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人》龙宿

6、六，镇妖符

　　“你是说屏风是在生门的位置？”龙宿咀嚼完最后一块河豚，满嘴甜香。据说越是有毒的东西，就越是鲜美，看来真的没错。

　　龙宿曾经研究过奇门遁甲，自然知道什么是生门，奇门遁甲这本奇书起源于汉代的张良，事实上，在张良之前，奇门遁甲术就已经运用在军事、风水的布局中，张良只不过把它整理成册而已。

　　奇门盾甲又称八阵，分八个门，开门、休门、生门、死门、惊门、伤门、杜门、景门。生门主生，死门主死，入其他各门，则又见八门，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用在阴宅风水中，生门顾名思义就是墓主飞升复生之门，一般为了让墓主顺利复生，生门的布置极为考究，原则就是不阻不碍，绝对不能影响墓主升天，否则就会成为极阴的死门。阴宅内亡灵徘徊，尸变不休。

　　蔡明亮点头：“没错，当时我也觉得奇怪，照理来说生门是墓主飞升的地方，是不会摆放任何陪葬品的。”

　　龙宿点了烟，看烟雾袅袅而上：“可是这副屏风却被嵌在那里。”

　　蔡明亮叹了口气：“不但是位置不对，屏风上的内容更是匪夷所思。”

　　龙宿“哦”了一声，示意蔡明亮继续说下去。

　　蔡明亮道：“我本来想磨掉表面的附着，你也知道，瓷器的釉层可以抵抗海水的腐蚀，只要磨掉附着的贝壳，就可以知道上面的内容。”

　　“但是书呆子坚决不同意，说这样会破坏大自然的艺术品！”

　　龙宿笑笑：“没想到道盗墓之王还是艺术的爱好者。”

　　不理会朋友的戏诌，蔡明亮递过一份X光片：“这不是普通的医用X光，用这个东西可以还原透视物的表面色彩，虽然有点失真，但是却可以看清屏风表面的图画。”

　　龙宿叹了口气，蔡明亮说得没错，X光片非常清晰，虽然是黑白的照片，但是瓷器表面鬼画符一样的团被完整呈现出来：“这是什么？也是现代风格的雕塑作品？”

　　蔡明亮摇头：“书呆子说这是镇妖符，是为了镇住墓中的亡灵。”

　　如果不是在高档的日本料理店里，龙宿觉得自己一定会大声嘲笑蔡明亮，但是现在，他只能苦笑：“在生门上放一镇妖符？造墓的人不是和墓主有深仇大狠，就是……”

　　龙宿并没有把话说完，他忽然想起了那些拓卷，如果建文帝真的是妖妃之后，那为他建墓的人在生门嵌上镇妖符，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难道是……”

　　蔡明亮露出一个尴尬的苦笑：“你明白了，这个镇妖符就是为了镇住惠帝的亡灵。”

　　龙宿点点头，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尾，虽然他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作为一国之君，竟然死后还被人用镇妖符镇住。

　　这也难怪他会被自己的叔叔夺了王位，亡命天涯了。古人迷信天神，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国君竟然是妖孽，只怕是人都会揭竿而起，朱棣不过是恰巧利用了这个由头。

　　他叹了口气：“那这和书呆子要你合作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蔡明亮道：“本来没有关系，但是知道了屏风上的内容，就变成了天大的关系。”

　　龙宿扬眉，笑道：“屏风上的不是镇妖符么？”

　　蔡明亮道：“是镇妖符，也是红崖天书。”

　　红崖天书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红崖天书在很多人眼里只是一个拍照留念的好地方，任何去过黄果树瀑布的人都会顺道去天书所在的悬崖下看看，再顺便拍上几张风景照。

　　但这只是顺便，和附近的黄果树瀑布比起来，天书几乎不能算是风景名胜，最多只是几个后人理解不了的符号而已。

　　龙宿吁了口气：“我现在忽然想知道一件事。”

　　他盯着蔡明亮，缓缓道：“书呆子是怎么知道红崖天书的含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