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被迫离寺 ...


  •   第八章

      不屈辱朱重八出寺
      冰雪夜讨宿女人炕

      子时,重八躲在树下一看盆里啥也没有,索性把盆放在师母的门口,就转身溜进了厨房里去,踅摸了一遍啥也没找到,正在犹豫,忽听见隔壁有声音,他立马跳出窗外,去看个究竟,轻推门开了,原来是高彬师傅正和一女人缠绵在一起!桌上的盘里放着鸡腿,重八喃喃自语:“——鸡腿原来在这儿呢!”高彬仿佛听见有人进来,瞥了一眼,自语道:“好像是‘云龙’”慌慌张张穿大衫提裤子,那女人吓得蒙头盖脑,高彬一步跳到重八面前,飞起一脚,正中重八的脑袋,感到头发昏眼发懵,恍恍惚惚只见一个黑影从身边过去了,重八伸手去抓,却倒在地上,啥也不知道了。丑时左右,重八方才醒来,起身要走,差点儿绊倒,伸手一摸,原来是那女人的红兜兜,顺手揣在怀里,又把桌子上的鸡腿吃了个净光,把鸡骨头包裹在红兜兜里,嘿嘿一笑,走出门去。
      翌日,皇觉寺外的大树下面,站着一群和尚,站在前方的正是高彬师傅,纵情满面,洋洋自得,便大声说道:“从今儿起,我教你们独门功夫,……可是有的人却不听话,偏要干那,偷偷摸摸的事儿。”
      “师父,不如改为,偷鸡摸狗!”
      “不,不如改成,偷香窃玉!”
      “哈哈!”一群光头笑得多甜,笑得高彬师傅涨红了脸……
      “放你的臭屁,再胡说八道,把你们全赶下山去。”此言语一出口,喧嚣嘎然而至,其实,这些和尚,都是有备而来,高彬也实难赶他们下山。这些人中,有的是衙门的亲戚,有的是地主豪绅们的私生子。虽说,高彬对他们有点严,这都是表面上叫人看的。“下面,我和重八先炼,你们好好看着。”高彬瞅了一眼说道。
      重八心想:高彬师傅今儿教我功夫,我怎能干对师傅不尊敬的事儿呢?
      高彬说完双手抓住重八的双手,说道:“下蹲。”重八按照师傅做的样子下蹲,二人双膝顶着双膝,高彬往前一拉,又向后一推,重八成了个仰面朝天,高彬正好骑在重八身上,“这一招,叫做骑王巴过河。”高彬“哈哈!”笑道。然后,又在重八的肚子上连蹲三下,重八鼓着肚子,差点把肚子压折了。“这一招叫鳖气。”高彬甚是高兴,便格格笑着。一群和尚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倒了一片。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啪啪!”两下就把高彬打翻在地,再看高彬赯颜变色,还没有弄清是咋回事儿,“啪!”又是一脚,正中高彬的下颌,高彬踉踉跄跄立还未稳,睁眼一看是师母。急忙收了凶象手捂着脸儿,“哎哟,哎哟!”叫喊着……“唰!”一个红兜兜摔在高彬的面前,高彬一看眼珠儿一转,心想:怎么是昨夜的那个女人的……一群和尚都楞了眼神。重八心里明白,甚是高兴,捂住嘴儿乐。“说,这是谁的……?”师母气冲冲的问道,“今儿你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个水落石出,我就把你剡了!”说着一脚踢在师傅的□□里。高彬捂着□□在地上翻滚。重八心头的亢奋顿时平息了一大半。
      再说师母直愣愣的盯着高彬,眼前的一幕又闪现出十年前的那个正午。太阳高高的晒在人的头顶,一个老者和小女儿行至山下,老者去讨水喝,谁知一去不返,小女对着河沟大喊,却无爹的回音,沿着小路上山来了。
      午牌时分,禅堂空无一人,小女双膝跪在蒲团上,两眼紧闭,高彬敲着木鱼,斜眼看着眼前这如花似玉的少女,顿生歹心,使用了障眼法蒙蔽了这位姑娘,姑娘昏倒在地,高彬窥视四下寂静无人,抱着姑娘钻进了一间柴草房,当姑娘醒来时,已失去了贞操,姑娘自知眼前这个秃驴奸污她,啜泣落泪,高彬端来一碗稀粥,放在地上,说道:“姑娘,为僧不好,不该对你使暴,只因你貌若天仙,实在是太美了,我――按捺不住心头的欲望,就……这一碗粥饭,你且吃了,也算是我的心意……”高彬瞅着姑娘欲哭无泪不肯用粥,就“啪啪!”两记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姑娘出乎意料直愣愣的盯着高彬,怨恨的心火渐渐平息了不少。“姑娘,为僧深知你恨我对我有怨气甚至还想杀我,给――”高彬从怀里掏出一把锃亮的刀子,双膝跪在地上往姑娘身边去,姑娘吓得缩在一角里觳觫,不敢去拿刀子。“姑娘,只要你吃一口,我就知道你谅解了,你一定饿坏了,吃了这粥饭在此住下,也好有个着落……如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多少人都饿死了,你就勉强吃一点……”姑娘颤巍巍的接过刀子和稀粥,把刀子攥在手里,喝了一口稀粥,高彬急忙趴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姑娘一看高彬的额头出了血直往下流,心想:这个和尚还算有点良知,日后只要对我好……从此,姑娘只好做这苟且偷生了。师母想到这里眼前又浮现出和自己同样遭遇的女子,听说又有一位年轻女子被高彬匿居,任自兽用。师母万万没有想到竟被‘云龙’给揭穿了。东窗事发,如何收场,今儿可是无地自容,尴尬难堪,高彬蹙眉眼珠儿骨碌一转,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桩龌龊事儿是谁透露的,狠狠的瞪了重八一眼。然后,“扑通!”双膝跪在师母的面前,给师母磕头认错,诺诺道:“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啪!”又飞起一脚,把高彬踢得个嘴啃泥,“嗖!”一把飞刀落在高彬的面前,“这是十年前,你亲手交给我的,今儿还是叫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自宫?”高彬见师母不肯罢休,爬起来撒腿就跑。师母从小跟着父亲长大,练就一身好功夫,若是硬碰硬的来,三两个虎贲也不是她的对手,师母又飞身,只见在空中打个旋儿,一脚正中高彬的头顶,谁知那高彬纵身躲开,师母的脚落在树上,那树皮都被蹬掉一块,和尚们看得目瞪口呆。师母追着师父跑的没了影儿,到了晚上,师父焉不拉叽的回来了,师母却没有随师父一同回来。
      重八心里多少有点懊悔惭愧,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老秃驴,却惹怒了师母,害得四个娃儿没了娘。
      翌日,高彬又下山找师母去了,重八照常在禅堂里打打扫扫;晌午时分,大猫、二猫走出窑门。
      妹说道:“姐,这个新来的‘云龙’挺有趣的!”
      姐说道:“那――咱们就去找他玩吧!”
      二人笑嘻嘻的来到禅堂,看见‘云龙’很诚实,把地扫的很干净。二人把手背在身后,踮着脚尖,一摇一晃地,把禅堂的前后左右上下看了个遍,一扭脸儿,站在重八的面前。
      “干得还不错,干净利落,你真是好人也!”
      说着二人摆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架势。重八心想:莫非她俩要打我不成,那是你老爹不正经管我啥事儿,师母既然走了,说明你老爹在师母的心里已经死了。是福不是祸,躲也躲不过,那你们就来吧!
      “还我的头钗!”
      “还我的手镯!”
      姊妹二人摇晃着身子,踮着脚尖,嘿嘿!嘻嘻!哈哈!的笑着;重八一副跛踣的样子。大猫、二猫见‘云龙’缄口不言只顾扫地。二人就踅身在重八的两侧依偎着,用手塞入重八的两腋窝挠痒痒,重八强忍住没敢笑,脸上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二人挠着竟把重八的上半截子拔掉,露出了光脊梁,二人把重八搂得紧紧的。重八正要挣脱,身后传来――
      “你们……”重八扭脸一看师父急忙推开二人,大猫和二猫一看是爹回来了,急忙扑到高彬的身上。
      “爹!他拿了我的头钗。”
      “爹!他拿了我的手镯。”
      高彬横眉怒目道:“‘云龙’你竟敢欺负……真是胆大妄为,明儿和你算总帐!”说着一手两个女儿回去了。重八觖望,满肚子的怨气,他走到伽蓝神旁劈头盖脑就是一扫帚,并写了“发配三千里!”
      朱重八在寺里受尽了折磨,殴打、辱骂、训斥、戏弄,这还不算,说不定还会出啥乱子,此刻,他想起了山下的女人和火头师傅话,心想:还是早早下山去吧!
      当天夜里,重八来到寺外,站在一块头上,冷风呼啸,声声哀泣,他自语道:“哥哥、大嫂,侄儿你们在哪里?”心里好一阵子难受,眼圈湿润了,想亲人了。于是,他下了决心,下山去;心想:还得找个借口,索性,找大猫和二猫去,重八走到师父的门前道:“师父在吗?”
      高彬把门拉开,一看是重八说道:“你来做什么?我正要找你!”
      重八探头看了一眼大猫和二猫说道:“我找猫玩!”二人一听是找她俩玩的,又高兴起来了,就往门外跑,不料被高彬的腿挡住了去路。“谁也不准去,给我好好地呆着。”高彬怒喊。
      重八在一旁笑嘻嘻道:“师父,莫生气,我们玩小孩过家家哩!”
      高彬瞪着双眼道:“不行,‘云龙’为师没有得罪过你,你――你,好了,我无话可言,请你马上下山,我不是你的师傅,你也不是我的徒弟,另找高人吧!”
      重八面对师父躬身作揖,高彬也没有看他一眼,重八转身走出门外,只听“啪!”门关上了。
      “爹,眼瞅天就要冷了,你把他赶下山不饿死的也冻死了!”大猫、二猫异口同声道。
      “死了才好哩!省得给我找麻烦!”高彬恶狠狠的说道。
      “不,我要去把他找回来,要不那禅堂叫谁来扫呢?”大猫言道。
      “只要能吃饱饭,管它干净不干净!”高彬厉声道。
      朱重八在师傅的门口站了一会儿,深深地举了一个弓,自语道:“告辞了,师傅!”真的要离开了,却有些依依不舍。不知怎的这会儿起了西北风,吹得寺院里的树木梢子乱摇摆,寺院的大门噼里啪啦作响,地上的杂草乱石扬了起来,霎时间,搅得天昏地黯,旋得人们踉踉跄跄。重八打了个趔趄寒毛竖了起来,便踅身来到禅堂,双手合一,面对伽蓝神“扑通!”双膝跪地,连续叩头三个,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肆虐数日的西北风,又一次始起新疆吐鲁番,途径甘肃玉门关,陕西延安,河南信阳,安徽两淮、滁州等地,并延伸至江苏集庆,再与太平洋的台风回合,愈加猛烈而疯狂。尔后,急速北上自淮北出安徽经徐州过山东德州入河北大都,回旋于内蒙古、张家口,卷土重来。这样的天气阴沉沉灰蒙蒙,村庄、院落、田间、河道、沼泽都全然失色,树的叶子在空中乱飞,风吹得人行走若驾云轻飘飘的,可是逆风却步行艰难如两腿灌铅,小孩儿不敢出门,出门用一个绳子拴在腰间,生怕被风卷了个无影无踪。
      朱重八在山下逡巡了几日,便独个儿步入淮西境界,眼前一片茫然,心情十分惆怅。一边讨饭来填饱肚子,一边打听哥哥、嫂嫂、文直和文正的下落。就这样白天讨饭在乡邻,夜间栖身在破庙里。勉强度过了寒冷的冬天。
      倏又腊尽入正,一股凛冽的寒风始起蒙古沿山西大同,陕甘宁地域,河南、河北、山东以及安徽濠州、淮西等地区。怒吼了几日之后,风突然停了,紧接着是稀稀疏疏的雪粒,玲珑剔透,洁白如玉,或筛网摇米;或旋磨碾盐,打在那干瘪的树叶上沙沙作响。须臾,是毛茸茸雪片纷纷扬扬,无边无迹地下着;时而如柳絮,时而如鹅毛翩翩落地,几个时辰之后,更加看清那皑皑白雪一望无垠的,像一个巨大的被子,把整个淮西大地盖得严严实实的。那河沟、土塍、沼泽、村庄、院落,全然是银装素裹。而天空依然是阴沉沉灰蒙蒙的。偶尔,可见到像猫头鹰的眼睛那么日头幌子一晃又钻进了厚厚的云蔼之中。
      朱重八背着几件破衣衾,头戴一顶破箬帽,手拿着木鱼、瓦钵,在安徽淮西游方已有月余。此刻,天色已晚,正赶路往一个村庄,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唉!”了一声,便自语道:“今儿不知在何处化缘求宿?”走不多远,看见一户人家,院墙低矮,没有栅栏,小院里刚扫过,院里铺着石板却很平整,门缝中挤出的炊烟随风而散,屋檐下有三个小燕窝,门坎外一个小女孩正蹲着撒尿,看上去也不过三岁,小脸却很白净,一手拿着小木棍,在地上画着,不时地抬头看一眼僧人。
      这时,从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尿完了回来!”重八唯恐吓着小女孩没有敲木鱼,只是站在地上看着。顷刻,屋里的女人伸出头来,顾了一眼,又缩了回去,顺手把小女孩抱进屋里。重八心想:不必多此一举,就把木鱼装进了包袱,这时从屋里传来搅锅的声音,一种羹香味儿从门缝隙挤了出来,重八纵纵鼻子闻闻,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小女孩将门开了一道缝,咀嚼着……朝着重八嘻嘻笑,从缝隙中钻了出来,走向重八,便伸出一双小手拉着重八冰冷的手,重八伏下身子抱起小女孩,小女孩依然嘻嘻笑着。这一瞬间,重八一下子看清了,小女孩嘴里的好吃的,原来是树皮,重八的泪水“唰!”的一下流了出来,小女孩用小手指在重八的眼角划道道,一直划到嘴角。“欢女,你不知道外面冷吗?……快点回来!”小女孩手指着屋里,示意让重八进去,重八心想:我还是走吧!这么可怜的人家,我又怎能在此化缘?再说这孤儿寡母的,我在此借宿,多有不便,走吧!他把小女孩放到地上,踅身要走。身后传来“进来吧!外面太冷了。”屋里的女人开口说道。重八犹豫片刻,女人踅身又问道:“你是何方高僧?”重八打量着这个女人,身高不过五尺,身穿麻布衣,黢黑的头发披在肩上,秀丽的眼睛如葡萄,俏丽的鼻子像山桃子,一丝儿笑容挂在嘴边,人样儿长得还算俊俏。女人打量着重八,个头高大,身材魁梧,站在门口挡住了雪光,女人直愣愣的看着重八,似乎有些呆滞,不知怎的,女人一把拉住重八拽进了屋里,重八的身子像锥子刺了一下,赶紧缩了手,小女孩瞅着嘿嘿笑着。女人楞了一下,说道:“我当你是我那……”女人顿生赧颜,一种羞涩的神儿,扭扭捏捏的。重八嘿嘿笑道:“嫂子一定是过分思念亲人了吧?”说话间重八看了一眼案板上的榆树皮,心想:这树皮粗涩难咽,可熬成了羹实在是好喝……小女孩搬来一个小木堆,笑着拉着重八的手。重八顺势坐下轻声说道:“嫂子,我是皇觉寺的小僧,今儿借宿于此,给嫂子添麻烦了!”
      “小僧过谦了,”女人微微一笑道,“——化缘于此,我定当厚待,可蝗虫,把仅有的粮食都掠了去,可恨那瘟疫把我的男人也传了去,唉!……只有喝这树皮汤了,实在不成礼数。”说着舀了一碗汤端到重八面前,说道:“小僧,请用!”
      重八颔首感激道:“今儿路遇寒舍冰雪天的,能喝一碗热粥,就已经是膏粱了。”
      女人笑道:“小僧管饱吃,锅里还有!”重八一口气喝了大半碗,女人心想:看来――是饿坏了。顺手从锅里舀出两勺倒在重八的碗里。小女孩站在重八的面前嘿嘿地笑。重八看了女人一眼说道:“我已吃饱,不必再盛了。”
      女人道:“——是唯恐锅里没有了?”说着揭开锅,的确锅里还不少哩!重八道:“留着下顿吃吧!”心想:这母女怪可怜的,我将就点,我若有官运必救这些苦难的百姓,“唉!”了一声说道:“罢了,我一个讨斋的和尚怎有此星耀?”
      “小僧啊!天气很冷,你就先上炕暖和暖和吧!”女人殷切道,“若是累了就先歇息吧!”重八看了看眼前的大炕,心想:如何睡呢?那女人和小女孩咋办呢?我是僧人,她是女人,决不能在……于是,诺诺道:“我就在地上凑合一宿吧!”
      小女孩拉着重八的手似乎要上炕,笑嘻嘻的,重八抱着小女孩,钻进了被窝。“欢女,你真褦襶!”女人睇了一眼说道,“这妮子是想她爹了……”
      重八搂着小女孩感到全身很不自在,起了身鸡皮疙瘩,便侧脸看着牖外――黑漆漆的,呼呼的风声掠过窗棂。时而有几片雪花打在纸上,发出微弱而零乱的响声;时而听到几只麻雀的啁哳声……重八看着看着睡着了。女人点亮了油灯,踅身闩上门,顾了眼小僧和小女孩已经睡着了,重八还打鼾。女人因笑。顺手拉来草垫就坐缝衣。门缝钻进来刺骨的风,吹得女人哆嗦,女人慢慢的将手塞进被窝暖着,心想:僧人盖的破被子是家里仅有的唯一的……不能……突然,一阵狂风几乎要把门推开,风声像鬼在叫又像放了血的猪临死前的嚎叫,吓得女人钻进了被窝,把头蒙得严严实实的。
      重八在被窝里做着梦,不知为啥哭了起来,唏嘘声传到女人的耳内,女人抱起小女孩放在另一头,自己一把搂住了小僧,伸手解开僧人的衣裳,重八梦见‘胡充’在自己的身下,他想骑马那样舒服,从来没有这样快活过,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胡充’的名字,女人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也不去理会他。窗外的风似乎小了,女人更希望今夜的风再大些,雪再大些――再猛些……
      翌日,天亮了,重八惺忪着眼,伸了个懒腰,觉得被窝里异常的热乎,一看,女人怎么……?自己也脱得净光,破衣衾也缝补好了,放的整整齐齐,重八的脸儿顿时赧颜,心慌肉跳,急忙穿衣下地,女人和小女孩的脸儿红扑扑的,睡得真甜真香。重八摇摇头,一副羞愧的样子,便拉开门闩,瞅了瞅熟睡中的母女俩,悄悄的关上门。
      小院里雪积的厚厚的,连那把扫帚都埋在雪里,重八拾起扫帚在地上蹲了蹲。然后,弓身扫着雪。女人醒了,看身边无人,就急忙穿衣下地,领着小女儿走出门,看院里的雪被扫得一干二净,还有两个脚印走出门外,她小跑追出院外,僧人已经远去了,她望着僧人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茫茫的雪中,泪珠儿滚落下来。
      话说朱重八离开后,这个女人在第二年生了个儿子起名叫雪童。这也可能是为了纪念这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吧!有人说重八在淮西返回时,找过这个村妇和小女孩,谁知人走屋塌,不知去向,重八为此还哭了好一阵子。
      且说朱重八,那日不辞而别,心中除了内疚以外更使他不能自拔的失落,连日来精神恍惚,使他不放心的是大雪封山,那女人和小女孩,吃啥?怜悯之情油然而生,面对现状以及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怎能帮助了这母女,唯一的就只能是帮助女人干些活来,可是现在……重八站在山间小路上,自语道:“天灾盛行,食不能朝夕,民不能安生,当今皇帝,昏庸无道,不顾天下百姓的疾苦,只顾自己享乐,天下生灵涂炭,遭受缧绁之厄运,黄河、长江多处决口,治理不及,秧及万民,不减免税银,只知挥霍浪费,姑息养奸。”朱重八不由得唉声叹气的,他三魂荡荡,七魄悠悠,看着天――这会儿,风不甚大,雪也下得小了,天地间依旧是白茫茫的,树杈上啄木鸟梆梆的声音如此真切,雪上的冰溜子青白发亮,人踩上去还嚓嚓地响……重八拣起一根冰溜子放在觜里,吃着走着。
      “阿弥陀佛!这里是淮西路吗?”重八抬头一看是一和尚,身高足有七尺,手里拿着木鱼,身穿浑色僧服,浓眉,大眼,大嘴巴,大耳,一手垂于鼻尖。
      重八颔首道:“阿弥陀佛!贫僧出家讨生,不曾知道。”
      那人哈哈笑道:“此地便是淮西!”
      重八心想:即便知道,又何必问呢?不妨也问他一句:“高僧前往何方?”
      “我是明教南派教主彭莹玉,”那人微笑道,“正在淮西布教,小僧愿同路乎?”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