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饭店》幺娇

54、蛇婚（七）

　　“你长大以后，愿意嫁给我吗？”白雾的声音很轻，轻得仿若夜空中飘舞而下的一片雪花。
　　小女孩转着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随即一下子从石阶上站了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握成拳头，极其认真地对着他大声说：“愿意！”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小脸上同样写满期待。她见过小姨结婚，小姨穿的裙子好漂亮，嫁人就是女孩子穿漂亮裙子的时间吧？
　　男人呆呆地看着她，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红晕。他弯腰捡起一朵桂花，走到小女孩身前蹲下。
　　粉白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细软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浮动。白雾直视着她稚嫩却仿若仙子般的脸，把手里的桂花小心地别在她的头上。
　　小女孩笑了，小贝壳般的牙齿露了出来，眼睛笑成了一个月牙儿。她用手虚拖着带着桂花那边的头发，好像生怕它掉下来。
　　白雾也浅浅地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关关。”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去拉他的手指。“哥哥陪我玩好不好。”
　　白雾牵住她的手，朝大门外走去，他要带她好好地在这里走一走。
　　“好，关关。那我们可就说好了哦。”
　　*****
　　紫色火焰和水雾之气各持半边，中间是潘玥璃和白雾在冷冷对持。
　　张关关如遭雷击，断断续续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在脑中横冲直撞，让她头痛欲裂。
　　“关关，到我这边来。他只会伤害你。”白雾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清冷得如同一缕薄烟。
　　张关关看不到潘玥璃的表情，只是看到紫色火焰突然间大盛，几乎舔到了高高的屋顶。潘玥璃没有说话，却有几道紫色光柱闪电般朝着白雾急射而去，所经之处，无不化成飞灰。
　　即使是白雾，也不能轻松闪过，他凝起水雾，转瞬间化作了透明的水罩，飞速旋转成一个球形，把光柱一一弹开。
　　趁着这一刻的功夫，潘玥璃已经拉着张关关猛地跑了开去，边跑边用右手比划着什么，随即只手一划，一道巨大的口子瞬间割裂了整个天地。
　　所有的景物，包括天空，都被一分为二。而更加奇异的，是裂缝外面，有一道道光芒透进来，就像是撕裂的幕布迎接扑面而来的阳光。
　　潘玥璃紧紧地抓着张关关的手，一个极度灵活的跳跃，已经闪身从裂缝处钻了出去。
　　好一片朝阳。张关关弯下身子大口喘气，赫然发现自己和潘玥璃正站在一座高高的山顶上，身边是层层叠叠的山峦，一轮火红的太阳正沿着天际冉冉升起，破出万道霞光。
　　潘玥璃依旧是白衣白发的样子，张关关想仔细去看看，却发现他仍然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
　　“玥璃。。。”张关关正要开口，却被他打断：“就不知道要推开他吗？”
　　张关关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忘记了。。。对不起。”张关关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就是觉得语气硬不起来。
　　潘玥璃没有再说什么，他的样子依旧美得惊天动地，可是那双眼睛却像蒙着一层薄冰。
　　松开张关关的手，潘玥璃甩甩头，夸张地捶捶自己的肩膀，语带嘲弄地说：“我没有力气了，咱们走回去吧。这儿离凤凰市只有几百公里。”
　　“开什么玩笑？！”张关关探身看一眼少说也有几百米的俯视距离，再加上他说的那几百公里，两个人岂不是要走死在路上？
　　“不走吗？”潘玥璃的语气淡淡的。
　　“不走。”张关关可怜巴巴。
　　“那好吧。”
　　潘玥璃双眼精光一闪，与此同时，他已经把张关关拦腰抱起，一步跨到岩石边，紧跟着就纵身一跃。
　　潘玥璃踩着突起的岩石，蜻蜓点水般一路往山脚下跳跃。他的步伐无比轻松，仿佛在平地上散步一般。
　　张关关被他抱住，还来不及面红耳热，就被急剧下降的风景吓得死死地搂着潘玥璃的脖子，不停地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停啊！停下！救命！”张关关已经嚎不成声。
　　“我没力气使用搬山之术了。只能抱着你跑回去。”潘玥璃没有停下，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关关看傻了，连尖叫也忘记了。那张脸近在咫尺，更加美得令人窒息。他狐媚姣美的内眼角，他坚实温暖的臂膀，甚至他的气息也拂在脸上，温热而湿润。
　　而那淡淡的一笑更是极尽妖娆，让她霎时间心如擂鼓。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潘玥璃低下了头。
　　“看什么？注意口水不要滴到我身上。”潘玥璃看着她的眼睛，细碎的留海在额前随风摆动。
　　张关关和他视线相接，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么喜欢看的话。”潘玥璃忽闪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几乎遮住了他的半个眼珠子。“就让你看个够。”
　　张关关还来不及反应，一双柔软的唇瓣已经欺了上来。
　　柔软，温暖，美好得令人心碎。极短暂的沉迷，张关关已经反应过来。她慌乱地左右摇头发现挣脱不开，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不断下降的景物停止了。在被咬之后，潘玥璃在一块半山腰的岩石上站定住，环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
　　他舔着唇瓣上的一点嫣红，有片刻的失神。随即作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完蛋了，得去打狂犬疫苗了。
　　张关关只觉得一阵燥热，也说不出是羞是恼。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潘玥璃已经转过身子正对着山体，然后笔直向后倒去。
　　失重的感觉让张关关脸色煞白，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形成哨子。
　　要死了。要被摔成稀巴烂了。张关关只觉得时空停滞了一下，随即是加速度的自由落体。心脏从胸腔推到了嗓子眼，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出来了。她的头发和衣服笔直地向上飞，连要呼吸的空气也是。
　　就这样结束人生了？不知怎的，她竟有一瞬间的庆幸，还好自己穿的是运动裤。。。
　　可预料之中的落地并没有到来，潘玥璃像是驾着筋斗云一般在触碰到地面之前刷地一声翻身向上，就那样飞上了天，飘在半空中。
　　脚下踩着浮云，世界如同模型。清冷的风在身旁肆意穿梭，一座座山丘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掠过。
　　“只能飞这么快了，不过也要不了太久。”潘玥璃似乎有些疲惫，俯身坐在了云朵上。
　　而张关关已经目瞪口呆，半天才喃喃出声：“我，是在飞吗？”
　　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张关关只觉得世间所有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美好。难怪世人都梦想成仙，原来这种自由和超脱真的无可比拟。
　　她专心地享受起眼前的风景，甚至连话也不肯再多说一句。
　　恰好隐在云层间，仿佛在仙境中游走。只有潘玥璃侧着头，眼里流露出些许担忧。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天气很好，连更三章，愿大家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