋不舍地离开往市场的方向走去,剩下心里满是黑线的赤司征十郎一个人继续走到自助洗衣店。
大概是天气因素,自助洗衣店生意兴隆,所有的洗衣机、烘衣机都在运转,没有一台是空的。
他把洗衣篮放在一旁,趋前看了看那几台最大型烘衣机的使用状况,其中一台只剩下六分钟,那就等吧!
赤司征十郎无所事事地晃到他等的那台烘衣机终于停止运转,他打开烘衣机的门,把里面的衣物拉出来放到洗衣店提供的带轮衣篮,然后把他带来的那篮半干床单等塞进去,关上门,投币。
因为已经半干,不需要烘太久,他就站在那边等,没有去别的地方闲逛,正当烘干程序快结束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大喊:「赤司?」
他回过头去,是物理系的一个学生,他印象中这位同学好像是班代。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同学也是东大八卦报编辑的室友。
这是怎样?难得出门一趟烘衣服,一直遇到不想遇的人……
「赤司也来洗衣服哦?」
「只是烘。」他板着一张脸说,有时他这人就是会在意这些小事的精准度。
正说着,烘衣机停了。
「都是同学,我来帮你吧。」
赤司征十郎正要说不用,热心服务的班代居然一手把他挡到一边去,抢先把烘衣机门拉开,动手拉出里面烘干的床单等。
「……」霎时,赤司征十郎很有演出自助洗衣店杀人事件的冲动。
当这位同学从烘衣机拉出第三条床单时,忍不住望向赤司征十郎,他的表情都很古怪。
难道赤司除了家里是财团以外,他们家也开民宿?这位同学心中升起疑问的泡泡。
「够了,我自己来。」最后终于受不了的赤司征十郎。
他从烘衣机里陆续拉出三条被套以及六个枕头套等等,一古脑儿全塞进他自己的洗衣篮,然后很帅气地拎起洗衣篮转身出去。
那位同学推了推眼镜,目送隔壁系上最帅气的人,心想回去一定要跟室友提起这段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