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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难与共 ...

  •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拿剑那位站到灯光下,刚性的线条有些优美的意味。
      “我无路可走,只有赌一把,”茜草见自己和楚方玉被彼此杀招制住,左胸上都是血。却倔强地没人肯放开。
      “残,我小瞧了她。不愧是你挑的饵,带着刺呢,”楚方玉的语调很温柔。
      “残吗,好听的,名字,你要拿我当饵?我,是不一样。可是,却不够份量,”茜草很吃力道。
      “素问谷为医人救人,不惜代价。能让琴痕无情的人,确是鲜见。你方才用的是无为刀法,这样吧。交易我做。我留下方玉她伤得太重。带走你。明年今日,杏龄谷侯素问谷大驾。”叫残的人有些介怀地看着楚方玉:“素问谷会医你。”
      这样的解释,老辣的楚方玉会接受吗?茜草不能理解。但楚方玉真的放手了,很累地想要睡去的容颜,只有手掌和残合在一起,又分开。茜草看残身后伤重的瑞雪卫蓄势待发,摇了摇头。瑞雪卫为首者犹豫道:“谷主问起?”
      “他不会问。”茜草说着自己的命,仿佛真的一茎草,风一吹,轻飘飘便不知飞向何处:“你们不是他对手。徒增伤亡。”
      残抱起茜草:“要试一次吗,唤一回琴痕?”残的怀抱,以敌人来说也很温暖宽畅而舒适。
      “琴痕,我走了,”茜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向宁静的眠琴馆。连一丝回声也没有。
      “我试了,您满意了,”茜草望见书库方向大火:“你志在药典?”
      “也许,我还没想好,要拿走多少才够?”残慢慢地走,像在散步。
      “杏龄谷在哪?江湖上没有这个名号?”茜草勉强撑着眼问。
      “会有的,”残说这句话语调像融化的钢。
      “楠生去追秦醒,谷内守备空虚。素问,素问死了。众人伤悲。可这一切,外界无从而知。你是怎么得了消息?”茜草想,有内鬼吗?琴痕冷冷的流水般的愤怒,可以预知。
      “我不苟同。秦素问,你不是活得好好的?是,你由父母体内承传的剧毒发作了。这一头白发就是证明。”残抱着茜草,拐入了一条兽道。穿过曼陀罗花地,身边是满园白茶花,只有一株红色的血如意。
      “我不是秦素问,我是,秦茜草。本来,是秦素问偶而出现的副人格。可是三月前,一次恶性毒发,秦素问的人格再也没出现过。琴痕用尽一切方法,也没唤回秦素问。他觉得我扼杀了素问,谋夺了这副躯体。”茜草淡淡地说。像在说,拔掉了白茶花,改种红茶花。只有一点,细微的几乎不可察的酸楚。
      “茜草,那琴痕是想杀了你,让素问重回?”残挑了挑好看的修眉。
      “素问回不来了,这是秦瑞瑞雪先生的确诊。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但是,这是事实,”茜草想,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素问的附属品。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想不同的事,感到不一样的感觉?
      “你说了一段故事给我这个杀手听,我该信吗?”残用折梅手点了茜草的穴道。让血止住。
      “我不求人信。”茜草想差不多了:“我有珍贵的身躯和一文不值的灵魂。琴痕已崩溃了,为了素问。我不确定他会想赎回我。对不起,你可能得作赔本买卖。”
      残端正茜草的面容,这不是素问的幸福娇羞和天真烂漫。
      茜草等了许久,不见残下杀手,很是不解。
      “我与你一样,钟意赌大的,”残说:“我叫雁残。你可唤我全名,这一年,你我只怕得相看两生厌。”
      茜草本该用拍那株红茶花,发动四仪阵,困住自己和雁残。手离花那么近,只有半寸不到。茜草手一松,合上眼,雁残的发间,有松针的好闻香味。
      琴痕出了眠琴馆大门,已是次日清晨,对等在外的郝连踏雪靳重略一点头:“凤梧桐捡回一命。”
      靳重说:“昨夜来袭者洞悉我和踏雪武功。所用招术正是我们的克星。”
      “所以?”琴痕只在乎结果。
      “茜草被掳,”郝连踏雪道:“她拼死拦下一人,与匪首相商为我们合兵赢得了时间。靳重救下书楼大火,谷中无大碍。”
      “知道了。派瑞雪卫追回她就是了。”琴痕摆摆手:“又疯出谷外。真是,怕是没启动四仪阵。”
      “琴痕!”郝连踏雪先怒了;“看看你眠琴馆大门上的血,她的佩刀就插在那儿!”
      “是啊,顶碍眼。还不拔了。着紧除内鬼的事。”琴痕是眼里不揉沙的人。
      靳重拦住琴痕动手:“她不肯向你求救,竟是对了。你肯定听见了,也不会出馆。就算她是秦茜草,为了阻敌,用了日月同寿,此刻生死未卜,对素问谷,对你,对素问都是仁至义尽。”
      琴痕用先天罡气迫开两人:“谁准你提素问之名。她杀了她!”一式落雁平沙,门首上短刀一削两断。
      郝连踏雪自地上起出一段残刀,慢慢道:“她走了,不会再回转了。她是,在对你道别。为什么你就不能明白,她就是素问,素问就是她。她是素问的极端和阴影,是素问极致的坚强和脆弱。”
      “你会后悔的,”靳重拔出另一段刀。
      琴痕转身对医童道:“下一名病家的医案呢?”
      茜草醒了,这是秦茜草的老毛病,睡不踏实。不自觉地抓身边人的手,又快快松开。
      雁残一笑:“我记得你叫茜草?”
      “是。”茜草看见雁残手中有对黑珍珠耳环。小小巧巧,圆润黑亮。
      “你长发转回黑色,是毒性使然?真是神奇。来,戴上吧,”雁残探向茜草耳垂。
      “不,不是我的,不能要,”茜草说:“如果我还是素问的性情,只是忘了琴痕会不会好些?每次见他,我都有心痛的感觉。”
      雁残说:“要是换成我,一样锥心。”
      茜草望一眼雁残,看见那眼神像缺了一角的满月:“一年,不长也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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