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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魔动之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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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绒依稀记得自己的胸口好像塞了一团棉花,紧勒脖间的窒息越收越紧,令她快呼吸不上来了,疼痛得快要扭曲了……
夜深露重,红月沁血。
付绒执着鸟形长明灯,烛火昏暗,袅袅香烟似兰若。悠悠晃晃地荡在窄巷里,巷子两边红砖砌成高耸地一眼望不着天。
她眼睛毫无焦距,仿若周围环境无知无感,一步一步,浑浑噩噩地向前走。
罗刹市,人来鬼往去无回。
忽然,虚空惊现众多鬼影,面色惨白,无神的转动身体,在这窄小的巷子缓缓蠕动,犹如鬼众夜行。
“入吾室者,但有清风;对吾饮者,惟当明月。”
一道清越诗吟响起,但见月下一人合着月色清风随性而来。
蓝绛色的彩眸流光溢彩,手中折扇轻轻摇摆,踩碎了一地阴霾。那人素衫长袖翻飞而起,无视眼前鬼众,径直走了过来,霎时,他脚下金光四溢,佛光耀眼,似细雨柔风点点洒落,佛光入体犹如火刑,鬼众骇然一惊,疼痛难忍,慌不择路的四处躲避。
他甫止步,眼底含笑对着眼前神情呆滞的付绒,“又是小别,你的状况依旧不好。”手上的折扇轻轻一点,口中低喃咒语,扇间金光乍现,倏地没入付绒额间。
付绒神情痛苦,她直觉头被针扎一样刺入骨髓,脑袋嗡嗡作响,猛然惊醒。
旃檀见付绒初醒,一脸茫然四顾,也不言语,他抬头看了眼高如天际的窄巷,好似一把刀将
空间斩成两半,而付绒正好在刀口经过的方向,他眼神一暗……
天斩杀,血光之灾。
旃檀牵住她的手,引她离开此处。
付绒惊魂方定,思绪混乱,眼前旃檀静默的背影,被牵引的手僵硬却消瘦有力,冷风吹来,那人的发带从她脸庞划过,鼻尖尽是那人的莲韵,温暖了阴冷夜气。她眼眶微微发热,有些湿润,视线模糊了。情绪的波动下,她的手有些抖。
旃檀并未回头却有所感,误以为她惊魂未定,牵引的手下意识紧了一紧,柔声安抚:“别怕,我会保护你平安出去。”
付绒的语气有些不稳,一步一步紧跟着他,“七叔公……啊呸”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闭嘴。
他微微侧头,红润的唇微微弯起勾勒出优雅漂亮的弧度,令人着迷,陶醉的应了声,她色立刻黑了下来,旃檀点了点头,“恢复得不错。
晚上我见你迟迟未归有些担心,便赶了过来。”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四周,语气略微凝重,“这座乾达婆城看似平静,街道纵横交错,实则沿用六仪击刑之阵排列,目的就是为了困杀你。
你的生辰正是秋季辛酉日天转煞出生之日出生,五行太旺太过,至刚易折便命格最是凶险。
六仪击刑困杀天转煞之人,戾气最是阴盛,万鬼忌惮,懿想用你的血肉和魂体来助养她的躯体,方才观你行驶的方向正是西南方出来。
正是六仪击刑阵的死门所在,极凶之门,方才发生了何事,使你丢魂失魄的与鬼众夜行。”
付绒不解,“她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这是你的问题。”
这个问题石沉大海了,付绒又说,“对了,刚刚徐先生给我打了电话?”
徐蜀。
旃檀手中的折扇一顿,眼中短暂疑惑,随即神情自若地摇起折扇,“徐先生说了什么。”
付绒认真的回忆道: “他告诉我车上的人已经全部死了,包括艾佳。”
他微正色,“我想那个艾佳是懿吧,她有千张面孔,变换自如。”
付绒点了点头,“没错,然后我就看见了她的脸起了变化………之后就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付绒,你的这盏灯从何处得来?”他突然转过身来,细白的指尖轻轻拨弄那烛火,似不觉灼烫一般,轻轻拂过鼻尖,双目半阖,长叹一声,“真的很香………生犀的味道。”
“嗯?这是我下午在一家杂货铺买的,说是挺好用的,不过。”付绒抬起长灯鼻尖凑上去闻了闻,不解地看着旃檀,她又想到了在杂货铺里那段晃神经历,疑惑道:“很香吗?我怎么闻不出来……也许一直放在身边慢慢也就不察觉了吧。”
“也许吧。”他淡淡笑着,继续前进,偶有发丝伴随夜风轻轻扬起,衣袂翻旋,更显出那份气定神闲,“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付绒跟着旃檀出了窄巷,穿入另一条街道,朝东南方向行驶,眼前街道豁然开朗,清冷的街道两旁隐隐有细微的风铃声。
“生犀?”付绒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个无良商家果然腹黑,骗我是人鱼膏,回头了我一定去投诉他。”
“ 噗”的一声,旃檀轻笑出声,眉眼弯起,闪烁着清亮的光芒。
付绒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笑什么?”
“生犀可是比人鱼膏更加难得的宝物,你方才随鬼众夜行,也是多亏了它,护住你的魂体尚不离散,不然我也回天乏术。术业有专攻,我对于医术并不了解。”
付绒一脸恍然大悟状,“这么说我真得是捡了便宜了!”望着昏暗幽绿的烛火,她长长叹了口气,“最近我真的觉得自己上了年纪,不然怎么都记不得什么时候点燃的?咦……”
铃、铃、铃……
她听到了铃声越发的清脆悠扬,那份千百年来的独孤和压抑,深沉的犹如万丈深渊,这熟悉的铃声,好像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就在小巷的深处。
她与旃檀对视了一眼,她可不敢妄自行动了。
“我们走吧。”他气定神闲地转了过去。
“诶?”
“反正我们都要路过,你不想一探究竟吗?”旃檀说着,已经向暗淡的巷口走去了。他回头戏虐地笑了起来,揶揄道:“记者不都有一颗比常人更加好奇的心吗!”
付绒瞪了他一眼,去就去反正有你这个护身符在。
一溜烟儿地小跑了过去。
小巷的尽头烟敛雾散,只见雕梁画栋,飞檐丹壁如画屏展现眼前,是一座古旧的寺庙,铃声是从庙里悠悠传来的。
就着零星灯光,依稀可见门口上的烫金大字,迦蓝寺。
付绒突然想到了什么,“旃檀,我记得你说你是迦蓝寺出来的吧!”
“嗯,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化为灰烬了。”
“啊?那这是……”
“我也很想知道呢。”
他微笑着抬脚进去了,付绒只好也跟着往里走。
里面不算太大,庭院间有一座通往佛堂的桥,木桥的尽头有一株参天古树,树枝上挂满了风铃,悠悠扬扬的摇曳,发出铃铃响声。
每一串风铃都载一个愿望。
付绒的脑海里倏地闪过这样的话来,好像她理所当然的应该知道一样,她的心瞬间一沉,有不好的感觉。
“人们常说,世界的另一边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旃檀用折扇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走在了前面,“走吧,这里不能走回头路。”
付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地握住旃檀的手,虽然真的很丢人,但是眼下安全第一。
旃檀疑惑地语气说道:“人的惊恐总是令人不解。”
付绒一听气堵,恨恨道:“待你再世为人,你可试一试。”
旃檀微微一顿,忍俊不禁,“怕没有那天。”
哼哼一声,付绒也不再理他,两人并肩步行在木板桥上,桥得两侧是清澈见底的荷塘,水面平静的像一面镜子,清晰地倒映着二人的身影。
她不禁朝旃檀的倒影望去,那人身形修长,如竹清隽,美若丹青,着实好。这一幕不知怎的突然联想到镜中花水中月。
付绒忍不住笑了,忽然她笑容僵在脸上……
水面上的自己的眼睛竟然有意识地转动了,付绒揉了揉眼用力瞪去,那水影依然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旃檀的倒影也不见了,紧张的情绪从心底爬起,她猛地转头,
桥廊上空无一人……
除了自己,明明刚刚自己握着他的手的,怎么会,什么时候………
她顿时心凉,在转头看向水面时,呼吸一窒。
水里涌出无数的手,它们有的挣扎,有的暴戾,甚至歇斯底里的挥舞着,耳畔响起了阵阵鬼哭狼嚎声。
那无数的手里有一只涂满了血红的腥色,那手一点一点的伸出,然后一个全身灰败色的女人爬了出来,无数的手托住了她,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脸,她一抬头。
付绒惊恐地捂住了嘴,那是……那是她自己的脸,一模一样,除了全身骇然地灰色,就像一个死去多时的人。
她咧嘴笑了起来,鲜红怪异的指甲指着付绒,“你是杀人犯。”
惊悚的语言惊骇入耳,付绒一惊,眼前已燃起熊熊大火,那些手不断的挣扎,发出哭号,尖笑声。
“你害死了我们。”
“我们死得好冤啊。”
“快来伏罪认罚。”
付绒被这声声控诉,头疼欲裂,她痛苦地抱住了头,不敢朝那些怪物看去。
那个“付绒”蠕动地爬上了桥边,尖锐的指尖抓在木板上发出凄厉的摩擦声,她的阴森森地尖笑,“前世债,今生还。”
声声凄厉控诉,不绝于耳的谲诡声调,像一层一层的密网将她紧紧包裹,快要喘不过气了。
终于,她尖叫出声。
“啊……”
“啪”的一声,修长的指尖合起折扇。
梦幻泡影应声而破,桥面恢复方才景象,水面清澈无波。
盈盈洁白的手骨轻轻抚上付绒的肩头,那声音轻细且温柔,“刚刚是白骨观,是僧人息灭对色身贪恋的一种禅法,但是它能照见前世因缘,修行时极易走火入魔,一般不会轻易修行。”
一听到前世,付绒情绪有些失控。
旃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色,面色沉静地安抚着她,“前世种种,如梦幻泡影,除了自己,谁都无法成全。”
付绒的抬起了头,声音颤抖地问“旃檀,我会怎么样。”
铃、铃、铃……风铃声动,百年孤独。
“喊我七叔公。”付绒幽幽叹了口气,付绒愣了一下,狠狠朝他拍去,“你全家都是叔公。”
旃檀笑了笑,不甚介意,平静道,“纵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道亦不能成全。”
付绒一愣,心沉了下去。
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人生如幻中幻,一切皆为因缘果报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很害怕,她不知道前世的自己做过什么,但是她知道今生的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每天重复上班,下班,真诚待人,问心无愧,她不甘心啊!
旃檀垂目,用指尖轻轻拢顺了她凌乱的长发,安慰道,“如果你感到痛苦,罪业偿报之刻,我会亲自让你解脱。”那声音低沉清浅。
他只是六道之外的旁观者,无权插手因缘轮回之事,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铃、铃、铃………桥头前的铃铛轻轻摇曳,无风自动。
没有风,时间是静止的,这里只是迦蓝寺的映射。
旃檀眼神一凛,“我们走吧,滞留的时间太久了。”
付绒什么都没说,静默地跟着旃檀。
他们走了几步,过了桥头,正是挂满风铃的古树。
旃檀微微垂首,神情看不分明,停了脚步,“除了罪业偿报是我不能去碰的,其他的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况且刚刚你看到的只是白骨观,并不会真正的伤害到你。”
旃檀的眼眸柔润几许,盈盈一笑,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口中低喃了一句梵语,付绒只觉自己情绪豁然轻松了几分,
“这咒语有安抚情绪的功效。”
付绒的眼睛眨了眨,漆黑的瞳孔泛着雪亮的光,像黑珍珠一般圆润剔透,煞是好看。他看得出她澄净的本质。
心念不意间转动,旃檀的心底油然升腾一丝异样,仿佛一笔丹青氤氲开来。
很快他将折扇掩在嘴边,毫不痕迹的平复了,他问,“这是怎么了?”
“嘘——”
付绒摇了摇头,将食指竖起,噤声。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古树,侧耳倾听树上的铃声。
铃、铃、铃……
寂寥的寺庙回荡着丝丝铃响,宛如天籁之音,直扣心扉。
“这铃声真好听,喃喃低语好像在倾诉话语。”
旃檀摇了摇,声音十分的遗憾,“可我听到的是他们的警告!”
“哈?”
风动了,时间流转,暗中有血腥味。
旃檀再次遗憾,“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此时庭院四周传来怪异的琵琶声,异域曲调迭迭幽幽,声如裂帛,拨出的弦音,激发了越发浓郁的血腥味。
“转轴拨弦琵琶语,春秋王事几朝雄,风波迷眼花鸟月,朝名利,暮孤城,叹薄命。”
话语甫落,阴冷的雾气中,只见一身紫色长袍的素洛阐迦,怀中抱着一尊白玉螺钿玄身琵琶。
仿若大家之手勾勒出来的轮廓,至极之美,映衬着白皙的肤,如缎的紫发,还有……眉宇之间凌厉的杀意。
手中弦音乍停,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付绒, “该来的未到,不该来的却急急忙忙送上了门,可惜我心血准备的六仪击刑,就这般便宜了你。”
“此时此刻还能重温旧梦,素洛阐迦的这份厚礼令我感动的忘怀。”旃檀接下,话语一转,“既然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是否能让我们离开了。”
“哎,旃檀先生,做人要有原则,我与懿夫人既有结盟之谊,自然是要倾囊相助,聊表寸心。”
“问题,你是人吗?”
“他确实不是人,但在这里………又有谁是人呢。”
一语毕,寺院的光线又暗了几分,微弱的光线映出弥漫的烟雾缭绕,那,哒哒的高跟鞋声好似从极远的地方飘飘忽忽传来,不时,一双鲜红的高跟鞋优雅的踩了过来,漆黑如夜的长裙曳地,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像一阵阴冷妖冶的风,带着诡谲阴郁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她停在了素洛阐迦的身侧,漆黑得像死亡的夜空,毫无生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付绒问。
那位美人惨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嘲讽的笑容,“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女人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不过,你只是余兴节目。”她转目看着旃檀,抬起了指尖,“你,才是要尽兴娱乐的节目。”
旃檀淡然地轻摇手中折扇,微微一笑,毫不介意,“懿夫人,你又换了张美丽的脸,不管怎么变,你那难以启齿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为何不好好爱惜自己的容颜呢。”
“多谢你的提醒,很快这将不再是无解之题了。”她与素洛阐迦对视,“这个麻烦就有劳阁下了,付绒交给我吧。”
“夫人,你认为你的对手是谁呢。”旃檀突然说道。
“嗯?”
“言归正传,夫人为何不爱护自己得来不易的容颜呢。”
旃檀缓缓合上远山翠屏折扇,目光一凛,顿时身上剑气充盈,莲华四射,斑斓夺目,另一道身影自他身后旋即而现,那人旋身甫落,暗色长发随风飞舞,沉声道,“ 颠倒梦幻泡影,衣珠法上蒙尘,嗟叹罪业三千,扼斩八邪八苦。”
男子蓝衫广袖,长发束冠,星眉朗目,风采俊雅,眉宇之间凝着几分冷沉,令人望而却步,一柄文殊剑斜插肩后,似看非看着懿。
“你……竟然懂得法身化相之术。”懿诧异地挑了眉头。
那人气态倨傲不凡,釉蓝色的眸子冷冷端视,“迷神引对付你,绰绰有余。”
“哼,虚张声势,这般就想兴战,真是可笑至极。”
懿冷冷一笑,手中化光闪现一柄通身玄紫,缀满银色金属流苏,幽绿色宝珠的金属折伞。她肆无忌惮地挥洒伞身,乍然寒光照面,森冷鬼气盈满伞身。
“就让这把上古凶器破吼伞化你魂消梦碎,断你佛机禅缘。”
霎时,硝烟漫天,鬼魔之气将战局割裂两半。
迷神引挡在付绒身前,气息凛然地盯着懿,目光冷如凝霜。
不知为何,被这种冰冷无情目光盯着,懿不自然的攀升一种惧意,察觉这点,她谨慎地抬起头来冷冷一笑,掌心用力,瑰丽巨伞随即旋转,乍然伞身散出迷蒙诡谲的气息,令人不禁颤栗,忽的,那伞竟然发出震耳怒吼,伞身越旋越快,玄紫色伞身渐渐浮现出黑色怪异的图徽,一个诡异的文字,却难以形容它的形态,从未见过的字。
迷神引剑眉斜飞,眉宇间皆是肃杀剑气,肩上文殊剑一出鞘,剑光璀璨辉煌,圣洁耀目,怒斩恶业。
懿眯着凤眼伺机而动,漆黑空洞的眼睛看不见一丝光亮,表情却十分兴奋怪异。
迷神引抬眼凝视她的眼睛,面色依旧寒冷,两人目光接触的刹那,杀伐暴戾之气一触即发,电光火石间,懿已纵身跟前,伞光疾驰,怒吼刺耳,暴戾之气鬼神动容。
文殊剑气,剑走偏锋,寒光缓慢游走,锋芒反手一挑。
破吼伞还差一分割破他的喉咙,淡淡一道剑气冷光,破光划入,那伞身的怒吼声嘎然而止,硬生生的停在那白腻的脖颈边,分毫未伤。
一剑破了招式。
懿娇媚的面容僵硬着,双目死死瞪着他,不可置信。
虽是上古凶器,威力强大,但落入此女手中却不得要领,死物一件罢了。
剑光一消,迷神引并未松懈下来,反倒轻蹙眉头,招式化解凶戾之气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发紧密强烈,不妙,当即一剑挥退懿数步。
懿数步之后,红艳的唇边微微勾勒出诡异的弧度,原本静止的玄紫金属伞“碰”的一声,伞尖寒光一闪,一只银针直直没入迷神引的身体,只见他神色微变,蹙眉扬袖反掌手中文殊宝剑划开一剑。
“啊——”懿一声惨叫,那剑影疾驰不及闪避,剑气锋刃扫上了自己面庞,鲜红的血慢慢中中间渗了出来,连成了一道血痕,然后右侧的脸“滋啦”一声,半张白皙的面皮掉了下来,粘连着丝丝血肉沫块,她发出了野兽般痛苦的哀嚎,颤抖地捂着那半张已经露出灰败色龟裂的狰狞的脸,那半张嘴也不协调的拉扯成可怖的弧度,剧烈颤抖,手下的凶瞳恨恨地瞪着深情淡然的迷神引,散发出幽绿的光芒。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声音颤颤着,带着恶毒的怨恨。她将伞掷向空中,那伞极速旋转,金属材质的扇面以越来愈快的速度折射出耀眼银光,诡异的文字再次浮现出伞身,猝然四周急急涌出浓浓白雾,遮天蔽月,人影模糊,迷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