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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颜子非从哀家这一走,哀家心里就一直突突突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杀出来了。结果半夜里还没睡着,玲儿便横冲直撞的磕到哀家床头,“太后,不好了,出大事了。”
      哀家腾地一下坐起来,怕是这件事,不是一般的大。
      “左太尉……左太尉大人被抓进天牢了。”
      抓进天牢也还好,这本就是哀家计划中的一部分。但哀家心里还是搁不下,有些慌,压都压不住。
      “只是关进去了?还有没有别的?”
      “奴婢听到这个就急了,没有继续听,就赶回来跟您讲了。”
      哀家直皱眉,这小丫头是真急了,平常是个极稳重的人,给哀家报告什么都是有头有尾有鼻子有眼的。
      “再去听。”
      玲儿一溜烟就没影儿了。哀家一个人盘腿坐在床榻上,一手支出来撑上额头,一动不动,坐得跟尊雕塑一样。
      这会儿,整个大殿静的跟湖面一样。熊比丘轻功再好,也不能不呼吸。如果哀家较真了,这次他又要折在哀家手心里了。
      “出来吧。”
      “太后果然非同凡响,又被你发现了。”
      “命都拿回去了,还来找哀家何事?道别还是叙旧?”
      哀家现在阴沉沉冷飕飕的样子,熊比丘见了一点都不吃惊,好像他就是因为哀家这个样子才来的。
      “本来是想跟你叙叙旧,顺便道个别的。不过现在好像不是时机。你是这天底下第一个擒住我的人,我对你的感情不一般。”
      这个点上,哀家实在不想听他啰嗦,“哀家是太后,跟哀家谈感情是要纳命的。”
      “呵呵,小太后,我知道你遇上麻烦了,需不需要我帮忙啊?我说了,对你感情不一般。所以买一赠一,这次算是送的,免费帮你。”
      哀家沉思片刻,待再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神肯定是极富深意的。因为熊比丘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后悔的裂痕。
      看他紧张的眼神开始飘忽了,哀家呵呵一笑,“三日后,来见我。”
      这一夜,玲儿没听到其他有用的信息,左太尉只是被打入天牢看押了,理由是与谋逆有关。至于更具体的细节,完全没有。颜子非不愧是颜子非,连折磨人都这么切中要害。当你万事俱备的时候,他不刮风。又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杀你个措手不及。然后再一点一点的磨你,让你着急焦心,自己先失了方寸,乱了阵脚。既然他要磨,哀家就跟他慢慢磨。
      翌日,正是饭点上,玲儿跌跌撞撞的又磕到了哀家的饭桌上。
      “太后,左太尉被拘禁,是因为连同魏昭然一起谋反。”
      哀家顿时心惊了,这句话完全坐实了左太尉已然谋反的事实。那封信上,写的只是魏昭然想谋反,欲拉拢左右太尉一起。这前后的影响,岂止是天差地别。
      “切不可胡言乱语。”
      “太后,奴婢哪敢啊。是魏昭然已经把左太尉大人招出来了。太后,您快想想办法啊。”
      “圣上欲如何发落?”
      “陛下还没有发落呢,就是先关着。”
      先关着,也关不久了。以哀家对颜子非的了解,不出今日,刑罚结果必定下出来。既然还没落旨,哀家再去求情,定会适得其反。哀家倒要看看,颜子非究竟想要哀家门中的几颗人头?
      哀家中午饭没吃好,晚饭又吃不下,都捱到后半夜了,颜子非那个小混账的圣旨还是没下下来。哀家胃里抽筋,心神不宁。就在扛不住的时候,玲儿又撞进来了。这次哪都没撞着,就撞哀家怀里了。
      哀家顾不得许多,扶正她就问:“如何?”
      玲儿咽了无数口吐沫,浑身抽动道:“斩……斩……”
      哀家眼前一黑,脑袋嗡的一下,心都不跳了。现下耳朵鸣了,也听不得到底是斩什么了,反正无论是斩哪里,哀家都受不住。颜子非啊颜子非,算你行!
      哀家这会儿再不出头,左太尉没准真被砍了。哀家也没这个胆继续走着瞧了,脚步错乱的跑到崇銮殿外,一路上没少喝冷风,等到了地儿就开始干呕。
      哀家跪在殿外,左等右等嗓子发不出来声音,到底是寒风灌猛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反正这个时候,喊与不喊都没什么区别。崇銮殿的大厅,离这里有九百九十九个台阶,哀家就是喊破喉咙,颜子非也听不见。哀家就这么默跪着,颜子非你出来或者不出来,哀家都这么跪着。
      寒冬的深夜,岂是寒凉二字就能诠释的。哀家的膝盖早就没了知觉,反正心都不热了,哪里还管得上别处的冷暖?
      哀家就这么跪了一夜,都没见着颜子非的一根头发丝。周围渐渐开始回暖,东边的红霞已经照红了半个宫墙。哀家眯着眼,看向那刚露出个弧度的红日。原来皇宫的朝霞,其实也是极美的。
      三声鞭响,崇銮殿的宫门,轰轰隆隆的被推开了。众臣子排列有序的踏进朝堂,在各色不齐的朝服中,一个紫莽刺进了哀家的眼。右太尉卫临,缘何你还无事?
      朝堂上的讨论,哀家自是一个字也听不到。哀家现在就像长在这地上的人肉桩子一般,不知寒暑,不知痛痒。只有脖子上的那颗头颅,还在马不停蹄的奔波运转着。
      又是两个时辰,高台之上突然出现了异动。那个地方,定是颜子非又要颁旨了。只是这一旨,对哀家那是当头一棒。连最后唯一活跃的脑袋,也停歇了。这世界真清净。
      倒下的那一瞬,哀家冷哼了一声,哀家早就说过,当初那个力壮如汉的哀家,不知何时已经不复存在了。
      当哀家醒来的时候,是在闻暄宫的床榻上,铺在哀家身上的,是一床加厚了三层的绒被。远处的墙角,还燃着玉香碳。
      这样的待遇,哀家从来不会当成真的。果不其然,待哀家尚能活动了,不知道哪宫的小太监,一次性出动了四五个,专门护送哀家一个进天牢。等牢门上的锁咔哒一声被锁紧,哀家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这样才对嘛,不然哀家那一宿的天寒地冻,岂不是白跪了。
      哀家闻着牢房内的独有气息,呵呵直笑。颜子非啊颜子非,你我之间,到底是我了解你多一些,还是你了解我多一些?这个问题,怕是无解喽!
      天牢太寂静,哀家立在门处,微依着灰墙,冥思静气,脑中却无端浮出颜子非在闻暄宫的最后一个回眸。是人就有情,有情就会输。
      颜子非总算是把哀家打入了大牢,他罚哀家越重,左太尉那里便会减的越轻。他要是真不对哀家动手,那哀家也回天乏术,左太尉算是必死无疑了。
      哀家说了,哀家是个懒骨头,就算大难临头,哀家也勤快不来。不过就这么斜倚着墙,哀家都能产生困意。等一觉醒来,面前的食盒,正往外散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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