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梦里寻

5、仙人

　　这话听在张菁耳里，还是当他在宣扬封建迷信。她自己揣摩着，可能是这个世界里某种特有的天文现象。可是，当那道绿光来到头顶上方，张菁看到绿光里竟然有个清晰的人形——没有被电子屏荼毒过的眼睛视力就是好。

　　“阿兄，光里有个人！是人在飞呀！”张菁激动地又喊又跳。张石头依然很平淡，还有些不解：“我说过了，是仙人啊。而且你之前也看到过好几回，我都告诉你了。不能这么稀奇吧。”张菁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过于激动了，忙收敛情绪，可说话还是难免带着颤音：“阿兄，我头回看到离那么近的光啊。而且，光里真的有人啊。阿兄，真的有仙人啊！仙人能飞！”说着说着，张菁又激动起来，过来一把拉住张石头的胳膊，仰头问他：“阿兄，仙人是哪儿来的？我们能不能也变成仙人，也在天上飞？”

　　“县里书院每五年都会把开过蒙的学生送往府里书院，参加仙长的弟子挑选，几百个人里才能选上一两个人。阿耶阿娘为能让我们吃饱饭已经很辛苦了，再要让我们两个去书院念书，那是万万供不起的，更何况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成为仙长弟子，我们是没这个运气的。”张石头说起的时候，脸上有着他自己没觉到的向往。毕竟，少年人，谁不梦想御风万里任逍遥！“而且，一旦被选走了就要跟着仙长走，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家。你舍得离开阿耶阿娘吗？再说了，做仙人也没什么好的。我们县里有一家，出了个仙人，风光得不得了，结果没过多久就被人把全家端了。大家都私下传，说是他们家那个仙人惹了事，被人报复。多惨啊，家里养的狗都没放过！我们还是不要有这想法了。”说到这里，张石头收起了脸上的向往，显然坚定了自己不要去想修仙的念头。十五岁的他很快就要说亲娶妻了，他已经自觉地将家里的生计和未来承担在自己肩上。

　　虽有张石头在一旁泼冷水，张菁仍然很难平静下来，满脑子的修仙。那可是修仙啊！多少人想修成辟谷境界，不吃不喝就能混日子；又有多少人想御剑飞行，丈量万千河山；还有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这一代代千古帝王都逃不脱的奢望——我也可以了吗？

　　不过，就凭张石头说的这些，张菁也不能就想当然地以为是以前从修真小说里看过的那么多种修仙里的哪一种了，更有可能哪一种都不是，而是由本世界孕育出的独特的修真体系。所以，张菁脑子里的疑问更多了，都不知从何问起，只能继续扒在阿兄胳膊上，要阿兄再多说些有关仙人的传说。 据张石头听到的各种传言，这里的仙人确实可以归类为修真者。他们大多出自大小宗门，修习各种术法，能力有高低之分。修为越厉害，越是能延缓衰老，因而拥有比普通人悠久得多的寿命。而且，这些修真者也还是人，同普通人一样，有好有坏，有各种欲望，对普通人的态度也各有不同，但总的态度还是超脱于凡人，不大友好的。张石头说到这里，又趁机告诫了张菁一番，要她趁早打消去修仙的念头。

　　张菁只管听自己想听的，见阿兄只知道这些了，就催促要回家了。她要回去问问阿耶阿娘，关于仙人，还有没有别的传言，会不会还有别的可以接触到仙人的路子。张石头拿妹子没办法，背上柴火就领着张菁下山了。他们来到之前放下鱼篓的溪边。这回张菁可不要下水了，这世界都有修仙的存在了，说水里有水鬼，那还是很有可能的。张石头也没下水，怕把鱼篓里的鱼虾惊跑了。他站在岸上，弯下腰，小心够到鱼篓的边沿，使了个巧劲儿，使鱼篓的口子朝上，把它拎起来了。拿着鱼篓稍稍沥了下水，张石头就把它递给张菁拿上，他自己则重新背上柴火，两人一起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