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小小村落

9、第九章 行走在空城上

　　突然从我们身后赶来一辆马车，赶车的大叔大声冲我们叫着，这是你们的东西吗？这是你们的东西吗？我们回头看，刚才丢下的背包和行李都安放在马车上，赶车的是一个当地的大叔，花白的胡茬，戴着一顶草帽，很精神地冲我们两笑着。
　　大叔谢谢你，这是我们的东西！我把槿从怀中放下，然后准备过去取行李。赶车的大叔看着我们哈哈一笑，你们俩怎么把东西都丢在路上呀！是不是不想要了，如果不想要了，我就带回家去啦！大叔的玩笑话让我和春槿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看着我们说，你们不是本地人嘛！是过来这边玩的？还是来走亲戚的？
　　是路过！我们说！他点点头，冲我们说，上来吧，让我载你们一程！真的！我和春槿如同孩子一样格外高兴地叫着，顽皮地跳上车，一起扑向马车上的干草堆。大叔扬起马鞭吆喝一声，将鞭子轻轻的落在马背上，马儿就很机灵地继续上路了。大叔，你这么心疼这马呀？他回头哈哈一笑冲我们说，什么呀，她可是我的媳妇儿！我能不心疼吗？！说完爽朗地笑着赶着马，带我们驶向这香烟围绕的小村落！
　　晚上我们就留住在这位大叔的家里。他有两个子女，儿子进城打工，然后在城里安了家，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女儿也嫁到了附近的小镇中，剩下他和老伴独自清静守着这还算殷实的家园。朴实的农家小院，旧色而古朴的楼板房，上面围绕着烟火熏香的味道。宽敞的院落中养着一群炯黑色的山羊，此刻正在咩咩地相互抢食着马车上拉回来的干草。大妈杀了家中饲养的土鸡来招待我们，两个老人的热情好客深深地感染着我们，我帮大妈下厨做饭，春槿则开心地给我们唱起了日本民谣《樱花》。
　　那一天我们就居住在这样一个小小而安宁的人家。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看着木窗外那一轮明静的月亮发呆。突然想要抽根烟，于是搓手搓脚地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从背包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点燃了香烟，将身子伏在木栏上，看着院落里的梅花次第落下，它们是这么的安静，在这样宁静的夜色照射下更加安宁。看着这月色朦胧阑珊的美景，突然让我想到了夜晚开着车独自回家时那些从身边穿越而过的车灯。它们是如此疾驰而冷峻，但同样散发出朦胧迷人的色彩，那是金钱渲染下的金色朦胧，倍显耀眼和高不可攀。而这可爱的朦胧月色却能将村落照射得如此安宁和谐！静静的夜色突然让我想到了我的都市生活，都市里茫茫踌躇着的自己，还有纸醉金迷时我身边和我举杯的同事和朋友们，还有陈瑞，那个永远释放着温和得体笑容的男人，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和他亲吻我，抚摸我身体时的感觉，还有在每个寂寞日子里独自怀抱着自己，长夜里无法入睡的失眠……
　　女人渴望得到她心里所想要的，永远在无止境地索求，直至全部化为灰烬才能甘心罢了。
　　我叹了口气，又想起临走之前的那个夜晚小昭对我说过的话，我现在开始想念我那个尚且还不算做家的家了吗？开始想念沉睡在我身边的那个男人了吗？想念他的怀抱和身上温暖的体温了吗？我开始在快乐中感到孤独了吗？我不清楚，人很多时候总是无法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或者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于是才会流浪，放逐着自己的心，只能随心一路走下去……
　　我就这样独自站在楼上抽完了将近半包的香烟，但仍旧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着什么？想要什么？还是看不清我自己，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将这个难题交给黎明后的天明，明天的我又将是个什么样子呢？

　　再次回到房间，春槿已经躺在床上熟睡了，她半侧着身子，像婴儿一般屈着双腿睡着，脸上是平静和安详的神态，她熟睡时的样子是那么的迷人！我轻轻的睡到床上去，侧过身看着她。她安详的睡态仿佛让我看到了寂寞时的自己，我伸出手轻轻地帮她把散在脸上的发丝挽回去，她的头发是轻柔的，如此轻细顺滑，如同绸缎一样柔顺，透过月光的照射，我看着她安睡的脸，美丽的侧面，她的双唇在略显苍白的脸色下更加滴水欲穿，像红色的樱花一样迷人。鼻息平稳，一股股带着淡淡清香的呼吸扑洒在我脸上，我们如此近距离地挨着，我甚至可以看到她白净皮肤下略微细小的点点雀斑，她脸上的黑色小痣。她睡得安详，我看得入迷，在这朦胧的月色下我的心突然开始有些不安分，有想要吻吻她的冲动，如此安详宁静的美丽，就算是身为女人的我也会被无懈地征服！
　　我没有吻她，而是伸出双手轻轻的挽过她纤细柔软的腰，柔柔的搂住她，她在睡梦中也伸出双手抱住我，我将头慢慢地靠近她的身体，紧紧的贴在她温暖的身上，然后身体向下一挪，把头滑进她柔软的怀中，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草味道，将头深深的埋进她的怀里，耳边是大海般深邃迷蒙的心跳声，身体在渐渐下沉，如同沉醉于温柔无边的大海深处……这感觉如此安宁，如同母亲温暖的怀抱安慰着我，我可以在这里安稳地睡去，一直睡下去，不再醒来！睡梦中，春槿用双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然后用她的脸慢慢磨蹭着我的发丝。我将春槿搂得更紧，不愿放开！
　　槿，我很冷，我对她说，我需要温度！她把我更温暖的抱入怀中。乔安，在此入睡吧，这就是你温暖的家，我愿意给你一个停泊的港湾，让你不再奔波和游荡。
　　这是何等美妙的温柔！我的槿，我的家，我可以停泊靠岸的港湾，比母亲怀抱还要温暖舒适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