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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奇怪的陌生人——比如说前面站着的这个人。
      倪豪甲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站的位置上什么时候又来了这个人。
      谢槐虽然不会刻意去记人的模样,但见过面的总会在他脑海中留下个印象。所以定睛看了五秒,细细思考了下,他能够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对方站在刚刚倪豪甲埋的花冢旁边,刚刚的花瓣还有一些遗落在泥土外边,粉的,白的,就在那个陌生人的脚边。还有一些落在他的脚尖。
      那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灰扑扑的衣服。长的很素。
      也不知站了多久,难道是在刻意等着自己?
      他开口道:“谢槐谢公子?”
      谢槐觉得最近这段日子过得稍微有些着急:“嗯,是我。”
      那人道:“府上请你一聚。”
      谢槐微微抬眉示意,看向那人。
      那人望向谢槐,得到准许后,他提步向前,递过来一张名帖。
      谢槐接过,翻开时闻着一股稍显骚包的熏香,心中一动:“好吧,什么时候?”
      对方也不吃惊谢槐从抗拒的态度瞬间改变:“随时都可以,不过最好是现在。”
      谢槐细细打量了对方一下:“好,那我们去吧。”谢槐想着自己真是劳碌命,是半刻都停歇不了。刚刚用的气还没有完全回过来。
      那人听到答复,点头,便开始引路。
      走了大概半响,却是往着越来越冷僻的地方走去。谢槐一路盯着他的后背,冷不丁开口道:“怎么称呼?”
      那人也不回头:“谁?”
      于是便隐隐听到几声轻笑声:“自然是你。”
      那人好像在斟酌:“主人赐姓姬。”
      谢槐一听,暗道:果然如此。心中一定,于是更加心平气和地跟着前面的人。
      领路人一直带着他,却来到了一面湖前。他自顾自上了乌篷船,松开了船头的绳索,看着谢槐也上了船,领路人便摇着船桨稳稳地往着湖心而去。
      坐在小船上,渐渐往着中心处而去,湖很大,望不到尽头。谢槐往着四处望,除了自己来时的边境一些淡的已经模糊的远景,其余的无法估摸离自己有多远的距离。这湖够大,也够死气沉沉。冷清的有些诡异,不但人的气息——除了自己的和前面那人的,就没了,且所处的环境好像静音了一样,若不是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谢槐都怀疑自己失去了听力。
      抬头无鸟,低头无鱼。只有一片天,一壶湖。天却很蓝,水更是清。两抹相近的寡淡颜色,加上突兀的两人化成的两个点。
      依然很安静,安静到自己只能听到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
      “到了。”虽然已经看到面前的精致的画舫,但人声的突然出现还是令谢槐稍稍起了些反应。
      “谢谢。”谢槐站了起来,等着那人处理好手中的事物,再跟着他走进了船中。
      船中果然装饰精美,珠光宝气,只不过过度的镶金带银未免显得俗气了些。
      故此,还张贴了几张仙气俊逸的山水画,但混杂在里面不但没有调整出档次,反而显得突兀无比不伦不类。
      谢槐收回心跟着前方,一撩帘子便闻到了一股香气,属于那张名帖上的味道。
      “先生,客人已经到了。”领路那人低头轻声报告道。
      谢槐还未看到对方脸,便听到一道怪异的男声:“辛苦你跑腿了,小预。”
      一声冷哼:“我也觉得我很辛苦。”却是谢槐在说话。
      这句话引来一声怪笑,谢槐看到坐在房间正中央的红衣男子笑的合不拢嘴。
      谢槐厌弃地摆手:“这么些年不见,你变得更加阴阳怪气了。”
      红衣男子仍然在笑:“呵,怎么,笑得令你不舒服了?”
      “只是害怕你脸上的面粉和胭脂被你抖掉。”谢槐好心地说。
      红衣男子十分认可:“也是,我的胭脂和香粉都是时新货,贵得很,抖掉了我也是心疼的。好在,它们品性十分好,哪怕是沐浴,也掉落不了什么的,你看它们粉质细腻,你可以凑近来看看,我不介意的。”
      “好吧,一分钱一分货,厉害。”谢槐看着红衣男子愉悦的表情,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不过,我疑惑的是,几年前你不是说你死了么。”
      “呵,我不知道我死没死,但我知道你快死了。”那红衣男子抿了抿唇,显得他涂得的鲜红的薄唇更是薄得如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转移话题,姬颜意。”谢槐平静地望着面前坐着的男子。
      姬颜意穿着正红的长衫,胸口却是半敞开着,人和衣服一起挂在了椅子上,他的两条长腿相互绞着而坐,落地的右脚尖还一点一点点着船板,发出哒哒的声响。
      “虽然我的确在转移话题,但我说的可是实话。”
      谢槐道:“当初你教我剑法,给我剑谱,让我确立目标,作为我的恩人而且这么多年未见你只想和我说这个么?”
      姬颜意道:“说来也有十几年了是吧。”他摸着自己脑后自己编的又细又长的辫子,在发尾处还插着几根羽毛。
      “十三年。”
      “所以一开始你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姬颜意看起来有些生气。
      谢槐疑惑:“怎么?”
      姬颜意道:“当初教给你武功的人芳龄几何?”
      谢槐强制忽略‘芳龄’二字:“看起来三十左右吧。”
      “那过了十几年应该芳龄几何?”
      “四十左右吧。”
      “那我看起来芳龄几何?”
      谢槐冷眼看道:“忽略一些褶子的话,二十多吧。”
      姬颜意一下子从椅子上顺势滑下来,直接坐在垫在船板上的毛毯上:“那你怎么就直接接受我是姬颜意的设定啊亲!”
      谢槐皱着眉,好像不愿意搭理他:“怎么,不是你自己给我这个讯号的?”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之前给的名帖。指着上面几个镶金的字道:“你可好好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那三个字?”
      姬颜意冷笑:“好吧,上面的确写的是姬颜意。”
      谢槐想了想还是选择开口道:“伯父他……”
      “你料想得没错,他去世了。”
      虽然在意料之中,谢槐或许还是有些伤感,世上自己认识的人又少了一个。
      “呵,你倒是还有些良心,不过省省吧,他只是坏事做太多,天谴了呗。”姬颜意一脸讥讽。他咳了两声,又继续道“他又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也别惦记他了。”
      谢槐抬眼看他:“你决定放弃你本身的名字,选择顶替你父亲?”
      姬颜意道:“不是顶替,是延续。世上本已经有七八个姬颜意了,只不过,在地底下。”他把眼睛睁得一大一小:“情况复杂,我就不向你矫情撒狗血了,总之现在就是这个情况。我也很久没见到你了,想你,便来见见你。”
      谢槐冷漠:“你道我会信?”
      “看来你喜欢拆穿场面话,不让人下台。”姬颜意的声带好像受过什么损伤,一句话总有几个音会怪异地变调,令人不太舒服。
      谢槐单枪直入:“看来这些年来你们躲的还算顺风顺水。”
      姬颜意仿佛很喜欢笑,哪怕笑的阴沉:“还算不错。”
      姬颜意突然开口道:“我有些口渴了。小预,给我们倒两杯水来。”
      “是的,先生。”唤作小预的人转身走出了帘子外。
      姬颜意道:“这是姬预,我的侄子。”
      “上一任姬颜意的侄子?”谢槐问。
      姬颜意‘咯咯’阴沉笑了两声:“没错。”
      “白白占人家便宜啊。”谢槐摇了摇头。
      谢槐直视姬颜意的眼睛:“当年你们突然出现由突然消失,我对你们的身份百思不得其解。”
      姬颜意道:“现在你算是知道了。”
      谢槐打断:“别的不论,只是当初没有和你们告别。”
      姬颜意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看不出来你还算上心。”
      他笑起来会露出两旁的虎牙,谢槐一愣,想到了些别的事。
      姬颜意看出他在走神,也不知怎么自己也开始走神,突然又扯着嗓子道:“小预,小预,我要的茶呢?你端的茶呢?”说到后来竟然猛地一抬手,手边的花瓶挥手要砸下来。
      眼看花瓶要落地,旁边不知何时突然闪出一人,那人匆匆忙忙接手,将花瓶抱在怀里,摆到了原位。
      姬颜意一看冷笑一声,转身便是一脚,踹在了那人肚子上。那人被踹倒在地,闷哼一声,也不说话,立马起身顺势退到了帘子后方,还接过了姬预手上托着茶盅的托盘。端茶送水后,两人再一起消失。
      谢槐一直冷眼旁观着,这时,看房间内重回清净,便开了口:“怎么,言逻是你的人?”
      “你见过他?难得啊。”姬颜意的眼神尽是揣测:“他只不过是个使唤的,你看,我心情怎样他是一概不管,就知道唯唯诺诺,看看看,捡花瓶捡花瓶,浪费的好像是他的钱!”姬颜意说到这里又是不开心,茶杯放在唇边茶水还没沾湿嘴唇,就一把把茶杯砸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当初谢槐看言逻在饭馆里也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如今一瞧没想到也是个色厉内荏的人,当下便对他低看了几分。
      谢槐道:“我至今仍未没想到你们是何居心,包括现在你邀我来。”
      姬颜意道:“是来启发你的心智。是好意。”
      谢槐忍不住笑:“给我全家下毒的人会有好意?我是参悟不透你的高深见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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