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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银之手的接班人 ...

  •   等卡伦德尔在银白十字军招募处二楼安顿好自己的行李,洗过脸,大教堂的钟已经敲了5点。做完了一天工作的格蕾丝和尼古拉提议沿着运河散步去旧城区的猪和哨声吃晚饭,这样等他们吃完回来,刚好能赶上晚祷。对于卡伦德尔而言,新来乍到,对暴风城还不甚了解,这个提议真是再好不过。三人一拍即合,于是一起去吃晚饭。
      暴风城一共有四家酒馆。位于市场区的镶金玫瑰,以周到的服务和柔软的床铺为过往商旅称道;位于法师区的蓝色隐士,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常年供应的美味酒水饮料;躲藏在法师区角落里的已宰的羔羊,是家神秘兮兮只接待熟客的酒馆,一般人都不会有什么兴趣去那里;而位于旧城区,四家酒馆中历史最久远的猪和哨声,招揽客人的诀窍则是老板吉恩·朗斯顿的招牌炖肉。每到吃饭时间,循香而来的食客总能把酒馆大堂和楼上包厢统统坐满,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在这时也常常被安排拼桌就餐,以便尽快吃上每日限量供应的炖肉。
      出于大家都习惯的原因,卡伦德尔、尼古拉和格蕾丝此时就和一个一副水手打扮的大叔同坐在一张饭桌边。酒馆里人声鼎沸,但清晰可闻的讨论主题不外乎今天下午进城的死亡骑士、乘船北上的军队、巫妖王与亡灵天灾和灰烬使者提里奥·弗丁。
      “要我说,灰烬使者大人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想想吧,死亡骑士,天灾军团首领级的战斗力,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们就算是真的彻底跟那个叛徒一刀两断了,要是没有弗丁大人的背书,今天也绝对不可能活着走进暴风要塞的。你们说,对吧?”尼古拉一手挥舞沾着肉汁的勺子,一只手捏着面包,手舞足蹈地表达着自己的兴奋。
      “可不是么。虽然弗丁大人曾经被白银之手骑士团宣判有罪,又有好几年都杳无音信。不过,毕竟他是和乌瑟尔大人一样是最早的五大圣骑士之一,而且圣光也证明了他的清白无辜。不管是重组白银之手还是组建银白十字军,由他出面都是最合适的。”格蕾丝说话时虽然还保持着慢条斯理的口气,但仰慕之情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了。
      “呃,我想请问一下,是说人类中有一部分人拥有特别长的寿命呢,还是说人类在战斗中使用圣光的历史很短?”卡伦德尔举手提问。格蕾丝和尼古拉听到这个问题都不禁面面相觑,愣了好一会儿,格蕾丝才苦笑着做了回答。
      “你这一问我才注意到,艾泽拉斯有圣骑士的历史,真是短得可以呢——到现在,还不满30年。只不过连年的战乱,让人觉得白银之手的成立好像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一样。
      “在兽人入侵以前,艾泽拉斯无论是人类还是矮人或者别的什么种族,都没有‘圣骑士’这种部队。在第一次兽人入侵时,由于整个暴风王国几乎被兽人彻底踏平,连暴风要塞和北郡修道院都不能幸免——国王陛下的父亲,莱恩国王也是在那时候遇害的。大主教法奥带着他的学徒乌瑟尔、当时王国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安度因·洛萨和还没有正式加冕的瓦里安王子以及大批难民前往北方的洛丹伦王国求援。在那之后不久,大主教法奥决定在当时‘北郡牧师神圣同盟’的基础上,组建一支使用圣光之力进行战斗的部队。最早领悟了圣光的真谛,凭借坚定的意志,全身心都为圣光而服务的五位骑士,就成为了这支部队的最早成员。这就是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成立,这五位最早的圣骑士就是已故的“光明使者”乌瑟尔大人,他也是白银之手骑士团的第一任团长,叛徒阿尔萨斯的恩师;赛丹·达索汉,白银之手骑士团被阿尔萨斯解散后他领导了一部分的骑士团成员继续在洛丹伦故地抵抗天灾军团,不过最近都没有什么关于他的音讯——有传言说他已经牺牲了——不过我不敢确定;图拉扬,我想你已经在英雄谷见过他的雕像了,他在远征外域对抗源源不断的兽人军团时失踪,很多人都说他已经牺牲了;加文拉德,七年前,阿尔萨斯背叛了圣光和联盟时杀害了他;还有提里奥·弗丁,他是五位圣骑士中,唯一一位,现在确认还在世的……”
      说到最后,格蕾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哽咽,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大大地喝了一口,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继续说下去:“三十年不到的岁月,白银之手骑士团就已经牺牲了那么多,又出了阿尔萨斯这么个大叛徒……不过,就像你看到的,我们还没有真正绝望,因为我们就是白银之手的接班人。”她的笑容里充满了自豪,但又有一些悲伤,卡伦德尔觉得心中五味陈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为白银之手的接班人干杯!”一直在旁边沉默地坐着吃饭的水手大叔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格蕾丝和尼古拉敬酒。
      虽然没有料到同桌人会有如此的举动,但格蕾丝和尼古拉还是端起了桌上的水杯,同时朝卡伦德尔点点头笑着说:“为白银之手的接班人干杯。”
      “说实在的,自打九年前,我水手威廉见过那两个孩子。我就相信,哪怕有一天白银之手的前辈圣骑士都在战场上牺牲了,白银之手也不会垮的。”老水手擦擦胡子,大声说道。
      “您为什么这么想?”卡伦德尔问他。
      “唔,要是你知道了那两个孩子的事情,肯定也会这么想的。”威廉端起杯子灌了一口麦芽酒,心满意足地咂咂嘴,打开了话匣子。

      九年前,我那时候还在“风暴少女”上干活,那时候北方已经很不安宁了。劳伦斯船长告诉我们,他准备最后跑一趟北方,然后就要改航线,不去南海镇了。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毕竟做生意归做生意,性命总是最要紧的。
      那次我们在南海镇待的时间比以前都要久,因为大家都想尽量多地带一些北方的货物回去高价出售。在我们装船的最后一天,有个白银之手的圣骑士,带着两个小孩和几件行李来找劳伦斯。那两个孩子差不多都是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丧服,但还算有精神,尤其是那个男孩子。
      “长官,找我啥事?”
      “船长,您可否帮忙把这两个孩子送到暴风城?”那个圣骑士很客气地问劳伦斯船长。劳伦斯大概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尊称为‘您’,所以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的小孩?”
      “您误会了。”那个圣骑士摆摆手,“我只是他们父亲的战友。他们的父亲不久前在平息兽人骚乱时遇害了,他们的母亲十年前就去世了,我们只能把他们送到他们的亲戚那里去。但现在军情紧急,恐怕不能允许我长期离开前线,所以我想只能拜托劳伦斯船长了,您这样可靠……”
      劳伦斯明显是从来没被人戴过高帽子,二话不说就让我和另外一个水手约翰去帮那两个孩子拿行李上船了,连那个圣骑士提出来要为这两个孩子付食宿费都拒绝了,还不停地说着什么“能为白银之手效劳是我的荣幸”之类的话。我本来想提醒他,那个圣骑士给的报酬肯定不会少,哪晓得他倒义正词严地训斥我:“威廉,两个孩子而已,吃不了多少东西也占不了多少地方的。就当我们做个人情,没准以后还能特别受圣光的庇佑也说不定呢。”
      两个孩子的行李不多,只有一口箱子和一个包袱而已。包袱并不显眼,毫无疑问里面装的应该是他们的换洗衣物,但那个箱子却非常突出。那是个长而扁的黑木箱子,几乎能容纳一个孩子平躺进去。那个女孩似乎特别重视这个箱子,每天都会小心翼翼地擦去箱子上的水迹或灰尘,那个男孩对此总有些不屑一顾,常常嘲笑她。他总是对自己的妹妹说:“得了吧,薇薇,你别指望了,要知道你可是个女孩子。”
      而那个妹妹,总是皱着鼻子的反驳:“可是,乔,不管我用不用得到它,这毕竟是爸爸留给我们的最珍贵的遗产啊。”
      每当这种时候,那个男孩就会安静下来,去搂住妹妹的肩膀或者揉揉她的头发,然后两个人一起并排坐在那个箱子面前,像是说梦话一样地小声聊些什么——大概是关于他们父亲的事情吧。那场面真是温馨得紧,连我们这些常年在外漂泊的硬汉,都忍不住有些鼻子发酸,憋不住要马上回家去看看自己的老婆孩子。
      我们离开南海镇四天后,遇到了一伙鱼人海盗。
      说实在的,海上讨生活的人,最恨的种族大概除了纳迦,就是鱼人了。他们狡猾、奸诈,还总是成群结队地埋伏在某个海域,见船只经过便一拥而上。尽管单个的鱼人并不是什么特别强大的对手,然而当他们一大群“呜啦啦啦……”地叫着朝你扑过来的时候,是个人都会觉得头皮发紧。
      在以往,“风暴少女”根本不必为鱼人海盗而头痛。在海风的吹动下,她可以飞快地通过鱼人海盗盘踞的海域,不必和那些恶心的东西缠斗。然而这一次,因为装了太多的货物,又遇上了要命的无风天,我们几乎被困在那一片海域动弹不得。这种时候再遇上海盗,就真的只能硬碰硬了。
      遇上鱼人海盗时,两个孩子还待在甲板上,女孩用手指沾着海水在甲板上写写画画,男孩在缠着约翰要学水手的战斗方法。我拉起他们俩,想把他们先塞进舱室里去避开这场战斗。就在我抖抖索索地找到钥匙,马上要打开舱室的门那一瞬间,那个女孩冷不丁地抽出我别在腰间的短剑,双手握住向我身后砍去,还大喊了一声:“圣光在上!”
      我急忙回头,只来得及看见她挥舞着短剑,跟一个鱼人海盗打得难分难解。趁我还在发愣,那个男孩也抓起一根铁钎去支援自己的妹妹。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从舱室门口的武器架上拿了一把剑,回身去帮他们解围。
      说实话,我当了那么多年的水手,那还是第一次与海盗进行白刃战。我心里清楚得很,如果当时那个女孩没有用我的短剑去挡住那个鱼人的话,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儿了。那两个孩子格斗招式都有模有样的,看起来应该是受过专门训练。如果说在南海镇的时候,我还不完全相信他们就是白银之手圣骑士的后代的话,那么这场战斗就彻底打消了我心里的怀疑。他们的勇气和决心甚至比我这个成年人还要大,面对凶险的敌人也丝毫没有胆怯和退缩的样子,一直和我们并肩作战。见子知父,他们的父亲,肯定是一位胆识过人的圣骑士。
      战斗结束后,劳伦斯船长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因为我居然没有把他们送到舱室里保护好,反而还把他们牵扯到只应该由成年人参与的战斗中去。那个女孩看到我被骂似乎有些不安,一直在小声地跟我道歉;男孩倒是理直气壮地反驳船长,说要不是他妹妹及时出手,我早就死掉了。劳伦斯仔细检查发现他们只受了一些轻伤后,对我稍微放松了一些。不过,在我们抵达暴风城之前,他还是命令我不许再做甲板上的其他工作,只准一心一意照看这两个孩子。
      在那之后,直到我们抵达暴风城,一路上都风平浪静,没有再遇到海盗或是其他的什么突发情况。等我们在暴风城靠岸下货之后,两个孩子在码头上等了整整两天,都没有什么人来接他们。劳伦斯只好和我一起,带着他们在暴风城里四处打听他们来投奔的那个叫做“安德鲁·埃斯特利尔”的人。我怀疑,这个人也许早已不在暴风城了。
      反正最后,船长也只能把他们送到了暴风城的孤儿院里,接受圣光教会的监护。听说后来格雷森·沙东布瑞克公爵还做了那两个孩子的监护人,又让他们接受圣骑士见习生的学习。那个男孩似乎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女孩倒显得很兴奋的样子,还特地写了信告诉我。大概是3年前,我收到了那个女孩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说她已经正式受封……虽然信里没提到她哥哥,不过我想,他应该和她一样也成为了白银之手的接班人吧。

      “对不起,打断您一下,您刚才说那两个孩子的叔叔姓什么?”尼古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埃斯特利尔。他是那两个孩子的亲叔叔,他们应该也是这个姓。”
      “这……这真是……不,也许只是巧合,说不定是另外的……可是,没道理……肯定是她没错……”尼古拉小声嘀咕着,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
      “你这是怎么了,尼古拉?你今天一整天都这样神神叨叨的……”格蕾丝有些不满地斜乜了尼古拉一眼。
      “哦,不是,我只是在想,我可能认识他们——也许,至少认识那个妹妹……”尼古拉抱住头,“圣光呀,如果真是她,难怪那时候她会和弗丁大人一起出现……”
      “谁?”
      “呃,我以前在银色黎明的……”正在这时,晚祷的钟声响了起来,尼古拉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慌慌张张地吃完碗里剩下的肉汤,又连吞带噎地解决了手上还剩小半块的面包,然后从腰包里抓出几枚银币丢在桌上,一把扯起卡伦德尔就往门外赶,“快,要赶不上晚祷了!”
      卡伦德尔被尼古拉拖着,从旧城区一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教堂区。直到绕过孤儿院,看见法奥大主教的雕像,尼古拉这才放慢了脚步,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慢慢地朝大教堂里走去。卡伦德尔跟在他的身后也放慢了速度,正当他们已经走上教堂门前的台阶时,卡伦德尔蓦地瞥见教堂旁边的树荫下站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正是他今天下午见过的三个死亡骑士中的一个,另一个则是一个贵族打扮的中年壮汉。死亡骑士脱掉了头盔,单膝跪在那个贵族的面前,苍白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有些凌乱地垂在肩上。
      卡伦德尔不由得站住了,他轻轻地往那两个人那边挪了挪,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你怎么了?”尼古拉走到教堂门口,见卡伦德尔没跟上,就停下来回头问他。
      “没什么,你先进去吧……”卡伦德尔压低声音挥挥手,一边说,一边向台阶下慢慢挪过去。
      尼古拉耸耸肩,往教堂里面走去。卡伦德尔小心翼翼地挪到法奥大主教雕像旁边的一棵树后面,在这里可以清晰地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同时又不会太显眼。
      “……你来找我也好,来教堂也好,不过都是求你自己心安而已。”那个贵族对眼前的死亡骑士说道,“既然我曾经为你赐封,那么我们已经不是师生关系,而是平等的,同属白银之手的同袍。身为同袍的我,只能对你说,你所要寻找的救赎,不在这里,也不在暴风城。我知道‘海怪号’上应该还有能容纳你的空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死亡骑士依然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戴好头盔,向那个贵族行了一个军礼,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教堂区通往港口的出口缓缓走去。卡伦德尔站在那儿愣愣地看着他走远,直到视线被教堂区的围墙挡住,他才若有所思地踱进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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