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水之赛冰

21、第三章

　　那天晚上，赵康也来看望过我，独自而来的。他的态度明显就比轩辕无双好，不仅柔声安慰我，还知道哄我说一定会给我一个让我开心的报复。我知道不太可能，但我还是一脸高兴地接受了。
　　小怜是崇拜着赵康地，那种温柔的男子，也是我曾经非常向往的梦中情人类型。所以要在赵康面前扮演失忆，比在那男人面前方便多了，何况赵康没有轩辕无双他那般了解我的底细。
　　曾经那样斗过智，他了解我，就好像我了解他的想法一般。
　　当最初的那种疼痛过去后，是漫长的搔痒，那种不能去抓的难受。为了防止我的情不自禁，圆圆和小年中总有一个会在我身边看着我，就怕我忍无可忍之下做出什么让她们无法接受、天怒人怨的事情。
　　为了排遣这种难耐，我开始很认真的思考许多事情。
　　第一要考虑的，当然是那人了。他很忙，忙得从我受伤到现在几乎没有来看过我几次，虽然他的命令没有少过，但他自己几乎不来。我想，可能他也是不想看见这么老是对着他显出一副可怜样的我吧？
　　我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什么，他常去安庆王府，去看赵肜，那个伤了我却没有受到任何教训的地方公主。
　　我还知道，赵肜，她的最大心愿就是像现在这样和轩辕无双在一起。或者，能更近一步，比如说，别人能尊称她为轩辕夫人。
　　当然，这些事情圆圆小年莫翔唐四还有叶峰，他们都是不会告诉我的，但是总会有些嘴快的下人在花园里在走廊上嚼舌根时让我不小心听见。
　　有一次，赵康来看我时，突然说了句：“小怜啊，我有时候真的想知道，轩辕以前是不是也有像对赵肜那般体贴呢？”
　　莫名其妙。
　　不过，既然说到了赵康王爷，那也就来说说他好了。
　　他是我第二个在思考的对象。
　　他是个很，狡猾的人，用温文尔雅做表皮将一切都藏在心里。他和那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一般的，我想难怪他们会成为朋友，一般而言，两个相象的人不是成了朋友，就是敌人，没有第三种可能。
　　不过，他们也是不同的，赵康他像看似温和的水，藏起了一切却深不见底，他会在你不知不觉中上了他的当中了他的圈套，他用那双眼看透一切，你的弱点你的缺点，可是，你还是会觉得他的无害和善良。而轩辕无双，他是锋芒毕露的存在，他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刺目，你不会想着去探究他的底线，因为那实在是件太危险的事情。他高傲，他狂妄，他自大，他嘲笑众生，可是你不会觉得这是他的缺点，你只会觉得这样的他实在太正常了，他应该享有这样的特权。
　　扯远了，拉回来。我们继续想赵康。
　　我说过，我梦中情人就是他那种类型，所以身为小怜时，我会对他那么在意，可是我恢复了记忆，那么我对他，是什么感觉呢？
　　很遗憾，他依然有着吸引我的特征，不管是他那像玉般温润的外表，还是看上去无害的性格，都让我感到吸引力。
　　当然，我知道，仅此而已，我已经没有了爱人的心。
　　然后，是叶峰。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还留了下来，因为我吗？或许。他对轩辕无双很不满，因为那人对我的态度，虽然我也已经和他说了好几次，那人对我不闻不问才让我开心，可他总是认为，既然那人硬留下了我，又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女权意识高涨，真是个思想先进分子，可惜他不明白我和那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最后，是些琐事，很鸡毛蒜皮的小事，因为太无聊了，也就都拿出来想想。
　　又过了几天乏味的日子，李大夫终于开了金口，说我可以去屋外吹吹风了，只是还需要旁人看护。那一刻，要不是还不能大幅度牵动背部，我一定会好好鞠躬感谢一下这老头。
　　那天晚上，圆圆和叶峰陪我在花园里晒月亮。
　　“圆圆，找样什么东西帮我把脸盖起来吧？”有些无聊，我开口道。
　　“为什么啊？只有死人才会盖脸。”圆圆坚决反对，叶峰撇了我眼没说话。
　　“我听说，太阳晒黑的还能变白，月亮晒黑的，就白不回来了，我担心。”
　　“哪有这种说法，你哪听来的？”圆圆抬头疑惑地望向我。
　　哎呀，差点说漏嘴。我忙打着哈哈。“我和你闹呢，我都无聊死了！”
　　“无聊啊？伤还没好透就开始想着胡闹了是不是？”园子那头，传来轩辕无双的声音。
　　“爷。”圆圆忙起身，拂了拂石凳预备让那人坐。
　　“轩辕门主。”叶峰也起身，淡淡道。
　　“轩辕公子，我还不能起身，你别怪我……”我看见了他身边站着的人，赵肜。
　　“人家肜儿特意来看望你了，还不请安？”他看见我望向了赵肜，笑着开口，一边让赵肜坐在圆圆刚起身的位子上。
　　“赵小姐……”我告诉自己，不要丢脸，我现在扮演的角色是对轩辕无双唯唯诺诺的小怜，不是敢说敢做的我自己。
　　“嗯，你，无双他让我过来看看你，没事情了吧啊？”她撇了我眼，爱理不理。
　　她叫那人，无双吗？
　　“好，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叫我无双。天下你是第一个这么叫的人，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听错。”言尤在耳，可是……
　　我又笑了，是了，怎么忘了呢，他说的是我“是第一个这么叫的人”，却没有说过以后不会再有人这么叫他啊，真是！何况，他出尔反尔的事情做得多了，还不是每次都给自己留了后路？
　　真是，怎么会有点难过呢？
　　于是，我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多谢赵小姐，小怜已经没事情了。当时都是小怜不好，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小姐，还请小姐多包涵才是。”
　　叶峰又看了我一眼，转回头。
　　“算了，你没事情就可以了。无双，坐着有些怪闷的，你陪我出去走走可好？”她对我甩甩手，温柔地看向紫衣人。
　　“好，你说的话，我怎么会不听？”
　　他们走了，我又趴回自己的躺椅。有些沉闷地看着一边的野花，谁都没有开口。
　　“……姑娘，茶凉了，我去给你添些热的。叶公子，姑娘就麻烦你照看一下了。”圆圆起身端起桌上的茶壶，边往厨房走边道。
　　叶峰只是点头，看着她走远了，他突然开口。
　　“小怜，你是不是，已经想起了什么？”
　　我猛地抬头，半响挤出一句。“什么啊，峰子，你在说什么呢？”
　　轩辕无双有吸引人的魅力，莫翔和唐四都是例子，所以叶峰是不是也有了被他招揽的可能，我不知道，我只能提防。
　　“你别瞒我了，我看的出。小怜，是不会那样沉默的思考，她有太旺盛的精力，与其想事情，不如找地方发泄。可是，自从你受伤以后，我发现你越来越喜欢独自沉默，这不像以前的你。刚才赵肜来，如果是小怜，她也不会这么，低三下四。即使她害怕轩辕门主，但她会选择小小的反抗，而不是像你刚才那般，奴仆样。小怜太敢作敢当，所以那时候才会在大街上与赵肜起了冲突。那么现在，她就更不可能像你那样，完全不在意，她是不会真心饶恕那女人的。”
　　我沉默以对，心里有些寒，如果叶峰他真的发现了，那么那人呢？那人是不是也已经注意到了呢？或者，圆圆也发现了，圆圆会老实地告诉他的，那么我的戏，还演的下去吗？
　　他看着我，良久，叹了口气后将眼转向别处。“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我想这和你与他从前的事情或许有关系，也或许，你还不信我……算了，不管你是不是恢复了记忆，你都要好好养伤，这才是你的头等要事。”
　　“……谢谢你，峰子。”
　　“……小怜，如果有一天，你可以离开他，你……”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下，转头看着我。
　　“怎么了？”难得他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让我好奇。
　　“算了，没什么。”这时，我们都看见圆圆端着壶茶从□□那头走来，叶峰站起身。“我先回房了，你和圆圆在等会也去休息了吧。”
　　“哦。”
　　又待了会，圆圆看看天色不早了，扶着我回了房。
　　刚给我洗了脸准备让我躺下，门被敲响。
　　“怜儿睡了吗？”是那人的声音。真难得，今天居然出现在我眼前两次。
　　“没，爷。”圆圆边开门边道。
　　“你们下去吧。”
　　“是。”圆圆和小年福了福身退出房间，临走时不忘将门带上。
　　“轩辕公子，这么晚了……”我心里发慌，我怕他和叶峰一样已经看出了我的演戏而来拆穿我。
　　他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茶。“怨恨赵肜不？”
　　莫非，真的是在实验我？我想起了叶峰的话，忙傻笑道：“当然，怨恨当然是有的，这么一个伤了我的人，怎么可能说不恨就不恨。”
　　“看你今天对她说得话，我还以为你真都放下了呢。”
　　“她是轩辕公子您的客人，也是王爷兄长的女儿，小怜既然已经都知道了，又怎么还敢当着她面放肆？何况小怜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没地位的下人，受了这伤承蒙二位爷请了大夫已是感恩不尽，又怎么还敢多考虑其他？只能怪自己得罪错了人。”我想，叶峰的意思是，有着小小反抗的，才是小怜吧？
　　他看着我。“呵呵，嘴利了不少。”
　　我低垂着头，不敢搭话。多说多错，不如不说，省得漏嘴。这人，可比叶峰精明多了。
　　“有件事情要和你说，莫翔这几天让我派回金陵去了。”
　　“嗯？”我尽量一副很茫然样，告诉他我不明白他和我说这个什么意思。
　　“呵呵，你是不记得了，可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莫翔回金陵，帮我去看守一个人，红莲。莫翔是你——曾经的你当作哥哥的人，红莲又是和你很有渊源的，这件事情，就算你都不记得了，也该要和你说声才是。”
　　我傻乎乎地点头。
　　他凑近，仔细地瞧我。“这几天都吃了什么，怎么瘦了？”
　　我不敢动样，眼睛忽闪忽闪地，一会就成功地让眼眶潮湿鼻尖发红，好像对那样的他即害怕又不知所措般。
　　他轻笑着站起身，推开门往外走。“就知道是这样，呵呵……”
　　我刚想松口气，他突然转头，看向我的眼。“只是，怜儿，总是这样的你，有时候真让我好奇，这到底是失了记忆后变得胆小了呢，还是知道我不喜欢这样脾气地故意拿来给我看？如果是前者，我表示失望，但我更希望是后者，那样才更有乐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