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水之赛冰

22、第四章

　　“小怜，怎么了？张着张大嘴对着门，小心虫子都飞进去。”不知何时，赵康在我对面坐下，好整以暇地看我回神。
　　“啊？哦，这……王爷，这么晚您怎么来了？”我先让自己静下来，当作刚才那某个人没有来过，然后再小小地欣喜惊讶一下，烛光中，赵康看上去像座精雕细琢的神像，让人忍不住想去膜拜。
　　虽然我知道他的本质可能不会比那男人好上多少。
　　“这几天都没来看过你，今天回来早了，就过来瞧瞧。小怜，伤口怎么样了？我听轩辕说你是好很多了，今天都能去花园了，是吗？”他边给自己倒茶，边温柔地问。
　　“嗯，是的，李大夫说我伤口愈合地很好，再过段日子就可以碰水了。”我拿过茶壶，替他倒茶，又将烛火挑亮些。“王爷，你才刚回来吗？”
　　“是啊，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您太辛苦了些。”
　　“呃？呵呵……”他一愣，继而笑出声。“小怜，这是你的同情吗？”
　　“不，小怜不敢。王爷您身居高位，要操心的事情那么多，小怜只是愿王爷不要太操劳了身子。”
　　“呵呵，小怜也变得像曹总管那样罗嗦了呢，放心，我知道的。”
　　“王爷取笑小怜老了……”他是和善的，至少这一刻我知道他对我是和善的。
　　“没有啊，我只是在感谢小怜对我的关心而已。”他很无辜样，让我嘟嘴。
　　“您说我像曹总管，还不是在嘲笑小怜老了啊？您也知道，小怜受了伤被关了那么久，是有些闷坏了，可也不用这么说我吧？”
　　“这样啊……是蛮有道理的，那……”他的话，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
　　“赵康，我在想你回来后不回房去了哪里，原来是过来看怜儿了呀。”
　　我抬头，看见那阴魂不散的家伙斜靠在门框上，半开的木门在他脸上形成了一片阴影。
　　赵康起身，笑。“是啊，想起小怜我好几天没来看望了，就过来找她聊聊。”
　　那人缓步走入，在我另一边坐下。“精神还真好，我以为这几天都把你给累坏了。”
　　“那倒还不至于，我以为你比我还辛苦才是。”赵康看着那人翻了只杯子在我面前等着我帮他倒茶。“赵肜不好追吧？”
　　“还好，虽然刁蛮了些，但也不过是个女人。”那人取了杯子放在唇边，一抹冷笑，十足的不屑。
　　是了是了，不过是个女人，他对女人的态度就是这样——他对人的态度其实也是这样吧？鄙视，嘲笑，恶意操纵。被他当了收藏品的，还要感觉自己已经荣幸万分承蒙他看得起。
　　什么玩意！
　　“呦，怜儿，怎么不说话了呢？刚才和王爷不是说的很热络吗？”他突然转头看着我。
　　我忙将头低下。“王爷和轩辕公子在谈事，小怜怎么可以插嘴？”
　　“呵呵，赵康，怜儿在你那里，看上去被调教得很不错呀。”
　　“怎么这么说呢，轩辕？”赵康对着我温柔得笑。“小怜，不要紧，我想轩辕这会过来也不是准备在这里和我谈什么正事，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们都只是来这里随便聊聊，你不是在说你闷坏了吗？”
　　“……是。”话是这么说，可是只要这男人在，我就不想多开口。他已经在怀疑了。虽然我知道只要我死不承认他不能怎么着，但这人会套话，会耍着花样让我自己露纰漏，这样的人，我怎么可以掉以轻心？
　　“是啊，怜儿，怎么你的话就愿意告诉王爷而不想和我说吗？”他凑近，一脸难过样。可惜，眼中有着戏弄。
　　“……轩辕公子千万别这么说，只是，您知道得，我和您不熟悉啊……您是王爷的贵客，小怜不敢得罪你。”
　　“你从馨阁里偷溜出去的时候，怎么就不怕得罪我了？”
　　“这个……王爷，轩辕公子啊，小怜说了，那是被人拐了的，不是小怜愿意这么离开的啊……”我很无辜地抬眼看着他们两。
　　赵康轻笑。“好了，轩辕，这件事情就先当是这么个解释吧。”
　　我一边笑，一边故意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轩辕，你看小怜都累了，我们改日再找她聊吧？唉，我也累了，我们走吧？”赵康看见了，边起身边道。
　　那人也不搭话，只是随着起身往外走，只是临出门前回头看了我眼。
　　我忙欠身相送，低着头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又是很长时间的平静，至少对于我而言，他和王爷又都不太来看我——王爷来我很开心，他来我就敬谢不敏，他这样对我不闻不问，我反而松口气。
　　只是，不敢在圆圆和小年面前再多说什么，这两个人轩辕无双一定已经吩咐了好好监视我的行踪。这样一来，我能说话的对象更是少，只有叶峰我还能在单独的时候胡天胡扯一番透透郁气。
　　可惜，叶峰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对象，这我早就知道，只是真的没有了能挑剔的选择。不过，他是一个好的听众。
　　“小怜，你叫什么？”一天，趁着圆圆去厨房给我烧甜羹小年外出不在时，陪我在花园吹风的叶峰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我一愣。“峰子，你说什么呢？”
　　“还是不愿意说？”
　　我知道他说得是什么了，只能歉疚地将头低下。说什么？还是该问自己，怎么说？
　　他轻笑。“不错，进步了，至少这次你算是默认自己已经记起了以前，不像上次那样坚决否认。”
　　“峰子，别这样……我不觉得我以前的事情是些很说得出口的东西。”我看向叶峰，希望他不要再问了。那些事情，我不想回忆，我不想记起曾经我会那么傻地爱上那个人。明知道是个游戏，明知道他没有心，明知道那会让我万劫不复……
　　“是指和轩辕门主之间的往事吗？如果你愿意说，我将会很乐意听。”可惜，他不明白。
　　“……我想你该知道，峰子，当时李综给我看病时说过，我的失忆不是外因引起的，而是我自己不愿意想起。峰子，可以的话我还是不想记起曾经，这样的情况下你还坚持要我述说吗？我以为，你是把我当朋友而关心我的，可我刚知道，你也只是自私地想满足你的好奇心而已！”
　　“我是好奇，但我的出发点和你所想的肯定是不同的……算了，你既然那么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了，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除非你自己愿意，不然我永远不提这件事情，这样可以原谅我了吧？”他叹气，看着我道。
　　“……嗯。”
　　“叶公子，姑娘，一脸严肃的，你们在说什么呢？”圆圆走近，将放着甜羹和碗的托盘放在桌上，给我盛了碗，递给我。
　　“没什么，峰子本就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你刚知道啊？”
　　“呵呵，也是。叶公子，你要一碗尝尝吗？”
　　“不，我不喜欢甜食。你来了，我出去走走。”叶峰起身往外走，又绕了回来。“我去街上，小怜，要不要我帮你带些什么回来？”
　　“好啊好啊，你帮我带些小吃的吧，谢谢你了啊。”我一脸灿烂。真羡慕他，可以自由出入，我至今还被禁足中。
　　看着叶峰走远了，我低头心满意足地开始品尝甜羹。“圆圆，你烧得真好吃，我以前那么有口福吗？”
　　“你喜欢，我再烧给你吃就是，别吃太多，你晚饭会吃不下的。”她阻止我要第三碗的请求。
　　“圆圆小气！”
　　她不理我，取过我的碗放在一边的几上，然后坐在我身边轻轻地给我敲背。
　　“姑娘……”
　　“嗯？”
　　“有件事情，圆圆说了，你可别怪圆圆多嘴。”
　　“呵呵，大姐，你是轩辕公子派来的，我怎么敢啊！”
　　“瞧你说得！”
　　“好吧，你先说吧，什么事情这么认真样？”
　　“姑娘，你和叶公子，不要太亲近为好……爷，不是大方的人，如果让他知道你和叶公子走得那么近，对叶公子而言是没有好处的。”圆圆一脸忧虑道。
　　“……首先，圆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不大方，我和谁亲近和他有什么关系？”这是真话，我和他只是某个游戏才有的关系，就像那时候他认为的那样，我输了，那么这关系就已经算是结束了，我要他管这么多干什么？老实说，他现在这样控制我的自由都是不对的。当然，这问题我也只敢这么想想。“其次，这段时间你们爷忙得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我不认为他还有这个空闲功夫来管我和谁走得近，除非，圆圆，你真的是他派来监视我的！”
　　“……姑娘，的确，爷让我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可是现在圆圆说得这番话可是真心在为你和叶公子考虑。爷是很忙，可是他要关心得也不会忘记。姑娘，叶公子是要行走江湖的人，难道你想他以后到处是敌人吗？你要知道现在的江湖，只要是我们爷的话，谁都不敢不听的。”
　　“你在威胁我？”我火气很大，真的很大，我承认。难道我连一点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了吗？轩辕无双，我不是你的收藏品，从前不是，将来更不会是！
　　“不，圆圆不敢，圆圆只是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坏可能告诉姑娘而已。”
　　“你……”我正要说的话，在看见冲进花园里的人时止了口。“四姑娘，你这么急急忙忙地，做什么呢？”
　　“不，四姑娘，不要告诉姑娘……”这才看见，拦着她不让她往里闯的，正是小年。原来她不是出去了，而是在门口帮我挡闲人。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小年该知道，唐四对我而言不算闲人才对。“怎么了呀？”我很茫然样，要知道我现在可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失忆阶段。
　　唐四的武功高出小年许多，没几下就甩开小年，疾步走到我面前。她的脸惨白地可怕，嘴唇正在轻微地颤抖，脸颊上还有残留的泪痕。“姑娘，姑娘，你还不知道吗？莫大哥他，他……”
　　“他怎么了？”我一副和我无关样，天知道其实我恨不得立刻抓着唐四的脖子问。莫翔，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圆圆走上前，和赶来的小年两人将唐四从我面前拉开，压她坐下，又递了杯水给她。“四姑娘，平静下来慢慢说，你那样子会吓着姑娘的。”
　　唐四几乎是在尖叫。“平静？莫大哥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