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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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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修然抬手点住了几个穴,护住了心脉。也不吃惊:“原先我不知道这迷药或者毒气是什么作用的,但我现在明白了。”
谢槐挑眉道:“说来听听。”
江修然:“暂时性地丧失心智。”
谢槐一脸赞赏道:“应该就是这样吧。”说完把插在江修然胸前的剑又往前推了几分,一阵嗤嗤的声音。
江修然默然:“看来我中了很久了。”
谢槐道:“你这不是清醒地很嘛。”他小动作不断,玩着自己的拇指:“也不算很久吧,从我说第一句话开始,这毒便已经开始启动了。”
江修然道:“谢槐便一直没有进过这个屋子。”
“没错,至始至终在池子里泡着,悠闲地很。不过我看他现在也悠闲不了什么了。”
‘谢槐’道:“我劝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吧。”
“这迷药除了丧失心智外还有别的作用,不知道你感觉到了没?”
江修然点点头:“感觉到了。”
自己被刺中的伤口竟然毫无疼痛之感,反而还有一丝丝凉意,令人通体舒爽。低头一看,果然四肢上伤痕累累,鲜血潺潺流出,自己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身轻体泰。
这便是在让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夺走自己的命么。
之前和腾树三人的对战中自己不但没有全身而退,反而在暗中受了伤。也正是因为受伤,因祸得福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发现这迷药的存在,让自己心生怀疑,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的不光光是身体,还有在屋里的,自己看到的‘谢槐’。明明一开始屋子里‘谢槐’的亲昵神态便让自己有了些许疑惑,那时却因为中了毒忽略了这一点。
‘谢槐’笑道:“没错,在我发出第一句喊话的时候你就已经中了毒。而后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我引导下看到的幻境罢了。”
江修然道:“腾树。”
‘谢槐’道:“嗯?怎么。”
江修然道:“原先我认为你是山上那些追杀谢槐的人之一,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腾树哈哈大笑,眼前所谓的‘谢槐’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谢槐是谁我根本不在意。但是江修然,你果然不记得我么。”
江修然摇头:“不记得。”
腾树怒道:“我懒得和你废话,你只要把当初夺走的我家的刀法交还给我,就让你死的体面些。”
江修然感到莫名其妙之余,看到自己的肩头又炸开了血花:“我不认识你,更何况你所谓的刀法。”
腾树气极反笑:“你狡辩起来看起来可真是道貌岸然,但我不相信你做了亏心事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他话未说完,江修然全身的筋骨便发出鞭炮般的声响,虽然毫无痛觉,可他渐渐已有些头昏眼花,大概是失血有些多了。
“你今日不告诉我它的下落,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扒你的皮。只要你的毒没解,你就只能受困于我,任我颠来复去而无反击之力。”
江修然觉得面前那人简直胡搅蛮缠让人无奈,他平日日对谁都一视同仁,没有好恶,也没有抢夺别人珍品的恶习。
但也不会任人宰割,不会落败。
江修然袖子一甩,抽出扇子来,不愿意别人看低了自己。
扇子在他手中仿佛已经和本人混为一体,海阔天空般的清朗。腾树各类招式扑面而来,像极了夜里山头前树阴森的枝干的全力摆动,狂风巨浪侵蚀席地而起,江修然只当逆流而上。
但江修然不知道的是,腾树用的毒却是他最厉害的招数了。这毒怕是世上也没几个人解得开来的,只因这毒是以自己寿命为代价的,若不然,人人拿了这毒都像开了外挂一样,如此还不天下大乱?腾树此次行动已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也不计后果,招招带着折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劲。
江修然虽然失去痛觉让自己把握不了具体的身体情况,但同时却能让自己可以一心一意对招。江修然一心一意沉浸于打斗,倒是自觉隐隐有了突破之势。化繁为简,省去了繁复的花招,只用简单原始的招式攻击。简单,却不羸弱,原始,却很强劲。
腾树咬牙,一口咬在自己右手的拇指上:“江修然,我早知道对付不了你,那么还请你陪我去地府走一趟。”说完猛地向江修然扑了过来。
江修然暗道不好,撤招后退,眼见腾树全身泛红膨胀,欲涨裂一般青筋凸起,毛发根根竖起。仿佛一个人体炸弹。
“希望你不要拒绝我。”腾树的声音传了过来。
江修然连忙全力后退只觉自己闪躲不及,无尽汹涌的热浪席卷着杀意天罗地网而来。只觉得自己下一秒便会被摄入。心中一冷,耳边却突然传来破风之声,感到自己被一股不知哪里的力扯着往后跌了一段路,又猛地往下陷,坠入稠稠的困笼中,全身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缠绕着,动弹不得。
自己像是掉入了温水中的青蛙。
不,不对。
什么像掉入温水的青蛙,就是掉入温水的青蛙。自己现在就是在水里,江修然闭紧呼吸还是忍不住被水猛呛了两口。
他瞬间明白过来,刚才那一瞬间自己被一股不知名的来源大力抛入了一个水池。
腾树下的毒竟然如此猛烈么,还能产生如此逼真的幻觉,不但视觉上以假乱真,连触感也那么真实?
想到刚刚自己把自己比作青蛙,江修然觉得自己的确有些不太清醒。
江修然提气往水面上游,勉强露出头来获取撺取氧气。闻到的是自己血腥味散布在水中,而水下的自己皮肉外绽并且泛着死白。
一震,有人竟然无声无息抓住了自己的肩膀,潜伏在背后。
“别出声,是我。”
江修然听到声音,一瞬间定下心来,随即又提高了警惕,毕竟刚刚还吃了这毒的亏。
谢槐道:“我是真的。”
江修然不知怎么确认了真实性,也不说什么。
谢槐凝重:“他们到底是谁……还好我来的快,吓我一跳。算了不说这个,我们先去后头。”
江修然直言:“好”
“腾树最后的使招,威力不可小觑,我估计怕是自爆。”
江修然静静听着谢槐发表意见。
“我看他生死未卜,但眼见为实,待会我再去确认一下。”
江修然疑惑:“他是来找我的,可我……不记得他。”
“你们之前有渊源?”
“他说我拿了他家的刀谱,找我讨要。”江修然摇了摇头“但我从不说谎。”
“莫非是前生。”谢槐难得有了兴致打趣。
“不过呢……”
江修然半侧头:“不过什么?”
谢槐冷笑了两声,眼睛半睁,全身气势暴涨。
“欠了的,就要还。”语调猛然压低,充满杀气,。
一刀插在江修然后背,狠狠剜了一块肉,江修然背上顿时血流涌注。
江修然的白衣早已被血染得肮脏不堪,此时更是惨烈。
他微微皱眉:“看来毒散了很多,痛觉已经恢复了。”
谢槐道:“这家伙,不但自爆,还把心脏嵌入你后背想要二次爆炸,够恶心的。不过依次看来他的确死了。”
谢槐又道:“你可以先闭目养神,池子可以助你恢复。当然如果相信我的话,睡一觉也可以。”
江修然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又摇了摇头:“我还有一战之力。”
“随你。”感受到江修然在缓缓运功真气流动,谢槐揽住他的腰,在雾气的掩盖下移动。
这池子自然便是自己日日泡的药池,就是屋外的那个药池。池子不深,但雾气密度高,白茫茫一片让人不敢轻易试水。
方才自己在池中泡完正待出来,却发现一群人突兀地出现在岸边。他们怕是以为自己掩藏的极好,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虽然池外看池内是一片雾气蒸腾云里雾里,可从池内看池外却是一清二楚。
谢槐也省的污染药池,挨义父的一顿骂,便悄悄上岸把几人处理了。
谢槐打量着周边,在托住江修然的同时,感受到江修然骨骼分明,肌肉紧实却不夸张突兀。分明是从小练武的躯体。但意料之外的是江修然的身上却是各种陈年伤疤和触目惊心的刀剑痕迹。像是个风里来雨里去、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虽说江湖之人本该如此,但只有高强度的打斗才会造成如此的程度。
避免触碰到江修然身上几个重大的伤口,谢槐尽量将两人身子隔出距离,避免太过亲密,又用真气拨开周边的水,防止伤口浸泡过多的水导致恶化。
周围十分安静,只有两人的心跳声在扑动。一唱一和,十分和谐。也是如此,自己才发现腾树心脏的存在——突兀的第三个心跳声。
不知周围还有多少人,但谢槐知道除了被自己清除掉的一批以外,外面还有一大堆人。
谢槐还在思索着,江修然却突然睁眼:“好了。”
一看,江修然果真气息平稳,方才和腾树对战时的新鲜的伤口也隐隐结疤。
谢槐正在惊诧,江修然道:“我体质特异,恢复力极快。配上心法更是事半功倍。”
谢槐道:“倒也神奇。”
江修然道:“谢兄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这心法传给你,这并非师门秘籍,我不藏私。”
谢槐笑了笑:“多谢江兄。”
江修然蓄力半飞到空中,足尖一点飘至远处。谢槐静静在原地等着。果然不一会见江修然站在岸边隔着迷迷蒙蒙的屏障朝自己点点头,谢槐便明白江修然已经把剩下人的收尾工作处理完,便也微笑着朝江修然点了点头。
又突然想到池外的人是看不到池内的状况的,便出声温言道:“辛苦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