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拙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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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淡淡看向李氏，缓缓开了口：“我想了一个下午，她们虽没有规矩，可是到底我是个长辈，应该多多教导她们才是，既然小四儿头脑不舒爽，那便送去庵堂好好静养吧。”
“母亲……”李氏急切的唤了一声，“那小四这般没有规矩，您打算……”这般轻拿轻放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夫人打断她的话，“只是亮儿再等两三个月便要去乐扬古家了，那儿我们也没什么熟人，亲近一点的也就是二姑奶奶了。你知道二姑奶奶那人，最是心疼寇言两姐妹了，若这些事情传那里去了，她若是使点什么手段把这事搅黄了，或者是等亮儿过去了使点绊脚石，那就不好了”
原来是为了亮儿的事情，可李氏还是满不在乎道：“她不过是嫁了一个偏支的嫡子，哪就有资格管族学的事情了？！”
老夫人也是这样想过的，可是今日寇言说起一件往事，倒是让她相信二姑奶奶是有这个本事的，即使二姑奶奶没有，那姑爷也是有这个本事的。
这件事情与寇言的父亲寇二老爷有关，二老爷在一处小地方任县丞，三年期满以后回京都吏部却迟迟不发调任令，却原来吏部尚书与寇老太爷有些不对付，便故意为难二老爷。
老太爷也是个奇怪的，自己在京都做官做得还不错，却就是不肯帮亲戚搭桥，别说亲戚，就是自己的儿子那都懒得搭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人去与那吏部尚书说道了一番，后来寇二爷便去了一处富庶的地方做了县令。
这事儿老太太还多了几分关注的，虽这蔻二爷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在外面说起来也是寇家的脸面。当时寇二爷随口说了那件事，却是与古家有关，可是古家能左右吏部尚书的必然是嫡系的，古家嫡系为什么要帮蔻二爷？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二姑奶奶的原因。
老夫人想起寇言提起此事的神情，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只是这些事是谁告诉她的，二姑奶奶？
难道二姑奶奶是想以此告诫自己不要随意动了寇言？笑话，她是这寇府的当家主母，连教育不听话的孙女都没有资格了？
若此次不是为了寇亮，定不会这般简单的放过寇言。
“你且听我的吩咐便是。”老夫人挥挥手示意她退下，不愿慢慢和她分析其中的利弊关系。
李氏呐呐的唤了一声“母亲”，可到底辈分摆在那里，她不敢不听从。只是这种事也只讲究一个当面听从，背后……
这种阴奉阳违的事情李氏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老夫人瞧她的眼神便知道她所想了，只是到底没有出手阻止，以后就算有人要拉了这事出来，那也是李氏不能长辈的话胡来，和她这个慈祥的祖母没有丝毫关系。
***
李氏退下，又让人去给陈嬷嬷带了话：“今儿个夜里就别让六姑娘睡觉了，抄抄闺中女学，绣绣花什么的都行，若是规矩不好，那就再学学。”
陈嬷嬷自然知道，大夫人这就是还要折腾六姑娘呢，只是以前也没见这般呢，最近这是怎么了？
她皱眉叹了一口气，今夜又不能好好睡觉咯。
夜里寇丹自然是不能睡觉了，她的手心本来就一片红肿，又没有上药，此时已经是连笔都握不稳了，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毛笔颤颤巍巍的抄写着她已经看不清的字，她好困好冷好疼……
寇言这里也是睡不着的，倒不是有人故意折腾她，只是她不确定老夫人是否会为了她说的那件往事放过她们，毕竟那都已经是往事了。
再说了那件事情原本也不是二姑姑插的手，不过是官场里的人互相争来斗去，最后便宜了她父亲罢了。
“四姑娘，四姑娘。”耳边有一个女声响起，寇言听出来这是寇丹身边的丫鬟。
这人怎么窜进来了？她轻轻问道：“你怎么来了？”
“姑娘现在在陈嬷嬷那里，陈嬷嬷不让她睡觉，说是礼仪没有学好……”月光透过洒落在屋内，寇言看见那丫鬟做了一个抹脸的动作，声音哽咽断断续续说着，“姑娘今儿下午被打了，膏药也送不进去，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呢。”
“什么？！”寇言心惊，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猛的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看向窗边，半响才继续道，“你先回去。”
那丫鬟像是微怔了一下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这丫鬟说的话，寇言不是那么相信的，在去二姑姑家之后，就有人说这丫鬟心术不正，后来果然是这样，妹妹出嫁怀孕不到三个月，这丫鬟就爬上了姑爷的床，且还怀了孩子。
虽说不信，可是她到底是不放心寇丹的，那丫头打小就怕事，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害怕得哭了。哎，定是早就哭了吧。
寇言推开门，发现外面守着的两个婆子竟靠在墙下睡着了，她小心的提起裙摆往外走，再看不出白日里那虚弱的样子。
丫鬟能这么轻易的跑来传消息，她又能这么轻易的出来，想来有心人做的手脚了。不管如何，总要看上一眼她才能放心。
陈嬷嬷的住处寇言是去过多次的，借着微亮的月亮摸索一阵就过来了。
她远远就看见那间灯火不甚明亮的屋子，是陈嬷嬷住的。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熄灯？
“姑娘耶，你这字实在是不能看的，得重新……”里面传来陈嬷嬷不耐烦的絮絮叨叨，本来可以睡个好觉的，就为了折磨这六姑娘，还得熬夜。
“……”又传来寇丹的声音，只是她因害怕，声音极其的小，寇言都听不清楚。
“那也是因您做得不好，老奴才稍微责罚一下，您若是……”
寇言听到这里便敲门，陈嬷嬷耳朵一动，难道是大夫人决定放过六姑娘了？她利落的走过来打开门，门还只来了一个小缝，有人就沿着缝隙钻了进去。
寇言一进来便看见寇丹站在案前，手里握着笔颤抖的写着什么，烛光昏暗，寇言看不清她的表情，却知道她此刻一定很无助很害怕。
“妹妹。”寇言轻声唤她。
陈嬷嬷吓了一跳，怎么来的是四姑娘？她不是被关起来了吗，今早还听说她自尽了，怎么晚上又到她这儿来了？
恰有一凉风从外面吹进来，凉丝丝的落在陈嬷嬷的脖颈上，犹如一阵阴风吹来……陈嬷嬷像是想到什么的图标打了一个寒颤，难不成这四姑娘已经死了，现在过来的是……鬼魂？
可是没有消息说四姑娘死了啊！陈嬷嬷看着寇言清瘦的背影回过神来，这大户人家的说不准的，现在爆出姑娘死了的消息那定然会让人想到姑娘被虐待了，想来是会在不久之后说姑娘病死了……
“鬼啊……”陈嬷嬷想通了，就断定眼前的身影是四姑娘的鬼魂，一边尖叫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了，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四姑娘可别找我啊，真不是我要做这事的，我都是听夫人的……”
她没说假话，她确实不愿意熬夜折磨人。
寇言听她这么大的动静都忍不住勾起嘴角了，严格说起来她现在确实算是鬼魂。
“姐姐！”寇丹扔了笔跑过来拉着寇言的手，“姐姐，你终于来了！”
她全身心的依靠在寇言的身上，一双红肿的裂了几道伤口的手也紧紧的握住寇言的手，这时候的她竟忘记了手疼。
姐姐的手好温暖。
寇言的手一点都不暖和，在外面走了一圈哪还能暖和啊？只是这是寇丹唯一的依靠。
“乖，不哭了。”寇言抽出一只手拍拍她的头轻声安慰，“姐姐在呢，不会有事的。”
“我听说姐姐出事了，吓得不行，可是陈嬷嬷不让我出去，我害怕……”寇丹声音发着颤，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怕的。
寇言拉起她的一双手，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的，一寸寸的看过上面的红肿的伤痕，有些已经凝结了，有些又裂开了。
她的眼泪慢慢的滑落而下落在寇丹的手心上，惹得寇丹皱眉扁嘴：“疼，姐姐！”
寇言赶紧松了手：“我带你回去搽药。”
两人才出了门，便见外面围了几个婆子，手上提着灯笼，那些桃木枝，有个胆大的问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哼，若我是鬼，你们还能这般好好的站着？”寇言不悦，可到底不敢继续往前走，就怕她们真把她当做鬼怪抽打。
桃木枝不仅避邪，打起人来也是很疼的。
众人也拿不准，只是那陈嬷嬷信誓旦旦的说她了四姑娘的鬼魂，她们不过些步使婆子，自然不敢与其为难，可是若面前的真是四姑娘本人，那她们更不敢下手了。
再不得宠的姑娘，那也是主子。
“我要回筱林园，你们是要跟着去么？”寇言淡淡的瞄了众人几眼，眸中尽是不悦，只是灯笼到底不是那么明亮，那些人也看不清寇言的眼神。
管她是人是鬼，只要不来伤害她们就好，几个婆子慢慢挪动脚步往一边躲去，给寇言姐妹俩留了一条很宽敞的路啊。
这般贪生怕死，也不知道她们是来做什么的。
寇言带着寇丹到了筱林园的院门外就被人堵住了。
那人旁边的一个小丫鬟挑高了灯笼，对着寇言一照：“是四姑娘和六姑娘。”
“两位姑娘怎么这个时辰在这儿晃悠？”那为首的婆子一开口，声音嘶哑得吓人……寇言却只觉得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
也亏得她还有闲心注意这个。
“我受伤了，回来取药的。”寇言将抖索的寇丹护在怀里，唯恐呆会儿那嬷嬷喊叫起来吓了她。
“姑娘，这取药您派个丫鬟便是，这半夜里跑出来可不是闺阁女子该做的事。”婆子继续说着，那恶臭陈陈喷洒而出，“再说老奴记得老夫人让您在小院子里跟着师太修身养性的，怎么就出来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寇言更是肯定这是有人设的局了，赌的便是寇言不会不管寇丹。
前面替寇言疏通了所有道路，却留了人在这儿逮住她们，那个人的目的何在？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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