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爱令》狄仁九

36、合作

　　临近黄昏的时候，我们终于进了麇稷山的结界内。

　　想到上次来这里，就此认识了山魑，而后带着她回了七窍宫。短短数月而已，一切都物是人非。

　　我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着杀了岐顔的云胡，不知再次见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然而，我错了。

　　我以为麇稷山丢了缠木笛这件宝贝之后，山中一切就算不是发奋修炼等有朝一日夺回缠木笛，也该是郁郁寡欢思念灵物缠木笛。

　　可当我真正进入结界之后，才发现我高估他们了。

　　小妖们依旧打打闹闹，吵着到底谁偷学了谁的独门秘术。精灵鬼怪们则是围在红衣翩跹的山鬼身边，谄媚讨好。

　　我站在岐顔左手边，努力分辨着那个斜倚在吊篮藤椅上的红衣女子到底是山魑还是山魅。

　　“你们来做什么？”

　　好了，分辨出来了。是山魅。

　　她睁开眼睛目光冷淡地朝我们看来，眼神扫过岐顔身上的时候稍稍停顿，眉梢凝着冷淡，最后停在我身上。

　　“是你啊！”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眨眨眼道，“我？”

　　山魅掩唇娇笑一声，眸色一转倏然变得我见犹怜起来，“夫君！”

　　赵难难倒是第一次见到山魑山魅之间的转变，颇为诧异地挑眉，“原是双灵。”

　　岐顔也跟着道，“乍一看就跟神经病一样。”

　　不是乍一看好么……怎么看都像神经病。

　　我干笑了声，还没跟山魑打招呼，她就面色一变坐起身来高喊道，“没我允许谁准你出来的！”

　　“我就是看看夫君嘛……”山魅又转成了委屈万分的表情，偷偷拿眼瞧我，模样好不可怜。

　　我觉得，她已经不是像神经病了。她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啊！

　　山魅成功将山魑挤回去后，拂了拂裙摆朝我走了过来。

　　还没靠近我几分，面前就被岐顔用手挡住了。

　　她对岐顔弯了唇角，浑不在意地拨开他的手，对我道，“你来找山魑？”

　　我点点头，看了眼岐顔后才道，“我带了镇魂玉和瑶池泥。”

　　“什么？！”

　　“夫君！你真的为我找到了这两样东西？！”

　　前面一句是面带怒色的山魅，后面就变成了欢乐讨喜的山魑。

　　我揉着额角，对岐顔道，“她们的变化看得我心有点累。”

　　岐顔难得跟我站在一边，点点头道，“本座也这般觉得。”

　　许是觉得由着山魅她们变幻下去只会没完没了，岐顔挡在我前面，冷声道，“缠木笛你还想不想要了。”

　　山魅在听到缠木笛时眸光一亮，转而又分外质疑地打量着岐顔，双手环胸整个人朝后飞去，直到落回藤椅上才道，“你凭什么帮我夺回缠木笛？”

　　岐顔冷笑一声，负手淡淡道，“不凭什么。”

　　有能力的人一般都很傲气，这是我对岐顔的理解。

　　我拿眼瞧着山魅，也算是找到了分清楚她和山魑之间的窍门。同样的五官，相差甚远的神韵。一个清丽秀婉，一个冷冽妖艳。

　　她许是注意到了我看她的目光，调笑着朝我单眨了一个媚眼。惊得我急退一步，想到当日见到她时这个女子可是毫不犹豫地将手探进我心口的！

　　这样想着，我就觉得心口那里疼得厉害。

　　山魅绕着胸前青丝，挥袖散了一众精怪，对我们道，“缠木笛我自然是要的，你们愿意帮我我也乐得轻松。”

　　她要说但是了……

　　“本座不想听到什么但是，你没有选择。”岐顔掐了山魅的想法，毫不客气道。

　　我仰头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拜服。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我偏头看着赵难难，她却没看我，只是一味望着岐顔，但嘴上却不客气道，“姑姑，你的眼睛都快长到他身上去了。”

　　“那又怎的？”我反问一句。

　　“怎的？”赵难难敛眉重复着我的话，而后又舒展了眉眼，唇角吊着笑，“没怎的。”

　　山魅点点头，对于岐顔她或许真的有些畏惧，“可以，你们要怎么做都可以。只是不管你多厉害，这缠木笛抢回来后依旧是我麇稷山的东西，便是以卵击石，我也不会多让你半分。”

　　岐顔不屑一笑，“我对那破笛子没兴趣。”

　　说完，就转身对我们道，“走吧。”

　　我愣了下，问道，“去哪里啊？”

　　他瞥了我一眼，没吭声就径自越过我朝来时的方向走了。

　　赵难难笑了笑，拍着我的肩道，“姑姑，不长脑子也不要暴露自己呀！”

　　我郁闷地看着追上岐顔的赵难难，揪着衣摆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聪明一点吗！”

　　“人家可不止聪明一点点呢！”

　　身后陡然传来山魅的声音，我吓得拍拍胸口，嗔怪道，“你要把我吓死啊！”

　　她那双和山魑一模一样的水眸满是嘲讽地看着我，素手将发丝拨到耳后，曼声道，“你既然找到了瑶池泥和镇魂玉，有什么条件直说就是。”

　　“我能有什么条件？”我反问一句。

　　镇魂玉是霓笙借给我的，没有她的允许我不会擅自将玉送予山魑。而瑶池泥，只不过是我在瑶池洗身时顺便挖了一点，算不得多么来之不易的东西。

　　不过是记得山魑曾与我说过，她想要拥有自由。

　　而恰巧她也提过，能让她自由的方法就是用瑶池泥和镇魂玉，重新塑造一个身体。

　　山魅斜睨着我，有些不信道，“你没有条件为何要帮我？”

　　我道，“不是帮你，是帮山魑。”

　　她嗤笑一声，周围树枝纷纷弯下，如同虔诚的臣子一般将枝桠送到山魅赤裸的双脚前。她提裙站了上去，另一枝较为粗壮的树干探了过来，弯成一圈后由着她坐了下来，“我和她有差别吗？”

　　我仰着头有些艰难地看着坐的那么高的山魅，理所当然道，“你们不是双灵吗？当然有区别了。而且你比山魑厉害多了，像刚才，她遇到岐顔的话只会躲在我身后头，根本不敢像你这样躺在吊椅上漫不经心地和岐顔说话。”

　　“你会捏泥人吗？”她忽然道。

　　捏泥人？

　　虽然她话题转的委实快了，不过好在我理解能力向来厉害，三两下就琢磨出来她的意思，頜首道，“自然会的，你是要捏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