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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自觉命定笼中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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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向他的方向望过去,泪水顺着脸颊划过,逆着阳光看不太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觉得温柔悲伤。“佛家讲求缘法,我想,我是前世亏欠你太多了吧。”他顿了顿,再次恢复成了那个温文冷淡的世子,“我会向皇上请求亲自率兵前往北翟。”再也没说一句话,走出了院子。
行尸走肉般回到住的院子,不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门,推开门一看,竹墨拿着一个小瓷瓶,递到我手中,转身就走。“竹墨,”我喊住他,“替我谢谢他。”他皱皱眉,“真替我家主子不值。”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抛弃了唾手可得的平静生活,自愿地跳入那个漩涡中,只为了他那句知冷知暖知我心。我放弃了白首不相离的美好,自愿未来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他。
我也替我自己不值,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过了几日,我的腿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和岳庭之就即将前往北翟,那个飞沙走石,硝烟弥漫的地方,奔向我既恨又爱的他。我知道,不管这次结果如何,御景深都不会再放我离开一步了,我正在一步步成为笼中鸟,金丝雀,却无力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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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车上听着岳庭之对我缓缓叙述,在我消失的这半年中大楚所发生的事,大楚皇帝将李梦云赐婚与景王,却不知为何原因,景王自请延迟婚期,一个月后就被派去征伐北翟了。
听到此处我算是有些明白了,御景深请求延迟婚期触怒皇帝加上奸佞小人从旁煽风点火,根基未稳的他就被弄到了北翟。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透,他不是一直都想找一个强大的外戚吗?为何延迟婚期?是为了我吗?我要亲自前往北翟寻找这个答案。
北翟不似大楚繁华秀丽的风光,大漠黄沙,苍凉冷冽,故而北翟人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狠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和御景深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他不该是这样束手就擒的,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我突然想起小的时候他对我说的一段话:“男儿只有去战场走一遭方不负此生满腔热血报负,小知,不论我现在处于何种境况,我始终都想着有一天我也能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这一次他终究是如愿了。
天色渐暗,在接近大楚营地的时候,岳庭之果断地安营扎寨了。
“哪怕拖到黎明也是好的。”他如是说。我却低头不再看他。
夜晚静悄悄,帐外篝火跳动,风吹的呼呼作响,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掀开帐帘想出去走走,却看到岳庭之孤身一人站在离篝火三步开外的阴影处,背影寂寥,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不愿出声打扰这份难得的静谧。
不知坐了多久,久到我的衣裙都被朝露打湿,久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我就这么看着阳光一点点从云层中溢出。“我派人前去楚营做了交涉,只是……”他顿了顿,终究没有说下去,转身背向我,朝远处走去,“趁着天色还未大白,你走吧,去找他。”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在了,只是他也不开口。
我不知道他为何让我独自一人先前往楚营,这其中疑点众多,可我又毫无头绪,我一路向西走,越靠近越觉得奇怪,楚营士兵们严阵以待,驻守在自己的岗位,丝毫不像刚失了主心骨的样子,不是说御景深被围困吗?
我突然想起走之前岳庭之欲言又止,他所率的军队根本没有前进的打算,而且人数又少之又少。心中一凉,岳庭之知道这只是御景深所设的一个局,他知道我放不下御景深,所以给我也给他自己一个洒脱。而御景深他猜到我放不下他,所以才会故作放我离开,那么我之前的猜想又算什么?简直成了一个笑话,我居然真的以为他是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才会假意放我离开,实则是保护我。
他御景深只不过是在欲擒故纵,他在证明、暗示我,夏知你看,就算我放你走,你还是会再犯贱地回来,抛弃你自以为的自由。正在自顾自的想着,一片阴影向我袭来,我头也没抬,神色木然,淡淡道:“除非你主子亲自来见我,否则我不会和你走的。”我需要和他好好谈一谈,让他亲口告诉我这一切的一切是否正如我所想,是否这么多年他已经在我不经意间蜕变成为一个满腹城府的人?
等了约莫半柱香,一个人影从营中走出,身披玄色大氅,看到我眉眼略微上挑,片刻后又恢复神色淡淡,仿佛一切置身事外的模样,这么久不见,他又变了些。
我抬腿想向前走一步,却发现怎么也挪不动腿。
于是,我猛然惊觉,这几年我对他忽然多出的那份情感叫做,恐惧。我开始惧怕他,猜忌他了。
“怎么?这么久不见,小知不认得本王了?”说话间顺手把身上的大氅披到我身上,自然的搂着我向主营走去,他的神色平平,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路过的士兵虽然有好奇者,可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迅速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由此可见御景深是治军有方,在军中颇有威严的。我被他一路看似亲和实则强硬的按回了主营。
嘱咐了两句,“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斩。”后,肩膀一阵剧痛,他掀开了帐帘,一把把我拉了进去。我眼前一黑,一阵铺天盖地的吻向我席卷而来。“夏知,只有这一次,你若是再动了逃离我的念头,本王一定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