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 山 恋》雨英子

6、祖山风光初领略

　　董事长的办公室。诸葛高兴地问妈妈：“您叫我？”
　　妈妈拿出两张祖山门票：“明天去和外公登山吧”。
　　诸葛兴奋地叫着：“您同意我们去爬山了？”低头看票，他又有些失望：“就两张啊，我不能带亚倩一起去吗？”
　　诸葛妈妈不高兴了：“这是让你陪外公的，用不着什么事都带着她。那么大的房子，电视随便看，电脑随意玩儿，怎么会闷呢？”
　　诸葛欲言又止。他装好票：“那，您还有事儿吗？”见妈妈挥手，他退出办公室。
　　晚饭后，外公拿出票还给诸葛：“你和亚倩去吧。外公老了，恐怕登不动山了。”
　　诸葛有些不解：“外公，您不是每年都登山，而且嫌周围的山头小吗？祖山可不小，是群山之祖呢。”
　　　“可是外公又长了一岁呀，腿脚也不如从前了。亚倩，你也出去走走吧。”
　　亚倩看了一眼婆婆：“外公，还是您去吧。”
　　诸葛母亲看着诸葛。见诸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拿不定主意的样子非常恼火，她强压着问：“你说呢？”
　　诸葛小心地说：“要不都去吧，门票到那儿就买到。”
　　诸葛母亲一忍再忍：“你看着办吧。”
　　诸葛信以为真：“真的？亚倩，赶快准备，我们明天早点儿走。外公，您也早点儿休息吧。”
　　外公还是很坚决：“不，我有一个病人的情况还没弄清，要找点儿资料。亚倩，你就和诸葛一起去吧。”
　　　“外公，我……”
　　诸葛母亲终于冲着亚倩爆发了：“不要再伪装了！就是你，整天撺掇着诸葛出去出去的。一个大活人啥也干不好，就知道把老爷们儿拴到自己裤腰带上！”说完，愤愤走回卧室。
　　诸葛傻了。他没想到柔情似水的妈妈竟能如此粗鲁，他本能地追了两步又软软地瘫坐到沙发上。
　　亚倩眼含热泪求助地望着外公。外公伸出三根手指头，沉稳地摇摇头：“别怕，家里有我呢。你和诸葛放心出去玩两天吧。”
　　亚倩睡了一觉，发现灯还亮着。一侧身，看见诸葛强睁着涩涩的眼睛看着她：“你说会是怎么回事？妈妈是没睡呢还是真的生气不管我们了？我要不要下去看看？”
　　亚倩也有些担心，但她想到外公的话，觉得不会有大问题。她劝诸葛：“外公在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别瞎猜了。今天就由我们自己关灯吧。”
　　第二天早晨，诸葛和亚倩早早来到餐厅，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餐。亚倩赶快去帮忙。
　　诸葛讨好地问妈妈：睡得好吗？看着诸葛的乖巧劲儿，诸葛妈妈露出了住日的笑容：“好。不过，外公不让我天天给你们关灯了。其实，我是怕你踹被子着了凉。以后，你要自己当心啊？”
　　原来是这样！诸葛和亚倩都松了口气。 “那，今天还去登山吗？”诸葛不知妈妈如何做决定。
　　　“去吧”。诸葛母亲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食品我都准备好了，其它的你们自己看着带吧。”
　　“是我和外公去？”诸葛试探着问。
　　“是你们俩。”诸葛母亲这才看了亚倩一眼：“外公要和我去商场看看。你外婆和姨妈在英国也有个商店，他要比较我们的管理水平。”
　　亚倩和诸葛坐上了旅游车。因为怕诸葛母亲孤单，他们结婚都没有出去旅行。今天一坐上车，两人的心情非常激动。特别是亚倩，像被解放了的困兽，恨不得使出浑身的力气去撒欢儿。她埋怨诸葛：“你为什么还不会开车？假如我们自己开车，速度肯定比这快得多！”
　　诸葛委屈地说：“不是我不想学开车，是妈妈根本不让我摸方向盘，他怕我出危险。”
　　“那，我学可以吗？”
　　“我还怕你出危险呢。”
　　亚倩笑着指指外面：“你看，每天路面上跑多少辆车，出事故的又有几辆？只要不喝酒不超速，遵守交通规则，就有可能避免事故。多少司机开一辈子车都不出事儿，妈妈不是也开了多年吗。”
　　“可是妈妈不会同意我学车的。”诸葛仍然没有底气。
　　　“以后如果用得着我就去学。”亚倩肯定地说。
　　诸葛一把攥住她的手，仿佛怕她现在就去似的：“以后再说好吗？快看，立交桥多漂亮。”
　　汽车进了盘山道，亚倩和诸葛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他们左看右瞧，山连山、山套山，绿叶黄叶还有红叶，多漂亮的景色呀！
　　亚倩感觉诸葛今天也帅了许多。忽然，一条长长的隧道让车内一片漆黑，亚倩趁机吻了诸葛，诸葛也紧紧地拥着她。
　　车灯亮了，亚倩看见诸葛眼里闪着光芒，自己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她觉得在心里已经悄悄地生出了那种叫“爱”的东西。
　　车停在了祖山东门，游人很多。下了车的亚倩诸葛相互看看：“咱们怎么走？”
　　诸葛茫然环顾四周：“这里我从未来过。要不咱们找个导游吧。”
　　“不”，亚倩坚决反对：“谁也不找，就我们两个玩儿。”
　　“那……”诸葛胆怯地说：“这大山里的，别走丢了。”
　　“那这样吧。”亚倩当机立断：“我们先买一份导游图研研究究。”
　　停车场挺大，卖图的、卖饮料的、卖纪念品的布成一排。
　　两人买了一张图观看起来。 “旅馆！”亚倩从图上对着地理位置，指着不远处的建筑物说：“那边应该是旅馆和饭店。走，我们先订一下房间。”
　　“这个标准间还不错。”诸葛躺到床上伸着懒腰：“亚倩，我们先睡会儿吧。”
　　亚倩恨恨地看着他：“看你的懒样！好不容易出来了，快起来爬山去。”
　　诸葛不情愿地站起来：“那把东西都放这儿吧，怪沉的。”
　　亚倩挑捡着：“把水带上。面包、牛肉干、鸡蛋、巧克力、桔子，这些都得带的。还有望远镜、数码相机，这也不能丢下。”接着她又拿了百花油和创可贴：“出发。”
　　又涉及到路线了。诸葛为难地看看山、看看图：“还是你选吧。”
　　亚倩撒娇地摇摇头：“在家从母，在外从夫，我听你的。”
　　　“要不打电话问妈妈？”
　　亚倩哭笑不得：“你不能什么事儿都指望妈妈呀！诸葛你是个大男人，该自己决定一些事了，哪怕是登山路线这样的小事。”
　　“我以为把你娶到家由我作主的事就完成了。”
　　“想得美。你既然娶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到底。今天的线路你作主，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由你决定呢。”
　　　“你别吓唬我，我可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诸葛，你放眼看看，像你这个年龄的男人都是相当成熟的，他们在家庭、在单位、在社会上都是响当当的男子汉了。”
　　“每个人的环境不同，活法儿也不一样，这辈子你就让我舒舒服服地过吧。”
　　　“诸葛，不是我想不想让你舒服过的事儿，而是假如环境变了，强迫你做改变的话，会很被动的。”
　　诸葛一愣：“环境改变，会有什么改变？”
　　“比如说父母不可能跟随我们一辈子。到那个时候你怎么办？”
　　诸葛停了一下，轻松地说：“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呢。不过，那是非常遥远的事儿。我们还是爬山吧。”
　　“好吧，我们就从最近的事儿着手：路线还是由你选。”
　　“真的让我选？”
　　“真的。”
　　“我选哪条你都同意？”
　　“同意。”
　　“那好吧。”诸葛指着图上的“画廊谷”说：“就选这条吧。”
　　“为什么？”
　　“这条路比较缓，而且不用爬山，应该既轻松又安全。”
　　“嗯 ，有道理。”亚倩非常赞同：“那，我们走吧。”
　　路确实比较好走。路面是人工铺就的石阶，旁边有河床，还有流水潺潺。
　　亚倩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深呼吸：“啊，大山的空气好新鲜！”
　　诸葛也跟着：“啊，小河的流水哗啦啦！”
　　亚倩兴奋地叫着诸葛看山、看树、看野果，接着她又从远到近：“看，边上那朵花儿多漂亮。诸葛，摘下来给我戴吧。”
　　诸葛看看花，又看看亚倩：“你看它开得好好的，就让它开着吧。”
　　“你是怕我们采了后面的人看不到是吧？没关系，你看，上面还有老多呢。”
　　诸葛还是不肯动手：“它好不容易开这一次，就让它寿终正寝吧。”
　　亚倩故意逗他：“你既舍不得亲自动手，就让我摘吧。”
　　她假装向花走去，诸葛急忙阻止她：“不要摘。花儿也是有生命的，你强摘下来它会疼的。”
　　“真的不摘？”
　　“真的不摘。亚倩，你不戴花儿也是很漂亮的。”看亚倩不摘花儿了，诸葛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亚倩柔柔地看着诸葛：这个大男孩儿的心里充满柔情，他是那样单纯善良，而且还是有原则的。看来华姐说得对，他确实有着很强的可塑性。
　　亚倩从台阶路上下来：“诸葛，我们走走河床吧，光迈台阶有什么意思？”没等诸葛回答，亚倩已经到了溪水旁：“快来呀，看这水多清，真想喝一口啊。”
　　“别喝，会生病的。”诸葛说着也到了跟前：“啊，真的是太清澈了。要不，咱们洗把脸吧。”
　　亚倩调皮地往他脸上撩了一把水：“我帮你洗吧。”诸葛不示弱地回敬着。水花儿、笑脸相映着，笑声回荡在山中。
　　玩儿累了，二人坐下休息片刻。亚倩指着两岸：“你看，这边怪石林立、奇险无比，那边郁郁葱葱、滕蔓缠绕，真是各有千秋。假如让你生活在这里，你愿意吗？”
　　诸葛回答：“如果有人做饭，有电视看，有网络玩儿，还有你相伴，可以考虑。”
　　亚倩笑了：“你的前提条件太多了。看，那上面有桥，你敢不敢上？”
　　“你敢我就敢！”诸葛毫不示弱。“好啊，走！”亚倩带头走去。
　　桥面是木板，桥身却是用铁链贯穿。看诸葛的胆怯样，亚倩走在前面。刚一踏上桥面，桥身就摇晃起来。亚倩急忙退回去定定神。
　　诸葛小心地问：“能行吗？要不绕过去吧。”
　　亚倩故意显得挺轻松：“没问题，你忘了我们在集发观光园里走过的软桥了吗？和那个是一样的。来，你先看着我走。”
　　亚倩鼓足勇气，尽量平稳地走上桥面：“好，顺利通过。诸葛，看你的了。不要慌，先来个深呼吸，然后屏住气，稳稳地过来。”她指导着诸葛：“别慌别慌，退回去重来。好，停一下。再来。一，二，好，过来了！诸葛你真棒。”亚倩奖励性地吻了诸葛：“我给这个桥命名为‘勇敢者之桥’。”
　　过了桥的诸葛显得很气派：“这算什么勇敢者呀，小事一桩。”
　　“那，回来的时候一气通过怎么样？”
　　“没问题。”诸葛坚决地回答。
　　看到诸葛一点一滴地进步，亚倩内心更加喜悦。
　　诸葛听到很多种叫声，他好奇地问亚倩：“你说，都是什么在叫？”
　　亚倩仔细辨听一下：“我只知道‘喳喳’的是喜鹊，‘嘎嘎’的是乌鸦，其余的就分不出是什么鸟还是什么虫了。”
　　“看来这大山里有很多东西可研究呢。”
　　“对呀，你看这些树、草、花儿，都是什么品种，都有什么习性？唉呀，我们的知识太少了。”
　　“还有这山，那边连绵不断，这里又如刀劈斧削，造山运动时这里都发生过什么呀？”
　　“还有那些象形奇石，你看导游图旁边介绍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祖山的峰巅沟壑雕塑了很多拟人似兽的奇岩怪石，现已考察发现的有60余处。《西游记》中的“唐僧盼徒”、“八戒寻兄”等怪石在北天门集中体现；《红楼梦》中的“李纨教子”、“太虚幻境”、“金陵十三钗”等奇岩散布在天女峰脚下；“伯牙弹奏”、“子期听琴”在北龙潭飞瀑两岸对峙；“山字峰”、“神龟探海”、“仙女云床”，更是惟妙惟肖；“五人岭”耸立路旁；“鹰嘴岩”昂首云头；“金孔雀”雾中飞舞；还有“灵芝石”、“秀才观榜”、“龟兔赛跑”等神行毕肖的象形奇石随处可见。’多么诱人哪，我们争取都看过来。”
　　“恐怕一两天是看不完的。”
　　“那就多来几次。就把祖山当成咱家的后花园儿吧，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怎么样？”
　　“不知这里卖不卖年票，要有年票就方便多了。”
　　说说笑笑来到了沟的端头。二人举目观瞧：只见山势雄伟，群峰林立。红绿黄叶满山遍野，偶尔一阵清风，吹起名种颜色的叶子在半空中飞舞。
　　二人被这美好的景象所吸引，照相、望远忙个不停。
　　过一会儿，亚倩摆好食品叫诸葛来野餐。
　　诸葛边吃边夸：“呀，这些东西怎么都这么好吃啊。”
　　亚倩意味深长地说：“同样是这些东西，今天吃得就这样香甜。真是饱了不好吃，饿了甜如蜜。”
　　“光在电视里看人家野餐了，亲身一试果然不错。哎，一会儿我们是不是得返回去了？”
　　“是呀，路远总有尽头时。不管多舍不得，还得回去呀。”亚倩大声对着山喊：“祖山，我喜欢你，我一定会再来！”
　　诸葛也不示弱，跟着喊：“还有我。”
　　“我——”的尾音在山里响得很长，亚倩笑得前仰后合：“你听，到底有多少个诸葛在喊哪！”
　　诸葛越发来了精神，接着喊：“还有亚倩。”
　　“倩——”的声音同样长，诸葛调皮的问：“这回平衡了吧？”
　　亚倩忍不住打击他一下：“看你还挺有力气的，走回去没问题吧？”
　　“那有什么问题？”诸葛说着站起身来，忽然又坐下了：“啊，腿疼了，特别是小腿肚子，好抻得慌啊。你呢？”
　　亚倩苦着脸说：“我也是啊。我们恐怕回不去了。”
　　诸葛认真地看看亚倩，轻轻点她一下：“好啊，你在说我？看看到底谁回不去！”亚倩哈哈笑着站起来。
　　回去的路确实变得困难了。下台阶时抻得发紧的小腿肚子在上台阶时使不上劲了。二人不得不多次休息。
　　亚倩掂掂随身带的包：“还好，包儿的份量越来越轻了。”
　　诸葛无奈地摊着双手：“我空着手还嫌累呢。”
　　亚倩帮他揉揉腿：“好点儿了吗？呀，我忘了，你等一会儿。”
　　亚倩转了一圈，找到两个木棍：“来，拄着它能轻松点儿。”
　　诸葛一试，果然见效：“想不到，你还挺有经验的。”
　　“那还用说，结婚前我也是登山爱好者呢。可惜是我家附近的小山包儿。这样的大山风光我也是第一次领略。”
　　“为了领略风光，就得付出腿疼的代价吗？”
　　“干什么没有代价呀。其实，我们今天是由下往上看的，见到的只是他的险峻、他的气势、他的稳重。要真正懂得他的开阔、他的胸怀、他的顶天立地、他的高瞻远瞩，必须得站到山头上才能明白。”
　　“那我的腿岂不是要跑断了？”
　　亚倩笑着说：“你平时太缺乏锻炼了，如果经常登山，腿部的肌肉会越来越有力量，当然就不会很痛了。”
　　“真的？”
　　“不信就试试呗。”
　　“可我现在怎么办？”
　　“怎么，不想走了？该不是想让我背着你吧？”
　　诸葛悄悄向四周瞄了瞄：“你想背我？现在人不多，要不就试试？” 亚倩气得用手中的棍子敲着诸葛的棍子：“你真好意思的，快走吧。”
　　终于回旅馆了。洗完澡，诸葛往床上一躺就响起了鼾声，亚倩笑着关了灯。这是结婚以来诸葛第一次自己睡着。
　　第二天，诸葛赖在床上不起来：“亚倩，饶了我吧，我的腿动不了了。”
　　亚倩帮他做完按摩，轻轻拍着他的腿：“你的腿没有问题，不信你就下来走走。”
　　诸葛勉强下了地：“可是小腿肚子还是紧绷绷的痛。你没听旅馆的人说吗？三千六百跳，我竟然都跳过来了！可是今天我不能再累我的腿了。亚倩，咱们回家吧。”
　　亚倩看看不争气的诸葛：“你知道我们出来一次多不容易。”
　　“亚倩，相信我，我会说动外公带咱们再来的。老人家身体很好，每年回来都要登高望远呢。”
　　“那你这次有把握吗？”
　　“没问题，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