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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随军出征 ...

  •   宛琴哭着回到了将军府,立刻让家丁去宫中报信,请喀海泰父子和德胜早点回来。喀海泰父子和德胜很快回来了,宛琴哭哭啼啼地对喀海泰、纳兰、德胜、琵琶诉说了这一切,最后还说了一句:“阿玛,媳妇罪该万死,不应该带悠兰姨娘出去,悠兰姨娘太傻了,她是为了救我才......”
      喀海泰得知采萧勾结土匪来加害悠兰和宛琴,恨得咬牙切齿:“这一切只怨采萧那个毒妇,怨不得你,采萧才是真正的罪该万死!你怀着我的孙子,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体,在家好好歇着,别着急别担心,千万不能激动,我今晚一定尽力去救悠兰。素兮,柔婧,珮柔,雨荷,燕儿,你们好好照顾宛琴格格,给她炖些补品,请个大夫看看,她今天受了惊。纳兰,在家好好陪陪宛琴!德胜,你也好好安抚琵琶,我现在马上准备金银财宝,今天晚上我要去救悠兰!”
      宛琴不同意:“阿玛,额娘这是有意设下圈套,来报复您的,您一个人去了还有活路吗?让纳兰一个人去吧,额娘或许念及母子亲情上不会加害他。”
      喀海泰骂道:“你这个傻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采萧那个毒妇都能设下圈套让儿子往里跳,会顾及母子亲情吗?你这样做是害了我儿子!”
      纳兰在一旁说:“阿玛,宛琴说得对,如果我去救姨娘,也许额娘会网开一面呢!至少她最恨的人是您不是我,我去了遇险的可能性能小一些,我去的结果肯定没有您去糟糕。”喀海泰斥责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阿玛,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宛琴,哪儿也不许去!”
      纳兰跪下了:“阿玛请恕儿子不孝,儿子既不能让阿玛去冒险,也不能对悠兰姨娘见死不救,只有自己前去!而且额娘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要了亲儿子的命,额娘对儿子的恨少于对您的恨,儿子去肯定比您去安全些。”喀海泰问道:“你是非去不可了?”“知子莫若父。”喀海泰看着儿子眼中透出的坚定,无奈地说:“那你就去吧!”
      纳兰收拾了一箱珠宝,还有一叠银票,准备一到晚上就动身。整个下午,丫鬟们都忙着照顾宛琴,大夫来了,给宛琴把了脉:“格格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碍,吃点药就好了。”大夫给宛琴开了药,丫头们也给宛琴炖了些补品。纳兰守着宛琴,亲自喂她喝汤喝药,安慰她:“放心,我肯定能平安回来,也能把悠兰姨娘救回来!”
      琵琶一直跪在房中,心里默默祈祷:“老爷子,保佑悠兰和纳兰今晚都能平安无事地回来吧!”德胜只是守着琵琶,将她抱在怀里,陪着她承受煎熬。
      索额登下了学,听说姐姐出了事,痛哭起来,喀海泰和纳兰急忙安慰他:“你姐姐不会有事,今晚就能获救!”将军府所有的人都在为悠兰担忧,压抑、低沉、焦虑的气氛笼罩着每一个人。
      终于,到了晚上,纳兰带着装有珠宝和银票的箱子,要出发了!喀海泰突然从背后一掌打昏纳兰,告诉旁边的琵琶、宛琴、德胜、索额登:“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去冒险,而且,我要和悠兰同生共死!”接着,他在众人担忧的眼光中,拎起箱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将军府,走到了西山脚下,等待着午夜时分的到来。
      与此同时,悠兰也受着煎熬和折磨。她被土匪押上了西山,进了山寨,来到了土匪头子面前。悠兰看见一个彪形大汉坐在正中间,想必这就是土匪头子了吧!再看看周围的小喽啰,她知道自己是入了虎口,再也出不去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拔下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准备自尽,以免受辱。
      押她上山的土匪扑上来抢下了她的簪子,几个土匪将她绑了起来,告诉她:“我们不杀你,也不占你便宜,你就老老实实地待着,等着你家男人来救你!”悠兰心里涌起一丝安慰,至少,她可以保住自己的清白。
      过了一会儿,被打昏的采萧醒了,她挣扎着上了西山,进了山寨,看到了被绑起来的悠兰。采萧冷笑着:“复仇的机会终于来了!悠兰,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你!想当初你来到将军府,我对你们姐弟视如己出,可你恩将仇报,毁了我的一切!从前的我虽然受尽夫家人的气,可至少有丈夫在我身边,儿子对我百般孝顺,我还有将军府女主人的地位,诰命夫人的荣耀。可自从你成为将军府的妾室以后,先是丈夫离我而去,后是儿子跟我反目成仇,最后我又失去了属于我的地位、荣誉,无家可归,本来想离开你们过几天太平日子,可出了将军府没几天,我就又被土匪洗劫一空。我的一切悲剧都是你给我带来的!你就在这里乖乖地等死吧!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等到午夜时分,我的丈夫或者儿子肯定会来救你。到时候,不管谁来,你就跟谁一起同生共死吧!现在,你就等着挨打吧!”
      说完这番话,采萧拿起一条鞭子,打向悠兰:“我要让你也尝尝被打的滋味!我的丈夫一次次为了你打我,我要从你身上找回来!”不大一会儿,悠兰就被打得遍体鳞伤,一向温婉的她用一种愤恨的眼光看着采萧(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眼光看着别人),痛斥道:“你太卑鄙太狠毒!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报复我都行,可宛琴有什么错?纳兰有什么错?宛琴未出生的孩子,还是你的亲孙子又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害他们?你连你未出生的孙儿都不放过,你没有人性!我最大的错误不是抢走了喀海泰,是为你求情!”
      采萧气疯了,鞭子打得又快又狠,鲜血染红了悠兰洁白的月华裙,悠兰痛得晕了过去。然后,采萧来到土匪头子面前,告诉他:“我丈夫或者我儿子来了,你就让你的手下拿刀架着这个女人,拿这个女人做人质,要挟他,让他用命来交换这个女人!”土匪头子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悠兰醒了,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到午夜时分,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上天保佑,喀海泰,不要来!纳兰,不要来!谁都不要来!宛琴,你和你的孩子一定要平安无事,你的孩子是纳兰的骨肉,是喀海泰的孙儿,一定不能有事......”
      终于,午夜时分到了,一群持刀的土匪下了山,看见了喀海泰,他们问他:“你是来拿钱赎人的吧?”喀海泰镇定地回答:“不错,我的爱妾悠兰,就是那个穿月白裙的女孩儿,现在就困在土匪窝里,我的钱财都给你们,但你们要保证她的安全!”那些土匪说:“我们要检查你有没有带兵器和随从!”喀海泰冷静地回答:“请便!”
      土匪们领着喀海泰在西山附近兜了几圈,又仔细搜了身,确认他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带,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来,没有随从跟随,因此,他们放心地带着他上了山,进了山寨。
      喀海泰一进山寨,看见悠兰被绑在柱子上,鲜血淋漓、苍白憔悴、双眼紧闭,两个土匪用刀架着她。他心痛地冲上去,痛楚地喊了一声:“悠兰!”悠兰吃力地睁开眼睛:“你来了?告诉我,宛琴和她肚里的孩子有没有事?”“没有事,宛琴只是受了惊,没有大碍,母子平安。谢谢你在关键时刻,舍命保护我的儿媳妇和孙子。”
      采萧在一旁更生气了,讥讽道:“哎哟,都死到临头了,还卿卿我我的!”土匪头子命令道:“把钱财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喀海泰立刻将箱子交给土匪头子,土匪头子打开箱子,仔细查看了里面的钱物:“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采萧慌忙说:“不能让他们走!”土匪头子不屑地说:“我们只要钱,不要命!我们弟兄也不是自愿落草,一个个都是生活所迫,我们杀富济贫,能不要人命就尽量不要人命!”采萧劝道:“告诉您吧,这个男人,也就是我丈夫,是威武大将军喀海泰!如果你放他们走了,喀海泰一定会调兵遣将攻打你们,到时候你们可就没命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还是按照我教你的做法吧,拿悠兰做人质,要挟喀海泰。”
      土匪头子听信了采萧的话:“喀海泰!你乖乖束手就擒,让我们把你绑起来,杀了你,我们就放了你的爱妾!”悠兰急迫地呼吸着:“不行!不能这样!喀海泰,你快走,不要听他们的!采萧这个女人已经丧心病狂,她连自己的儿子儿媳孙子都害,她不是人!即使你死了,她也不可能放过我!”
      喀海泰仿佛没有听见,他平静地说:“我站着不动,你们赶紧将我绑起来,但千万不要伤了悠兰!”土匪们一拥而上,将喀海泰绑了起来。这一切令悠兰耳畔轰轰地响,全身的血一再向头上撞,又在某个瞬间凝固了。她心急如焚,痛苦地呼喊着:“喀海泰,你赶紧走呀!你快逃!”终于,喀海泰被五花大绑了,手脚都被绳子紧紧捆住,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悠兰泪如雨下:“喀海泰,你怎么这么傻呀,你知不知道,你做的只是无谓的牺牲?”喀海泰凄楚地笑了:“如果今天被绑架的人是我,你会不管我吗?事情没有到最后,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万一是最坏的结果呢?”“最坏的结果,就是咱们一起同生共死。琵琶有德胜可以托付,咱们的女儿有哥哥嫂子照顾,咱们大可以放心离开。再说,你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为我情奔战场,救了我一命;为我失去了格格的身份,被贬为庶民;为我受尽虐待,连我都没好好对过你;为了不让我辜负巴哈的托付,你悉心照顾琵琶,又为救她险些送命;为了保护我的儿媳和孙子,身处险境......”“可我不想让你陪我一起死,再说了,你为我付出的难道还少吗?你救了我们姐弟的性命,还将我们接到将军府好生照顾,冒着被传染的危险帮我照顾生病的弟弟;还为了能和我在一起,你堂堂一个大将军,放弃尊严,低声下气跟妻子求和,受尽屈辱;对我一直精心照顾,百般体贴;又为我以身犯险,以命换命......”
      采萧拿起了一把尖刀,走到了喀海泰面前:“喀海泰,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年轻的时候,你的父母、姨娘、弟媳对我都不好,你从来不知道保护我安慰我,还总是责备我不温柔贤惠;年老了,你连纳两房美妾,宠妾灭妻,弃我于不顾;又将我送到刑部,赶出家门......如今,你的死期到了!”说着,她手中的刀挥向喀海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悠兰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奇异的力量,莫不是前世的法力回到了自己身上?她用力一挣脱,她身上的绳子断了,她又伸手一指,一道蓝光从她的指尖流溢出来,打掉了采萧手里的刀,打断了喀海泰身上的绳子,所有人都愣住了。
      喀海泰最先有了反应:“悠兰,你这是......”悠兰告诉他:“实不相瞒,我是天上的兰花仙子转世,有法力!”喀海泰相信了这一切:“悠兰,你既然有法力,赶紧杀了采萧这个贱人,听见没有?”悠兰迟疑着:“我不能杀人,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喀海泰怒了:“那你打算怎么办?等着她把咱们杀了,是吗?”说着,他冲上前去,掐住了采萧的脖子:“你这个毒妇,我今天一定要了你的命!”悠兰急忙上前,用力拉开喀海泰的手:“不可以!”喀海泰气得失去理智,抬手给了悠兰一巴掌:“你疯了!你还在为这个贱人求情!”悠兰含泪忍痛,温柔地劝道:“她虽然错了,可咱们也不能随意剥夺她的生命呀!”正在这时,德胜带着一群士兵赶来了!
      喀海泰一见到德胜就愣住了:“你怎么来了?”德胜回答:“将军大人,我等您走了以后,就召集了一群士兵,在将军府等着您和格格回来,见这么晚了您和格格还没有回来,我不放心,就带着士兵们来了,准备将你们救出来。现在,只要您一句话,我立刻要了这些土匪和采萧这个毒妇的命!”
      喀海泰拍了一下德胜的肩膀:“好样的!你先杀了采萧这个毒妇,至于这些土匪,全体活捉!”“好!”德胜有力地应了一声,拉弓搭箭,准备射死采萧。悠兰拦住了德胜:“咱们别杀她,给她送到刑部或太后那里,让她接受国法处置吧!”德胜回头望着喀海泰:“大人,咱们就照着格格的意思办吧!”喀海泰沉吟片刻:“好,那就将采萧送交刑部,理由是勾结土匪,谋害皇族宛琴格格以及喀海泰将军!”
      土匪头子看见手持利刃的士兵,知道自己肯定是难以脱身,不如识时务者为俊杰。因此,他对着喀海泰跪了下来,磕头求饶:“将军大人在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错拿了您和您的宠妾,真是罪该万死!我们愿意招安,投身到大人门下,为大人卖命,求大人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所有的土匪都跪了下来,向喀海泰磕头求饶。喀海泰想了想:“你们虽然都是土匪,但也是生活所迫,但凡有更好的出路,谁愿意落草为寇?我饶你们不死,但你们从今以后,不得再做这种土匪的勾当!你们如果愿意招安,以后就做我手下的士兵,为国出力,报效朝廷;如果不愿意招安,你们就改业,做自食其力、安分守己的良民!”
      土匪头子说:“我们愿意招安,拿国家的俸禄,有个体面的身份,总比落草为寇、一天到晚提心吊胆、怕被官府通缉强呀!”喀海泰严肃地说:“难得你们有这份心,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做我手下的士兵,为国家效劳!如果你们有谁不想当兵了,我也会给你们安排出路。德胜,给我把采萧绑起来,押着她!咱们现在就下山!”
      德胜用绳子绑起了采萧,喀海泰用鞭子狠狠抽了她一顿,悠兰阻拦也无济于事,喀海泰打完了采萧,又让德胜押着她。这一群人下了山,回到了将军府。天亮了,喀海泰命令德胜:“把采萧送交刑部,罪名是勾结土匪,谋害将军及皇亲!”德胜立刻将采萧押走了。
      太后得知采萧竟然勾结土匪谋害喀海泰、悠兰、宛琴后,震怒不已,一道懿旨命令采萧去白云庵当尼姑,每天持斋颂经,潜心礼佛,以忏悔罪孽,并且终身不能离开白云庵,还命令白云庵的人对采萧严加看守,让她终身不能踏出白云庵半步。那一群土匪来到喀海泰和德胜的旗下,做了士兵,感激喀海泰和德胜没有治他们的罪,德胜现在顶替了巴哈的位置,成了喀海泰旗下的都统,也是喀海泰的左右手。
      一切都平定下来,一天早上,喀海泰又提出要不上朝,留在家里照顾悠兰了,因为悠兰自从被救出土匪窝,身上的法力又都消失了,而且身体虚弱。悠兰劝他:“你今天上朝去吧,我身体还可以,有琵琶姐陪我,还有丫头们照顾。你总是为了我耽误正经事,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喀海泰吻了悠兰一下,疼惜地说:“悠兰,你只管好好养病,不用理会别的。”
      悠兰仍然劝说他以朝政为主,终于,他为了避免悠兰担心,答应去上朝。他给悠兰熬好了药,喂她吃了饭和药,又给她的伤口涂了药,交代燕儿好好照顾她,就去上朝了。
      晚上,喀海泰回来了,悠兰告诉他:“上辈子,我是天上的兰花仙子。我喜欢人间那些凄美的爱情故事,比如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芝和焦仲卿,还有陆游和唐婉,我对人间的爱情一直有一份美好的憧憬。有一天我拨开云雾看见了一个美男子,他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气宇轩昂,我对他一见倾心。从此,我经常拨开云雾偷偷地看他,对他的感情也与日俱增。我为了有机会和他在一起,投胎下凡,转世为人,终于嫁给了他。可我给他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无穷无尽的灾难!我害得他受尽妻子的气,害得他离家出走,害得他儿子儿媳受到迁怒,儿子被迫纳妾,儿媳受尽婆婆折磨,害得他为了我冒险进入土匪窝,差点丧命,害得他为了照顾我耽误朝政,为我愁苦操劳,害得他为情伤心为爱所困......”
      喀海泰听到这里,眉梢眼角黯然向下一掉,脸唰地变了颜色,泛红的眼眶里转着晶莹的泪光,眼泪顺着刚毅的眼廓下滑,默然无声。突然,他急促地开了口:“那个男人就是我,对不对?”悠兰克制着呼之欲出的眼泪:“是,我害苦了你,我现在有点怀疑,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喀海泰的声音更急促了:“正确正确!当然正确!你的爱,是我今生最大的荣耀,是我最大的安慰和支持,就算它是一场劫难,可我注定在劫难逃,我也永不后悔!如果没有你情奔战场,我早都死了;如果没有你嫁给我,我不会感受到过去二十年来没有感受到的温柔体贴、柔情蜜意;如果没有你保护琵琶,我就对不起巴哈,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了;如果没有你保护我的儿媳妇和孙子,后果不堪设想......”

      悠兰平静快乐的生活又开始了。喀海泰白天上朝,晚上亲自照顾她,帮她换药,琵琶和宛琴每天白天都来陪悠兰,琵琶告诉悠兰和宛琴,自己和德胜在一起的时光很甜蜜,她准备答应德胜的求婚,悠兰和宛琴都为她高兴。
      七天过去了,边疆再度爆发战争的消息传来,皇上准备派人带兵打仗,纳兰和德胜主动请战,喀海泰没有请战,因为他想留在家里陪伴虚弱的悠兰。
      这天晚上,喀海泰正在喂悠兰喝鱼汤的时候,纳兰来到了兰香微雨轩!他向喀海泰和悠兰行了礼,然后问道:“阿玛,您真的打算不请战了?”喀海泰还没等说话,悠兰就问:“请战?朝廷要派兵出征吗?”纳兰回答:“对呀!每次朝廷派兵打仗时,我阿玛都主动请战,可这次......”“纳兰,不许多嘴,快出去,不许影响你姨娘休息!”喀海泰暴怒的声音打断了纳兰,纳兰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纳兰走了,悠兰劝喀海泰:“你是国家的栋梁,保家卫国才是你的责任,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才是你的荣耀,你不能总是一天到晚围着姨太太转呀!幸亏你只有我和琵琶姐两个姨太,要是像其他高官那样,有五六个姨太太,那你还辞官回家养老去了不成?你要是为了我荒废朝政,葬送前程,我会感觉到自己是红颜祸水。还有,纳兰没有恶意,你不要责怪他,他是个孝顺父亲、深明大义、通情达理、心地善良的好儿子,乐于尽力理解咱们的爱,真心欢迎我,接纳我。你不知道在他说出对我热烈欢迎、恭敬友好的字眼时,我有多感动,心里多温暖!你以后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因为我而责怪他,否则,我会愧疚不安。你答应我,把握住这次出战的机会,让我为你骄傲和自豪!”
      喀海泰热泪盈眶:“你真是女中豪杰!如此深明大义、有远见、明事理,我答应你,明天我就请战,争取打个漂漂亮亮的胜仗回来,做你的骄傲,你心目中的英雄!但你要帮我一个忙,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保护、照顾好你自己。”悠兰心中充满了喜悦。
      喀海泰第二天就向皇上请战了,皇上龙心大悦,任命喀海泰为主帅,德胜和纳兰为副帅,三日后就带兵出发。喀海泰、纳兰、德胜回到将军府中,进了兰香微雨轩,见到悠兰、琵琶、宛琴都在,喀海泰就将这一切告诉了她们。
      琵琶奔了过去,用发自内心的,充满感动的声调嚷着:“我真为你们三个而骄傲,真希望我也是男儿身,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打仗!将帅同门,父子联手,这是将军府最大的荣光啊!可是,你们三个,一定一定……”她加强了语气,重复地说:“一定一定要为了我们,保护自己,毫发无伤的回来啊!”
      这样一篇话,激动了宛琴,她含泪向前:“琵琶姨娘说进了我的心坎里!真的,阿玛,纳兰,都统大人,你们三个,要彼此照顾,彼此帮忙,联手歼敌才是!去打一个漂漂亮亮的胜仗回来!”“宛琴,琵琶,”喀海泰正色地,诚恳地说:“你们放心!我们三个,会如你们金口所说,打一个漂漂亮亮的胜仗回来!”悠兰在一旁,眼眶有些潮湿,却什么都没说。
      次日晚上,喀海泰回到了兰香微雨轩,看见了平静而忙碌的悠兰。她正忙着在整理行装,把喀海泰的贴身衣物,都收拾出来,一一折叠,准备打包。她也给自己准备了一些衣物,都是些粗布衣裳。那些绫罗绸缎,都已经用不着了,铜环首饰,也都用不着了。她在叮嘱燕儿:“我准备随将军大人出征,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冰清,谢谢你了!”
      喀海泰已经了解悠兰的决心了,示意燕儿出去,他关上房门,转过身子来,面对着悠兰。“悠兰,听我说,我不能带你去!”悠兰走到他的面前,用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注视着他的眼睛,静静的说:“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他用力拉下了她的胳臂,也注视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只要不是去打仗,天涯海角,我都带你去!可是,现在是去打仗,我不能让你分我的心,也不能不给弟兄们做个表率,我不能带你去!如果你爱我,就在家里等我回来!”
      “我试过一次等待的滋味,我不会再试第二次!”她依旧平平静静的说:“荆州之役以后,我曾经跟着你行军三个月。巫山之役,我又跟着你的军队,走了一个月才回到北京。对我来说,行军一点也不陌生。在你的军队里,一直有军眷随行,做一些杂役的工作,我去参加她们,一路上为你们服务,做饭洗衣,照顾伤兵,你会看到一个全新的我,绝不哭哭啼啼,绝不娘娘腔,绝不拖泥带水!我不会是你的负担,我会是你的定心丸!如果我留在这里,你才会牵肠挂肚,不知道我会不会熬不住这股相思,又翻山越岭地追了你去!那样,才会分你的心!”她对他肯定地点点头:“相信我,我说的一定有道理!绝不会错!”
      他盯着她,仍然拒绝了:“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还是不能让你去!那些军中雇佣的妇女,都是些膘悍的女子,她们骑马奔驰,有时比男人都强悍。你怎能和她们相提并论?”“你忘了我是硕亲王的女儿了?你忘了我的马上功夫,是多么高强了?你甚至忘了,我们来自关外,是大清朝的儿女,都是在马背上翻翻滚滚长大的了?”
      他迟疑地问她:“冰清怎么办?这么小的孩子,需要有额娘陪着,宛琴怀着身孕,也需要人陪,还有索额登......”她轻松地笑着:“我今天交代素兮、柔婧、珮柔和雨荷,好好照顾宛琴;交代燕儿,好好照顾冰清;索额登有阿山照顾......”
      他仍然不同意:“我不能让你吃这种苦,也不能把你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你已经下定决心,就是不要带我去了,是不是?”她问。“是!”“好!”她简单地说:“那么,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巫山这条路,你很熟,我也很熟!”
      “悠兰,”他用双手扳起了她的脸孔:“你要不要讲道理?”“道理,我已经跟你讲了一大堆了。我现在不跟你讲道理了。我只要告诉你,你允许我跟你一起去,我就跟你一起去,你不允许我跟你一起去,我还是会跟着你!我这一生,再也不要和你分开,跟你是跟定了!无论你说什么,无论你用软的硬的,你反正赶不走我!”
      他凝视着她,她仰着脸,坚定地、果断地回视着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耀着光华,整个脸孔,都发着光,绽放出一种无比美丽的光彩。他投降了,把她拉入怀中,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低叹着说:“好了,我投降了,我带你去!我想明白了,你是这样牵系着我的心,我们两个,谁都逃不开谁了!如果不带着你,说不定我没有被敌人打死,先被思念给杀死了!今天晚上,咱们好好陪陪咱们的女儿冰清,好不好?”悠兰喜悦地回答:“当然好!咱们打仗回来后,再生几个孩子,如何?”喀海泰轻轻抚摸着悠兰的脸:“再好不过了!”
      这时,琵琶抱着冰清进来了,小女孩依偎在琵琶怀里,甜甜地喊:“姨娘!”见了悠兰和喀海泰,冰清又喊:“阿玛,额娘!”喀海泰赶紧将女儿抱了过来。琵琶说:“我来到兰香微雨轩,是来看冰清的,无意间听见你们的对话,我也想随军出征,悠兰妹子是为了跟随将军大人,我是为了跟随德胜!做饭洗衣、照顾伤员的事情我也会干,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我一次次陪他出征,这一次陪德胜出征我也能行!”
      喀海泰有些犹豫:“巴哈活着的时候,你身体不错,当然可以陪他出征;现在你的身体大不如前了,怎么陪我们出征呀?”琵琶的脸上划过一线忧郁(因为她又想起了巴哈),可随即她又轻松愉快地笑了:“我身体现在都好了,有您、有悠兰妹子、宛琴的照顾,还有德胜的陪伴,我能不恢复得好吗?再说了,今天我和悠兰妹子、宛琴都商量好了,宛琴因为怀孕得在家好好养身子,我和悠兰随军出征。家里有总管帮宛琴打理事务,还有丫头们帮忙照顾宛琴和冰清,我们当然可以放心地走,我们今天交代素兮、柔婧她们,照顾好宛琴;交代燕儿,照顾好冰清,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
      喀海泰看着悠兰和琵琶,再也无力反驳她们了:“好,你们愿意随军出征就出征吧,我也不再反对了!”两个女孩感动地望着喀海泰,眼中有泪花闪烁,脸上却带着满足的微笑。
      出征的日子到了,一大早,天色才有一些儿蒙蒙亮,喀海泰、悠兰、德胜、琵琶、纳兰就一起去巴哈的墓前看望巴哈。面对已经入土的巴哈,五人一起举杯,洒酒,敬他。
      喀海泰洒了一杯酒,动情地说:“兄弟,久违了。抱歉,我险些辜负了你的托付,琵琶跟着我受尽了苦,还差点没命。不过,她现在终于有一个能爱她、保护她、让她幸福的男人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悠兰也洒了一杯酒:“都统大人,您若泉下有知,就请保佑喀海泰、德胜、纳兰打个漂漂亮亮的胜仗回来吧!”
      五人祭拜完了巴哈,就到城外去和大军汇合,出征去了。战争十分激烈,喀海泰非常辛苦,带兵遣将,运筹帷幄,几乎没有好好的睡过一夜。前人有诗说:“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正是喀海泰这支军队的写照。
      在军营中,悠兰和琵琶只要看见有人受伤,她们就在旁边帮军医的忙,一会儿递刀子,一会儿递毛巾,一会儿递绷带……忙得不得了。看到伤者咬紧牙关忍痛,看到鲜血从伤口冒出来,她们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却始终勇敢地站在那儿,双手稳定地、及时地送上军医需要的物品。在悠兰心目中,着战袍的喀海泰仿佛换了一个人,全然不是兰香微雨轩里那个柔情深重、体贴入微的丈夫,而是叱咤风云、无畏无惧的威武将军。
      战争即将结束了,喀海泰的部队终于打赢了!胜利了!数千将士列队欢呼,德胜把那一面绣着“靖寇”字样的镶白旗,插上山头上,悠兰依偎在喀海泰怀中,亲吻他的脸颊,轻声言道:“恭喜你,喀海泰!”他唇边荡开笑意,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凝视着,讲话不再声如洪钟,话语轻柔,很动听:“你瘦了,也黑了,悠兰,请你体谅我对你的诸多忽略,这些日子我......”
      悠兰堵住他的口,不在意地笑道:“你还能看出我瘦了,就不叫忽略。”她用双臂圈着他的身子,将头贴在他胸膛上。悠兰承认,战场上的喀海泰最令她痴迷,其威严和勇武是多少人钦羡不来的,装不了,更学不像。他以自己的言行举止教化着兵将,严格管教之余并不乏关怀与体恤,属下们都心甘情愿以他马首是瞻。他凛凛的霸气与赫赫的威信无不强烈地震撼着悠兰,她对他的仰慕逐日攀升,并不断转化为爱与骄傲,无论亲见或者耳闻,她喜欢他运筹帷幄的睿智,喜欢他调兵遣将的气势,喜欢他冲锋陷阵的果敢,喜欢......总之,她喜欢这个神一般的威武将军!而他,正是她的丈夫,怎不教她赞叹:前世幸甚,今生幸甚!
      突然之间,敌军冒出了最后的一支敢死队,几十支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士兵们纷纷躲闪,一支箭射向喀海泰,变生仓卒,他还来不及应变,悠兰扑在他身上,替他挡了一箭,她的衣衫顿时红透。喀海泰大惊失色,双手一托,正好托住悠兰倒下的身子。“天啊!天啊!”喀海泰痛喊:“悠兰!你怎么会这样?老天啊!谁来救我!谁来帮我……”琵琶极度震惊地呆住了,只觉得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她瞪视着那血,鲜红的,不断的涌出来……她仿佛又看到几个月前为她挡匕首的悠兰,满脸坚决,义无反顾……天啊!这是怎样的女子!先是为好姐妹挡刀,又是为丈夫挡箭!
      幸好,最后一支敢死队已是强弩之末,很快被喀海泰的部下杀得落花流水;幸好,军医来得及时,帮悠兰拔出箭来,清理伤口;幸好,这一箭没有伤及要害,悠兰虽然受了重伤,但很快脱离了生命危险。
      战争彻底结束了,喀海泰整支军队离开了战场,带着胜利的光荣和喜悦。喀海泰、悠兰、德胜、琵琶、纳兰踏上了回将军府的路。因为悠兰受了重伤,喀海泰叫人准备了一辆马车,他小心翼翼地将悠兰抱上马车,由德胜驾车。车子走得非常慢、非常稳当,悠兰侧躺在软被上,不知琵琶帮她铺了几层,真的非常柔软舒适。执手相看两不厌,悠兰和喀海泰专心地注视着彼此,以无比珍惜的心情,一路静默相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随军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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