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酒后失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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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把周宏辉叫来，他是一位受过高禛云帮助的武林派别的弟子，他被那派别踢出来后，随着高禛云走天涯，搜刮江湖的情报，还成了他的护卫。
周宏辉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却是一个忠厚老实的男子。与笑脸虎韩彻及喜怒无常的高禛云不同，他待人和善，心思单纯。虽然被高禛云讥笑他笨，但很得高禛云心。
周宏辉轻而易举地把高禛云抬到肩上，高禛云骨架比一般男子小，亦比韩彻和周宏辉矮，自然抬得轻松。可是韩彻就不同了，他没周宏辉壮，却不是文弱的男子，身高只跟周宏辉有一点点差距。他的力气再大，也不能扛两个人，只好先送高禛云到后院。
此时，梅澄已经把解酒汤弄好，又拿来干净的毛巾与热水。她怕二人酒精中毒，把茭白榨成汁再加姜汁，打算让他们服用。她见紫藤打算随带着高禛云的周宏辉走，连忙把解酒汤和茭白汁递给紫藤。
紫藤忧心忡忡地看了看韩彻，对周宏辉说：“你别管那雌雄莫辨的，先扶彻儿回去吧。”
“谁雌雄莫辨！”高禛云即使醉了，还感觉到有人在羞辱自己。
“你啊。”
“我要回去...”
“妖孽云你闭嘴啊...喝那么多酒，不要命了吗。”
“唔...我没有。”
“没有才怪。”她转向梅澄道：“你先替我照顾好彻儿，我们去去就回。”
梅澄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走进一片狼藉的厢房。
周宏辉小心翼翼地把高禛云放在床榻上，替他宽衣解带，尽量让他待得舒服。紫藤看着一个壮硕的大汉轻柔地照顾一个男生女相的男子，觉得别扭。
“其实你不用花那么多心思，对他粗暴一点他不会死的。”
周宏辉：“...”这就是曾让江南的纨绔子弟神魂颠倒的歌妓吗？完全没有女子的温柔婉约！
“莲香...”高禛云低声嗟叹着他念念不忘的女子之名。
“...”紫藤面不改色地看着床上的男子，眼底里滑过一丝忧伤。
“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莲香啊。”紫藤无奈地喃喃自语。她一向不喜欢高禛云，明明先认识莲香的是她，最了解莲香的人也是她。
最先爱上莲香的，也是她。
可是莲香最在乎的，不是她。
她有点生气，心里不甘心。她一手捏着他秀美的鼻子，一手把解酒汤灌到他嘴里。紫藤不理他如何挣扎，亦无视在旁乱了方寸的同宏辉，强迫他把汤一滴不漏地喝光，又把茭白汁灌入。她的行为极为粗鲁，毫不怜惜醉倒的高禛云，还包含着些少恨意。紫藤摔门而去，留下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高禛云和不知所措的周宏辉。
周宏辉拍了拍脑门，想起韩彻还在楼上的厢房待着，马上奔去念香楼，撇下被紫藤折腾过的男子，让他孤怜怜地留在冷清清的房内。
那晚，高禛云梦见一个人。梦里，她笑很好看，是月光下静静绽放的一朵睡莲。
梅澄放下醒酒汤，她见韩彻脸红通通的，呼吸粗重，没想到他那样易醉。她瞥见桌上一个又一个的酒瓶东歪西倒的，想着二人方才一定喝了不少酒。能让他毫无顾忌地在对方面前醉倒，想必是他亲近的人。
“不要走...不要抛下彻儿...”他清澈的嗓音因醉意而变得软糯，带着撒娇的口吻说话。
梅澄心头一颤，柔声道：“好好好，我不走。”
“莲香姐...不要走...”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哀伤，教人同情。
原来他想留着的人不是自己。梅澄心里酸溜溜的，却耐心问他：“莲香是谁？”
“莲香姐...莲香姐是彻儿最喜欢的人...”他迷迷糊糊的，脸上出现一抹幸福的微笑，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
“...”梅澄此时的脸色黑得像乌云一样，但她对自己的表情毫不知情。
“莲香姐...”
去你的莲香姐！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拈酸吃醋之辈，殊不知她的内心已打翻了醋坛子。她亦恼自己自作多情，以为对方想的、念的都是自己。
“莲香姐...怎么办？澄澄要走了。”
正要转身离去，却被一句话留住，梅澄停下脚步，注视着醉醺醺的男子。
“澄澄...要当别人家的小妾了...”
“你怎么知道的...”
“澄澄还没跟我赏梅，就要走了。”
“韩...”
“莲香姐...”
“我不走，我只跟爱我的人走。”她撩起男子脸上的发丝，轻声道：“所以，在爱我的人来接我之前，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澄澄不走？”
“不走。”虽说不走，其实她也对自己的去向没什么把握，毕竟要纳她为妾的不是普通人家，而是一个王爷。王爷嘴上说着让她自己选择，搞不好兴致来了就把她掳回府，失去兴致便把她弃之不顾。宠妾灭妻基本上没什么可能，当妾风险太大了。
她拿走韩彻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又替醉得一榻胡涂的他松开衣领，用汗巾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汗水。她协助他坐起，把茭白汁送到他嘴边。
“喝了它。”
“唔...我不喝酒...难受...”
“明知会难受，还喝那么多？”她苦笑，眼前的男子怎样醉倒后就变了个人似的。她温柔地哄着他：“这不是酒，喝了不难受。”
“真的？”他一脸迷茫地问她。
“真的。”温和的笑容在她的脸上舒展开来，她的声音比平日少了些对人的戒备。
韩彻乖乖喝下茭白汁，身体的不适与头痛驱走了不少。他未完全解除醉意，脑筋还不清楚，呼呼大睡起来了，他均匀地呼吸着，热闹的花街阻止不到他进入梦乡。冷风从窗外闯进房内，韩彻不适应的动了动身体。梅澄缓缓走近窗边，扫了楼下的柳陌花街一眼，把窗关上，把闹市飞尘与寒风挡在红木窗门后。
她的目光落在脸颊泛红的男子上，他的五官很好看，不像高禛云般带了媚惑，又不像楚夕立般邪魅性感。他的眉眼是柔和的，却不柔弱，轮廓分明，鼻直如削。温柔但不失男子的潇洒，这就是韩彻。当年那才思敏捷的小男孩已经长大成人，成了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她突然想到，在二人失去联系的多年，他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重遇的一刻，她有的是惊喜、愉悦，却没有想过对方的感受。
自己穿越时空，性格不会大变，初遇时她的心理年龄比韩彻大得多。可是谁又会知道短短的几年内，他会不会被迫在一夜之间长大，心智已经成熟了不少呢？眼眸内的天真慢慢消退，虚情假意取而代之。
她想，她对韩彻怀有好感，不然自己不会为了他而苦恼、不会怜悯他、不会为他做那么多。
好感从何而来，她不清楚，也许是在他救她于水深火热之时、也许是他与她放满月灯之时、也许是他带她逛遍花街之时。
说不定，在二人初遇之时，情根早已深深种下，她却后知后觉。
“那只是荷尔蒙分泌。”她压下将要破蛹而出的情意，催眠自己情爱只不过是身外之物。
为情所困，不像她梅澄的作风。要不果断勇敢地求爱，要不理智冷静地放弃。
她不知道的事太多，纵然在古代社会生存多年，但她本质上是一个心思简单明了的现代人，比不上精于谋算的韩彻，更配不上他。
更何况，他刚才提到了“莲香”呢。
周宏辉气吁吁的跑入厢房，紫藤则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周宏辉把韩彻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扶着韩彻回到后院。紫藤正想跟着去，从桌上拿走韩彻那份的解酒汤和茭白汁，却发现只剩下解酒汤。
“他喝下茭白汁后便睡过去。”
紫藤看着韩彻的睡颜，微微地笑着，又转向看梅澄道：“麻烦你了。”
“我在这儿工作，这只是份内事。”梅澄缓缓地说。
紫藤没有回应她，只是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便跟着周宏辉去送韩彻回去了。
阳光赶走了黑夜，旭日东升，晨光绚丽。韩彻被窗外的阳光唤醒，起来时有隐隐约约的头痛，胃里亦像波浪翻腾。他不禁问自己，他到底喝了多少？
记忆只停留在自己与高禛云品尝胡人的烈酒，他打算借酒消愁，高禛云又与他疯，最后二人的胡言乱语，他只记得一小部分，详细内容他记不起来。
有一个人替他解除了些少痛苦，告诉他梅澄不会离开。那是莲香吗？他依稀记得自己在懵懵懂懂地唤着莲香的名字。没可能，莲香早已逝世，不在人间了。他向来对神魔鬼怪半信半疑，不相信莲香会显灵。他深知即使莲香能回到尘世，首先要找的人亦不会是自己。
那是谁呢？他记得那是低柔的女声，柔中带刚，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梅澄吧？
韩彻猛烈想起，如果那人是梅澄，那他就糟了，因为他好像说了不得了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酒后失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