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爱令》狄仁九

37、泥人

　　毕竟山魑如果被剥离原身，未必会适应。我私心里还是偏向山魑多一些的，自然希望用瑶池泥捏出来的身体，用在灵力强大些适应能力也会强大些的山魅身上。

　　她摸着下颌想了会儿，说道，“还是捏一个同我一模一样的吧！换了模样我有点不习惯。”

　　也是。突然间换了样貌，确实会不好接受。

　　“镇魂玉是用来加以生气的，我只需要一点点玉魂就可以了。”山魅补充道。

　　我了悟点头，想着只是玉魂也是好的，总比将我脖子上的玉塞到瑶池泥里直接给了山魅的强。

　　说完这个我也感知到岐顔快出了结界，只跟山魅交代让她三日后到山脚下的客栈去找我就是。

　　三日时间，捏出来一个泥人对我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距离交泥人的日子只剩下一天了，我托腮坐在桌前，对着一瓶瑶池泥唉声叹气。

　　事情要推到答应山魅的一天后。

　　当日我将自己关在屋中正埋首捏泥巴，打算先拿普通泥土做出一个小样来，试试手。

　　彼时我正是兴起的时候，屋内凉风乍起，一道白光裹了进来绕了数圈后形成一个半透明拇指大的小人儿。

　　我眨眨眼，有些愣神。

　　山魅四处瞧了瞧，见厢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才拍拍胸口，长吁道，“幸而没有外人。”

　　说完，还不等我开口就提裙朝我奔来，一口一个夫君唤的是肝肠寸断。

　　我敛眸看着被沙粒绊倒整个人跌进泥团里的山魑，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将脸从泥团中拔出来，好不可怜地仰头将我望着，“夫君，万万不可捏成女子啊！”

　　山魑见我没明白过来，急着道，“我们是山灵修炼而成，本无性别之分，当初双灵共塑时只因着我修为不如她，全然没有选择的权利，这才不得不委身成女儿家的！”

　　原来山鬼原身是没有性别的。

　　我了悟颌首，掐住重点道，“你让我捏成男人，意思就是届时寄宿于泥身的人，不是山魅而是你咯？”

　　山魑那张还没有金鱼眼珠大的小脸摆出痛心疾首状，朝我哭诉着道，“山魅根本不想寄居泥身，她向来霸道无理！届时等夫君将泥身塑好，她肯定会将我剥离出去！”

　　“可这泥身是女子你不是更好驾驭吗？”我好奇问道，实在不知做了几百年的女子，山魑怎又纠结起想要做男子来了。

　　然，等她说出原因后我的脸色就变了。

　　只见刚才还泫然而泣的山魑陡然转成了含羞带怯的模样，偷偷拿眼瞧着我，嗫嚅了半天才道，“自然是为了与夫君光明正大的厮守在一起。”

　　她见我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忙着又道，“我知，夫君并无磨镜喜好，而我又不拘于性别为何。只想着作为男子，可以更好的保护夫君，仅此而已。”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

　　山魑一直看着我，从最开始满怀希翼的目光到最后逐渐黯淡下来的失望。她揪着衣摆，耷拉着脑袋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他。可我不介意，我只是想陪着你而已。”

　　“我有什么好的。”

　　这不是疑问，这是一种否定。

　　她却摇摇头，没说话。

　　临走的时候，山魑带着祈求的语气对我道，“我真的需要一个男子的身体，即便是你不想我离你太亲近，也要想想日后作为男子，我也安全些不是？虽然身为山鬼，可我到底修为底下，很容易就被别的山头妖怪欺负。”

　　我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自己心里有了数，就将她送走了。

　　就这么一拖就到了今日，我虽想着帮她捏成男子，却也有心无力。

　　瞥眼看着做成了的半成品，我唉声叹气道，“这上半身容易，下半身要怎么捏呀……”

　　诚然，我春宫图阅历无数，话本里也有些极尽描写男女之事的。但到底只是见过猪跑，没见过猪停下来给你仔细观摩的。纸上谈兵容易，真要排兵布阵上场杀敌了，还就有些难倒我了。

　　思量了许久许久……只觉得山魑丢给我一个天大难题。