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曾离开你》丹香

71、七十一 双重受害者

　　“呼！”陈依笙沮丧地叹了口气，自己两手都被锁在背后，即便是戴了手表，也看不到时间，更不用说现在没戴。这个时间飞机应该起飞了。他没能来得及去机场送金骏鸣去意大利。
　　警察局的审讯室实在是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除了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一张固定在地上的椅子和一张光板桌之外，整间屋子只剩下青灰色的墙壁。
　　要是早走哪怕一分钟都好，陈依笙懊恼地向后仰起头，那样他就不会被警察堵在员工休息室了，也不会穿着一身手术服就被带到这个地方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一身的蓝色手术服，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喊了起来。
　　“喊什么？”一个警察打开门进来查看。
　　“我要打电话找我的律师！”陈依笙用力扭动身体，把手铐震得咔咔响。
　　警察拿来一部手机，只让他拨打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听到那边有人说了声喂，陈依笙立即大喊起来：“我是陈依笙。我没杀人！”
　　不知为什么，警察忽然拿走了手机。
　　“喂！我没杀人！我没杀人！”陈依笙一边喊一边看着警察拿着手机走出了审讯室，从态度上看来，警方显然已经认定他就是凶手了。
　　审讯室是吸音壁构造，自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不知道这通电话会不会带来什么，依笙焦躁地忍受着听觉缺氧的折磨，大脑飞速运转着。金骏鸣还不知道他成为犯罪嫌疑人了。假如不能脱罪，父亲在澳洲那边一定会出手，到时候他肯定会被引渡回去，这一去恐怕再也别想见到金骏鸣了。他咬紧牙关，很想立刻就把金骏鸣牢牢锁在怀里，就算死也绝不撒手。然而比起心痛，更重要的还是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
　　一个小时前也就是下午四点，他刚刚结束一台手术，正在医院员工休息室换衣服准备赶去机场送金骏鸣去意大利，一帮警察突然冲进来把他铐起来，问他是不是最近跟卫健委的李志忠主任有过来往并发生过不愉快。他点头承认，随即得知李志忠昨晚在健委办公室被谋杀。
　　他向警察解释了那次不愉快是因为李志忠对他实施了恶意骚扰，却证实了作案动机。他承认自己曾经通过李志忠的行为认为这个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从没想过加害，更想不到会因为这个人成了双重受害者。
　　没过多久，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警察，身后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文质彬彬，戴着金丝框眼镜一身西装高大笔挺，女人则身着黑色短裙职业套装，搭配齐肩直短发，娴静不失干练。
　　一见熟人，陈依笙下意识猛地起身，却被手铐拽住，动弹不得：“锋哥！我没杀人！“
　　警察给陈依笙解开了手铐。
　　林乐锋把他搀起来：“我知道。咱们换个地方，你把详细情况跟陈律师说一下。”
　　出了审讯室，他们来到一间会议室。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三人。林乐锋给陈依笙倒了杯水。陈依笙一口气灌下整杯水，把事情从头到尾给女律师讲了一遍。
　　“陈律师，有把握胜诉吗？”陈依笙急切地询问。
　　女律师沉稳得很，优雅地把几缕发丝别到耳后，微笑着说：“你放心，没有证据无法定罪，也不需要上诉。你现在自由了。其它的交给我。”
　　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陈依笙诧异地看向林乐锋，“真的吗？”
　　“当然。我送你。”林乐锋抓住陈依笙的胳膊，跟律师交换了一下眼色，而后带着他迅速离开。
　　上了车，林乐锋问：“你想回医院还是……”
　　陈依笙报以微笑：“回医院吧。谢谢。我还没换衣服。”
　　林乐锋看得出那笑容很勉强，一边发动车一边笑道：“跟你说了没事了，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信不过我？”
　　自己的顾虑跟对林乐锋的信任完全没有关系，否则也不会在紧要关头给他打电话了 ，陈依笙赶紧摇头：“绝对没有！你误会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呀？”林乐锋微笑着，语气中的接纳和些许好奇微妙地让陈依笙错觉自己正在跟老友叙旧。
　　“金院长和医院都会被这件事牵连。”陈依笙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说？”林乐锋把车速放慢。
　　陈依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金骏鸣原本想让他调去健委的打算和李志忠对金骏鸣和金水医院的威胁一并跟林乐锋讲了，讲完问道：“我是不是应该离开金水医院？”
　　林乐锋笑了笑：“有影响是肯定的，但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我想金院长应该可以理解。”
　　“你是说我不用离开？”陈依笙半信半疑地看向林乐锋。
　　“嗯。我相信陈大夫存在的价值远大于医院可能蒙受的损失。”林乐锋笑着，眼角流露一丝狡黠，“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谢谢！”陈依笙心里的感激溢于言表，要是没有林乐锋，金水医院就要出个杀人犯了，“我该怎么感谢你？”
　　“呵呵，”林乐锋笑了，“这个嘛，帮我照顾好金院长，保证他每天活蹦乱跳的就行。”
　　“这个没问题！”陈依笙也笑了，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