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 山 恋》雨英子

5、古稀老人嘱重托

　　近几天，诸葛妈妈的情绪比较好，因为诸葛的外公要来了。每年的中秋节，老人都要从英国回来与诸葛一家相聚。
　　中秋节的中午，亚倩和钟点工一起摆放花、果、月饼及饭菜，诸葛也早早回家等待着父母与外公的到来。
　　汽车鸣着笛进了院子，诸葛从窗口一望，招呼着“来了”，马上冲出门去，亚倩也急忙跟了出来。
　　一位神采奕奕的白发老人张开臂膀迎接着高叫“外公”的诸葛：“你小子长出息了，娶媳妇了？”亚倩也随着诸葛叫着“外公”，外公高兴地拍着亚倩，连声说“好”。
　　诸葛的父母随老人一起走进屋内。
　　餐桌上，一家人举杯畅饮，气氛热烈。诸葛妈妈挨个问了妈妈和姐妹的情况，外公一一回答并转达了她们的问候。诸葛父母、诸葛亚倩分别祝老人健康长寿，老人也高兴地回敬他们。
　　饭后，外公关切地问诸葛爸爸：“那边儿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诸葛爸爸沉重地说：“她的病情越来越重，最后诊断是骨癌。”
　　外公沉吟着：“如果是这样，我这行了一辈子的老中医恐怕也无能为力了。你父母还好吗？”
　　“他们也都年近八十了，日渐衰老。”
　　诸葛懂事地请求着：“爸，让我跟你去伺候他们吧。”
　　爸爸拍拍诸葛的手背：“你爷爷奶奶虽然想你，但他们还不肯承认我们这个家。他们说要不是我一意孤行，他们的孙子就会生养在他们眼前，她也不会因为干活摔伤而至绝症。”
　　诸葛母亲无言地走进卧室，诸葛父亲随后跟进去。
　　诸葛母亲屋内，夫妻俩相拥而泣。稍后，诸葛父亲为诸葛母亲擦拭眼泪：“玉贤，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要不，有合适的你就考虑着吧。”
　　诸葛母亲坚决地摇摇头：“不，你千万别劝我这事儿。我一定要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
　　“可是，我也不知道那是哪一天哪。”
　　“哪一天都等。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把钱带好。你自己也要多保重啊。”
　　诸葛母子上班了。亚倩坐在沙发上，翻看外公随身带来的医书：“外公，中医是怎么描述更年期综合症的？”
　　外公反问道：“你怎么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呀？”
　　亚倩常听诸葛说外公开朗乐观，所以毫无顾忌地说：“是这样的外公，妈妈近来情绪不好，开始我以为是她不喜欢我，可是诸葛说她在商场也时常发火，员工们私下里说她更年期呢。”
　　外公慈祥的笑容不见了。亚倩小心地问：“外公，您生气了，是我说错了吧？”
　　外公严肃地说：“你是说错了。”亚倩急忙想站起来说“对不起”，但被外公按住了。外公接着说：“你婆婆虽然外表对你不够热情，但她和我们说，你是有思想、有能力的新一代知识女性，又深受诸葛的喜爱。我相信他们的眼光。所以我要和你谈谈这个家。这个家将来的希望就在你身上。”
　　亚倩一时听不明白。她续了杯茶，又挨着外公坐下。
　　外公像给学生讲课一样郑重：“孩子，我今天说的话你要记到心里。”见亚倩庄重地点头，他说：“我和你外婆生了三个女儿，你婆婆排行老二。二十年前，我接受邀请到英国行医，你外婆当时就随我去了。取得绿卡后，又先后把老大和老三接过去。唯有我这二女儿，被爱情缠住了，被商场缠住了，现在又被病人和老人缠住了。我欣赏她的执著，也理解他们为了履行责任所做的一切。但现在，她恐怕要支撑不住了。据我分析，她是患了更年期抑郁症。”
　　“抑郁症？”亚倩看着外公沉痛的表情问：“这病很可怕吗？”
　　外公帮她翻到那一章：“你先看看这段。”
　　顺着外公的指向，亚倩看到：“更年期是人生中的一个重要阶段，这个阶段在人的生理上变化较大，抵抗疾病的免疫功能降低，神经内分泌系统的功能逐渐衰退，激素水平降低，常常带来一系列的躯体疾病和情绪上的变化，同时还承受着来自工作、学习、家庭、婚姻以及社会各方面的压力，因而在心理上也发生着明显的变化。
　　更年期抑郁症是一种发生在更年期的常见精神障碍。更年期抑郁症患者常有某些躯体或精神因素作为诱因，从而发生生理和心理方面的改变。
　　更年期抑郁症一般起病缓慢，逐渐发展，病程较长，开始多表现为神经衰弱症状，如失眠、乏力、头昏、头疼、烦躁不安等各种躯体不适感。病人常是情绪低落、郁郁寡欢、焦虑不安、过分担心发生意外，以悲观消极的心情回忆往事，对比现在，忧虑将来。
　　很多病人还具有疑病妄想和虚无妄想，即对自己躯体方面过分关心，对一些细微的不适感觉都很敏感，认为自已为脏已经腐烂，骨骼断裂，血液枯竭，罹患绝症，无药可治，为此恐惧焦虑。还有患者认为自己只剩下有形无实的躯壳，觉得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得不真实，虚无飘渺，无法捉摸。更年期抑郁症突出的症状是焦虑紧张，面容憔悴，两眼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神色，严重时病人坐卧不安，往返徘徊，搓手顿足，捶胸撞头，或痛泣悲嚎，喃喃自语，常听患者说"我真的没救了！怎么办呀？！太难受了，还不如让我去死吧！"之类的话语，惶惶不可终日。有些患者会发生自伤、自杀行为。自杀除了服毒、自缢、跳楼、跳井等方式外，还往往采取一些意想不到的自伤、自杀方式。”
　　亚倩惊呆了。她不相信一向硬朗的婆婆会患上这种病。
　　看到亚倩的神情，外公缓和了语气：“当然，现在她的症状还不算太严重。但是这种抑郁情绪是很顽固的，非常需要家里人的理解、同情和帮助。”
　　亚倩认真地问：“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第一，你先要挺住。不管你婆婆怎么对待你，不要计较她的态度，还要关心她，逐渐取得她的信任，让她感到家庭的温暖。第二，尽快帮诸葛成长起来。这也是个艰巨的任务，那孩子到现在还没脱离母亲的怀抱呢。第三，多学学经商和管理知识。一旦你婆婆顶不住了，你得协助诸葛甚至带领诸葛把商场接下来。”
　　“那，妈妈的病？”
　　“我先观察观察，看看它的性质，然后用药给她调理调理。不过，这些话都不能马上对他们母子说，你理解吗？”
　　亚倩点点头：“我理解。外公，您放心吧，我一定照您说的做。”
　　“好孩子，难为你了。”
　　“不，外公。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我对自己很没信心哪。”
　　“不要紧，我还能呆些日子，就是回去后，视频也很方便的。我会帮你的。”
　　“谢谢外公。”
　　“不，孩子。应该是我谢谢你。你也看到的，这个家如果你婆婆撑不住，就只能靠你了。”
　　“好的外公，我马上开始学习。”亚倩拿出笔和本，打开电脑，神情严肃地连学带记。
　　外公欣慰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