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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机缘拜师 ...

  •   萧琐阳这一下午都不大安心,所幸病人不多,倒也不至于出什么错。团团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肠胃有些不适,若换了大人甚至都不需用药,只消几天便自己恢复了,因着团团还是个孩子,体弱些,才要开药。白及的医术她是知道的,她心里也是敬佩得紧。照理说白及已经给团团看过,早该痊愈了才是。所以萧琐阳才决定要去张婆婆家里一趟,问清楚其中的关节,没准有什么误会。

      待医馆关了门,萧琐阳便拎着艾叶买的东西去了张婆婆家里。王氏见了她,热情地把人迎了进去。萧琐阳推脱不过,接了王氏给她倒的茶,只轻啄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提了提来意,甫一说起济世堂,王氏就带着几分轻蔑地指责他们庸医误人。萧琐阳不说其他,只问王氏讨了白及开的药方。王氏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也翻出了药方给了她。萧琐阳认真地研读过药方,发觉并无不妥,其中最主要的几味药用得也和自己一样,也因着团团是个孩子而斟酌了分量,本该药到病除的,可那天团团的情况……分明是久未治疗的样子。

      “王姨,当初团团当真按着这上头说的喝了药么?”萧琐阳抬头问道。

      王氏点点头,答:“那是自然,孩子的病我不敢马虎,可这药喝下去反倒吐得更厉害了。这药味我闻着都觉得苦,可怜我的团团平日里最怕苦了,也被逼着喝了这么多次。”

      萧琐阳把药方还给了王氏,心中疑惑未解,但看天色渐晚了,也就告辞了。回了医馆,艾叶和陆英已经摆好了桌,就等她开饭了。萧琐阳朝他们笑笑,三人便也坐下吃了起来。

      艾叶见陆英只吃了一口鱼便不再碰那道菜,禁不住道:“陆英,你怎么也不多吃点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吃素哪行。”

      陆英吐了吐舌头,说:“太咸了。”

      艾叶脸一红,不肯认输似的说着:“给你们做饭还挑三拣四的,赶明儿我做点苦瓜,看你还嫌弃它太咸不。”

      知道艾叶不过闹着玩儿,陆英仍是顺着她的话讨饶:“叶子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吃苦瓜。”

      “这还差不多,”艾叶满意地笑笑,起了身,“既然这鱼太咸,那我再去做个汤,你们先吃。”

      萧琐阳知道艾叶每日要做的事情不少,又要给他们做饭,很是辛苦,这会儿她去烧汤,自己也不好意思吃着,便放下了筷子。陆英自然也停了手。这一闲下来,萧琐阳又忍不住想着那药方,左右寻不出错处,可偏偏没有效果。

      “月亮姐姐,你说为什么这苦瓜清热解毒,又能养颜嫩肤,可味道这么苦,我顶不爱吃的。”陆英扭着头问道。

      萧琐阳微微一笑,本想调笑他整日与这么多药材打交道却还怕苦,可脑海里却闪过了些什么。她又细细回想了白及的药方,其中确有许多药材性苦,难道……会和这个有关系。这么说来倒是很有可能,药味太重,又苦涩得很,小孩子受不住,喝下去还未消化便吐了出来,是以她把脉时觉得团团一直未得治疗。

      艾叶端了汤出来的时候,便看见萧琐阳正皱着眉在想事情,放下手上的汤,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道:“吃顿饭也不安生,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仔细着身子,别熬坏了。”

      萧琐阳知道艾叶一番好意,也就舒展了眉头,提筷吃了起来。

      收拾碗筷的时候,萧琐阳时不时偷偷打量着艾叶的神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艾叶见状白了她一眼,道:“你这小妮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呢。”

      “那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萧琐阳讨好着道。

      艾叶可不上她的当,只说:“你先说了是什么事儿。”

      萧琐阳顿了顿,道:“我预备着明日去济世堂一趟。”

      “哼,你乐意去听那白降说些难听的,我生什么气。”艾叶撅了撅嘴。她与萧琐阳从小一起长大,但她比萧琐阳大上一岁,是以从来以姐姐自居,最看不得萧琐阳受欺负,今天那白降未免忒失礼了,可艾叶心里也知道,白及是个心善又明理的,萧琐阳也对他敬重得很,这外头传出些个风言风语,萧琐阳身为晚辈,少不得上门去解释上几句。是以艾叶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阻拦。

      陆英一贯伶俐,见艾叶还在意着白天的事儿,便主动凑上去撒娇卖乖,艾叶看他这样,哪里还绷得住脸,直笑得腰也弯了,拍着桌子,恨不得把陆英揽到怀里。萧琐阳见了,也不住笑出了声,心中郁结解了几分。

      第二日,萧琐阳本是打算好了趁着正午时分医馆最得空的时候去一趟济世堂,却不料一大早刚开了门,这白及就站在外头,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白降。

      白及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萧琐阳不敢怠慢,忙迎上去,福了一礼,道:“晚辈见过白老爷子。”

      “诶,不必这样客气,”白及挥了挥手,“往日你是川穹身边的学童,喊老朽一声白老爷子也不为过,如今同为大夫,你叫我一声白大夫,我叫你一声萧大夫就是了。”

      萧琐阳后退一步,低眉顺目道:“白老爷子面前,晚辈不敢托大称一声大夫。”说着,侧身将白及请入医馆内堂,引他上座,又亲自捧了茶来。

      白及只在侧首的位置坐了,道:“瞧你,老朽今日本是带着不争气的儿子来给你赔礼道歉的,你这么客气反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萧琐阳见白及落座侧首,便也不坐于主位,只在另一侧坐下了,道:“流言一事,晚辈亦有不当之处,加之昨日晚辈言语之间也失了分寸,还望白老爷子不介意便是,这赔礼道歉,晚辈万万受不得。”

      白及哈哈一笑,捋了捋胡子,说:“你不过治好了一个病人,医术高超何错之有。外头的百姓说些什么,也是因为老朽没能治好那娃娃。说到底,是老朽无能。至于这不孝子来兴师问罪,就更是老朽教子无方了。”

      这话说得是极客气的了,萧琐阳赶忙起身,半屈了膝盖,直道:“白老爷子这是折煞晚辈了。一则,张家孩子这病并非疑难杂症,晚辈万万不敢称医术高超。二则,您给开的药方并无不妥,未得疗效实是另有缘由,绝非您医术不精。三则,白降大夫亦只是因着父亲被抹黑而一时激愤,说到底是一片孝子之心。”

      “你且坐下说话就是,不必这么拘着礼,以往老朽和川穹商讨事情,吵得面红耳赤吹胡子瞪眼也是尽有的。”白及言及萧川穹,带了几分怀念与悲切,又随即调整了情绪,“你刚才说先前的药方无用,是有其他原因?”

      萧琐阳微微颔首,重新落了坐,方才道:“不敢隐瞒白老爷子。昨个夜里晚辈去了趟张家,看过了您先前开的方子,又问了问张家孩子的情况。听张家人说那孩子平日里是最怕苦不过的,又说喝了您开的药吐得更严重了。我心里奇怪,这病虽是磨人,却也不见得短短一两天的又严重起来。后来无意间想到,许是您的方子里有几味药着实苦得紧,孩子受不住药味,是以这药还没起作用便被立马吐了出来,外行人看来,可不就是又严重了么。药没真正吃下去,病自然也就好不了。”

      白及听着萧琐阳解释,不住地点头,问:“萧大夫可愿意老朽看看你开的方子?”

      “这是自然。”萧琐阳去外头取了方子,双手呈上递与白及。

      白及细细看了,复又问:“你开方子的时候便特意没用上那几味味苦的药材?”

      萧琐阳微红了脸,道:“因着我们医馆里有个药童年纪也小,平日里最讨厌苦的,所以我私心想着既是给个孩子开药,便尽量避着些味苦的。”

      白及露出满意的笑容,说:“很好,很好,不愧是川穹的孙女。好了,今日老朽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萧琐阳起身将白及送到了医馆门口,白及忽然停住,向着她道:“老朽行医数十年,自诩医术不凡,今日方知不过尔尔。论起来,倒是不如你多矣。川穹有你这个传人,当可瞑目了。”

      白及说这话时刻意提高了音量,想是路过的不少人都听了去,萧琐阳一愣,眼眶微红。白及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料她难得百姓信任,便以他在城中的分量为自己的医术担保。她强忍住了泪,俯下身朝着白及郑重地一拜,说:“晚辈……谢过白老爷子。”

      “你若不嫌弃,日后也别叫我白老爷子了,喊一声师父吧,刚才你递的那杯茶,我就算是拜师茶了。”白及说罢伸手想要扶起她。

      萧琐阳不料白及对自己照拂至此,执意给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说:“得蒙师父不弃,日后弟子必定潜心医术,不辱师门。”

      白及笑着摇摇头:“身为大夫,最重要的事你已经学会了,老朽能教你的不多,但你若需帮助,为师自当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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