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梦殷》夕页

4、有奶便是娘

　　“你们少爷，有妾室吗？”我低声问瑞珠。
　　瑞珠露出些难色，支支吾吾道：“这之前是少夫人最大的忌讳了。少爷一日被人有心灌多了酒，在院子里遇到个狐媚子丫头，当做是少夫人抱回了屋。原本没什么的，偏巧她那肚子是块肥壤，过了两月揣着孩子跑去夫人那里闹着要名分。”
　　“然后呢？”我此时恨不得手里有桶爆米花，这种小花絮简直不要太好听！
　　“夫人知道她有了身子，喜得什么似的，连着几天都没歪在床上，尽忙着给少爷张罗纳妾。少爷逃不脱，板着脸收了她。奴婢不敢僭越，只能说上天垂怜，让她没病没灾地等到孩子足月。再后来，也不知是谁那样心狠，竟在临产前端给她一盅毒酒，一尸两命。”瑞珠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这一句，委实唬了我一跳。
　　“她也不闹，就端起来喝了？”我好奇地问。
　　“这奴婢可就不知了。反正少爷也没说什么，夫人只是伤心了一阵子，也就过去了。随后不久少夫人就有了身子，夫人也是一样的欢喜。”瑞珠答道。
　　照她这么说，害死这孩子和这妾室的，极有可能是面善的殷谷雨啊！
　　若是少夫人害死孩子，身为贴身侍婢的瑞珠不可能不清楚；夫人根本没可能去索子孙后嗣的性命，自古婆婆不都一个德行。
　　唯有殷少爷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魄力，让她一声不吭，心甘情愿地饮毒自尽。看来，我这品相的功夫还需要加把劲提升一下，总不能让殷谷雨的帅气给蒙骗了，毁我英明决断。
　　心下正想着，外面一个小丫头打了帘子进来通传，夫人来了。就前后脚的功夫，我那传说中病歪歪的婆婆就行了进来。
　　怨不得殷谷雨生的那样俊朗，他亲娘就是个大美人，即便迟暮，也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
　　看见美貌我就心生喜悦，对这“天大地大儿孙最大”的婆婆也随即多了几分好感和亲近之意。刚才听瑞珠的描述，我原本对她很是不满的。人说“有奶便是娘”的不是东西，我却觉得“有孙子便是儿媳”的更不怎么样。
　　她莲步轻移，袅袅行至我身边，明摆着是来瞧孙子的，偏要抹抹面子说来瞧我，我笑着按照瑞珠教的给她行了礼问了安，也不拆穿她的小心思，只是小声对瑞珠吩咐了一句：“郁儿。”
　　瑞珠对此十分熟稔，伶俐地转头去找奶娘，还不忘吩咐玉竹给夫人看茶。
　　夫人坐在床边，慈眉善目望着我笑，什么话也不说。我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遮掩紧张而问：“母亲进来身子可有好转？”
　　看来是问对了，美人伸手来握了握我的手，平和道：“好些了。倒是你，受了这样大的罪，好在母子平安。”
　　奶娘速度倒是很快，感觉上像是得了消息提溜着殷己郁就朝夫人小跑过来，得亏我那小可怜儿子够结实，也没哭闹。
　　夫人见了小孙子，眼睛都要冒出小星星来，喜得无以言表，比刚才看到我时的表情，丰富多了。
　　“哎哟，我的己郁啊，你瞧瞧这小脸儿，跟谷雨小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感叹起来。
　　我看这殷夫人和殷谷雨长得并不相像，怕是殷谷雨也像他爹。得了，这老少三辈站在一起，用一张脸就能PS出一张全家福来。
　　跟殷夫人陪着笑逗孩子，殷谷雨也跑了来凑热闹。
　　不过，他来了之后反倒没有之前热闹了，好像是殷夫人有些怕她自己儿子似的，声音明显不如方才那般肆意了，笑得也有些拘谨。
　　片刻功夫，殷谷雨就对他生母下了逐客令：“母亲有恙在身，还是早些回房歇着为好。”他好像很擅长用冰冷的语气讲建议的句子，听起来毫不留情，又无法拒绝。
　　殷夫人又客套了两句，曳着裙摆回去歇了。
　　殷谷雨站在屋门口看着她离开我这院子，才神态自如地转身回来。
　　哪有儿子这般防母亲的？
　　“母亲好似比上回见时清减了些。”我随口瞎编道，偷瞄瑞珠，她在殷少爷身后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我没说错，那就好。
　　“操心太多，又病着，清减也是自然的。”殷谷雨寡淡地说道，怀里抱着殷己郁，摇晃地轻柔熟练。
　　“看少爷抱郁儿的姿势，像是做惯了父亲的。”再瞄瑞珠，她脸色瞬间煞白。惨了，这话说的撞了枪口。可我是真觉得他抱孩子动作好熟练啊！
　　殷谷雨却没有恼，抬起眼皮望了我一回，嘴角扬了扬，然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这是什么鬼表情？殷谷雨这个系列的表情包，宝宝之前没有配过字，看不大懂啊！
　　瑞珠在他背后轻轻摇了摇头，叫我不要理他。
　　既然如此，反正我不知道说什么会错，与其自己触雷，不如坐等战争结束。我闭上了嘴巴，扒着殷己郁的小手使劲瞧。
　　小孩子的小手软糯糯的，整个巴掌也就我大拇指那么长，生下来没几天，还张不开手，紧巴巴地缩着，足够我挠着玩儿一会子了。
　　见我禁了声，殷谷雨却有些熬不住，开口问我：“有没有想吃的？该饿了吧。”
　　他这么一问，我倒没觉得胃里空，只觉得胸很胀痛。突然想起，在咱们那时代，不都要喂母乳给孩子喝的吗？那样孩子才能体格好。
　　“我是不是该给郁儿喂奶呀？”果然一孕傻三年，心里怎么想，我就脱口而出了。
　　瑞珠那边早已将头埋入了胸口，生怕我问她话，让她没法回答。
　　殷谷雨终于做出了一个正常人的反应，他十分不解地看着我，问道：“不是有奶娘吗？”
　　我坚持一傻再傻的态度，解释说：“这不是郁儿能不能吃饱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吃好的问题。奶娘吃的不一定有我好，奶水不一定比我的营养，郁儿要是一开始就营养跟不上，以后就会比别的孩子差一截。我是担心这个。”
　　“听说会很疼，且开了奶，一年半载就不能再生养，你可想好了？”殷谷雨听了我的话，可能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遂找了些旁的来问我。
　　一年半载不能再怀孕？那我给你生孩子的愿望不就要落空了？我思来想去，竟露出些难色来。
　　殷谷雨见我这样，反而笑了出来。
　　“奶娘的饮食与你相同，从初期开始就按照你的饮食来养着了，不会差的。”他见我动摇，反过来坚定我不要亲自哺乳的决心。
　　好吧，我是个见好就收的人，既然你都宽慰我了，那我定当仔细领情。
　　“那就，奶娘喂着吧，己郁？”我装作跟己郁讲话，免得尴尬。余光里瞟到殷谷雨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笑。那样的笑容，让我我怎么都不肯信，他会要人性命。
　　殷谷雨吃晚饭很不讲究，就命人端进我这屋子，一边守着我一边用了餐。
　　我听老人说，古时候讲究的男子是不会进月子房的，那里血腥气太重，他们觉得污秽。我当时听了，想跳起来猛踹古人几脚。你老婆给你生孩子，你大爷的还敢嫌弃。
　　殷谷雨就很棒，他不嫌什么血腥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