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萝织》秋已穆

4、舒兰（中）

　　我对着镜子仔细的瞧着一对耳对子，幽幽蓝光，点点清明。很是美丽纯净。

　　“你这一次怎么这么好说话了。我以为你是不会帮那个小丫头。”水一一把我拥在怀里轻声问道。

　　“怎么，你不是让我积福吗？现在又问这种话。”我往他的怀里蹭了蹭，不满地说道，“你们男人还真是难伺候啊！”

　　水一一个翻身让我扒在他的胸口轻笑道：“你啊，从来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今天可是当着华家二公子的面答应了那丫头，这里头肯定有鬼。”

　　我看着水一闪闪发亮的眼睛，展颜一笑：“一，你看。”我把耳对子举到他的面前。

　　“这可是阴瑟蓝做的！”水一睁大眼睛问道。

　　我得意的笑了笑：“可不是嘛！那丫头片子刚近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我刚才说不想帮她，只不过想吊吊她的胃口。”

　　“你到是眼尖。”水一叹了口气道，“你这次又准备怎么办？上次你急于求成，弄得那个上官环儿心神具灭。你明知道强改一个人的情丝，须过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定神。不然，一旦见血后果不堪设想。”

　　“不许再说了。”我用手掩住水一的嘴怪道：“上一次我承认自己是心急了点。可是，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好容易碰到一个和他命格相同之人，若是放掉了。我到哪里去聚七色丝！”

　　“你啊！”水一拿开我的手轻轻地握住，“这一次可不能这么急了。好歹也是人命，你还是慎重一点得好。”

　　我冷冷一笑：“人命，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慎重？要是有人疼惜慎重了，那当年的我们怎么会……”我心中满是气恼疼痛。

　　如真有人疼惜慎重，现在的我又何须在此？我又……

　　“好了，好了。早点睡吧！”水一将我圈在怀中哄道，“以前的事就不要在想了。快睡吧！”他的声音带着迷茫忧伤，我催然欲泣已是不能再说。

　　水一，这一生我终是欠你良多。可事已至此，纵使我有回天之力也已是无能为力。

　　那一日，你在牡丹从中凝望着我的时候，便已是一种罪。

　　今见你回眸浅笑，已误我终生良缘！

　　水一见我不在言语，便帮我把锦被掖好轻声道：“不要在想了。快睡吧！”

　　“一，你当真没有怪过我？当年若不是我……唔……”水一捧着我的头轻柔的吻着柔声道：“没有，就算是重来千千万万次。我仍会向当初一样。我从来都不曾后悔。相反，我觉得很幸福很快乐。”他语气真挚有力惹得我又要落下泪来。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我不忍再说微笑的叉开话题：“那个小二子呢？你把他弄到那去了？”水一低低地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我看他也可怜，华小姐被带走的时候，你没看见他的眼神。满是羡慕和不舍，我把他留下来给你做小门童可好！”

　　我柔柔一笑，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道：“你总是那么好心。也罢了，就依你把那孩子留下吧。”

　　“小姐公子，尝尝我小二子做得早点。我曾在城东的一味楼打过杂，虽说做得的不是最好不过啊还是能入口的。”小二子一边摆桌一边说着。

　　我左手脱着腮，右手拿着象牙筷。歪着头看这满桌菜色，两碗糯米清粥，一碟子鸡汁拌咸菜、一碟子红油腐乳。一盘薄荷三色千层糕、一盘油炸金丝圈，还有一小碟子腌黄瓜。

　　“花色到是挺多的嘛。一，味道怎么样？”看着水一咽下一块糕点，我问道。

　　他又喝了口粥，朝我笑：“味道还是不错的。小姐尝尝就知道了。”

　　我见他神色还算满意，便截了半块千层糕咬了一小口。恩，味道还算不错。香甜中带着丝丝凉意，很是爽口。

　　“小二子我问你，你昨个儿是怎么碰上华家小姐的？”我将那半块糕吃完问道。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昨个不是除夕吗！我手头有点紧便想到街上随便逛逛，后来就遇见她了。”原来是想要偷东西来着。也是，那么个小姑娘，身上的东西到都挺值些小钱的。

　　“那后来怎么没去偷啊？”

　　“我还没走近她，她就转过了身问我怎么去天启院。然后，又可怜兮兮的央我一定要带她去。还说只要到了这里她就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小二子“嘿嘿”一笑又说道，“我看她挺可怜的模样，就动了恻隐之心。”

　　我“噗嗤”一声，笑骂道：“你个小地痞，还知道什么是恻隐之心？”

　　“当然，我们做混混的也是讲原则的。欺凌弱小，不是我们的风格。”他仰着头大声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笑得越发开心，小东西倒还懂点江湖道义。“那你们混混还有什么原则？赖在别人家里不走也是你们的原则吗？”我随手将喝完的半碗粥推倒一边笑嘻嘻的问道。

　　小二子扯了扯衣服对我献媚的笑着说：“我想请公子和小姐收留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我小二子什么都会做。”

　　我瞄了水一一眼道：“一，你说说要不要留他呢？”

　　水一一边收拾晚筷一边恭谨地回道：“一切听凭小姐做主。”

　　死男人，就知道你会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朝手让小二子到跟前问他：“你为什么想要留在这里？只是想三餐无忧？”

　　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说道：“不是的。小二子很早就听说过。天启院的绣萝小姐无所不能。虽说，请她帮助实现愿望须得付出代价。但是事成之后，所有的人都觉得物有所植。我也想向您一样，我可能没有您的本事。但是，我也希望有一天可以向您一样可以替别人实现愿望。”他的语气坚定有力，又充满了斗志。

　　我呆了一呆。曾几何时，我也像他一样。对未来充满希望，对仰慕的人充满敬佩。可是希望可以瞬间化为泡影，敬佩可以变成仇恨。

　　“好。就让你留下来替我办事。”我从怀里那了个绿色绣花瓶递给小二子：“你把这个送到华府去，就说是昨个儿就定好的，让交给华府的大少奶奶。”

　　“是，小姐。我一定会替小姐办好的。”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是把情定给了华家的大少奶奶吗？”水一看着我问道。

　　我懒懒地仰着头道：“是啊！怎么？情定一旦被华大少爷服下，以后就会对他妻子一往情深。这样不好吗？”

　　“不是，只是我感觉华大少奶奶是不会那么做的。”水一的声音带着一丝欣赏悠然道。

　　我不屑一顾：“她用不用是她的事，我给不给是我的事。你的感觉，你都没有见过她你会有什么感觉啊！”

　　他对我笑笑：“你忘了？上次我们去逛庙会曾见过她一面，你还说她面相一看就是痴情之人呢。”

　　我仔细的想了想，恩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女子的面相淡然，唇线紧抿。的确，是个痴情的女子。只不过，痴情之人必会做痴情之事。所以报不准她就会用情定呢！

　　“你的感觉也不一定会对。不过，无论怎样都没关系。反正阴瑟蓝已经到手，其他的都不管我的事。”我看了水一一眼，他眼中略有不赞成的神色。

　　我比了个不要在说的手势：“不要在说她了。你知道的，别人的死活一向都和我无关的。”说罢，我抬脚就走。留下水一一声轻叹。

　　大约中午的时候小二子回来了。他拿着一锭金元宝递给我说道：“我去得时候，华小姐和华大少奶奶都在。我把东西给了，华大少奶奶定要塞这个给我。”

　　我看他一脸诚恳笑道：“你到是没自己拿着？”

　　他看着我笑笑：“华大少奶奶吩咐了，这个是特地谢谢小姐的礼金。说是和昨个华小姐给的是分开的，是她自个单谢谢小姐的。她还另外给了我钱的。不过我没要，我是绣萝小姐的人。才不会做那些下三滥的事。”他见我一脸不信急急地解释道。

　　我看着那锭金元宝，愣愣地出了会神对他说道：“下去吧！以后人家给的你拿着就是了。不必想我汇报。”

　　小二子开心笑了笑：“是，小姐。”便转身走了。

　　谢我？金子？这到是奇了，明明已经拿来酬金了。为何还要给我谢礼，是钱多的烧的吗？

　　我把金元宝递给水一道：“你说她是什么意思？要是真的要谢谢我就送怎么一锭金子？”

　　水一一边把玩着那锭金元宝一边对我笑道：“你不觉得这锭金子有点太轻了吗？”他右手微微用力。“咔”的一声，那锭金元宝竟是分成了两半。

　　水一将里面的一张细条抽出来念道：“明日午时，城东醉意楼。请小姐赏光，与舒兰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