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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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大姑奶奶要回来省亲是好事，别的事情您就别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赵嬷嬷将信接过来叠好，细声安慰老夫人。
老夫人叹气：“你也看见了，说是要带重外孙回来，同行的还有我那大外孙媳妇，小外孙，还有一个庶女。”
庶女什么的也就不管了，只是想到她这小外孙孔益年她就叹气了，都十六岁了还没定亲！
本来以前也是定了亲的，只是来了几趟青岩，竟然看上了寇言，回去之后硬是胡搅蛮缠让他母亲退了亲事，为了这事儿，惹得孔家老太爷好一顿打骂。
这次过来，她这女儿还带着孔益年过来，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表少爷孝顺，想跟着过来看您呢。”
“什么时候不能过来，偏偏要选了学里还未休假的时候，他大哥怎么没过来？！”老夫人不悦的抿着唇，像是在和谁赌气一般。
直到出了内室看见小辈们时，面上还是那副不愉的表情……李氏心里咯噔一跳，难道老夫人知道了？李氏却不知，昨儿她离开的时候，老夫人便知道她想做些什么了。
于是李氏一个人在那儿忐忑了半天，直到老夫人遣走了其他人，独独留了她一人下来。
“母亲是有什么事需要媳妇做吗？”李氏叫老夫人恍着神没有说话，便小心的开了口。
其实往常也这样留了李氏下来的，毕竟家中中馈之事大多还是让李氏操办的。
“也没什么事，就是让你早些准备，送小四儿她们去庵堂住住。”冯嬷嬷轻轻敲击着桌面，等她女儿回来的时候小四儿还在庵堂，这样也能避开他们碰面。
不论如何，小四儿是不能跟着孔益年的，做妻做妾都不行！
李氏微微松气，看来昨夜的事情老夫人并不知道……随即又是一怔：“媳妇已经在准备了，约莫过个十几日就……”
“不过是出趟门。”老夫人直接打断她的话，“半日就能准备好的事情，下午就送她们过去！”
“这么急？！”李氏睁大眼睛，她还没折磨寇言呢！
老夫人一眼扫过去：“早些去也能早些好。”既然要做的事情那就快些做了，省得夜长梦多徒惹出一些事来。
李氏赶着回去收拾寇言时，却被告知老夫人的人把寇言接走了。
寇言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衣裳也微薄的贴着瘦小的身姿，因夜里没有好好休息现在看上去也有些疲倦——看上去就是落魄的大家姑娘。
“我让你大伯母去准备了，今儿下午就送你们去普怀庵，你在那里好好听主持师太的话，多看看抄抄佛经，一心向善……”老夫人一改前几日对寇言的冷言冷语，细心的提点这各种事情，最后才道，“……你们身边也没有个伶俐丫头的，便让萤簪跟着侍候吧，她是我用惯了的人，说是稳妥。”
去普怀庵，还要放个人跟着她们了。
能这样顺利且迅速的离开寇府，寇言很高兴，也不在乎有这么一个尾巴的存在了。想不到她这祖母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时候，不过想来也正常，闺阁姑娘去庵堂小住那是怡情怡心，那常住可就不一定了。
且不管这么多，能离开寇府就好，日子过得清贫一点又如何呢，再说离开这儿她们也能给冯嬷嬷请大夫了。
“多谢祖母谨记，孙女必定谨记。”寇言温和的点点头，眉宇间有几分抹不开愁思。
老夫人又看了她良久，只觉得她的脾性是真的大变了，若是以前，即使自己对她施以恩惠，她也是一副傲慢的模样。
如今却懂得低头了。
***
待到中午用了膳，一行人总算是上了去普怀庵的马车。马车不多，前前后后也就四辆，一辆寇言两姐妹带上两个丫鬟外加一个萤簪，一辆便是冯嬷嬷几人，后面跟着两辆便是带的衣物等杂物。
待马车出了城门，寇言便吩咐厉妈妈去城里的铺子找她家那口子请个大夫去普怀庵。那铺子是寇言母亲的嫁妆，平日里都让厉妈妈的当家人看着的。
萤簪看见寇言没有丝毫避讳，她也什么都没说，便是四姑娘要去请大夫又如何？老夫人昨夜已经送了药，想来是没有打算让那冯嬷嬷这般离去。
粉桃坐在马车上还是不安心：“小姐，山上那么偏僻，会不会……”
有鬼这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寇言瞪了一眼：“那附近有座普怀庵，鬼怪也不敢在那里出现。”
“是哦。”粉桃这才拍拍自己的胸口，“这样我就放心了。”
萤簪有心与她们拉近关系便笑说：“我听说只要人正气，那些鬼魅就不敢近身的，四姑娘和六姑娘这般纯正，那些脏东西是不会来的。”
蔻丹本来还吓得紧紧挽着寇言手臂的，听了萤簪这话便慢慢松开一本正经的端坐着：“我可没做坏事。”
“噗。谁说你做坏事了？”蔻言忍不住一笑，其他人也随着笑起来。
大家仿佛都忘记了这几日寇府发生的事情了。
又过了一会，寇言的头慢慢晕了起来，她靠在粉桃身上无力道：“我先睡一会，到地方了记得唤我。”
她本就晕眩，在这悠悠晃荡的马车里睡得并不安慰，一会儿动动肩膀，一会儿又动动脑袋，粉桃贴心的替她揉揉头部，她这才慢慢熟睡过去。
梦里却也不踏实，恍惚间总能听见有人唤她：“寇丫头，你怎么就走了？”
寇丫头？她十八岁了，不是小丫头了。
她想反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是被人堵住一般难受。
“寇丫头，我带你走，好吗？”那温润的男子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似近似远。
她想说好，可是还是发不出声音。
“死丫头，你偷看我洗澡！”梦中的场景一转换，又出现了朦胧的浴室，一个青年男子急忙忙地套着亵衣，寇言只能看见他的背面，想绕道前面看看到底是谁呢，却一直跑不过去。
耳边一直回响着那带着几分抱怨语气的“死丫头”。
寇言想，大概说的就是她吧，死丫头这次是真的死的。
“死了，死了。”昏睡的寇言没有意识的吐出这几个字。
又是做梦了，不然他那么温尔文雅的一个人怎么这样唤她呢，怎么会……他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离她最近的粉桃也没有听清楚她的梦语，低着头凑近了些：“姑娘说什么，可是渴了?”
寇言又不说话了，粉桃想着约莫是说梦话吧，便没有再搭理了。
等到了庵堂外才唤醒寇言，寇言在粉桃和绿桃两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躲到一处去了。
“呕，呕……”坐马车实在是太难受啊，相比之下她更愿意走水路。
今日的普怀庵并没有多少香客，有小比丘尼带着她们去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双手合十道：“施主就住这个院子，有事找贫尼便是。”
说完也不管寇言她们有没有事，就退出了院子。
寇言也不觉得她失礼，抬头环顾摆着几样简单家具的厢房，最后才道：“我们先收拾一下吧。”
其实粗粗看上去，这院落是有人打扫过的，只是这些尼姑对生活的要求并没有大家族要求的那般精细。
等收拾了一会，厉妈妈就带着一个大夫过来了，因寇言寇丹还在闺中，所以两人隔了一道简陋的屏风听着外面大夫诊脉：“这是怒火攻心引起的，她平素里身体底子就不好，现在又没有及时用药，就越发严重了。”
大夫摇摇头，拿了纸张开药方：“这药一日三次，等十日后看看效果再决定换不换药方。”
等大夫离开，寇言又使唤粉桃去熬药，自己亲自守在冯嬷嬷的床榻边：“嬷嬷别担心，大夫说你用了药便会好的。”
“姑娘，姑娘……”冯嬷嬷干枯的手掌覆盖到寇言的手上，灰暗的眼眸低垂着，颤抖的发出微弱的声音，“都是老奴没用，护不了您们，老奴对不起姑娘的嘱托啊。”
这后面的姑娘，说的是寇言的母亲。
“别担心，都会没事的。”寇言俯身将冯嬷嬷半抱在怀里，轻轻拍抚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会越来越好的……”
不管这庵堂过得多清贫，都比呆在寇府好，寇府里也没有人是真心对她们的，比起寇府的那些人，寇言更愿意面对这些无甚表情的比丘尼。只要再熬一年多，姑姑就会来接她们，到时候她一定听从姑姑的吩咐，在乐扬找户人家嫁了，再不去京都了。
***
第二日一早，寇言就被诵读经书的声音吵醒。
她在粉桃的伺候下穿了衣洗漱一番便出了院门，这个时辰天色尚早，庵堂的大门还没有打开，整个普怀庵除了诵经的声音便没了其他声响。
偏巧遇见了睡不着的萤簪了，她面上带着几分疲惫：“我也陪着四姑娘散散步吧。”
寇言无所谓的点点头，只在附近走动了一会。
“贫尼观施主面容，似有愁云入体，施主最近可是遇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离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