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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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6
尽管都劝着寇言不要去找老夫人，可她看见冯嬷嬷那般重病的模样哪里还忍得下去？
趁着夜色昏暗，她一个人又偷偷跑去了福安堂，从前在青岩的时候，她每天都要去给老夫人晨昏定省走上四趟，即使已经四年不再走过了，可是她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应该怎么走。
到了福安堂，她便让守在外面的丫鬟去向老夫人通传，说是有要事要告知。丫鬟虽疑惑这被变相关起来的四姑娘怎么跑出来了，可是想着有要事告知也不敢耽搁，就这么一级一级的传到了老夫人什么的赵嬷嬷耳里。
老夫人并没有安歇，她此时正因为一件事情恼怒着呢，说来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因为她大儿子的隐瞒让她心中颇为不满。
今儿夜里听李氏说起，她那大儿子 （寇府的嫡长孙）寇亮六月里就要去古家族学了，古家是锦囯第一大家族，那族学里出来的子弟大多都有出息，丝毫不比京都的国子监差。
能去古家族学，那便是好事，可是这些事情竟然没有人告诉她，还是今儿李氏炫耀一般的说起来她才知道，这如何让她不恼？
现在听见这寇言跑来说找她有事，她更是生气了，做错了事就应该好好的接受责罚，还不知所谓的跑出来。
能有什么要事，还不是为了她那老嬷嬷的事情，整日里病怏怏的，死了也就死了。老夫人不悦的皱起眉头：“把她押送回去，既然这么不想睡觉，那便让她一夜都别睡了。”
赵嬷嬷点点头便退下了，又派人要拖了寇言回那偏僻的小院子，寇言见老夫人不愿意见她，便扯开嗓子吼叫：“求祖母救救冯嬷嬷！求祖母……”
嘴又被帕子堵了，也不知道这些婆子怎么总是随身带着这些麻布帕子。寇言挣扎不开她们，嘴里又吼不出，竟然只能这样被拖着回去了。
既然让她重来一次，怎么也不附上天赋技能呢，她一个无权无势的闺阁姑娘怎么去面对这些牛鬼蛇神？
夜里，寇言却没有睡，她不能睡也睡不着，因为她们将那师太唤醒了守着寇言抄写经书。
又是抄写，且说什么为了修身养性还要寇言站着，春季的夜里还是微凉，她们却守着寇言不让别人给她加衣。
很冷，腿很软，手很酸痛，肚子还很饿。
经过宫墙的那一顿鞭子抽打，寇言竟觉得老夫人的惩罚也不过如此，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冯嬷嬷，冯嬷嬷那身体可是不能再耽搁了。
可是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寇言很茫然，她现在没有能力和老夫人抗衡，她能依靠的人也都不在青岩……
“四姑娘，老奴虽然不识字，可也知道您写得像蚯蚓一般，姑娘家的字可不应该……”那监管她的婆子见寇言心不在焉便在一旁嘀嘀咕咕念叨个没完。
寇言本来就心情不好，又被这般看守着抄这些毫无用处的经书，现在又被一个粗使婆子教训她字写得不好……虽说她在古家在京都学会了修身养性，可是到底耐不住现在心情不好。
“你这是教训我了？”寇言一扔毛笔，轻甩酸痛的臂膀，看向那婆子的眼神满是不愉，“那你来教教我吧。”
笔上带了墨，这么一扔便将白纸染了零零散散的墨汁，和寇言的心情一样凌乱。
“姑娘这不是说笑嘛，老奴哪里会写字了。”婆子板着脸将那张染花的纸放到一边去，又道，“姑娘还是继续吧，惹了老夫人不高兴，吃亏的可是姑娘您。”
若是忽略这婆子硬帮帮的语气，这话里还是有几分关心寇言的意思，可是任谁都知道，这是威胁！
寇言愤愤的握紧了双拳，老天爷既然让她重来一次，怎么不让她回到十四岁，不然十五岁到京都之后也好啊，偏偏是这个时候。
***
经了这么一夜，寇言病倒了，受凉熬夜，站着抄东西，跪着念经，十三岁的小身板真的受不住了。
本来寇言住的地方偏僻，消息应该传得很慢……可是寇府并不是那么的大，又有有心人的渲染，不过一个时辰筱林园的人便都知道了。
“现在可怎么办，连姑娘都病了，听说因为现在姑娘供奉菩萨，连药都不让用。”
筱林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冯嬷嬷做主，现在她病了，其他人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方向。
“姑娘……那儿，咳咳……”冯嬷嬷费力的咳嗽几声，动动双手想要爬起来，“我去给，给老夫人说，到底都是……都是冯家的人……”
厉妈妈低头抹了眼泪不敢说话，什么都是冯家的人！若老夫人看在这个情面上，这些年也不会让她们被别人这般欺负了，现在更是不让大夫来给嬷嬷瞧瞧。
不过是怨恨姑娘骂了她，姑娘也是，怎么就去骂老夫人呢，这不是找罪受吗？！
冯嬷嬷是真的病了，很严重，可是到底心里记着寇言，硬是拖着病体起了身。
到了福安堂有人禀了老夫人，老夫人靠在椅子，半响才回了一句：“不是病了么，既然还能下床，那精神必然好着呢。”
赵嬷嬷侯在一边没有接话，传话的萤簪也不敢接话。
“让她回去吧，莫又让人以为我故意折腾她。”
两人没有说话，心里却明镜似的，您可不就是折腾人家嘛。
外面的冯嬷嬷等人却不愿意走，苦苦哀求着萤簪：“萤簪姑娘啊，老奴病了死了都没事，可是我们姑娘，咳咳……那也是寇家正经的姑娘，病了，怎么能不咳咳咳，请大夫来瞧瞧呢？”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萤簪微微偏头避开她：“冯嬷嬷还是请回吧，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一个小丫鬟能决定，你与其呆在这里，还不如回去躺着好好歇歇。”
想来也够讽刺的了，寇言昨夜里为了冯嬷嬷来求情，却不想反而受到责罚将自己给折腾病了，今儿个冯嬷嬷为了她，又拖着病体来求老夫人。
到底是谁折磨谁？
冯嬷嬷这么跑了一趟，病得越发的厉害了，记得寇丹在屋里团团转：“怎么办，嬷嬷姐姐都病了，怎么办……”她不过十岁，自幼就被寇言好好护着的，一旦遇了事便急得手足无措了，脸上的泪痕就没有干过。
***
寇言这里也不是没有吃药，那什么说要供奉菩萨不能吃药的话不过是有些人瞎编的罢了。不过寇言吃了药也不能休息，还得继续念经抄经书。
这事儿说来也是个文雅的事情，可那么没日没夜的做起来，再文雅的事情都能累死个人，更何况寇言这个小身板。
真是说错一句话，几人跟着受累。
这小院里的消息容易出去，小院外的消息也容易进来，寇言下午打着瞌睡写字时就听说了一个消息：六姑娘寇丹被老夫人责罚了。
寇言脑袋又是轰隆一声，怎么妹妹也被责罚了？她小心的将纸条收紧衣袖里，又看向一边的师太：“都说出家人慈悲心肠，我今日有事要出去，师太可愿行个方便？”
她师太没想到寇言会问她这样的话，只淡淡道：“你祖母让你修身养性也是为了你好，你万不可……”
“哼，什么慈悲心肠，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倒是我高估了你。”寇言收了笔，也不愿再看那师太一样，她从前就知道这些所谓的方外之人也不过是活在世俗之中的。
她现在连出个院子都难，怎么才能去看妹妹？她又不禁捏了捏衣袖里的纸条，信上没有落款，可她知道是谁的手笔，或许那人以后还会和她站在对立面，现在却不会用假消息来糊弄她的——妹妹确实被责罚了。
寇丹胆小，一向躲在寇言身后，做事也是唯唯诺诺的，以前受到的责罚真的很少很少，现在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冯嬷嬷那里出事了？！
像是想通了一般，寇言只觉得心惊，冯嬷嬷从前比她活得久，现在定然不会出事的。
这冯氏欺人太甚！
寇言指甲掐进手心里，她们在寇府这些年受的苦，她定要一点一点亲手还给老夫人。
***
“四姑娘自尽了……”
“四姑娘那么强悍的一个人怎么自尽的，瞎说？！”
“真的，还是那师太救下来的！”
“没死？”
“没呢，不过这府里看不惯她的人多了，还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呢。”
“有人来了，别说了。”
福安堂里的老夫人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她火气十足的一拍桌子：“糊涂，那些守着的丫鬟婆子呢！”
不过就是看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还能怎么守着，大家都偷懒玩着呢，这才让寇言有机会“自尽”。
“快派大夫去瞧瞧！”老夫人最不喜欢这个便宜孙女，可是折腾归折腾，也不能就这样弄死了，以后联姻也给寇府多搭一条路。
再说了那二老爷远在任上，也不能等他哪天回来了告诉他一句：你嫡女死了，自尽的。
“已经请了大夫。”
大夫给寇言号了脉，又来了药，等药熬好了寇言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喝，她气若游虚的苦笑：“放了我妹妹，救，救嬷嬷。”
婆子要强硬的灌药，她却死死的咬紧的嘴唇，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大的，狠狠的瞪着她们，像是要用眼神杀了她们一般。
吓得她们松了手之后，寇言喘着气儿说着：“我能自尽一次，那就能第二次，总是很多种方法，我死了你们还能善了吗？”
这话果然唬住了她们，又去给老夫人传话。
“她这是威胁，威胁！”老夫人眯着眼儿，眼梢迸发出危险的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矛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