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凌虚千霁

2、第二章

　　今儿真是个出门晃荡游戏人间的好时节啊，特别是那湛蓝的天，一尘不染，看的人心里莫名轻松通畅。有那么一瞬间，哀家突然觉得很是对不住颜子非，这么好的天他竟然要闷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哀家明明知道，太平盛世，有些政务并不紧急，然而却没有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不过这个愧疚之情，也就这么象征性的一闪而过。像哀家这样的女子，一般都是在关键的时候踩人一脚的，拉人一把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说过。所以回想起来，哀家那会儿还不顾自身冻成狗，专门嘱咐他注意保暖别冻着，想来哀家对他已经是相当仁慈了。
　　“今儿天气真是好诶，好得哀家都不舍得呼吸了。”
　　“矫情。”
　　哀家难得抒情一次，却招来卫樾宣的一个大白眼，心里着实堵得慌。
　　“你说，我把颜子非撇下，独自欣赏如斯美景，会不会太对不住他了？”
　　“虚伪。”
　　这次赶在卫樾宣之前，哀家率先冲她飞出一个大白眼。哀家这个白眼，比她的大，比她的白，这也算是赚回来了。
　　“彼此彼此。想单独约我出来，直说便可。何必找了六王爷去拖住颜子非。想来，你我之间也没什么事情，是颜子非不能知道的，除了杨长兴。”
　　果然，一提到杨长兴，永远淡定如斯的卫樾宣，脸上开始漾出一丝旁人可见的涟漪。紧张？非也！忧虑而已。
　　哀家心情轻愉，不知不觉中，一口气走上了五里路竟不带喘气的。
　　等到那妖娆的小嗓门，在哀家耳边熟悉的缭绕两圈，哀家便也熟悉的往上抬头。含笑楼，明明金灿灿的匾额，却放在这家门头上，硬生生也变得妖娆起来。
　　含笑楼的妈妈桑扭着柳腰，挥舞着手中的小手绢，那绢子上毫无生机的兰花，看得哀家一阵肉紧。空谷幽兰长在红尘俗世也就罢了，还被人生生揉进这烟花之地，不吓死也得气死。
　　“唷，容公子和卫公子，今日我含笑楼必是刮了香风了，竟把二位吹来了。两位公子多日不见，竟比上次更加飘逸了。”
　　妈妈桑说着还冲哀家二人抛出了眉眼。不愧是站在楼下实战多年的，那俩眉眼飞过来，哀家跟卫樾宣同时没扛住，一连打了几个寒颤。
　　想她妈妈桑是谁，哀家二人的小动作岂能躲过她的慧眼。但见她再次扭了水蛇腰，一步十八摇的迈开步子，手中的娟子冲咱们一甩，可谓是风情万种。
　　真怕她再做其他动作，哀家赶紧不着痕迹的往边上微闪。跟哀家比，卫樾宣就不厚道了，往边上猛地一跳，那明显就是避之如虎狼的动作啊。
　　妈妈桑心花怒放而来，结果扑了个空。
　　哀家笑着打趣道：“妈妈小心腰。”
　　“讨厌~”
　　哎哟喂，哀家这个小心脏唷……
　　“两位公子，今儿不知是奴家的哪些个女儿，能有福气近前侍候呢？以奴家看，小柔可还行？”
　　卫樾宣隔着三步，淡定的要命，道：“你猜。”
　　妈妈桑一笑，“呀，奴家想起来了，小柔已经被人选了。那兰儿咋样？”
　　这回轮到哀家淡定的要命了，“你再猜。”
　　妈妈桑手绢一挥，咯咯直笑，“奴家又想起来了，兰儿一早也被定了呢。那就容奴家再去问问，看哪位女儿今儿等到了这么个好福气。”
　　顺着那帕子飞出来一股子浓郁的香粉味儿，整的哀家与卫樾宣同时屏住呼吸。
　　“两位公子楼上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家定会安排人侍候的您二位舍不得出奴家这大门。”
　　含笑楼的这位，想来也是个人精，二十出头便登上了妈妈桑的位置，坐拥整个含笑楼的美人儿，必有过人之处。
　　今儿是卫樾宣请客，哀家便跟在她身后，一脚一脚的踩上上楼的阶梯。这噔噔噔的竟没踩出个响来，那说明这楼梯用的材质必是极好的，这含笑楼定是没少赚银子。回头得告诉颜子非，让他找人来查一查才行。
　　哀家盯着卫樾宣的背，哑然失笑。
　　卫樾宣一回身，冲哀家扔出来个跟她本人绝配的白眼。
　　“莫要以下犯上。”
　　结果她又给哀家整一个白眼，比上一个更白。
　　卫樾宣这个姑娘哪都好，就是喜欢给哀家翻白眼看，也仅翻给哀家看。并且次次翻，次次又白又大。这一点哀家自叹不如，因为哀家最多只能连翻三个，并且一个不比一个，如果再继续多了，就极有可能翻不回来了。这个风险，哀家不冒。
　　待她白眼翻完了，哀家悠悠出口道：“你我撇下皇帝和六王，独自出来寻欢作乐，怕是不妥。稍后该当如何解释，有此等好事却不叫上他们。”
　　“既然是好事，为何再叫上他人？”
　　卫樾宣这次破天荒没甩白眼出来，哀家倒有些不大习惯。不过她这话，颇得哀家欢心。
　　这含笑楼的姑娘，当真不一般，胆儿比其他楼的都大。刚推开房门，便见面红耳赤的严豫，被三五个姑娘围在中间，被迫左拥右抱。看着那环肥燕瘦各种型号齐全的姑娘们，再看看他手足无措的小模样，哀家一时没忍住，不厚道的嘿嘿笑出了声。
　　严豫闻声，抬头猛往哀家这边瞅，一边窘迫一边讨求。
　　卫樾宣也笑出声，“严公子好福气，一人就能前呼后拥三五个，连皇帝都比不得。”
　　哀家就说，论不厚道，卫樾宣绝对在哀家之上。不过她后面那句对比，哀家就不爱听了。颜子非一是没这嗜好，二就算是有，让他一时同拥五个，他也没这精力。
　　“皇帝非常人也，比不得是自然。王爷肯定就比得了。”
　　不用看，卫樾宣这次的白眼，绝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都要白。
　　几个姑娘都有眼力见，待哀家这厢刚刚坐定，便有俩不着痕迹的偎了上来。严豫那边还剩俩，卫樾宣那边也有一个。这样一来，既不冷落了严豫，又没怠慢我等。不过不对呀，为何明明一起进来的，卫樾宣那边就一个，凭毛哀家这里就得俩？看哀家面相慈善好欺负不成？
　　哀家一手抚上姑娘的脸，肤质细腻，一手摸向姑娘的腰，柔软有度。接着两手同时往姑娘们的下腰处一拍，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够把两人拍出离身半尺的距离，笑得风流倜傥道：“你们都给爷唱几首小曲儿听听。”
　　俩人你望我我望你，都愣住了。按理说含笑楼是寻欢作乐的实战场子，要听曲儿得去茶楼。
　　“公子请自重，奴家可都是只卖身不卖艺的，莫要为难了众姐妹。”
　　得，人家都这么说了，那哀家就自重一回吧。赏了银子，让她们都出去了。可是银子一出手，哀家就后悔了。这次明明是卫樾宣请客，凭毛要哀家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