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晓梦》hajos

72、第七十二章

　　许艺按照约定，来到了被吩咐来到的地点。
　　“果然够义气。”一个男子，一边拍着手掌，一边走出来迎接许也。
　　“一个人，一千万。”许也艺把钱袋扔到地上。
　　男子示意手下拿走袋子。
　　“钱你拿了，人该放该了吧。”许艺对着那名男子说，同时他也在极力思考这张面孔，确认到底自己是不认识这人的。
　　“不及，总得留点时间让我们叙叙旧。”男子妖艳的眼神，靠近许艺，仿佛在让他看清楚，记起来自己是谁。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许也非许也。
　　“你是许也？”男子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怎么，难道你认为我不是。”许艺说。
　　“是有那么一刻的错觉。怎么，还没有认出来我是谁吗？”
　　“我以前欺负过你吗？”许也问。
　　“贵人多忘事？”男子痞痞地笑了。

　　冥冥之中，已经感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这其中，好似又牵扯进了许多的错综复杂的关系。
　　显然，黄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么“有趣”，有趣到让她恐惧。
　　我看着站在我旁边的她，眼神里充满恐惧和无助，双手紧紧绷直，抓着衣角，而又极力维护着表情的平静。
　　“我想喝水。”我对黄智说，“我想喝水。”我加重了声音。
　　黄智回过神来，看着我。“我想喝水。”我继续说。
　　她走过去，给我拿了一瓶矿泉水。她递给我水的时候，我故意碰到了她的手，并抓着她，不让她走。
　　“你干嘛。”黄智用力想抽离她的手。
　　“你害怕？”
　　黄智依然故作镇定，“我没有。”
　　“其实，我们只是想好好说说话，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说得倒轻巧。”她继续用力想抽离她的手，而我也越发抓得紧。
　　“黄智，没有人天生就是坏人。”
　　“我不是坏人，但我也不是好人。”
　　“你说的是，但是你现在做的，会毁掉你以前的努力，你的工作，你的生活。你完全可以做你自己，你和他们是分开的。”我凑近她的耳朵说。
　　黄智显然有些动摇了，但是依然是摇摆不定，显而易见，他在害怕那个妖艳的男人。
　　“我们一起出去，没事的。”我继续向她灌输着。然而，黄智心中的恐惧，以及妒忌胜利了，她对我呛声道。
　　“好了，怀秋，你的深明大义，唬小孩呢。我既然叫了我哥，就没打算让你走。”黄智终于抽离那只手，举高，甩下，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会后悔的。”我说。
　　“可能吧，但也要看完这局之后。”黄智转身走了，她不是没有想过怀秋的话，只是这事儿摊上了他，自怕自己是没法回头了。她心理清楚，如果是许也，顶多会把她送进监狱；而那个男人，会把她送进地狱。

　　“别他妈给我装了，你不认得我，我李昊。” 李昊凑近许艺说。
　　“如果你以前有什么怨恨，现在都可以发泄，我不会反抗。”许也举起双手。
　　许也的无所谓，让李昊恼怒，“发泄？”李昊笑了，而后面的几个小弟也跟着笑了。
　　“我要你死。”李昊大声喊道。
　　我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听到了这个响亮的“死”字。按捺不住，快速地冲了出去，黄智没来得及阻拦。
　　许艺看到了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的我，“怀秋。”
　　“果然是孬种，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来送死。”李昊心中有无法言喻的高兴，只是得理不饶人罢了。
　　“放了她，我和你的帐，慢慢算。”
　　“怎么可能，她是不可缺少的配角，是来映衬这场游戏的精彩的。少了她，会少了许多好的桥段，我怎么舍得。”李昊说着，给了黄智一个眼神，示意她看好我，黄智接到这样命令的眼神，胆怯了一番，随即立马示意已经接收到。
　　“这是我们的事，扯上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我想，折磨她，比直接打你一顿，收获更大。”李昊说着，转眼看我，“把她解开。”
　　我被松开之后，没有人上来阻拦我，只是让我站在许多人的中间，于是，我试图走向许艺，而我正要走到她身边，拉上他的手的时候，忽然被李昊抓住了头发。我和许艺咫尺之差。李昊是故意的，让许艺看着我的痛苦。
　　由于疼痛，本能地“呃”了一声。李昊抓得越发紧，我痛得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但是我要忍着，不再为这点痛叫喊一声。于是，我对着许艺笑了。我亲爱的许也，你不要怕。我心里说道。
　　许艺见状，立马抓住了李昊的另外一只手，而此时，另外两个小弟也走过来，制止了许艺的动作，并往许艺的肚子抽了一拳。
　　“算什么男人。”我说，“没种，自己的仇，却要通过别人的手去报。”
　　“什么玩意。”李昊再一次用力揪着我的头发，“不过你说的很对。”说着把我扔在地上。
　　另外的两个人从许艺身边走开了，李昊走到许艺的身边说，“当年，你不是很英勇的吗？”李昊说着打了许艺一拳，还踢了他一脚，许艺没有还手，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痞痞地笑着说，“其实我三年前出了一场很大的车祸，以前的事，我没什么印象，所以，我完全忘记了你，忘记了我和你有仇。”
　　李昊连睡觉都记着的仇恨，而作为仇人的他，却轻易忘记了，许艺的小觑和忽视，让李昊的复仇变成了一场笑话，怎能让人不恨。李昊手里越发捏紧的拳头，仿佛要把指甲都要陷进皮肤里。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李昊竟然会那么狠。李昊向许艺挥拳，被许艺挡住了，反而吃了许艺一拳。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许艺的“拳头”实则也打在了我身上，那小弟见老大被打，拉起在地上的我，向我的肚子里□□了一拳。我痛苦地捂着肚子，跪坐在地上。许艺见状，便也无法再还手。
　　李昊伸腿一蹬，把刚爬起来的许艺又打趴在地上，接着，连续而来的拳打脚踢，每一脚每一拳，充满着怨气。他拳头的狠辣，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人性，可恶的是，我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无能为力。
　　最后，李昊抓起地上的一张凳子，猛地朝许艺扔下。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挣脱了拉住我的人，挡在了许艺的前面。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疼痛的落下。然而，听到的一个熟悉的声音。
　　“怀秋。”是博林，博林站在门口，大声地喊道，暂时转移了李昊的注意力。
　　李昊看向门口的方向，“博林，别来无恙。”
　　博林走到我面前，一把拉开我。两个相互不退让的眼神，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许艺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如果再被砸一凳子，后果不堪设想。
　　“女人你也打，没种。”博林说，带着鄙视的语气。
　　“笑话，就算你不来，挨打的还是他。”李昊说着，指着地上的许艺，“让开。”说着推开了博林，拎起地上的许艺，正想一拳头打扁许艺的头。
　　“他不是许也。”博林说，“你打死他也报不了你的仇，他不是失忆，他根本就不是许也。”
　　李昊的拳头停在了半空，讶异地看着博林，“你他妈把话说清楚。”
　　我也愣住了，以为博林是在开玩笑，“博林，你，米刚才说什么。”
　　“怀秋。”博林蹲下身，紧紧握住我的手，“他是许艺，许也的亲弟弟。看吧，他们长得一样，谁都认不出来。”博林笑着说，声音却是哽咽的。
　　“你在说什么？”我依然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他不是许也，那许也呢？”不知为何，已有了不详的预感。
　　“我更他妈的希望，这个被你揍得半死不活的人，是许也。”博林对李昊说。
　　李昊看了许艺一眼，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放开了他。
　　我连走带爬地到了许艺的身边，拉着他的手，没等我开口，许艺虽然忍受着身体的疼痛，紧握我的手，说，“许也是我哥，对不起。”
　　我静坐在地，脑子一阵嗡嗡叫，让我没有了头绪。
　　而在此时，室外，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
　　李昊等一干人等，拿起了地上的钱袋，欲要先走。
　　“李昊。”博林叫了一声，“许也没有欠你什么，当初他是为了我才报的警。还有，把她留下。”博林说着指了指黄智。
　　李昊转过头看着博林，“但他让我家破人亡，是事实。博林，咱们走着瞧。”李昊说完便走了。顺便用绳子把黄智绑在了一根柱子上。任凭她作无用的哀求和挣扎。
　　庄梓佳带着警察进来了。警察带走了黄智，救护人员把许艺抬上了担架；庄梓佳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我，一脸的蓬头垢面，汗水和泪水都交织在脸上。
　　“怀秋。”他试图叫我一声。
　　我缓缓转过头看着他，“你说，他是许艺，那许也呢？”
　　博林和庄梓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许也呢？”我辗转问博林，“许也呢？”
　　当初看到许艺的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应该看出来的，看出来许艺不是许也。
　　“许也不在了。”庄梓佳抓住我的手，对我说。他的表情跟博林一样，微微笑着，声音却哽咽着。
　　我也跟着他笑了，然后哭了。我怕这肯定是我这一辈子，发出过的最悲凉的哭声。甩开庄梓佳的手，独自站了起来，像木偶般走了，自动化地走上了某辆车子。

　　当博林和庄梓佳跟着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发动了车，任凭他们的叫喊和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