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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试探 ...
徐景昭焦虑的在内殿门外走来走去。弟子们都回了自己居所,现下只有他和云琛两人。看着他转来转去,云琛出声道:"你别走来走去了,我看的头晕。"
"你都结了元婴了,看这能头晕?"
说罢,继续在门口踱来踱去。云琛看的实在闹心,抬手下了个定身咒,徐景昭反手就破了。
"你做什么?"
担心柳茗,又害怕自己被牵扯到,徐景昭现在的口气实在说不上好。云琛也正为梵祁和柳茗忧心,面上不显露,但心情也是差到极点。
"你又做什么。有殿主在,那些家伙不敢伤柳茗。"
"你真的确定殿主相信你和柳茗?"
"若不信,当时在玄殿就不会是那副语气了。"大概。
其实云琛心里也没底,但这句话却给了徐景昭莫大安慰。他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也是,毕竟殿主一直把柳茗当亲传弟子看。而且......而且这么多年来殿主也就悉心教导过这么一个弟子,所以,肯定,不会让他受委屈的,肯定会问清楚,肯定会替他说情的......"
正当两人急的如热锅蚂蚁般时,柳茗毫发无损回来了。两人一看到他的身影便迎了上去。
"柳茗,殿主呢?"
"没事了,只是叶殿主留了殿主喝茶罢了。"
这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守在门口的两人长出一口气,特别是徐景昭,拉过柳茗连着好几句"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像是十分关心他似的。
夕阳西下,这么一折腾也到了晚上。然而不见梵祁,两人始终不能彻底放下心来。云琛先让柳茗回去休息,自己和徐景昭继续等着。
半晌,梵祁才回到了天殿。
“怎么在这待着?”
“见殿主未归,属下实在是担心。”
他瞥了一眼云琛往内殿大厅内走去,两人便紧紧跟在后面。
叶渌倓说的话现在想起来,确实有值得推敲的地方。这件事,总归是错杀一万也不可放过一人的。既然黄殿有他代为查探,自己也该好好查问清楚殿中弟子。不过这几日宫主时常召他前去,还是先把事情安排好以防万一吧。对了,还的记得给他从园子里带几支凤仙。
直到亥时,梵祁才将事情都与两人交代清楚。
次日,梵祁捧着一把凤仙走进主殿。因为侍从先前都得了吩咐的原因,一路下来他倒是畅通无阻的就进了内殿。昨日那些近侍早已离去,往深处走就再无旁人的气息,唯有零星的鸟鸣声回荡在空旷的内殿中。
沿着记忆走入寝间,拨开珠帘,昨日的榻上空无一人,一旁的蜡烛还亮着,想必是燃了彻夜。
往内走,绕过屏风,映入眼中的是比外大上许多的空间。但这诺大的空间内却只放了一面屏风,一张宽敞的床与一张长桌,显得有些空旷,深色的床缦随着窗外吹进的微风轻轻摇晃。
床缦中,隐约有个人影。似乎那人察觉到了梵祁的气息,动了动。梵祁以为他是醒了。
"......"
"宫主?"
梵祁又低声唤了他一句,然而那人影却只是翻了个身后就不再动了。
"......"
梵祁忽然想起来时一位侍女转交给他的手帐,似乎是昨日那身着鹅黄的引路少女留下的。他即刻掏出来翻了翻,上面写的都是些关于宫主平日里的琐碎事。
晨起......晨起是巳时一刻,至少?
梵祁看了一眼屏风外的漏刻,辰时一刻,也就是说他还要再等一个时辰还不止。
修行的人到他们的境界早已不像凡人需要每日休息,夜里也不过偶尔花上两三个时辰打坐调息罢了,所以从卯时起他就开始处理杂务,想着到了辰时再来叫起也不迟。
没想到不仅不迟,还太早了。
站在这干等不行,硬把宫主拖起来更是不行。梵祁扫了一眼室内,宫主昨日穿的外袍和发冠被随意的丢在长桌上,靠近床的几盏烛台上已有根蜡烛燃尽了。
呵,这个宫主也真是个被伺候惯的主,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他抬手,外袍便被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发冠则轻轻落在了琉璃镜前的匣子上。接着敛了自身气息,运功隐了脚步声,整个人几乎是在寝屋里飘着走,一边走一边翻阅着手帐。
蜡烛在长桌最右边下数第三个抽屉里,最靠里的屏风后的立柜里则是各类衣物,包括平日衣着和礼服。
梵祁早就发现那屏风后还有一个小屋的入口,但没想到一进去就是满屋子的衣柜。
这么多都是?梵祁随手打开其中的几个柜子,里面放着款式各异的长袍,但毫无例外的都是深紫。
......还真是扎眼——对于向来只穿素色的梵祁来说这简直就是姹紫嫣红。
他本想随手取一套出来,却突然发现手帐上接着物品放置的位置后写了一行字:"宫主若无吩咐,每日晨起前将最靠外衣物取出放于衣架上,直至挂满五件,供宫主挑选。
梵祁皱了皱眉,这么麻烦。自己向来是让下仆随便拿一套来就是。想着,他就取了最外的一件挂起来。然而还没完,那手帐往下接着写到:"——衣物每日一换,前往偏殿东阁交予专人洗净后放入衣柜最里处。"
也就是无论脏没脏每天都换,包括外衣?
梵祁伸手把刚刚挂起来那一件取下来,又拿了一件新的。他本想就这拿走的位置挂上,想到手帐上的内容,就将衣服往前推了一格,把新拿的放在末尾。接着一边拿着长袍走出一边顺路将新的蜡烛换上。
偏殿,偏殿。
梵祁走出寝间望着内殿的出口,凭着直觉往左拐。果不其然发现偏殿东阁所在,进门一旁分门别类挂满了各色衣裳鞋袜。另一旁放了数个箩筐,上面也挂着玉牌写着"里衣""腰带"等类别。
梵祁有些惊讶,虽说以往在家中也有这么个洗晾衣服的地方,但从未见过一人的衣物就能填满整个屋子,何况这屋子比起家中的还要大上几倍。
他想着,放下衣物后拿走了洗净的衣物鞋袜,继续往下阅读:"晨起前备好一杯温水,一壶清茗茶。叫醒宫主后,温水用于漱口,之后再奉上热茶。"
"——早点必为两甜两咸。"
"——由外殿经手的食物必先验过后才可献上。"
"——佩玉放在紧靠发笄的匣子右边。"
"——外出带齐玉桌椅,茶具,点心,话本,棋盘,笔墨纸砚......"
真是够了!
一路看下来梵祁简直有撕了这本手帐的冲动。这宫主每天日常比他那些庶出的姐妹都麻烦一万倍!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他怎么可能屈居人下给这家伙端茶送水。
心里有些恼怒,他捏着手帐的手劲也不由自主的加大,突然,梵祁觉得似乎捏到什么东西。翻开手帐一找,原来在其中夹了一小块玉符,同页纸上标注:"召唤外殿下仆,叩玉牌三下。"
就是说给你省了内外殿来回跑的功夫而已。
梵祁长出一口气,虽然不悦,但他终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按照这手帐的吩咐一一将内务处理好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回到寝间,那人依旧躺在床上,好梦正酣。
"宫主,已是巳时三刻。"
"......嗯?"
床上的人挣扎了一下,又不动了。
"属下已经将凤仙采来,茶点备好。"
"哦......?啊?"
萧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了伸懒腰侧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隔着床缦,外头隐约站着一名高大男子。
谁?
哦,对了,记得昨日叫梵祁来这儿。
他打着哈欠从床上慢悠悠的坐起,掀开床缦,看见那人一身玄色,黑发用翠绿色的发冠束的齐整,神色尊敬,眼中却暗含着些许疏离冷漠,抿起的嘴唇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哈......梵殿主来的真早。"
他寒暄了几句,便接过温水漱口,继而喝了一口热茶。擦了把脸,待梵祁为他穿好鞋袜,他才慢吞吞的走到镜前。
"宫主今日穿哪一件?"
萧宸闻声看向衣架,挑了一件顺眼的一指:"这件。"
梵祁伸手取下,仔细的为对方穿戴整齐。两人靠的很近,成年男子身上自然无香,想起昨日还环绕在身旁的脂粉香气,萧宸就有些不习惯。不过比起少女,他至少手长身高,整理衣物也更加迅速。
穿戴好,萧宸便坐到长桌前。他随意的拨开一个小匣子,拿起一根白玉笄。
"用这根。"
梵祁从善如流的接过,为他认真梳理长发。萧宸看着镜中动作一丝不苟的人,突然觉得想笑。
还记得他偶尔出门巡视四殿的时候,见到的这人总是不苟言笑,对着众人除去境界压制,还带着一股天生上位者的威严和傲气。随意往那一站,便是自己也要觉得他更像这琉宸宫的宫主。
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天劫后的他隐约有些不同。这幅有些低眉顺眼的模样,是真的梵祁么?
萧宸看着镜中的他,嘴角一挑打趣道:"我从未想到梵殿主如此会伺候人。"
话中竟是带了折辱的意味。
"伺候"?
梵祁听后微微眯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哪想到萧宸等的就是他的反应,这微乎其微的表情变化一点也没逃过对方的双眼。萧宸口无遮拦的继续说道:"近年修真界太平无事,天殿也清闲不少。我看你那两个主事也勉强能担的起一殿事务——"他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着,神识一边认真关注着梵祁周遭的气息和情绪变化,"不如你便来我这主殿伺候,如何?"
这回,梵祁手中动作一滞,他心中愠怒,抬头瞬间整对上那萧宸的目光。明明面上看起来带着一丝轻蔑,却看的梵祁浑身一寒。
他若稍有不慎,也许下一刻就会落得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琉宸宫向来等级制度森严
——原主似乎对这宫主十分敬重。
——比起恼怒,原主更不屑把他人事放在心上。
刹那间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梵祁顿时熄了火,又恢复往常那般淡漠的模样开口:"宫主向来习惯了温香软玉,属下哪点与这四个字相近,留下怕是会冒犯到宫主。"
接着又继续梳理起萧宸的长发,一圈一圈的把发束盘在玉笄上。
萧宸看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心中竟有些许失望。
真是无趣啊。
戴上发冠,萧宸一身也收拾好了。他同梵祁一起走出房间,塌前的方桌上摆着茶点,两甜两咸。
"属下都已试过,请宫主放心。"
"嗯。"萧宸点点头,坐下夹了一块凤梨酥,又舀了一勺咸豆花。尝过后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看向守在一旁的梵祁道:"梵殿主也坐下来尝尝我这殿里厨子的手艺,这豆花着实不错。"
他敲了敲玉符,即刻就有外殿下仆拿了一副新碗筷上来。端的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梵祁闻言坐下,心中却冷笑一声。这外殿的人果然也是被特意吩咐过的,打从他见到这四样点心就发觉了。按照他和原主的口味,是怎样都不愿喝咸豆花的。要是换了别人,又是宫主邀请下肯定会下口。
"多谢宫主,只是您忘了,属下生在南方,向来是吃不惯咸豆花的。"
梵祁回绝,那萧宸脸上却笑意不减,接着给他下套
"也是,是我忘了。那你不如尝尝其他的吧。"
眼瞧着一旁的肉夹馍,似乎想让梵祁夹这道。梵祁看出他的用意,筷子伸到了凤梨酥的盘子里。
肉夹馍带辣,他和原主虽会吃辣,但绝不可能在早餐吃。
咽下凤梨酥之后,梵祁看那萧宸的神色便缓和了一些,不再像先前那般笑里藏刀,却也不是全无戒备。这只是第二次试探,还远远不能打消他的疑心。只是比起先前的激将法,这招虽更致命,也更能让萧宸相信梵祁还是原来那个梵祁。毕竟,一个人在不同场景,不同心情下对于一件事的反应有可能不同,但饮食习惯却甚少做出极大的变化。
用完早点,萧宸忽然想起昨日要他带的凤仙。
"那凤仙你采来放哪了?"
他靠在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折扇,看着梵祁从里屋桌上将凤仙拿来。花瓣艳丽如火,萧宸看了看凤仙花,又看了看一身黑的梵祁,不禁挑起嘴角:"麻烦梵殿主将那花瓣摘下,捣碎,浸在棉片中。"
关于肉夹馍的事来自于我亲身经历
一天早晨我去学校食堂买早餐,卖饼的人告诉我是肉夹馍但是我没想到他们早餐也!吃!辣啊!!!
而且又咸,齁死我了
如果梵祁聚聚真的尝了,那大概是这样:
梵祁聚聚尝了一口肉夹馍
“这个味道。(嚼嚼嚼)为什么——呃”
闭上眼之前,他看见那人坐在对坐,笑的诡异。
梵祁聚聚齁死在主殿内
-bad en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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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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