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清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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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女声，听她称呼应该是庵中的师傅了。
这处好像也没有别的人了，寇言想当然的以为这淡淡的女声是对她们说的，寻声望去，便见着一年约二十的高瘦女子穿着灰色的尼姑道袍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们。
她面容娇好，笑容清澈，寇言一时晃了神，想象着这尼姑若是留了长发盘起来，也是一艳丽妇人了。
“师太。”寇言对着她点点头。
“你最近可是遇了事？”那尼姑继续问她。
寇言一愣，讶异的看着她：“师太可是说我？”
那尼姑又瞪了寇言一眼，像是不高兴了：“贫尼不过二十出头，才不是师太，贫尼法号清惠，你便唤贫尼清惠吧。”
寇言了然的点点头：“清惠师父，如何看出我遇了事？”
随行的粉桃和萤簪听了这段对话心里都惊疑，难道四姑娘真的是撞邪？
“贫尼观你神色恍惚，面部带疑，猜测施主是有奇遇。”
寇言眼神微闪，看了清惠好一会之后才一笑：“师太……清惠师父多疑了，我并无奇遇，只是心中有事难自解。”
清惠笑笑：“贫尼与施主一见如故，想邀施主一叙，不知可是方便？” “有何不可。”寇言点点头，吩咐粉桃等人到一边等她，
粉桃没意见，倒是萤簪过来说了话：“四姑娘身边也不能没人侍候着，我便陪四姑娘一起去吧？”
这便是有意监视了。
可萤簪本来就是冯老夫人派来看着寇言的，寇言也不恼怒，笑着颔首：“那就有劳萤簪姑娘了，粉桃，你也跟着我一起吧。”
如此寇言三人随着那清惠去了一个偏僻的处所，粉桃一直紧紧给跟着寇言：“小姐，这比丘尼不会是想拐卖我们把？”
“小声点儿。”寇言也有一点担心了，毕竟她与这尼姑素不相识，怎么听此一言便跟上去了？
实在是太莽撞了，近日也是被这些似真似假纷纷扰扰的事情弄得烦忧，不知身在何处。
梦里还是现实中？
清惠耳尖，早就听见这一对主仆的对话，她也不恼，只径直推开了一处小院的院门：“施主进来吧。”
寇言的心也随着这五个字落了下来：“清惠师父的住所真是清雅别致。”
“这不是贫尼住的地方。”清惠摇头，领着她们进了院子，然后从石桌上的茶壶里倒了四杯茶，自己仰面便喝了一杯，“你们不是担心贫尼拐卖你们么，所以贫尼就停下来。”
寇言汗颜，张嘴便要解释：“清惠师父误会了，只是我乃闺中女子，这般唐突的出来实在是不便，所以才谨慎了几分。”
“你若真的谨慎，便不会随贫尼过来了。”清惠笑道，递了一杯茶给寇言，“施主请用。”
茶水应该早就搁在此处了，且一点儿热气都没显，想来是过夜茶了……这贫尼竟然如此的随意。
寇言语塞：“我不渴，清惠师父请自便。”
清惠知道眼前这官家姑娘是误会这是过夜茶，也不强迫她了，只邀请她落了座，又看着一边站着的萤簪：“贫尼观这位姑娘红鸾星动，一年之内必有桃花。”
萤簪也是大姑娘了，大姑娘哪有不思春的，听了这番话脸色微红，却还是含蓄道：“清惠师父说笑了。”
“贫尼是出家人，从不说笑。”清惠此刻又是一本正经的看着萤簪，眼神里表达了一个意思：我这么严肃，我怎么可能说笑呢……
寇言的手微微发抖，她记得萤簪后来被祖母送给了大伯父，应该也就是不久后的事情了，这尼姑确实能算到一些事情？
“你们在外面候着吧，我想与这清惠师父聊聊。”说着给粉桃递了一个眼神。
粉桃领会，与萤簪一起退到了院子外面去。萤簪也是看到这主仆两人的眼神交汇的，不过四姑娘与一个尼姑能谈得翻天不成？
“本想与施主下一盘棋的，只是这里没有棋盘，下次有缘还望施主陪贫尼切磋一番。”
“自然是好的，只是清惠师父说我，有奇遇？”
清惠闻言闭目，摇头晃脑好一会才睁开双眼，看上去煞是充满光芒：“施主只需要记住，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
“幻化，幻化。”寇言眼神空洞喃喃自语，“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处于环境中，一切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一起只看施主怎么想。”
“那我现在到底是在幻象里，还是实际中？”
清惠眨眨眼：“难道施主竟以为一切都是假的？”
寇言跟着疑惑的眨眨眼：“不是你说的众生皆幻化么？”
清惠叹气：“这是贫尼的师父教贫尼的，说对香客都得说这些虚虚实实的话，只是鲜少有人一听就进去了，看来你比贫尼更有慧根。”
“那刚刚清惠师父说的什么我有奇遇竟是骗我的？”
清惠不悦的瞪她：“当然不是！贫尼虽不会说大道理，可是贫尼最擅长看面相了！”
“那清惠师父就不要说大道理了，只看我的面相吧。”
清惠闻言松了一口气：“施主真是善解人意。”
她仔细观察着寇言的面相好一会才道：“你不久前在生与死之前徘徊，或是死，或是浴火重生，看样子，你是获得了新生。”
“此言何意？”寇言端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发抖，她现在是新生了，□□重生了？！
可是她并没有经历过多少磨难，怎么就是□□重生了？寇言不知道的是，这只是清惠夸大的说法，不都是浴火重生凤凰涅槃之类的么。
“这个世界很神奇，神给了世人很多选择，你大概是在绝望中获得新生的，大概是有人希望你得到新生。”清惠摇摇头，“有很多种可能，只是贫尼道行有限，看不出这许多。”
在去掖庭局的长巷里，寇言并没有绝望，在她看来不过是去一趟黄泉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有些难过，以后大概是见不到妹妹她们了，也见不到他了。
“清惠师父能看出这许多已经很厉害了。”寇言神情颇为苦恼的看着清惠，“只是我现在不知怎么面对这一切。”
“既来之则安之，施主守好自己的本心即可。”
寇言恍惚：“本心？我还有什么本心可言，若是有人要害我呢……”
寇家总有那么多落井下石的，那些人一开始就站好队，唯恐让人误以为她们是和寇言一伙的。
“人本无善恶之分，施主就应该感化他们……”
寇言苦笑：“感化，只怕早就死在这许多人手中了。”
“感化不了就先出手啊！”清惠又是一副嫌弃的神色看着寇言，摇摇脑袋，“真是孺子不可教耶！”
寇言被她这一前一后的反差弄得迷迷糊糊的：“清惠师父到底何意？”
“你心中不是早有定论吗？”
清惠又端了一杯冷茶下了肚：“感化什么的是师父说的话，先出手这是贫尼给你的建议，这世人若是这么容易就感化了，那这天下早就是大同世界了。”
寇言了然的露齿一笑：“清惠师父真不适合出家，”
“你也这样认为吧？！”清惠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激动，起身换了一张石凳挨着寇言道，“贫尼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爹娘，正巧遇到贫尼的师父出门修行化缘，师父说贫尼与佛有缘且命中有灾难，需要出家修行二十四年才能得以解脱苦海……贫尼俗家的亲人也不愿意抚养贫尼，便让师父带着贫尼走了。”
又是一个被亲人抛弃的可怜人啊，寇言想到了在新皇下旨要斩了寇家男丁时，寇家的女眷要自己对魏王自荐枕席的事情了，这其实是正常心理，若是一个女子能换回整个寇家又有何不可，只是她们平素对自己就不虞，自己又为什么要为她们付出？
“是我不好，惹了师父想起伤心旧事。”
清惠却并无伤心之意，面上依旧带着笑：“他们不要贫尼，贫尼并不伤心。何苦让他人所为影响自己的心境呢？”
真的没必要。
寇言舒展眉心：“听师父一言，我顿时醒悟了。”
不过是些不关心自己的且自己也不在意的人，若是惹恼了自己，想尽一切法子先出手便是。
从前的自己败在鲁莽，败在被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清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