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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进京途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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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悠兰醒了,得知家人的死讯,悲痛万分。喀海泰护送悠兰姐弟,回到了荆州,将硕亲王一家的遗体收殓入棺,紧接着又护送悠兰等四人及硕王一家的灵柩进京。
悠兰虽然一直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但她始终没有忘记关怀索额登。她心疼索额登,请求喀海泰准备索额登爱吃的伙食,喀海泰就让人专门做索额登爱吃的饭菜;她告诉喀海泰,她喜欢骑马,因为她从小就陪父亲骑马,所以喀海泰专门给她预备一匹好马让她骑,她每天抱着弟弟上马,带着弟弟骑马前行。白天,她忙着照料索额登的饮食起居,安慰他,劝他要坚强起来;晚上,她却难以入眠,走出营帐,坐在篝火边,思念亲人,以泪洗面。有两个人在关心她。
一个是喀海泰。一天夜里,喀海泰走出营帐,看到坐在篝火边伤心痛苦的悠兰,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怜惜之情,忍不住上前柔声安慰她:“悠兰,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也要劝你一句,不要总是沉浸在悲痛之中,毕竟你的身体要紧,哭坏了身体,总不是件好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陪你说说话,帮你排解一下你心里的苦,好吗?”
悠兰抬起头来,用感激的眼光望着他:“好!”喀海泰继续问她:“你想说点什么?”“我真的没什么想说的,因为在我的心里,除了痛苦,除了对阿玛,额娘,姨娘,哥哥的思念以外,什么都没有。你想给我讲点什么,就讲吧。”
喀海泰说:“我先给你讲一下我的家庭情况吧,我家里有岳母,有妻子,还有一个儿子,叫纳兰,跟你年纪相仿。”紧接着,他就详细地讲了他家人的故事,悠兰听得入神了。
喀海泰的岳母宝珠,这一辈子只生了他妻子采萧一个女儿。宝珠的婆婆为了要孙子,就要求她丈夫纳妾。宝珠是个醋坛子,不愿意让丈夫纳妾,但也无法反对婆婆,只能私底下跟丈夫发脾气,哭闹埋怨,她丈夫嫌弃她脾气坏心眼小,就开始反感她了。后来,她丈夫纳了两个妾,一个叫婉凤,出身良好,是贵妾,地位稍低于正妻,进门时行了婚礼;一个叫柔儿,是由丫鬟抬上来的,是贱妾,地位相当于奴隶,进门时只行了家礼。婉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婉可人,貌美如花,风情万种,对丈夫无比温柔体贴,会哄丈夫开心,从来不跟丈夫发脾气,也会讨好婆婆,深得丈夫宠爱和婆婆欢心。柔儿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对丈夫也非常温柔,能伺候好丈夫,因此丈夫对她虽不似对婉凤那般宠爱,但也不错。性格倔强并且爱跟丈夫发脾气的宝珠,自然被丈夫打入冷宫,夜夜独守空房,抱着女儿流泪,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婉凤和柔儿恩爱甜蜜。她心里不痛快,经常来到丈夫面前,冲着他大发脾气,满腹怨言,歇斯底里。她丈夫因此非常厌恶她,要么就不理不睬,要么就和她对着吵,骂她为妻不贤,不够大度,夫妻关系越来越恶劣,婆婆也只会护着儿子,帮着儿子指责她。
宝珠痛苦不堪,她就向婉凤和柔儿发泄自己的满腔怒火,处处找茬为难她们。婉凤性格柔顺,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宝珠因此得寸进尺,开始打骂她。柔儿外表温柔,实则颇有心计,她表面上忍辱负重,故意让自己的丫鬟当着丈夫面说自己和婉凤被欺负的事,而自己只是在一旁落泪。丈夫因此对宝珠更加不好,狠狠地教训她,不许她欺负婉凤和柔儿。宝珠心里的仇恨渐渐加深。
婉凤怀孕时,宝珠派人绑架了柔儿的母亲,要挟柔儿给婉凤下落胎药,害得她流产。柔儿虽然平时与婉凤相处得不错,但她还是更重视母亲,为了保母亲平安,她真的给婉凤下了药,害得婉凤流产了。但她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母亲脱困并平安返家后,她立刻跟丈夫说了这一切。她的丈夫没有责怪她,反而安慰她不要难过,这不是她的错。她丈夫没有报官,因为怕她受牵连,选择休了宝珠,这种做法既能还婉凤和孩子一个公道,也不会让柔儿受罚。
宝珠得知丈夫要休自己,她没有反对,因为她也不想在这个没有温暖的家里待了。她签下和离书,来到白云庵,出家为尼,婉凤扶正,后来还生了一个儿子和三个女儿,柔儿也生了一儿一女。婉凤和柔儿也一直相处得很好,情同姐妹,从来不争风吃醋,丈夫也一直怜惜她们,宠爱她们。
后来,采萧长大了,嫁给了喀海泰,喀海泰是个孝顺的人,听说了采萧母亲的情况,立刻提议,将岳母接到将军府,跟他们一起住,采萧高兴不已。就这样,采萧与喀海泰婚后没几天,宝珠就入住将军府了,采萧与喀海泰的新婚初期,充满了温馨和甜蜜。
但这种幸福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采萧和她母亲一样,是一个倔强的女子。她是家中的嫡长媳,担任理家之职。公婆严厉,姨娘们又尖酸刻薄唯恐天下不乱,妯娌们又因妒忌她掌家对她百般挑剔。采萧进门后不久,就感觉自己一个弱女子在家中举步维艰,所以每当受了委屈时,就向喀海泰抱怨,也难免冲喀海泰发脾气。喀海泰逐渐厌恶采萧,觉得采萧连最基本的温顺贤良的品质都没有,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家业,妻子不但对自己不温柔,还拿自己当出气筒。因此他渐渐厌恶妻子,与妻子渐行渐远,生了一个儿子纳兰后就不再生育子女。不过因为家里子嗣多,所以父母也不在意。采萧心中愤懑不平:凭什么女人就不能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就要与别的女人分享爱的人?她渴望一生一代一双人,渴望心里有委屈能冲丈夫发泄。在封建社会,女人是极其没有地位的。虽然喀海泰一直不纳妾是因为他父母渴望他一心建功立业,也是因为他自己本身不想纳妾,但采萧的妯娌们都以此为话题辱骂采萧善妒。采萧心里痛苦,只能对喀海泰发泄,然而喀海泰更加不愿理采萧。
后来,喀海泰的父母去世了,兄弟们分家了,姨娘们也都跟随各自的子女离开将军府另立门户了,采萧不必再受公婆、妯娌、姨娘的气,心情好了,对喀海泰自然也就温柔了,夫妻感情渐渐地重新融洽了起来。
喀海泰给悠兰讲他的妻子采萧时,他并没有讲采萧爱发脾气这一点,只是详细地讲了采萧的精明能干,能将整个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他着重讲了他的儿子纳兰。纳兰是一个优秀、完美的小伙子,从小就刻苦地念书、练武,文武双全,孝顺长辈,知书达理,心地善良,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先孝敬父母和外祖母,是喀海泰的骄傲。他一心想让纳兰多念书,多练武,早日立下战功,像他一样,成为一位优秀的武将。
悠兰听完后,感叹道:“你是个很幸福的人,仕途平顺,妻贤子孝。”喀海泰笑了,从这次谈话以后,他对悠兰这个漂亮温柔、楚楚可怜的女孩儿产生了一种怜惜之情,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悠兰姐弟,尽量使他们姐弟在途中少受些风霜和劳累。好几个晚上,他都陪悠兰坐在篝火边聊天,他为她拭泪,轻声安慰她,询问她的爱好,得知她喜欢诗词,就让她吟诗给自己听,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喀海泰虽然是武将,却也读过不少诗文,有时候听悠兰一个人吟诗,有时候也能跟悠兰吟诗作对。
悠兰每次在和喀海泰吟诗的时候,如果索额登还没睡,悠兰都会让他也来听他们吟诗,因为悠兰记得阿玛活着的时候,曾经要求索额登要像姐姐那样饱读诗书,所以悠兰要有意培养他对诗文的兴趣爱好。
一天夜里,索额登在军营里睡着了,喀海泰和悠兰坐在篝火边吟诗。喀海泰跟悠兰说:“今天,你背一首写海潮的诗词好吗?”她背道:“宋朝词人柳永写过一首《望海潮》: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喀海泰问她:“你怎么会背这么多诗词呢?不管我说任何诗词的题目,还是说任何诗词的题材,你都能熟练地背下来。”
悠兰眼泪落了下来:“小时候,额娘经常教我背诗,她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女孩子精通文墨也是好事。我每背会一首诗,额娘就很高兴,为了让她高兴,我几乎天天背诗给她听,可如今她再也听不到了......”她又呜呜咽咽地痛哭起来了,喀海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碰了,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她依偎在他怀中,泪落如雨,轻声抽泣。有一种情愫在二人之间增长。
另一个关心悠兰的人,是琵琶。?军队里的统帅除将军喀海泰外,还有都统大人巴哈。巴哈身边有一个随他出征的爱妾,今年三十岁,就是琵琶。琵琶不像一般的妾室那样打扮得花枝招展,而是衣着素雅,除耳环和簪子外也不戴珠宝首饰。琵琶长得不算太漂亮,只能算是中人以上之姿,虽然还算清秀,但已不年轻,不过她有一种温婉如玉、纯洁妩媚的气韵,使她看起来非常动人。琵琶说话的声音非常的温柔,娇滴滴的,摄人魂魄。她十分关心悠兰姐弟,一路上问长问短。
在悠兰扑在喀海泰怀里哭的那天晚上,琵琶在一边悄悄地看着这一幅动人的画面,她竟然发现自己的眼眶湿了。喀海泰走后,琵琶过来,轻唤了一声:“格格。”悠兰问道:“你叫......”“我是都统大人的姨太太,叫琵琶。”“你怎么也在军队里?”
“我们家老爷子离不开我,我还会骑马会射箭的,愿意随他出征,他就带我上战场了。我十六岁就嫁给了他,我想学骑马射箭,他就教我骑马射箭;有一次我告诉他,我愿意随他出征,从此他每次出征都带着我。我在军队中负责烧饭洗衣,外加服侍老爷子。”她说着,脸颊有点红了。
悠兰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琵琶继续说:“格格,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心疼你。你的阿玛和额娘刚去世,你每天以泪洗面,但还不忘关心、安慰小世子,实属难得。我好想为你做点什么。”悠兰心中涌起一阵感动:“谢谢你!以后,你就叫我悠兰就行了,咱们之间就像平等的姐妹一样。我今年十七岁,你拿我当妹妹吧。还有索额登,你帮我多照顾照顾他,想办法让他开心些。”
琵琶高兴地点点头:“格格,不,悠兰,这么晚了,你也回去睡吧,我也要回去了,回去晚了,老爷子会生气的。”她嫣然一笑,回到了巴哈的帐篷中去了。
就这样,琵琶和悠兰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友谊。悠兰万万没有想到,她和琵琶日后能成为真正的姐妹,她们的命运以后会绑在一起;她更没想到,她以后会为琵琶几乎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醒了,要继续赶路了,琵琶一见悠兰,亲切地叫了声“悠兰”,没想到,却引起一场事端。巴哈当时正站在琵琶身旁,他怒喝道:“格格的闺名连我、连将军大人都不能叫,你怎么能叫?你怎么这样不懂规矩、以下犯上?你真是气死我了!你想让人以为,是我都统府家教不严吗?”
琵琶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她小心翼翼地跪下,声音如蚊子一般:“我错了......”“错了?赶紧给格格赔罪!”
悠兰看着琵琶惊恐、瑟缩的样子,刹那间心痛不已,她扑过去抱住琵琶:“都统大人,是我昨晚要求琵琶以后和我姐妹相称,和我做平等的朋友的,如果您要怪罪,那您就怪罪我吧!”巴哈立刻恭敬地回答:“格格地位尊贵,这么说我可不敢当呀。”
悠兰诚恳地说:“喀海泰、琵琶都像亲人一样关怀我,我情愿和他们做平等的朋友,琵琶对我来说像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我渴望和她像姐妹一样相处,所以我希望以后琵琶对我们姐弟都能直呼其名,我想,索额登也愿意多个姐姐!如果是因为我连累琵琶受责备,那我罪不可赦,我要不是为了索额登,我早就陪我的阿玛额娘去了......”
喀海泰也严厉地说:“是我先对他们姐弟直呼其名的,我都可以,琵琶自然也可以。”巴哈恭敬地笑了笑:“格格所言极是,我只怕琵琶不懂规矩冲撞格格,既然格格不介意,那我当然不说什么了。”悠兰眼看这一场风波平息了,她如释重负地抱住琵琶,安慰道:“没事了,琵琶姐姐......”
这天夜里,琵琶回到了巴哈的军营,巴哈头枕兵器,躺在地上休息,她躺在了他的身边,轻声问道:“老爷子,您还生我的气吗?”巴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用平时很少有的温柔语气回答她:“我,我不知道你叫格格名字是她允许的,我才......”琵琶吻住了他的唇,不许他说下去,她知道,他在为今天早上责骂她的事感到抱歉,她服侍了他这么多年,太了解他了。
她依偎在巴哈身边,静静地入睡,内心溢满了幸福和安适。
这场风波过后,琵琶对悠兰姐弟更好了。琵琶有一手绝妙的厨艺,她经常给索额登做好吃的东西,索额登每天吃的饭菜都是她做的,索额登爱喝她做的汤,她就经常炖汤给他喝;她会弹一手好琵琶,这支镶白旗军队休息的时候,她会弹琵琶给悠兰姐弟听,会给索额登讲故事、唱民歌哄他入睡;她与悠兰身边的丫鬟梅花也建立了不错的友谊。索额登亲切地唤她为“琵琶姐姐”,她就像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一般。
悠兰对喀海泰逐渐到了知无不言的地步,她喜欢把自己的童年往事讲给他听,讲她如何学习琴棋书画和女红针线,讲父母如何疼爱她。他也会耐心、认真地倾听。她还告诉他,自己的小名叫兰花。
琵琶看出来他们很谈得来,有时候,她陪在悠兰身边,一看见喀海泰过来,她立刻转身就走,给悠兰和喀海泰制造独处的机会;有时候,她去找悠兰说话,一见悠兰和喀海泰在一起,赶紧离开,不再打扰他们。
有一天夜里,索额登听悠兰和喀海泰吟诗时睡着了,悠兰就小心地、轻轻地将索额登抱回行军的帐篷中,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看喀海泰还在营火边,她禁不住关切地问了句:“这么晚了,你不打算睡觉吗?”
“我现在还不困,咱们再聊一会儿,好吗?”悠兰温柔地回答:“好呀,对了,你知道唐朝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吗?”喀海泰想了一下:“当然知道,讲的是一个琵琶女的故事吧,只不过那首诗很长,我不会背,我念书不多,你会背吗?”
悠兰点了点头,清了清喉咙,清晰地、流利地、饱含深情地背了出来:“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尽事。轻拢慢拈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滩。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客。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常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弟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空守船,绕船明月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庐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喀海泰沉默了好久,用一种惊奇、崇拜的眼光看着悠兰,想不到她如此富有才情,他们提及过的诗词,她无一不能倒背如流!半晌,他才说:“你真是个才女!你知道吗?这首《琵琶行》让我想到了咱们身边的一个人,你能猜到是谁吗?”
悠兰沉吟片刻:“都统大人的姨太,琵琶姐姐。”喀海泰笑了:“真聪明!”悠兰想起琵琶当天被巴哈怒斥的场景,不禁感慨不已,巴哈一斥责她,她就吓得浑身发抖,慌忙跪下认错,平时她在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巴哈会怎么对待她?巴哈的妻子又会怎样对待她?她会受虐待吗?
喀海泰见悠兰发呆,连忙问她:“想什么呢,兰花儿?”悠兰用带着一点忧伤的调子说:“我想到那天,都统大人一斥责琵琶姐姐,琵琶姐姐就吓得瑟瑟发抖,那她平时的生活该有多悲惨呀?”
喀海泰笑了:“琵琶是个有福气的丫头,巴哈平日可疼爱她了,巴哈那个人很严厉,但他是面冷心热,他发怒的时候琵琶怕他,但他对琵琶好得不得了,在家中立下规矩,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平时对她严厉是严厉,但呵护有加的。”
悠兰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我现在只想祈祷三件事:第一,希望我阿玛、额娘、姨娘、兄嫂的在天之灵安息;第二,希望索额登能健康、快乐地成长,能有出息,重振家族;第三,希望琵琶姐能生活得好好的,不被欺负,无忧无虑,平安幸福!”喀海泰赞叹道:“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